十八年开春,周王的正月里,鲁桓公在泺水边会见了齐襄公。谁曾想,这位国君竟带着夫人文姜一同去了齐国。
申?大夫急得直跺脚,拦在宫门前劝谏:"妇人该守着自己的家,男子该顾着自己的国,这才是礼数啊!您这般乱了规矩,怕是要出祸事。"可桓公哪里听得进去?他执意带着文姜赴约,哪知道这文姜与齐襄公早有私情。后来桓公察觉此事,当面斥责文姜,这妇人转头就向兄长齐襄公告了状。
转眼到了四月,齐襄公设宴款待桓公。席间暗藏杀机,他派公子彭生陪桓公同乘一辆车。车行半路,只听车内一声闷响——堂堂鲁国国君,竟在车厢里断了气。
鲁国使臣红着眼眶到齐国质问:"我们国君敬畏齐侯威仪,特地来重修旧好。如今礼仪已成,人却回不来了,这要让天下诸侯怎么看?请交出彭生抵罪!"齐襄公只得杀了彭生作替罪羊。
秋风起时,齐襄公带着大军驻扎在首止。郑国子亷前去会盟,大夫高渠弥随行。谁料七月初三这天,齐人突然发难,杀了子亷不说,还把高渠弥车裂示众。原来郑国老臣祭仲早料到凶险,称病没去。事后人们都说祭仲机智,他却摇头叹道:"不过是老天保佑罢了。"
这时候周王室也闹得不可开交。周公黑肩暗中谋划,想杀掉周庄王,改立王子克。大夫辛伯得知后连夜告密,庄王先下手为强,反杀了周公。王子克仓皇逃往燕国。说起来这事早有苗头——当年王子克深得周桓王宠爱,桓王临终前把他托付给周公。辛伯曾苦谏:"妾室比肩王后,庶子抗衡嫡子,权臣分庭抗礼,都城另立门户,这都是祸乱的根苗啊!"可惜周公不听劝,终究招来杀身之祸。
腊月里寒风刺骨,鲁国上下为桓公举行了葬礼。那棺椁从齐国运回来时,沿途百姓都背过身去抹眼泪。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异国他乡?
【经】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传】
十八年春,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
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
秋,齐侯师于首止,子亹会之,高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