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三年,开春的时节,齐国大夫国夏和卫国大夫石曼姑就带着大军把戚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城里的守军急得直跺脚,赶紧派人向中山国求救。
转眼到了四月甲午这天,大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房屋簌簌落灰,百姓们惊慌失措地跑到街上。还没等人们缓过神来,五月辛卯那天,鲁国祖庙又出事了——桓公和僖公的庙宇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借着风势,眼看就要烧到国君的宫殿。
救火的人们手忙脚乱,有人喊着要先抢救府库里的财物。这时南宫敬叔急匆匆赶来,命令掌管典籍的官员把御书都搬出来,在宫门外候着。他板着脸说:"要是典籍有半点闪失,你们提头来见!"接着子服景伯也到了,立即让掌管礼仪的官员抢救礼书,还放出狠话:"谁敢不尽心,按律严惩!"
整个都城乱成一锅粥。管马匹的校官忙着套车,管车辆的巾车忙着给车轴上油。官员们各司其职,府库重地都有重兵把守。大家用浸湿的帷幕挡住火势,可火苗还是窜上了宫殿的屋顶。救火的人从太庙开始,由内而外依次扑救。
公父文伯赶到后,立即命人备好国君的马车。季桓子护着鲁定公站在宫门外的高台下,下令说:"救火时要是有人受伤就停下,财物烧了还能再置办。"又让人把刻着法令的象魏碑文妥善收藏,念叨着:"这些祖制可不能丢啊。"
富父槐看着这场面直摇头:"平时不防备,出事才着急,这不是跟想捡起泼出去的水一样徒劳吗?"大家赶紧清理掉宫墙外堆放的柴草,开辟出一条防火带。
远在陈国的孔子听说鲁国大火,掐指一算就叹道:"怕是桓公、僖公的庙宇遭殃了。"
这时候周王室那边也不太平。刘家和范家世代联姻,大夫苌弘因为跟刘文公交好,就被牵连进范氏的事里。六月癸卯这天,周王室处死了苌弘,鲜血染红了刑场。
入秋后,季孙斯一病不起。他把心腹正常叫到床前,气若游丝地嘱咐:"我死后你先别跟着去。要是南孺子生下男孩,就立他为嗣;要是女孩,就让季孙肥继承。"说完就咽了气,季孙肥继位成为季康子。
丧事刚办完,南孺子果然生了个大胖小子。正常抱着婴儿冲进朝堂,高声宣布:"先主有遗命,若得男丁就要立为继承人!"说完把孩子往地上一放,转身就逃往卫国。季康子脸色铁青,只好假意请辞。鲁定公派共刘去查验,却发现婴儿已经被人害死了,只得下令追查凶手。正常被召回却再不肯回来。
寒冬十月,晋国的赵鞅带兵包围了朝歌城,在城南安营扎寨。荀寅带着部下从北门杀出重围,一路逃到邯郸。十一月里,赵鞅又杀了士皋夷,这是要跟范氏彻底撕破脸啊。
【经】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
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
宋乐髡帅师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传】
三年春,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
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踰公宫,桓、僖灾。救火者皆曰:“顾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书,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礼书,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马,巾车脂辖。百官官备,府库慎守,官人肃给。济濡帷幕,郁攸从之,蒙葺公屋。自大庙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给。有不用命,则有常刑,无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驾乘车。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伤人则止,财可为也。命藏《象魏》,曰:“旧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无备而官办者,犹拾渖也。”于是乎去表之槀,道还公宫。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
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
秋,季孙有疾,命正常曰:“无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也,则肥也可。”季孙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4]。南氏生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卫。康子请退。公使共刘视之,则或杀之矣,乃讨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冬十月,晋赵鞅围朝歌,师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门入,己犯师而出。癸丑,奔邯郸。十一月,赵鞅杀士皋夷,恶范氏也[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