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四·孟尝君逐于齐而复反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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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尝君被齐王赶出国门,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谭拾子老远就在边境上等着他,一见着孟尝君的车驾,就迎上去拍着车辕说:"您心里头,该不会记恨那些齐国的大臣吧?"

孟尝君撩开车帘,冷笑一声:"记恨?当然记恨!"

谭拾子捋着胡子追问:"那您是不是打算,等站稳脚跟就把他们全宰了?"

"正有此意!"孟尝君攥得车轼咯吱响。

谭拾子突然指着路边的野狗说:"您瞧见没?这世上有些事就像狗追骨头,是铁定的理儿。富贵时人都来舔靴子,落魄时连看门狗都冲你吠——您明白这道理不?"

孟尝君眉头拧成疙瘩:"少卖关子!"

"您看集市就懂了。"谭拾子拽着他袖子往城外集市方向指,"早晨挤得水泄不通,傍晚空得能跑马。难道是人们早晨爱赶集,傍晚就恨集市?不过是需要的东西买着了,自然就散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竹简,"您要记仇的名册,怕是比这还厚吧?"

孟尝君盯着自己马车里那摞记仇的竹简,突然抓起最上面一块,"咔嚓"掰成两半。接着哗啦啦全倒出来,当着谭拾子的面,一块接一块往火盆里扔。火光映得他脸上阴晴不定,直到五百块仇人名牒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被风吹散了。

原文言文

  孟尝君逐于齐而复反。谭拾子迎之于境,谓孟尝君曰:“君得无有所怨齐士大夫?”孟尝君曰:“有。”“君满意杀之乎?”孟尝君曰:“然。”谭拾子曰:“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尝君曰:“不知。”谭拾子曰:“事之必至者,死也;理之固然者,富贵则就之,贫贱则去之。此事之必至,理之固然者。请以市谕。市,朝则满,夕则虚,非朝爱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往,亡故去。愿君勿怨!”孟尝君乃取所怨五百牒削去之,不敢以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