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王接手的是一个被战火摧残得七零八落的燕国。他登上王位后,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放下身段,带着厚礼四处寻访贤才。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要报齐国趁乱攻破燕国的血海深仇。
这天,昭王特意去拜访老臣郭隗。他搓着手叹气道:"齐国趁着先王去世时的乱子,差点把咱们燕国给灭了。我知道燕国现在地小兵弱,靠硬拼肯定不行。但要是有贤能之士愿意帮我,洗刷先王的耻辱,这口气我非出不可!您说,这仇该怎么报才妥当?"
郭隗捋着胡子笑了:"大王您问得好啊。古时候的明君,把贤人当老师敬着;想称王的,把贤人当朋友处着;只想称霸的,把贤人当臣子使唤;至于那些亡国之君嘛,只把贤人当奴才呼来喝去。"他说着竖起三根手指,"要是您能恭恭敬敬拜师求学,胜过您百倍的人才就会来投奔;要是您能主动请教不摆架子,胜过您十倍的人才就会聚拢;要是您随大流应付差事,来的也就是和您差不多水平的人。"
老臣突然压低声音:"可要是您整天靠着案几拄着手杖,用眼角瞟人指手画脚,那来的只能是端茶倒水的仆役。要是动不动就暴跳如雷拳打脚踢,恐怕连囚徒都不愿意伺候您啊!"
昭王听得直点头:"那依您看,我该先拜访谁才好?"郭隗眼睛一亮:"老臣给您讲个故事。从前有位国君想买千里马,三年都没买到。有个侍从自告奋勇去找,三个月后却带回来一匹死马,还花了五百金买马头。国君气得直跳脚,侍从却说:'死马都肯花大价钱,活马还愁没人送上门?'果然不到一年,就有三匹千里马送来了。"
老臣突然起身行礼:"大王若真想招贤,不妨从老臣这个庸才开始。连我这样的老朽都被重用,那些真正的贤才难道会嫌路远不来吗?"
昭王听完二话不说,立刻给郭隗修建了气派的府邸,恭恭敬敬拜他为师。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魏国的乐毅来了,齐国的邹衍来了,赵国的剧辛也来了,天下英才纷纷往燕国跑。昭王亲自慰问阵亡将士家属,和老百姓同吃一锅饭。二十八年过去,燕国仓库堆满粮食,士兵们摩拳擦掌等着打仗。
后来乐毅当上大将军,联合秦楚韩赵魏五国伐齐。齐军一败涂地,齐湣王仓皇出逃。燕军乘胜追击,一直打进齐国都城临淄,把齐国的珍宝搬了个精光,连宫殿宗庙都烧成了白地。最后整个齐国只剩下莒城和即墨两座城还在苦苦支撑。
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见,以招贤者,欲将以报雠。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者之乱,足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者,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者报雠者奈何?”
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者与役处。诎指足事之,北面足受学,则百己者至。先趋足后息,先问足后嘿,则什己者至。人趋己趋,则若己者至。冯几据杖,眄视指使,则厮役之人至。若恣睢奋击,呴籍叱咄,则徒隶之人至矣。此古服道致士之法也。王诚博选者中之贤者,足朝其门下,天下闻王朝其贤臣,天下之士必趋于燕矣。”
昭王曰:“寡人将谁朝足可?”郭隗先生曰:“臣闻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足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之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
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足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燕王吊死问生,与百姓同甘共苦。二十八年,燕者殷富,士卒乐佚轻战。于是遂以乐毅为上将军,与秦、楚、三晋合谋以伐齐,齐兵败,湣王出亡于外。燕兵独追北,入至临淄,尽取齐宝,烧其宫室宗庙。齐城之不下者,唯独莒、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