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从秦国逃出来，正打算去齐国。刚出函谷关，就碰上了苏代。甘茂眼睛一亮，上前拉住苏代的袖子说："您听说过江边那些姑娘的故事吗？"
苏代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摇头道："没听过。"
甘茂就比划着讲起来："江边有群姑娘，有个家里穷得点不起灯的。其他姑娘商量着要把她赶走。这穷姑娘临走前说：'我因为没灯，总是第一个来打扫屋子、铺好席子。各位姐姐的烛光多照些在墙上，分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对大家有用处，为什么要赶我走呢？'姑娘们一听觉得有理，就把她留下了。"说着他叹了口气，"如今我被秦国赶出来，就像那没灯的姑娘。愿为您洒扫庭除，只求别赶我走啊。"
苏代摸着胡子笑了："说得好。我定让齐国重用你。"
转头苏代就往西去游说秦王。他站在殿前拱手道："甘茂可是个能人，不是寻常之辈。他在秦国几代受重用，从崤山要塞到溪谷险道，哪儿险要哪儿平坦，他都门儿清。要是他帮着齐国联合韩魏，反过来算计秦国，那可就不妙了。"
秦王手里的酒樽一顿："那依先生之见？"
"不如备上厚礼，给高官厚禄把他请回来。"苏代凑近半步，"来了就安置在槐谷，让他一辈子出不来，天下诸侯还能打什么主意？"
秦王拍案叫绝，当即封甘茂为上卿，派使者去齐国迎接。
谁知甘茂竟推辞不去。苏代又跑去对齐王说："甘茂是贤人啊。秦国许他上卿之位来请，他感激大王的恩德才不肯去，情愿做您的臣子。大王要是不重用他，他怎会真心效忠？以他的才干，要是掌握秦国大军，齐国可就危险了！"
齐王听得直点头，也封了甘茂上卿之位，让他在齐国安定下来。
甘茂亡秦，且之齐，出关遇苏子，曰：“君闻夫江上之处女乎？”苏子曰：“不闻。”曰：“夫江上之处女，有家贫而无烛者，处女相与语，欲去之。家贫无烛者将去矣，谓处女曰：‘妾以无烛，故常先至，扫室布席，何爱余明之照四壁者？幸以赐妾，何妨于处女？妾自以有益于处女，何为去我？’处女相语以为然而留之。今臣不肖，弃逐于秦而出关，愿为足下扫室布席，幸无我逐也。”苏子曰：“善。请重公于齐。”
乃西说秦王曰：“甘茂，贤人，非恒士也。其居秦，累世重矣，自殽塞、谿谷，地形险易尽知之。彼若以齐约韩、魏，反以谋秦，是非秦之利也。”秦王曰：“然则奈何？”苏代曰：“不如重其贽，厚其禄以迎之。彼来则置之槐谷，终身勿出，天下何从图秦。”秦王曰：“善。”与之上卿，以相迎之齐。
甘茂辞不往，苏秦伪谓王曰：“甘茂，贤人也。今秦与之上卿，以相迎之，茂德王之赐，故不往，愿为王臣。今王何以礼之？王若不留，必不德王。彼以甘茂之贤，得擅用强秦之众，则难图也！”齐王曰：“善。”赐之上卿，命而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