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有个叫李伯的人去拜见赵孝成王。那天邯郸城飘着细雨,宫墙上的青砖被雨水浸得发黑。李伯跪在殿前时,袖口还沾着赶路时溅上的泥点。
孝成王正在用膳,青铜鼎里炖着羊肉,热气混着花椒的辛香在殿里飘散。听到李伯谈论治国之策,年轻的君王夹着肉块的玉箸停在半空,肉汤顺着箸尖滴在漆案上。没过多久,李伯就被派去镇守代郡。
可新官上任不到三个月,就有密报说李伯要谋反。那天孝成王正在品尝新酿的醴酒,侍从慌张跑来耳语时,他手中的耳杯连晃都没晃一下。酒液映着烛光,在他眼底投下一片琥珀色。又过了些时日,同样的告密再次传来,这回君王连眼皮都没抬,只顾用银刀慢条斯理地片着烤鹿肉。
直到边境传来战报,孝成王才放下食具。原来齐国打着伐燕的旗号,暗地里在赵国边境集结兵力。李伯的使者风尘仆仆赶来,铠甲上还带着战场上的血锈味:"燕齐两国正在胶着,此时出兵截击,不仅能解邯郸之危,还能让赵国多割几座城池。"
殿外雨停了,夕阳把孝成王案前的羊皮地图染成血色。从此以后,那些替赵国在外征战的大臣们,再不必担心朝中暗箭。君王继续用银刀切肉时,刀刃在暮色中闪着冷光,像他此刻清醒的判断。
齐人李伯见孝成王。成王说之,以为代郡守。而居无几何,人告之反。孝成王方馈,不坠食。无几何,告者复至,孝成王不应。已,乃使使者言:“齐举兵击燕,恐其以击燕为名,而以兵袭赵,故发兵自备。今燕、齐已合,臣请要其敝,而地可多割。”自是之后,为孝成王从事于外者,无自疑于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