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魀这天特意选了傍晚时分去拜访建信君。庭院里的梧桐树影斜斜地压在地上,几只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他看见建信君正在廊下踱步,眉头紧锁,显然心事重重。
"大人,"魏魀上前行礼,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个有趣的事儿。有个猎人在林子里设了捕兽夹,本想抓些小兽,结果却夹住了一只猛虎。"
建信君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夕阳的余晖映在他半张脸上:"哦?"
"那老虎被夹住了爪子,疼得怒吼震天。"魏魀边说边比划着,"可您猜怎么着?它居然硬生生咬断了自己的爪子,逃走了。"
廊下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建信君的衣袖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盯着魏魀:"继续说。"
"老虎难道不爱惜自己的爪子吗?"魏魀向前迈了半步,"可它明白,与其为了一寸爪子丢了性命,不如舍小保大啊。"
建信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玉色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如今咱们赵国,可比七尺之躯贵重多了。"魏魀的声音更轻了,几乎要融进渐起的晚风中,"而大人您对于大王来说......"
话没说完,建信君突然抬手止住了他。远处的宫灯次第亮起,照得他脸色忽明忽暗。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魏魀谓建信君曰:“人有置系蹄者而得虎。虎怒,决蹯而去。虎之情,非不爱其蹯也。然而不以环寸之蹯害七尺之躯者,权也。今有国,非直七尺躯也。而君之身于王,非环寸之蹯也。愿公之熟图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