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纪事·周君纳谏
周王宫的青铜灯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照得杜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跪坐在蒲席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却坚定地望着周君。
"大王啊，"杜赫的声音像秋日里飘落的桐叶般轻缓，"咱们周国如今就像这盏将尽的灯，得省着点灯油用。"他看见周君微微前倾的身子，知道说到了痛处。
殿外传来几声鹧鸪的啼叫，杜赫借机指着窗外说："您看那些捕鸟人，要是在空荡荡的林子里张网，从早到晚连根鸟毛都捞不着；可要是往鸟群堆里扎，鸟儿们扑棱棱全吓跑了。"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袖口带起的风惊动了案几上的烛火。
周君捻着胡须的手突然停住了。杜赫知道时机成熟，便压低声音道："眼下您把珍宝送给那些大国诸侯，他们鼻孔朝天根本瞧不上；送给小国使臣呢，又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听见周君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不如把这些财物留给那些怀才不遇的寒士，"杜赫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像解冻的溪水，"这些人现在看着落魄，保不齐哪天就成了大人物。雪中送炭的情谊，可比锦上添花金贵多了。"
周君眼中的犹豫渐渐散去，他伸手拍了拍杜赫的肩膀，玉扳指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庭院里的桂花香随风飘进来，混着竹简的墨香，让人想起丰收时节的谷仓。
杜赫欲重景翠于周，谓周君曰：“君之国小，尽君子重宝珠玉以事诸侯，不可不察也。譬之如张罗者，张于无鸟之所，则终日无所得矣；张于多鸟处，则又骇鸟矣；必张于有鸟无鸟之际，然后能多得鸟矣。今君将施于大人，大人轻君；施于小人，小人无可以求，又费财焉。君必施于今之穷士，不必且为大人者，故能得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