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刚到,新发的柳条还带着嫩黄的色泽,公叔站在廊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指节都泛白了。他刚听说公仲打算把韩魏两国的土地交换,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
"这怎么能行!"他重重地拍了下栏杆,震得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可公仲根本听不进他的劝告,反而甩袖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史惕提着衣摆匆匆赶来时,正看见公叔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株刚开花的梨树下。花瓣簌簌落在他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大人,"史惕压低声音道,"您这样反对,反倒会让交换之事更快促成。若是您一气之下离开,日后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天下人还会觉得您无足轻重。"
公叔猛地转身,衣袖带起一阵风,惊落了几片梨花。他盯着史惕看了半晌,眼中的怒火渐渐化作了思索。
"接着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史惕凑近了些,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韩国的土地要是换到北边,赵国就危险了;魏国的土地换到南边,楚国也要遭殃。不如把这个消息告诉楚赵两国..."
公叔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黑夜中点燃的火把。他快步走向书案,衣袖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花。
没过多久,赵国的军队就像乌云一样压向羊肠坂,楚国的兵马也黑压压地逼近方城。交换土地的事,就这样在刀光剑影中化作了泡影。公叔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扬起的尘土,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春风拂过他的鬓角,带来远处军营隐约的号角声。
公仲为韩、魏易地,公叔争之而不听,且亡。史惕谓公叔曰:“公亡,则易必可成矣。公无辞以后反,且示天下轻公,公不若顺之。夫韩地易于上,则害于赵;魏地易于下,则害于楚。公不如告楚、赵,楚、赵恶之。赵闻之,起兵临羊肠,楚闻之,发兵临方城,而易必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