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匆匆地赶到魏冉面前,袍袖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将军,楚国一旦被灭,秦国就再也压不住齐国了。”
魏冉眉头一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窗外传来远处军营操练的号角声,沉闷而悠长。
“您想想,”来人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忧虑,“秦国三代君王与韩、魏结下的仇怨,像陈年的老酒,越积越深。可齐国呢?它刚给韩、魏施了恩惠。若是齐秦相争,韩、魏必定倒向东方。”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齐国现在坐拥东国千里沃土,楚国更是囊括九夷之地,南北要塞尽在掌握。宋、卫两国在它眼里,不过像是阿、甄这样的小城。齐国独占两处千里之地,富得能买下整个越国的奴隶。到时候,秦国拿什么跟它抗衡?”
魏冉的手指突然停住,指节发白。来人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要害。
“韩、魏若趁机从东边发难,瓜分方城一带的肥沃土地,直逼郑国。就算暂时休战,等他们养精蓄锐再来,也够秦国受的——”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根本不用等齐国出手。”
一阵风吹进来,卷着沙粒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魏冉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阴晴不定。
谓魏冉曰:“楚破,秦不能与齐县衡矣。秦三世积节于韩、魏,而齐之德新加与。齐、秦交争,韩、魏东听,则秦伐矣。齐有东国之地,方千里。楚苞九夷,又方千里,南有符离之塞,北有甘鱼之口。权县宋、卫,宋、卫乃当阿、甄耳。利有千里者二,富擅越隶,秦乌能与齐县衡韩、魏,支分方城膏腴之地以薄郑?兵休复起,足以伤秦,不必待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