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边境的原阳城刚被攻破，尘土还未散尽。赵王站在城头，望着这片新得的土地，心里盘算着要把它改造成专门训练骑兵的营地。
这时老臣牛赞急匆匆赶来，官袍下摆沾满了赶路时溅起的泥点。他扑通一声跪在城砖上，额头抵着地面："大王啊，咱们国家有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军队有固定的编制。要是随便改动这些章程，国家就会乱套；丢了这些规矩，军队就会变弱。您现在要把原阳改成骑兵营，这可是坏了祖制啊！"
牛赞抬起头，花白胡子直颤："再说，百姓们用惯了的兵器才使得顺手，熟悉的战法才敢上阵杀敌。您现在非要他们改练骑射，这不是让将士们为难吗？老话说得好，没有百倍的好处不能改风俗，没有十倍的功劳不能换兵器。您解散步兵改练骑兵，老臣只怕将来打仗得到的好处，还抵不上现在折腾的花费呢！"
赵王摸着城墙上的箭痕，忽然转身，铠甲哗啦作响："老先生啊，古今形势不同，远近战法各异。就像阴阳变化有它的道理，四季更替各有各的章法。真正有见识的人要懂得审时度势，而不是死守旧规；要善于改进兵器，而不是被兵器限制。"
他走近牛赞，靴子踏在砖石上咔咔作响："您只知道官府那些老黄历，却不明白新式兵器的妙用；您只懂得旧式兵甲的操作，却不了解天下大势的变化。要是兵器不趁手，为什么不能换？要是战法不实用，为什么不能改？"
赵王望向北方连绵的群山："当年先王襄子与代国划定边界，在边境修筑要塞，取名'无穷之门'，为的就是开疆拓土。如今穿着笨重铠甲、排着整齐方阵的步兵，怎么翻山越岭打仗？光靠仁义道德，能让胡人臣服吗？我听说守信的人不会错过建功的机会，明智的人不会耽误有利的时机。您现在拿那些老规矩来妨碍我的大计，实在是眼界太窄了。"
牛赞浑身发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老臣...老臣遵命。"没过多久，赵国上下都换上了胡人的短打服饰。牛赞亲自率领骑兵部队，穿过遗遗之门要塞，翻过九道天险，跨过五条绝径，一直打到榆中地区，为赵国开拓了千里疆土。
王破原阳，以为骑邑。牛赞进谏曰：“国有固籍，兵有常经。变籍则乱，失经则弱。今王破原阳，以为骑邑，是变籍而弃经也。且习其兵者轻其敌，便其用者易其难。今民便其用而王变之，是损君而弱国也。故利不百者不变俗，功不什者不易器。今王破卒散兵，以奉骑射，臣恐其攻获之利，不如所失之费也。”
王曰：“古今异利，远近易用。阴阳不同道，四时不一宜。故贤人观时，而不观于时；制兵，而不制于兵。子知官府之籍，不知器械之利；知兵甲之用，不知阴阳之宜。故兵不当于用，何兵之不可易?教不便于事，何俗之不可变?昔者先君襄主与代交地，城境封之，名曰无穷之门，所以昭后而期远也。今重甲循兵，不可以踰险；仁义道德，不可以来朝。吾闻信不弃功，知不遗时。今子以官府之籍，乱寡人之事，非子所知。”
牛赞再拜稽首曰：“臣敢不听令乎?”至遂胡服，率骑入胡，出于遗遗之门，踰九限之固，绝五径之险，至榆中，辟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