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大军把管城围得水泄不通,可就是攻不下来。您猜怎么着?原来管城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安陵人缩高的儿子。
这天,信陵君派使者找到安陵君,搓着手陪笑道:"劳烦您让缩高来一趟。只要他肯劝儿子开城投降,我立马封他做五大夫,还让他当持节尉。"安陵君苦笑着摇头:"我们安陵小国寡民,哪能强迫百姓做事?这样吧,我派人给您带路,您亲自去跟缩高说。"
使者找到缩高时,这老汉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完来意,他把斧头往木桩上一剁:"大人抬举我,是想让我去劝儿子献城吧?可您想想,当爹的去打儿子守的城,街坊邻居还不得笑掉大牙?再说,我要是真这么干,既是背叛主君,又是教唆儿子不忠。您家君上要是知道这事,心里能痛快吗?"说着朝使者深深作了个揖,"恕难从命啊。"
信陵君听完回报,气得把案几拍得震天响。当即派了位重臣去安陵,这回话里都带着火星子:"安陵说到底也是魏国地盘!现在管城久攻不下,秦国虎视眈眈,国家危在旦夕。今天你要么把缩高绑来,要么等着我十万大军踏平安陵!"
安陵君闻言整了整衣冠,不紧不慢道:"当年我们成侯受襄王诏命镇守此地,大府宪章上白纸黑字写着:'弑父弑君者,永不赦免。就算举国大赦,献城叛逃之人也不在其列。'如今缩高辞谢高位保全父子大义,您却要我绑人,这不是逼我违背先王诏令吗?"他挺直腰板,"就算砍了我脑袋,这事也办不到。"
消息传到缩高耳朵里,老汉摸着花白胡子直叹气:"信陵君那暴脾气,被驳了面子肯定要报复。我虽然保全了名节,可不能连累国君遭殃啊。"当晚他就去了使者住处,趁着月色拔出短剑往脖子上一抹。
信陵君听说这事,连夜换上素服搬出正殿。第二天天没亮就派使者去赔罪:"我魏无忌是个糊涂虫,被战事急昏了头,说了混账话。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使者跪在安陵君面前,脑门都快磕出血来。
魏攻管而不下。安陵人缩高,其子为管守。信陵君使人谓安陵君曰:“君其遣缩高,吾将仕之以五大夫,使为持节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国也,不能必使其民。使者自往,请使道使者至缟高之所,复信陵君之命。”缟高曰:“君之幸高也,将使高攻管也。夫以父攻子守,人大笑也。是臣而下,是倍主也。父教子倍,亦非君之所喜也。敢再拜辞。”
使者以报信陵君,信陵君大怒,遣大使之安陵曰:“安陵之地,亦犹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则秦兵及我,社稷必危矣。愿君之生束缩高而致之。若君弗致也,无忌将发十万之师,以造安陵之城。”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地也,手受大府之宪。宪之上篇曰:‘子弑父,臣弑君,有常不赦。国虽大赦,降城亡子不得与焉。’今缩高谨解大位,以全父子之义,而君曰‘必生致之’,是使我负襄王诏而废大府之宪也,虽死,终不敢行。”
缩高闻之曰:“信陵君为人,悍而自用也。此辞反,必为国祸。吾已全己,无为人臣之义矣,岂可使吾君有魏患也。”乃之使者之舍,刎颈而死。
信陵君闻缩高死,素服缟素辟舍,使使者谢安陵君曰:“无忌,小人也,困于思虑,失言于君,敢再拜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