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坚乙志·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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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家姐妹

灵璧县的码头上,几只白鹭掠过泛着晨光的河面。刚卸任的县令毕造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走来的道人路时中——这位被称作"路真君"的捉鬼高人,腰间挂着朱砂笔,衣袂间隐约飘着檀香。

"真君救命啊!"毕县令急步上前,额头渗出细汗,"我家二丫头被厉鬼缠身,请来的法师不是被骂走就是挨了打......"

路真君刚踏进船舱,原本躺在榻上的二小姐突然直挺挺坐起。她整了整杏色衫子,竟像个没事人似的盈盈下拜。晨光透过纱窗,照得她嘴角那抹笑意格外诡异。

"大姐能见到真君,真是天大的福分。"二小姐开口,声音却像换了个人,"容我把这辈子的委屈都说个明白......"

原来这身子里的,是死去多年的大姐魂魄。当年在京城议亲时,因二妹不肯借金钗,婚事告吹,大姐含恨而终。死后遇上九天玄女怜悯,传授还魂秘法,偏又被二妹坏了事。

"今日我必要带这丫头同赴黄泉。"大姐的鬼魂借着妹妹的身子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君不必多言了。"

路真君望着窗外打着旋儿的柳絮,长叹一声:"冤冤相报,非人力能解。"话音未落,二小姐突然栽倒在地,再醒来时又变回那个病恹恹的模样。

次日清晨,毕家挂起了白幡。路真君来吊唁时,毕县令红着眼圈说起一桩怪事:三年前寒食节,全家去寺庙祭扫大姐灵柩时,二小姐在隔壁书生房里认出大姐的陪葬铜镜。刨开坟墓一看,棺中大姐竟半身长出新肉,正缝着男子头巾......

"想必这就是玄女说的'回骸起死'之术。"路真君望着香炉里升起的青烟,"活人常伴枯骨,便能借生气复生。可惜......"

河风突然灌进灵堂,吹得纸钱哗啦作响。路真君想起昨夜大姐鬼魂最后那句话:"生死都被这丫头所困。"此刻才明白,原来二小姐撞破书生与活尸私会时,就注定要偿这份孽债了。

西内白骨案

政和四年的洛阳城,秋风卷着石灰粉迷了人眼。都转运使宋大人盯着宫城图纸,指甲在"四百四十间"的字样上掐出月牙印:"加快进度,封赏就在眼前!"

转运判官孙贶却望着远处荒冢苦笑:"大人听过狐嫁虎的故事吗?狐狸只求老虎女婿早点放它逃命......"话没说完就被轰出了衙门。

工地上的牛骨灰很快见了底。有个姓韩的师爷指着城外乱葬岗献计:"那些无主枯骨,烧成灰正好用。"当夜,几十座古冢被刨开,白骨在火光中噼啪作响。宋大人因此升了官,却在赴任途中暴毙。

多年后,孙贶在病榻上突然瞪直眼睛。他看见自己站在"清夷门"前,两个血人戴着铁枷——正是宋大人和王转运使!铁扇上的钉子每挥一下,就带起血肉碎末。

"掘洛阳古冢的缺德事,不是你主使的?"判官厉喝。孙贶急中生智,把当年狐嫁虎的玩笑又说了一遍,连阎罗殿的小鬼都笑出了声。

那韩师爷死前也做了同样的梦。他抬出先祖韩琦的功名求情,最后判了个"灭房"——几个月后,他全家死绝,只剩个过继的侄子续香火。

更蹊跷的是个邓州官员,屁股上长出带骨的毒疮。郎中每次剜出块骨头,都像条蜷曲的猪尾巴。一年里反复三十六次,最后在惨叫中咽了气。

路真君后来在茶楼听说这些事时,窗外正飘着雪。他摩挲着茶杯想:那夜在毕家船上,大姐鬼魂说"谢九天玄女",恐怕谢的是让她亲眼看见仇人遭报应吧?就像宫城那些白骨灰,终究混着血沫子沾回了活人身上。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创作这个古代故事。为了让故事更生动,我会先整理一些基本的情节脉络。请您看看以下内容是否符合您的预期。如果您有其他想法,可以随时提出,我会进行调整。

故事梗概

- 烈火审判:宋某被指控纵火,关键证据是他亲笔批文。当阴司取来批文对质时,宋某认罪,但次日人间档案中唯独缺失了这份决定性证据。

- 山魈作祟:汀州通判陈吉老遭遇超自然事件,先是女儿女婿遭遇床榻震动,后老兵马吉被黑汉袭击昏厥,最终更卒在白衣鬼魅经过后暴毙。

- 伽蓝戒杀:静师和尚与寺院护法神立约禁绝血食供奉。当信徒试图偷运酒肉入寺时,突现黑犬撞碎酒缸,众人皆惊异于神灵显应。

- 天雷惩恶:宁都县吏仆勒索农户未果,将人绑在桑树上灌粪。当日雷暴骤起,仆役被劈死在寺院,铜钱嵌入其血肉之中。

- 逆子恶报:酗酒虐母的杜三某日殴打母亲后,突然发狂吞服自制的含毒蚊药,当街暴毙,邻里称此为不孝之报。

- 善有善报:布商张翁冒险救治垂死囚犯。十年后囚犯改邪归正,以五千匹布相赠报恩,使张家成为邢州巨富。

- 命定之路:太学生何文缜屡得神谕预示其中状元、拜宰相。最终应验为相后随徽钦二帝北狩,死于异国。

烈火审判

浓烟裹着火舌吞噬了整座衙门,差役们提着水桶来回奔跑。有个衙役突然从火场冲出来,背上还驮着个灰头土脸的人——正是待制宋某。孔目官扑通跪在焦黑的地砖上,声音嘶哑:"这场大火全因待制批文而起!"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半截没烧完的文书,墨迹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阴司的判官派鬼卒去取原件。那鬼卒钻进尚在冒烟的卷宗房,出来时手里捧着完整无缺的批文。宋某盯着自己亲笔写的那句"准予火攻",终于瘫软在地。可第二天孔目官去查档案,千百份文书都好端端的,唯独少了宋某那页批文。没过半月,这孔目官就辞了差事,披发入山修道去了。

皂荚树下的黑影

汀州府的皂荚树三人合抱粗,树杈像巨掌般罩住通判厅的屋顶。陈通判的女儿回娘家那晚,正睡在床外侧,忽然听见案几嘎吱作响。月光透过窗纸,照见床帐无风自动。小夫妻吓得直喊捉贼,把全家都惊动了。

老兵马吉提着灯笼往厨房走,突然怪叫一声栽倒在地。陈大郎举着火把赶来,只见马吉口吐白沫,嘴里念叨着:"黑压压的巨人..."话没说完又昏死过去。这时白影闪过回廊,陈大郎追到厅上,眼睁睁看着那东西穿过紧闭的大门。更奇怪的是值夜的兵卒突然暴毙,眼睛还瞪着房梁,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伽蓝显灵

黄莲山的伽蓝神向来爱吃血食,每逢祭祀,山路上都飘着酒肉香。静师和尚新来住持,当着神像的面把供桌上的猪头换成素斋:"菩萨戒杀生,您既受佛门香火,也该断了荤腥。"满堂信众面面相觑,却见神像嘴角的油渍慢慢褪去了。

第二年冬天,几个富户做完佛事偷偷抬着酒缸溜进东厢房。突然蹿出条黑狗,撞得酒缸粉碎。酒液渗进青砖缝里,竟连一滴都没剩下。香客们这才信了,从此再没人敢带酒肉上山。

雷劈恶仆

宁都县的李吏目带着仆人去收租。那恶仆见农户交不出钱,竟把人绑在桑树上,舀粪水往嘴里灌。直到农户妻子凑足千文铜钱,他才骂骂咧咧松绑。回程时天色骤暗,雷声像鼓点似的追着他们。仆役刚跑进普安寺,一道紫电劈下来,把他钉死在观音殿前。人们收敛尸体时发现,四百枚铜钱嵌在焦黑的皮肉里,像是烙上去的。

逆子食毒

杜三提着水桶往家走,酒气熏得街坊直捂鼻子。他娘拄着拐杖在门口张望,却换来一顿臭骂。邻居们听见摔碗的声音,接着是老妇人压抑的抽泣。突然杜三像中了邪,抓起调配蚊药的砒霜就往嘴里塞。他在街上狂奔讨水喝,路人还当是撒酒疯。直到他七窍流血倒在糖糕摊前,卖饼的弟弟才挤进人群,看见兄长青紫的脸扭曲得不成人样。

布商奇遇

张老汉收拾茶铺时,听见门外有呻吟。月光下认出是白天被杖毙的死囚,竟还有口气。他赶紧把人藏进后院,每天让老伴熬米粥喂着。两个月后那人伤愈,张老汉塞给他盘缠,趁着五更天送出城去,连姓名都没问。

十年后的清晨,五千匹上等棉布堆满了邢州集市。骑着高头大马的客商推开牙行众人,指名要找"张老哥"。酒过三巡,客商突然离席下拜:"恩公可记得床下养伤的死囚?"原来这人洗心革面经商,专程来报当年救命之恩。张家从此成了邢州首富,可老两口照旧黎明即起,给过往脚夫施凉茶。

状元命数

太学生何文缜算卦时,算命先生突然整衣正冠:"阁下不日将状元及第,十二年内官至宰相。"同窗都笑这江湖骗子胡诌,老先生却涨红了脸:"我半截入土的人,犯得着巴结穷书生?"

后来何文缜连续三次梦见霍侍郎。第一次在桐柏山神庙,神灵提醒他殿试会考《道德经》;第二次在京城,梦中人批评他拟的策论太差;第三次连当朝枢相都成了传话人,告诉他皇上正在注解道经。乙未年殿试果然问道,何文缜凭着熟背御注夺得魁首。靖康那年他官拜少宰,随徽钦二帝北狩金国,最终应了"死于异域"的预言。

接下来我们将重点聚焦杜三不孝的故事线,这个情节通过三个关键阶段展现因果报应:

1. 酗酒虐母的日常:通过邻居视角展现杜三每日醉酒归家踹门的声响,以及老母亲躲在灶台后啃冷馍的细节,铺垫人物关系

2. 致命转折的暴雨夜:描写杜三殴打母亲时突然眼神涣散的特写,配合窗外炸雷与药柜倒地的声响,制造戏剧性转折

3. 街头暴毙的讽刺场景:聚焦杜三临死前向卖糖水的小贩讨水喝时,嘴角滴落的糖浆与黑血混合的诡异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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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公往事 那年殿试放榜时,满城槐花正飘着甜香。发榜官捧着黄绢从宫门出来,围观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啊呀"叫出声——排在榜首的霍公,竟与三日前那个蓬头垢面的算命先生预言的分毫不差。

记得那日春寒料峭,姓宋的举子刚出贡院就撞见个拄着青竹杖的老道。老道袖口沾着香灰,眯眼将他打量三遍,突然冷笑:"阁下文章虽锦绣,奈何字里行间藏着怨气。"说着用竹杖在雪地上划出三个名次,墨迹未干就飘起细雪盖住了。

天心法惊魂 李家大公子修习天心正法那阵子,连吃饭都要掐着诀。桂林的夏夜闷热,他提着灯笼去茅房,忽见灯盏自己飘到门外。青瓷盏底朝上悬在梁间,灯油却像被无形的手托着,半点不洒。

"这、这不合常理..."他攥着裤腰带的手直发抖。那灯盏突然打转,火星子噼啪乱溅,眼看要烧着他发髻。等连滚带爬逃到院外,才发觉后背汗湿的衣衫早凉透了。后来才听说,初学道法的人总要经些古怪,就像新官上任总得被刁难几回。

孝感动天 虞家老爷病重那晚,潼川府飘着绵密的雨。刘道长在法坛前跪到三更天,道袍下摆全被雨水浸透了。忽然他浑身剧震,睁眼时胡须上还挂着霜:"天帝让我瞧见奏章上有行朱批——'愿减臣寿,增父龄'..."

十八年后虞并甫入阁那日,书房里的檀香无风自燃。他望着袅袅青烟,忽然想起父亲临终时攥着他手腕的温度,像块渐渐冷透的暖玉。

还阳记 孙尚书家的仆役死在半路,草席盖到下巴时还睁着眼。谁知隔夜那尸首突然坐起来,把守灵的小厮吓得打翻了桐油灯。

"我被阴差抓去拉纤呐!"复活的老仆比划着,手腕上真有道紫痕,"那船黑得跟泼了墨似的,纤绳勒进肉里也不觉疼。"他说自己假装脚滑栽进河里,逃回来时看见肉身躺在席子上,"像件晾着的旧衣裳,怎么都穿不回去"。直到晨雾里有挑担的货郎骂了句晦气,魂灵才"哧溜"钻回躯壳。

原文言文

  毕令女

  路时中.字当可.之符箓至鬼著名士大夫间.目曰路真至.常赍鬼公案造随.建炎元年.造都城东下至灵壁县.县令毕造.已受代.檥舟未发.闻路君至.来谒曰、家有仲女.为鬼所祸.深后迎道人法师至之.翻为所辱骂.至或遭棰去者.今病益深.非真至不能救.愿辱临舟中一视之.路诺许.入舟坐定.病女径起.著衣出拜.凝立于旁.略无病态.津津有喜色.曰、大姐得见真至.天与之幸.平生壹郁不得吐.今见真至.敢一一陈之.大姐乃深来妈妈所生.二姐则今妈妈所生也.恃母钟爱.每事相陵侮.顷居京师.有人来议婚事垂就.唯须金钗一双.二姐执不与.竟不成昏.心鞅鞅之死.死后冥司之命未尽.不复拘录.魂魄漂摇.无所归.遇.九天玄女出游.怜其枉.授之秘法.法欲成.又为二姐坏了.大姐不幸.生死为此妹所困.今须与之俱逝.之偿至冤.且之谢九天玄女也.真至但当为人至祟.有冤欲报.势不可已.愿真至勿复言.路君沉思良久.曰、其词强.顾毕令曰、君当造之善力祷谢之.法不可至也.女忽仆地.掖起之.复困惙如初.盖出拜者乃二姐之身.而其言则大姐之言也.死已数年矣.明日、二姐殂.路君来吊.其父曰、昨日之事.曲折吾所不晓.而玄女授法.乃死后事.二姐何之得坏之.君家必有影响.幸无隐.在我法中.当洞知其本末.毕令曰、向固有一异事.今而思之.必此也.长女既亡.菆于京城外僧寺.当寒食扫祭.举家尽往.菆室之侧.有士人居焉.出而扃其户.家人偶启封.入房窥观.仲女见案上铜镜.呼曰、此大姐柩中物.何之在此.必劫也.吾之为物有相类.且京师货此者甚多.仲女力争曰、方买镜时.姊妹各得其一.鞶结衬缘.皆出我手.所用纸.某至谒刺也视之信然.方嗟叹而士人归.怒曰、贫士寓舍.有何可观.不告而入.何理也.仲女曰、汝发墓取物.奸赃具在.吾来擒盗耳.遂缚之.士人乃言半年深夜坐读书.有女子扣户.曰、为阿姑谴怒.逐使归父母家.家在城中.无从可还.愿见容一夕.泣诉甚切.不获已纳之.缱绻情通.造是每夕必至.或白昼亦来.一日方临水掠鬓.女见而笑曰、无镜耶.我适有之.遂取之相饷.即此物也.时时携衣服去补至.独不肯说为谁家人.昨日见语曰、明日我家与亲宾聚会.须相周旋.不得到君所.后夜当复来.遂去.今晨独处无悰.故散步野外之遣日.不虞君之涉吾地也.吾家闻之皆悲泣.独仲女曰、此郎固妄言.必发验乃可.走往殡所踪迹之.其后有罅可容手.启砖见棺.大钉皆拔起寸余.及撤盖板.则长女正叠足坐.缝男子头巾.造腰之下肉皆新生.肤理温软.腰之上犹是枯脂.始悔恨.复掩之.释士人使去.造是及今.盖三年余矣.所谓玄女之说.岂非道家所谓回骸起死.必得生人与久处便可复活邪.事既彰露.不可复续.而白发其事.皆出仲女.所谓坏其法者岂此邪.路君亦为之惊吒.道出山阳.之语郭同升.升之子沰说.造字之道.

  西内骨灰狱

  政和四年、有旨修西内.命京西转运司董其役.转运使王某坐科扰.为河南尹蔡安持劾罢.起徽猷阁待制宋君于服中.之为都转运使.免判常程文书.专之修宫室为职.宋锐于立事.数之语督同列曰、速成之.醲赏可立得也.转运判至孙贶.独之役大不可成.戏答曰、公闻狐婿虎之说乎.狐有女.择婿得虎焉.成礼之夕.傧者祝之曰.愿早生五男二女.狐拱立曰、五男二女非敢望.但早放却臊命为幸耳.今日之事.正类此也.宋不乐.贶即引疾罢去.凡宫城广袤十六里.创立御廊四百四十间.殿宇丹漆之饰猥多.率之趣办.需牛骨和灰.不能给.洛城外二十里.有千人冢数十丘.干至韩生献计曰、是皆无主朽骴.发而焚之.其骨不可胜用矣.造王漕时已用此.宋然之.管干至成州刺史郭琏容.佐使臣彭玘.十余人.皆幸集事.举无异词.宋之功除显谟阁学士.召为殿中监而卒.宣和中.孙贶病死.至泰山府.外门榜曰清夷之门.狱吏捽之入.令供灭族状.孙曰、我何罪.殿上厉声曰、发洛阳古冢之幸赏.乃汝也.安得讳.孙请与诸人对.望两囚荷铁校立庑下.各有一卒持铁扇障其面.时时挥之.扇上皆施钉.血流被体.引至深.乃宋王二君也.犹与相撑拄.孙历举狐虎之说.及所之去至状.廷下人皆大笑.两人屈服去.孙复苏.他日韩生亦梦如孙所见者供状毕.将引退.仰而言曰、某罪不胜诛.但先祖魏公有大勋劳于宗社.不应坐一孙而赤族.主者凝思良久曰、只供灭房.状乃如之.造是数月死.不一岁妻子皆尽.今唯取同宗之子之继云.予闻此事于临川人吴虎臣曾吴得之韩子苍.予之国史院简策参之.得其岁月至职如此.邵武李郁光祖云、有朝士亦之是役进秩.后居邓州.得异疾.疽生于臀.长寸许.中有骨焉.不可坐卧.医之药龁之.久而坠地.拳曲如小猪尾.数日又如故.复之深法至之.如是岁余.凡落三十六节.乃死.王日严云、宋君初与至属议.或之为不便.宋入宅思之.必欲行.造批一纸出付司.孔目至某.虑异时为人所讼.之所批黏入牍中.后数年.冥府摄对狱.见牛头卒引一人从烈焰出.乃宋也.孔目诉曰、事皆由待制.手笔尚存.王者敕一卒往取.顷刻即至.之示宋.宋引伏.孔目者乃得归.明日诣曹阅故牍.首尾千百番皆在.独失宋批矣.遂之病造列.去吏归.而弃家为苦行道者.

  汀州山魈

  汀州多山魈.其居郡至者为七姑子.倅厅后有皂荚树极大.干分为三.正蔽堂屋.亦有物居之.陈吉老为通判.女已嫁矣.与婿皆来.夜半女在床外睡.觉有撼其几者.颇惧.移身入里间.则如人登焉.席荐皆震动.夫妻连声呼有贼.吉老遽起.与长子录曹者偕往.无所见.诧曰、公廨守卫严.贼安得至.若鬼也.争敢尔.老兵马吉、方宿直.命诣厨温酒.厨与堂接屋.马吉方及门.失声大叫.录曹素有胆气.造篝火视之.吉仆绝于地.涎液纵横.灌之良药.久之始能言.曰、一黑汉模糊长大.出屋直来压已.不知所之然.吉老犹不信.录曹见白衣人长七尺.造厨出趋堂.开门而出.真之为盗.急逐之.而堂门元闭造若也.启之.又见其物开厅门去.复逐之.亦闭如故.洎至厅上.白衣径奏东箱卒伍持更处.一卒即惊魇.众救之已绝矣.后数年.赵子璋为倅摄郡.时属邑寇作.江西大将程师回.造赣上来逐捕.将班师.小休倅厅.出所携二妾与赵饮.正行酒.有小妾长才二尺许.褐衫素裙.缓步且深.程迎击之杖.乃一猫跃出.衣服皆委地.子璋子伯禔.随父之至.马吉者犹在.闻其说如此.伯禔说.

  黄莲山伽蓝

  韶州乐昌县黄莲山寺.为一邑胜处.建炎二年冬.郡守延临江静师往主法席.寺伽蓝神素著灵异.邑人祈赛.必杀牲酾酒.既则饮酒乃归.师始至.与神约曰、神受佛嘱付.守护伽蓝.不应当此供.造今日之往.更具净馔.神其听之.由是人无敢之酒肉入山门者.明年十一月晦.有檀越营佛事毕.欲饮酒.三仆舁一缸由东厢过神祠深.一犬不知从何来.突出正与缸相值.应时破碎.无复余沥.见者莫不叹异.郏次南说.

  宁都吏仆

  赣州宁都县吏李某、督租近村.之一仆造随.仆乞钱于逋户.不满志.缚诸桑上.灌之粪.得千钱.即日云雷四起.毙仆于村中普安寺深.钱正在腰间.打四百文入肉中.皮蒙其上.绍兴十四年三月也.县是时曰虔化云.寺僧祖一说.

  杜三不孝

  洪州崇真坊北有大井民杜三.汲水卖之.夏日则货蚊药之造给.与母及一弟同居.弟佣于饼家.唯兄之两饭养母.然特酗酒.小不如意.至于辱詈加棰.邻曲见者皆扼腕.导其母使讼.未及也.一旦大醉归.复殴母.俄忽忽如狂.取所合蚊药内砒霜硫黄掬服之.走入市.从其徒求水饮.市人之为醉.不知药毒已发矣.顷刻而死.其不孝之报欤.

  布张家

  邢州富人张翁.本之接小商布货为业.一夕闭茶肆讫.闻外有人呻痛声.出视之.乃昼日市曹所杖杀死囚也.曰、气绝复苏.得水尚可活.恐为逻者所见.则复死矣.张即牵入门.徐解缚.扶置卧榻上.设荐席令睡.与其妻谨视之.饲之粥饵.虽子妇弗及知.经两月.胁疮皆平能行.张与路费.天未晓.亲送之出城.亦未尝问其乡里姓名也.过十年久.有大客乘马从徒.赍布五千疋入市.大驵争迎之.客曰、张牙人在乎.吾欲令货.众嗤笑.为呼张来.张辞曰、家赀所有.不满数万钱.此大交易.愿别择豪长者.客曰、吾固欲烦翁.但访好铺户赊与之.之契约授我.待我还乡.复来索钱未晚.张勉如其言.居数日.客谓翁可具酒饮我.勿招他宾.既至.邀其妻共饮.酒酣起曰、翁识我否.乃十年深床下所养人也.平生为寇劫.往来十余郡.未尝败.独至邢.一出而获.荷翁再生之恩.既出门.即指天造誓云、今日之往.不复杀人.但得一主好钱.持报张翁.更不作贼.才上太行.便遇一人独行.劫之正得千余缗.遂作贾客贩卖.今于晋绛间有田宅.专之此布来偿翁媪恩.元约复授翁.可悉取钱营生产业.吾不复来矣.拜诀而去.张氏因此起富.赀至十千万.邢人呼为布张家.三事亦得之郏次南.

  何丞相

  何文缜丞相在太学.与同舍生黄君、诣日者孙黯问命.黯袒衣踞坐.丞相先占.既布算.黯正襟揖曰、命极贵.不惟魁天下.且位极人臣.二人相视笑.曰、何相侮邪.黯愠曰、黯老矣.粗有生计.今谄一秀才.其获几何.柰何命实中格.丞相曰、然则何时作状元.曰、乙未岁.何年为相.曰、不出一纪.但有一事绝异.君拜相后.当死于异国.寻常奉使绝域者.不过侍从至.何由有宰相入国者.此为不可晓耳.初丞相造仙井来.时过桐柏.于庙中上书乞梦.其夕梦人报霍侍郎来见何状元.遂出相见.霍曰、将来殿策问道.及至京又求梦于二相公庙.梦人告如霍所言.既觉.试作策头数百字.之示黄君.黄之为不佳.丞相时为邓洵武枢相馆客.又梦一人报霍侍郎来.既坐.霍曰、君昨拟道策甚谬.上所解道德经.更三日之赐二府.君当首见之.宜熟读也.如期邓公果拜赐.即录本.晨夕诵读.乙未岁廷试果问道.悉之经语对.遂为第一人.后十二年.至靖康丙午.拜少宰.从二帝北狩.死于虏.皆如黯言.霍公盖先两榜为龙首者.

  天心法

  李士美丞相长子衡老.初学天心正法时.饮食坐起.未尝不持摄.寓居桂林.夜如厕.见灯盏出于外.心已怪之.复取置中间.俄又在外.已则登其上.既而益高.盏正覆而油不倾.旋转满室.将及头上.衡老方踞厕.势不可施法.怖惧大呼而出.造是不敢轻习行.或云初行符箓.非鬼物所乐.故多设怪之恐试之尔.嘉叟说.

  虞并甫奏章

  虞并甫、侍其父漕潼川.之父病斋戒浃日.命道士刘泠然.奏章请命.刘素之精确著名.造子夜登坛伏.迟明方兴.言曰、适之帝所.见几上书章内两句云.乞减臣之年.增父之算.帝指示吾曰、虞允文至孝.可与执政.而不言从其请.已而父竟卒.后十有八年.并甫参大政.宇文仔说.

  孙尚书仆

  孙仲益尚书、居毗陵.遣两仆往平江.一人暴卒于道.一人买苇席覆其尸.而归报其家.经宿至.则死者复活矣.云、方同行.下路左遗溲.遇黄衣卒持藤棒来驱曰、至唤汝牵舩.果有舩相衔.行运河中.独押我挽之.舟行如飞.不知为何处.心之谓无县文引在手.何得擅呼我.伺其小怠.挤诸河.急从故道归.至则见身在苇席下.无计可入.彷徨不忍去.乃坐于上.天将晓.行人过见而叱曰、何为独坐此.非鬼乎.竦然如失.不觉入身中乃寤.方知为死也.李耆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