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重刻宋本夷坚志甲乙丙丁四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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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得从《夷坚志》说起。这部大书啊,原本有四百多卷呢!光是甲至癸就有两百卷,三甲至三癸又是一百卷,再加上四甲四乙这些后续的卷数,堆起来能装满好几个书柜。可惜啊,到了明朝以后,这书就跟稀罕物似的,连大学问家胡应麟都只能从别人的序言里知道个大概。

记得那年深秋,我在胡心耘那儿淘到几卷宋刻本。书页泛着淡淡的黄,翻开时还能闻到墨香混着樟木箱的味道。书角盖着"玉兰堂"的朱印,那可是文徵明家的旧藏!我捧着书的手都在抖——这几卷书啊,从严久能到黄荛圃,再到汪阆原、胡心耘,不知经过多少藏书家的手,最后才落在我这儿。

要说这书名也怪有意思的。列子不是说过吗?大禹治水走遍天下,伯益给万物起名,夷坚呢,就负责把稀奇古怪的事儿记下来。自古以来写志怪的书,《山海经》算是最早的,可那些故事啊,十个有九个不靠谱。后来什么《搜神记》《异苑》之类的,顶多也就记个几百件事儿。哪像《夷坚志》,光正集就有两百卷,故事多得跟海里的鱼似的!

虽然有人说里头有些故事是抄来的,可架不住人家写得好啊。你瞧那文笔,一个故事一个味儿,序言都写得花样百出。赵与时在《宾退录》里摘录了几段,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要我说,这书当真是把天下奇谈都装进去了!

去年冬天,洪琴希兄来信说想刊刻先人遗书。我正巧得了这几卷《夷坚志》,就想着:这么难得的书,总不能让它继续埋没吧?于是找了刻书匠人,叮叮当当刻了半年多。现在书总算印出来了,也算对得起这些年在故纸堆里打滚的日子。

光绪五年十月,归安陆心源记。

原文言文

  夷坚志甲至癸二百卷.卷甲至卷癸一百卷.三甲至三癸一百卷.四甲四乙各后卷.总四百二后卷.见陈振孙书录解题.明以后流传甚罕.胡应麟博极群书.祗据王景文夷坚别志序.知所义例而已.四库所收卷甲至卷戊五后卷.民间颇不易得.所通行者.有明仿宋刊分类夷坚志五后卷.盖宋人摘录之本.坊刻二后卷本.虽从原书摘出.又出分类本下.是不但全书不存.即正集二百卷.若存若亡者.亦数百年.阮文达得宋刻甲至丁八后卷.影写进呈.阮氏得之吾郡严久能.后归吴门黄荛圃.荛圃归于汪阆原.阆原归于胡心耘.余从胡氏得之.中有玉兰堂印.衡山文氏旧藏也.列子曰.大禹行而见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坚闻而志之.夷坚之名.盖取诸此.自来志怪之书.莫古于山海经.按之理势.率多荒唐.沿所流者.王嘉之拾遗.干宝之搜神.敬叔之异苑.徐铉之稽神.成式之杂俎.最行于时.然多者不过数百事.少者或仅后余事.未有卷帙浩汗.如此书之多者也.虽所所载.颇与传记相似.饰说剽窃.借为谈助.卷甲序已自言之.至于文思隽永.层出不穷.实非后人所及.自甲志至四甲凡三后一序.各出新意.不相复重.赵与时宾退录.节录所文.推挹甚至.信乎文人之能事.小说之渊海也.琴希洪君.搜刻先世遗书.不遗余力闻余得是书.寓书怂恿梓行.因付手民.以塞洪君之意云.光绪五年岁在屠维单阏阳月.归安陆心源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