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坚丙志·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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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鬼

越州有个姓沈的,世代住在山阴大路旁。当地人都很虔诚地供奉诸暨的东岳庙。每年三月二十八日天齐帝诞辰,附近几个郡的能人异士都会聚集到庙里。来往的人都要经过沈家门前。

绍兴二十五年春天,三个道士回天台山,那天正好在沈家门口歇脚。一个老道士衣衫褴褛,两个年轻些的倒是穿得干净整齐。他们随身带着干粮和马勺之类的东西。坐了好一会儿,沈生出来看见他们。三个道士起身行礼,讨些热水泡饭吃。沈生不但给了热水,还送了些青菜浊酒。道士们很高兴地道谢。

吃完饭,老道士慢悠悠地说:"你最近要得眼病。"说着解下腰间的小葫芦,倒出三粒药丸,"等发病时用这个。"沈生随口应着。临走时,老道士又说:"中秋节我还会路过这里,千万要在门口等我。要是错过了,以后就见不着了。"沈生还是点头答应。

沈生把药藏在佛堂的角落里,也没跟家里人说,大家自然都不信。到了六月盛夏,沈生果然害了红眼病,眼睛肿得厉害,疼得吃不下睡不着。什么药都试过了,病情反而越来越重。这时他才想起道士的话,却忘了药藏在哪里。全家人翻箱倒柜找了一整天,终于在佛堂的灰尘里找到了药丸。

沈生取出一粒,用热水化开,拿铜筷子蘸着滴进眼睛。顿时觉得一股清凉直透脑门,疼痛立刻止住了,肿也慢慢消了。那晚他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沈家离城十五里,城外有座石桥叫跨湖桥。早年间打仗时,这里杀过不少人。一天,沈生骑驴进城,过了晌午才回来。走到桥上,突然看见桥上下到处都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鬼魂。有的脑袋搬家,有的缺胳膊少腿,三三两两搀扶着,数都数不清。那些鬼怪的样子清清楚楚,连汗毛都能看见。沈生吓得从驴背上摔下来,爬起来再看,那些鬼还在原地。他吓得闭着眼睛就跑,到家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傍晚他出门,看见田里水边也都是鬼,吓得赶紧躲回屋里。过了几天又进城,这次回来得早些,还是看见满桥的鬼。沈生定了定神,稳住心神再看,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从此他经常能看见鬼,渐渐也就不怕了。

这事在乡里传开了,很多人都来找他。有个韩总管死了儿子,一直放不下,就请沈生去看看。沈生说:"我只能看见鬼,不会招魂驱鬼。"韩总管说:"我就是想看看儿子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带着沈生到儿子生前住的地方。沈生起初不认识,但把那个年轻人的相貌举止、穿着打扮说得丝毫不差,说他就站在屋里。韩家上下听了都痛哭失声。

后来找沈生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像韩家这样的事。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沈见鬼"。五年后,他渐渐看不见鬼了。至于老道士说的中秋之约,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知道这事的人都替他可惜。

仙岩三羊

建炎年间,很多北方官员逃难到南方。侍郎王显道带着全家来到信州贵溪,住在城外仙岩下的一座寺庙里。邻居们送来三只活羊。王家向来不杀生,也不忍心卖掉,就把羊放到山上,让它们自由活动。

这些羊越爬越高,最后登上了悬崖峭壁,下不来了,就在岩洞里安了家。远远望去,三只羊在悬崖上吃草喝水,悠闲自在。三年后王家搬走了,三只羊还在那里。后来人们就把它们叫作"仙羊"。过了二十多年,这三只羊才不见踪影。

仙岩离龙虎山不远,那里有很多神仙遗迹。这个故事是张南仲讲的。

灵显真人

建炎四年,张魏公在四川时,正好陕西战事失利,他担心朝廷根基不稳,就悄悄去阆州灵显庙祈祷。晚上梦见神对他说:"我原本受封为王,掌管人间吉凶祸福。可大观年后被改封真人,名头虽然清高,实际上却成了闲职。这些年来,人间的事我都不再过问,白白享受香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国家大事,我哪能知道呢?"

张魏公醒来后很惊讶,立即上奏朝廷,请求恢复神庙原来的王爵封号,并举行了隆重的祭祀仪式。从此神庙又像从前一样灵验了。百姓们说的二郎神,就是这位。

兴元梦

绍兴三年,刘彦修在兴元府当知府。他去拜谒灵显王庙,想问问秋冬边境会不会太平。晚上梦见进到庙里,神明召他上殿。刘彦修刚想问,神明就说:"这事我刚请示玉帝,还不知道结果。"

临出门时,有个妇人端来一盘东西说:"祝贺废掉刘。"刘彦修一看,盘子里只有一副猪肺和一颗石榴。醒来后他暗自高兴,知道伪齐皇帝刘豫就要倒台了。果然四年后,刘豫就被废了。

阁山枭

乾道七年,饶州大旱,江水都快干了。阁山有三个渔民空着手去番江捕鱼。两个人先上岸,其中一个突然觉得两条腿冰凉,还沾着黏液,害怕是水怪在下面,赶紧爬上岸。另一个人却不见了。家里人守在江边,直到天黑那人才回来。

两天后,那人的尸体在五里外的江面浮起来。左腿下面有个拳头大的洞,全身惨白。原来是被一种叫"枭"的水怪缠住吸血而死。这种水怪长得跟鳗鲡很像,有八九尺长,属于蛟龙一类。阁山有个叫李十的村民曾经捉到过一条。

安国寺神

饶州安国寺新来了位住持。晚上他带着徒弟们在走廊念大悲咒。第二天晚上,住持梦见五个高大魁梧、衣冠整齐的人并排向他行礼说......(原书缺一页)

杂肉馒头(缺)

畏龙眼(缺)

王铁面

衢州人王廷,看相特别准,从不说奉承话。士大夫们都叫他"王铁面"。乾道三年他到临安,六月初三来见我。我当时以起居郎的身份兼任中书舍人,还暂代学士院工作。

王廷说:"你额头发亮,三十二天和四十九天后,会有正式任职的喜事。"第二天我在官署跟同僚们说起这事,大家都想请王廷看相。回去后我告诉王廷,他说:"我的话还没应验,就急着推荐我,让我怎么开口?等你升官了,我再来不迟。"说什么也不肯去见那些人。

兵部侍郎周元特想辞职,把王廷请到衙门。王廷说:"冬天会升官,到时候再外放也不迟。"当时户部郎中莫子蒙和金部郎中何希深也在场。王廷说:"再过一个月,莫郎中就会带着职衔去边疆当统帅,何郎中要去做监司。"

周元特说:"我正想辞职,怎么可能冬天升官?莫郎中就算外放,也不该带着职衔。何郎中在四川干了十年,刚回朝半年,怎么可能又外放?"王廷说:"我只信我的相术,不管你们官场那些事。"又悄悄对周元特说:"何公明年阳寿就尽了,哪止是外放啊。"

王廷在临安待了几天就回乡了。到了七月初六,我果然正式升任中书舍人。二十二日,学士院的"权"字也去掉了,跟王廷说的两个日子一天不差。莫子蒙八月就当上了徽猷阁直学士、淮东统帅,何希深外放福建提刑。第二年......

我来给你讲几个有意思的故事,都是真人真事,听着跟说书似的。

先说这个叫王廷的奇人。那年徐吉卿在衢州当官,王廷见着他就说:"老徐啊,六十天后朝廷准要召你回去。"徐吉卿直摆手:"咱俩老乡,可别拿我开玩笑。"王廷正色道:"我王廷这辈子从不拍马屁,你等着瞧。先给你说两件事验证:一个月内会收到五百里外的凶信,接着还有场血光之灾。"结果真应验了——徐吉卿大女儿在临安去世,他回乡扫墓时从山上摔下来,幸亏被树杈挂住。没过多久朝廷果然召他出使,日子分毫不差。

这王廷在镇江更神。他跟通判毛钦望说:"您任期结束能混个虚衔太守。"转头对金山寺新来的住持说:"您这两天得出趟远门。"老和尚直摇头,结果第二天就被建康来信叫走了。王廷还补了句:"回来时得受场虚惊。"后来和尚回寺刚放下行李,西津渡就着大火,烧了寺里十几间出租屋。毛通判后来果然只得了全州太守的虚职,还没上任就退休了。

最绝的是在苏州。王廷见着王浚明就说:"您要遭丧妻之痛,往后夫人有点小病都得当心。"王夫人躲在屏风后听见,气得把屏风拍得砰砰响,指着鼻子骂他乌鸦嘴。谁知没过多久,王夫人真就腹痛去世了。

还有个叫耿时举的读书人,靠着恩科当了小官。王廷摇头说:"这人要不当官还能多活几年,一旦领俸禄..."话没说完,耿时举上任当天就咽气了。

再说个龙王爷显灵的事。莫子蒙六月带着全家游苕溪,荷花开得正盛。忽然看见远处火光冲天,船家脸色大变:"龙神过境,快上岸!"他们刚躲进民宅,就见阴风卷着溪水呼啸而过,雷声震得人耳朵发麻。暴雨下了两刻钟,放晴后整片荷塘都秃了,他们的船陷在泥里,器具全毁。要不是船家机警,怕是要出人命。

最后这桩更蹊跷。绍兴二十九年,校书郎任元理突然去世。秘书省的同事们想给他儿子讨个官职,刘夷叔还特意嘱咐要多写几句体面话。结果任家儿子刚得官一个月,刘夷叔自己吃凉面闹肚子,一晚上就没了——巧的是官衔也是奉议郎。同事们想照例给他儿子讨官,丞相却说:"再这么搞要成惯例了。"最后只好把他生前写的几百卷书献给朝廷了事。

这些事听着玄乎,可都是徐吉卿亲口告诉胡长文,镇江的事黄仲秉作证,苏州那段还是范成大讲的。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有能掐会算的人?

原文言文

  沈见鬼

  越民沈氏、世居山阴道旁.郡人奉诸暨东岳庙甚谨.每三月二十八日.天齐帝生朝.合数郡伎术人.毕集祠下.往来者必经沉生门.绍兴乙亥岁.三道流归天台.以是日至门少憩.一人老矣.衣服蓝缕.二人甚壮.颇整洁.随身赍干糒及马杓之属.坐久.沈出见之.三人长揖.求汤沃饭.沈并遗以蔬菜浊酒.皆喜谢.毕饭.老者从容告曰、子将有目疾.解腰间小瓢.奉药三粒.云疾作时幸可用此.沈唯唯.须臾辞去.复言曰、中秋日当再过此.千万候我于门.若不相遇.后不复会矣.沈亦唯唯.置药佛堂隐奥处.未尝以语家人.亦莫之信也.夏六月、真苦赤目.肿痛特甚.寝食俱废.凡可用之药无不试.有加无瘳.始忆道人语.而忘药所在.命遍索之.经日得于佛堂尘埃中.取一粒.沃之以汤.铜箸点入眼.如冰雪冷彻脑间.痛即止.肿亦渐退.是夜熟睡.明旦起.双目如常.所居去城十五里.城外石桥曰跨湖.顷兵难时.多杀人于此.一日、骑驴入城.过午而归.经此桥.见桥上下被发流血者.斩首断臂者.三两相扶.莫知其极.奇形异状.毫毛不能隐.惊而坠.迨起.复见之如故态.且惊且走.不敢开目.比至家.日已晡.暮出舍前.见田间水际亦如是.大怖而还.过数日.又入城.其归差早于前.所见俨然.但正心澄念以待之.悸魄稍定.自是常有所睹.渐不加畏.乡人颇知其事.多往访焉.韩总管丧爱子.念之不忘.召问沈.沈云、小人但见鬼物耳.若追召遣逐不能也.韩曰、吾正不为此.但恐儿魂魄尚幽滞.烦君一观之.引诣昔所居.沈初不识.具言容貌举止所衣之服.与生时了不异.立于室中.韩举室大恸.其后问者不可以缕数.大抵皆如韩氏事.遂呼为沈见鬼.五年之后.渐无所睹云.所谓道人中秋之约.竟忘之矣.好事者为惜之.

  仙岩三羊

  建炎中.北方士大夫.多寓南土.王显道侍郎奂挈家来信州之贵溪.止于近郭仙岩下一山寺.里落相往还者.馈之生羊三.王氏素戒杀.亦不忍卖.放诸山间.无人牧视.任其栖止.羊逐食登高.遂至绝巘.既而不可下.留止岩穴.望之宛然.饮噍自若.凡三岁.三氏它徙.三羊尚存.后人遂目之为仙羊.过二十余年.乃不见.仙岩距龙虎山不远.灵迹甚多.盖神仙窟宅也.张南仲说.

  灵显真人

  建炎四年.张魏公在蜀.方秦中失利.密有根本之忧.阴祷于阆州灵显庙.梦神言曰、吾昔膺受王爵.下应世缘.故吉凶成败.职皆主掌.自大观后蒙改真人之封.名虽清崇.而退处散地.其于人间万事.未尝过而问焉.血食至今.吾方自愧.国家大计.何庸可知.张公寤而叹异.立请于期.复旧封爵.且具礼祭告.自是灵响如初.俗谓二郎者是也.

  兴元梦

  绍兴三年、刘彦修子羽知兴元府.往谒灵显王庙.欲知秋冬间边事宁否.夜梦入庙中.神召升殿.刘如所欲言扣之.神曰、方请于帝.吾亦未知.临出门.使妇人持一柈示之.曰、贺废刘.视其物.唯猪肺一具.石榴一颗.觉而窃喜.知刘豫且废矣.又四岁.豫果灭.

  阁山枭

  乾道辛卯岁.饶州久不雨.江流皆涩.阁山渔者三人.空手入番江捕鱼.二人先出.其一觉两股忽冷加冰.微有涎沬.惧枭穴其下.故急出.独一人不见.告其家守之.至暮而还.后二日、尸浮于五里外.左股下一穴如拳大.举体皆白.盖为枭所绕而吮其血也.枭状全与鳗鲡鱼同.长至八九尺.亦蛟类也.阁山民李十尝捕得之.

  安国寺神

  铙州安国寺长老新入院.夜率其徒绕廊诵大悲咒.明夜、梦五伟人衣冠森整.同列而拜曰、弟(原阙一叶)

  杂肉馒头缺

  畏龙眼缺

  王铁面

  三衢人王廷.善相人.不妄许与.士大夫目为王铁面.乾道三年至临安.以六月三日来见予.予时以起居郎权中书舍人.又权直学士院.廷曰、君额上色甚明润.自此三十二日及四十九日、有为真之喜.明日、予在漏舍.与从官言之.皆相托招致.予退以语廷.廷曰、所言元未验.遽见荐.使我何以借口、俟君迁除了.它日复来.不失此约幸矣.竟不肯诣.周元特权兵部侍郎.欲求去.邀之至局中.廷曰、冬季当迁.异时典州未晚也.户部郎中莫子蒙.□金部郎中何希深逢原适在坐.廷曰、更一月、莫郎中当带职帅边.何郎中当作监司.元特曰、吾方求退.固无至冬迁之理.莫郎中纵补外.未应得职名.何郎中入蜀十年.持使者节多矣.还朝未半年.何由便去.廷曰、我信吾术尔.无柰公所言人事何也.密谓元特曰、何公明年禄尽.岂特一去邪.廷留数日.即归乡.至七月六日、予忝掖垣之拜.二十二日、直院落权字.与所指两日不少差.子蒙以八月除直徽猷阁帅淮东.希深出为福建提刑.次年卒.元特以十一月拜吏部.又二年乃为太平州.皆如其言.此盖亲见者.而所传数事.尤奇崛可纪.徐吉卿嚞侍郎.绍兴三十一年.宫观在衢.廷见之曰、公从今六十日当召用.吉卿曰、与汝乡里.勿见戏.廷曰、廷平生不谀人.安得此.姑以二事验之.一月后得五百里外骨肉间凶讣.继有登高颠坠之厄.则吾言应矣.已而吉卿长女嫁马希言者.卒于临安.吉卿因省先茔.登山而跌.碍树间不至损.会朝廷择使出疆.趣召之.日月皆吻合.其见予之岁.尝至镇江.谓通判毛钦望曰、君终任造朝.得一虚名郡守.金山主僧方入院.廷曰、即日游行二百里.僧殊不信.甫二日.方务德自建康遣信招之.遂行.求决于廷.廷曰、至彼且复来.来之日有小惊恼.然不关身也.及归.方弛担.而西津火.寺之僦舍十余家焚焉.钦望秩满得全州.不及赴而致仕.又过姑苏.见王浚明□曰、将罹伉俪之戚.自此贤合虽小疾.亦宜善为之防.浚明不敢答.妻宋氏、窥于屏间.闻之.击屏风怒骂而入.未几、果以腹痛卧疾.讫不起.范至能.方闲居.谓之曰、今年纵得官.皆不成.俟入新太岁.乃极佳耳.吴人耿时举.以恩科得文学.形模举止如素贵.蒙胡长文力为岳庙.廷曰、此人不得官.尚可活数年.食禄一日死矣.耿不旋踵而亡.至能除提举浙东常平.命未出而寝.立春日、差知处州.至郡数月.召还为侍从.廷约再见予.予迟其来而竟不来.予亦罢去.得非知其如是.未有可以为予言者乎.凡徐吉卿事闻之胡长文.镇江事闻之黄仲秉.姑苏事闻之范至能云.

  苕溪龙

  莫子蒙在吴兴.挈家游苕溪.时六月上旬.荷华极目.饮酒啸歌.尽清赏之致.日下昃.望数里外火煜煜起.少焉渐近.阴风掠面甚冷.舟人曰、此龙神过也.宜急避之.子蒙与家人皆登岸.入小民家.坐犹未稳.大风拂溪水而过.震霆随之.飞电赫然.其去如激箭.骤雨翻盆.仅两刻许.晴云烈日如初.视向来所游处.几不可识.荷芰洗空无一存.舟陷入泥中.不可即取.所携器皿皆坏.非舟人先知.殆落危境矣.子蒙说.

  刘夷叔

  绍兴二十九年闺六月、校书郎任元理质言暴卒.其官奉议郎.不应延赏.于是秘书少监任信孺.与同舍议.为请于朝廷.以元理乃故谏官德翁之孙.乞特官其嗣.以劝忠义.于时于公令予秉笔.正字刘夷叔望之摘予起言曰、只如此意似不广.宜增数语云、亦使四方英俊.知馆阁养士.虽其不幸.亦蒙哀恤如此.既如其言.然私讶之.任氏得一子官.相去仅月余.夷叔因食冷淘破腹.一夕卒.其官亦奉议郎.遂符前志.同舍又请焉.汤丞相曰、若更行此.遂成永例.恐议者不谓然.闻其生前多著书.若悉上送官.亦可持以为说.虞丞相时为秘书丞.命其子尽录父遗文合数百卷上之.下两省看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