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坚甲志·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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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创作这个古代志怪故事。这是一个关于因果报应和生死轮回的奇幻故事,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幽冥色彩。下面是我根据您提供的文言文材料整理创作的故事:

卫达可还阳记

卫仲达在衙门里批阅公文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他扶着案几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桌案。低头一看,地上还躺着另一个自己,面色青白,几个同僚正围着那个"自己"大呼小叫。

"我这是......死了?"他正惊疑间,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飘飘荡荡来到一处阴森大殿。殿上坐着四位判官,西首那位年长的正翻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给他查查善恶簿。"年长判官说。另外三位却连连摆手:"这人都该还阳了,何必多此一举?"

老判官执意要查,唤来红衣鬼吏取来牙盘。盘上放着两块牌子,红的写着"善"字,黑的写着"恶"。老判官指了指黑牌,鬼吏便捧着牌子退下了。

不一会儿,十几个青面小鬼抬着堆积如山的账册进来。大殿中央突然出现一杆巨大的秤,两头各有一个托盘。鬼吏们把账册往东边托盘一放,那托盘"轰"地砸到地上,震得整个大殿都在摇晃。卫仲达站不稳脚,三位判官也变了脸色。

"早说不该查的!"一位判官急得直跺脚。老判官也露出懊悔神色,连忙说:"快查查善簿!"

红衣鬼吏又捧着红牌退下。忽然西北角亮起一片霞光,有个穿红袍的道士捧着玉盘飘然而至。四位判官都起身相迎。只见玉盘里的文书细如筷子,放在西边托盘上,竟也压得托盘落地。这时东边托盘却高高翘起,账簿被一阵狂风卷上天空,化作漫天黑蝶纷纷消散。

四位判官相视而笑,请卫仲达入座。卫仲达拱手问道:"下官年未四十,自问平生没做过大恶,为何恶簿堆积如山?"

老判官叹道:"起心动念即是业。你虽未真做恶事,但那些邪念早被记录在册。好在今日都已灰飞烟灭了。"见卫仲达仍疑惑,又说:"当年朝廷要修三山石桥,你上奏劝阻,这事救了数万民夫性命。凭这份功德,你本该位极人臣,可惜恶念太多,只能做到六部尚书。好自为之吧。"

说罢命人送卫仲达还阳。后来他果然官至吏部尚书,常对子侄说起这段奇遇。

郁老托梦

金坛县吴干村的张、郁两家原是邻居。一场大火后,两家各自搬走,只留下焦黑的屋基。

同村的汤家儿子发了高热,昏死过去。到了阴司,判官说他阳寿未尽,让鬼差送他还阳。路过一处茶肆时,竟遇见去世十多年的郁老汉。

"早知道您要来,特意在这儿等着。"郁老汉拉着汤郎君的手说,"我家与张家那桩旧怨,您还记得吗?当年我贪心,借着打官司多占了张家三尺宅基地。现在张家老儿在阴间告状,我受尽苦楚。求您给我儿捎个信,让他把地契还给张家。"

汤郎君刚答应,鬼差就来催他上路。醒来后,他立刻去找张家后人。谁知对方摆摆手:"陈年旧事,我们要那地契做什么?"但汤郎君记着承诺,还是找到郁家儿子办了地契交接。当夜就梦见郁老汉来道谢,说终于能投胎去了。

车四道人

蔡元长刚中进士时,在钱塘当县尉。有晚在汤村巡查,遇见个气度不凡的道人。蔡县尉素来喜欢结交奇人,便邀他喝酒。没想到接下来两日,这道人总在傍晚出现。

第三夜,道人喝了数斗酒后央求留宿。蔡县尉勉强同意同榻而眠,让道人睡在里侧。道人叮嘱:"半夜若有人找我,千万别说。"蔡县尉心里打鼓,怀疑他是逃犯。

三更时分,屋外突然人声嘈杂。有人踹门而入,嚷着:"车四原来在这儿!"正要抓人,又有人说:"床上还有个活人,伤着他玉帝要怪罪的。"蔡县尉吓得坐起来喊差役,却无人应答。再看那道人,睡得正香,怎么推都不醒。

屋外的人叹气:"又让他躲过六十年,怪事怪事。"随即响起哗啦啦的翻纸声,直到鸡鸣才散去。

天亮后道人起身道谢:"我叫车四,每六十年要遭次劫。多亏您命格尊贵,让我又逃过一劫。本想传您点金术报答,既然您不要,就教个救急的法子吧。"后来蔡家落难时,果然靠这个法子渡过难关。

溺珠奇缘

王概赴任途中,在玉山驿如厕时遇见个美貌女子。那女子竟从尿壶里捞出几颗碧绿的珠子,用红绳串了挂在他脖子上。从此王概每次小解,地上就会裂开,那女子盛装出现,非要捡珠子不可。

两年下来,王概脖子上挂的珠串绕到腰间,人却日渐消瘦。后来珠子越来越少,颜色也变淡了。有天女子含泪道谢:"蒙君厚赐,我的事成了。可惜折损了您的阳寿,容我慢慢报答。"说罢消失不见。当晚王概不再起夜,第二天却大汗淋漓地死了。

李知命遇鬼

李知命在豫章村借宿时,月光下看见窗外人影晃动。突然有个穿黑头巾的男子穿墙而入,绕着他的床转了十几圈。李知命以为是贼,正要喊人,那鬼影猛地掐住他脖子。

李知命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声音。直到他用尽全力喊出声,两个仆人才答应。仆人后来说:"我们早看见那鬼了,可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直到听见主人叫喊,那鬼才松手。"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创作这些古代志怪故事的现代白话版本。以下是第一个故事《光府墓怪》的改写:

光府墓怪

孔元举是个读书人,住在城外几里地。每天进城去府学读书,总要经过一片乱葬岗。这天他回来得晚了些,夕阳刚挨着山尖,把乱坟堆照得泛着橘红。忽然听见有人反复念着"维叶萋萋,黄鸟于飞"的诗句,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他顺着声儿往前找,那声音却飘到坟堆里去了。一回头,看见个怪物蹲在墓碑上——浑身长毛活像只炸了毛的猫头鹰,眼睛血红,长着野猪般的獠牙。那东西突然冲他尖声叫道:"维叶萋萋!"孔元举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跑回家就病倒了,不出十天便咽了气。

碧澜堂

建昌县有户人家供奉紫姑神特别灵验。这天神明预告:"明日有贵客到。"全家人从早等到晚,眼看要关大门了,却来了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主人还是恭恭敬敬把他请进屋,又是烧热水给他沐浴,又是找新衣裳。乞丐吓得直哆嗦:"我这条贱命..."

主人解释缘由后,乞丐哆嗦着说:"要不...再问问神仙?"香刚点上,黄纸上就浮现九个字:"君忘碧澜堂之事乎?"乞丐顿时面如死灰。原来他本是富家公子,当年带着相好的妓女私奔到吴兴,后来穷困潦倒,竟在碧澜堂借着酒劲把姑娘推下了河。

戴氏宅

无锡戴家盖新宅子讲究得很,连房梁都要用铁模子比着做。有天戴老爷梦见个书生坐在正堂上说:"我是李谟。"没过几年,果然有个叫李谟的书生中了进士,戴家还把闺女嫁给了他。临终前戴老爷嘱咐儿子:"这宅子迟早要卖,不如给李谟。"

后来战乱四起,多少深宅大院都烧成了白地,唯独李谟住的这宅子完好无损。有人说半夜常见个青衫书生在庭院踱步,把火星子都踩灭了。

二兔索命

张宗正最爱打猎,在祖坟边的林子里布下天罗地网。有年冬天雪压松枝,他还在追兔子。后来逃难到无锡,有天在道观旁逮着只缺耳朵的小兔。当晚就发了癔症,自己把弓箭都烧了。

迷糊中看见两只兔子口吐人言。灰兔说:"我在张家东坟活了三百年..."白兔接茬:"我躲鹰抓伤过耳朵..."后来张宗正虽然病好了,却整天痴痴呆呆的,十年后才咽气。下葬那天,有人看见雪地里两串兔脚印绕着新坟转了三圈。

蒲大韶墨

阆州墨匠蒲大韶手艺绝佳,连宫里贵人都偷着用他的墨。有次皇上看见墨锭上"锦屏蒲舜美"的题字,当场摔在地上:"个臭工匠也配起字号?"从此他只能老老实实刻姓名。

后来他儿子和徒弟被官府逼着赶制几千斤墨,船翻了淹死在江里。如今市面卖的"蒲墨",都是当年小学徒偷偷仿的。

升平坊官舍

南昌升平坊有座凶宅。有卖首饰的路过后门,被两个妇人叫住买了发冠。等去前门取钱时,看门老兵说:"这宅子空了三年了!"回去一看,发冠好好挂在落满灰的墙上,给的铜钱都变成了纸灰。

晏氏媪

晏丞相家的老奶妈死后常托梦。第一次说阴间缺丫鬟,家里就烧了两个纸人。第二天她又抱怨:"丫头太娇气!"这次改烧壮实婆子,老太太才满意。后来梦见侄孙燕三把丫鬟勾搭走了,一打听,那浪荡子果然刚死没多久。

郑畯妻

郑畯原配王氏临终前攥着他手说:"别续弦。"结果守孝期刚过,他就惦记上滕家姑娘。有天清早,帐子突然被掀开,王氏的亡魂坐在床沿叹气:"娶就娶吧,只要待泰娘好..."后来郑畯发现,每当他苛待前妻生的女儿,书房砚台里总会结出冰碴子。

好的,我来把这段文言文用现代白话文讲给你听,就像朋友聊天那样自然:

【郑提举的十年之约】 那郑提举正和弟弟说着话,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尖声叫他:"大人快上马!"他冲出门去,只看见个红衣背影消失在巷口。郑提举急得直跺脚,冲着空荡荡的街道喊:"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风里飘来一句"十年后江上见",听得他心头一颤。

第二天衙门里,同僚们发现向来雷厉风行的郑大人总望着江水发呆。没过多久,他还是娶了滕家小姐。可每当夜深人静,总摸着枕头底下那块王氏留下的玉佩叹气。

建炎年间,这个精明的茶盐官卸任后倒卖木材发了横财。那天扬州城飘着桐油味,码头上杉木堆得像小山。可金兵铁骑来得比秋雨还急,郑提举揣着百两黄金往江边跑时,背后突然响起破空声——"嗖!"他捂着肩膀回头,看见个眼睛血红的骑兵举着刀。

"我是郑提举!"他喊得嗓子都劈了,可那刀光还是落了下来。倒在芦苇丛里时,他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第十年。血泡咕嘟咕嘟从嘴里冒出来,恍惚看见江上有艘燃烧的船,火光里站着个穿红衣裳的模糊影子。

【化成寺夜惊魂】 绍兴二十四年的夏夜,沈县丞在化成寺借宿。主僧提着灯笼领他穿过长廊时,忽然压低声音:"客官莫住西厢房,那儿停着口旧棺材。"烛火把老和尚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去年有个行商非要住,半夜见棺缝里透出青光..."

沈持要顿时觉得后颈发凉。他分明听见隔壁佛殿传来"咔嗒"声,像是有人在掰手指关节。突然"哐当"巨响,吓得他打翻了茶盏——后来小和尚说,那夜看见个白影子追着客商绕殿跑,最后"砰"地撞在柱子上,碎成一地白骨。

【吴公路的阴司判案】 太学生吴逵在钱塘江边打了个盹,梦里被金甲神人请进碧澜堂。他刚坐上判官椅,就看见堂下押来串俊男美女,镣铐叮当响。有个绿衣吏捧着生死簿念:"奸人妻者断子绝孙,淫人闺女者子孙代代浪荡..."吴逵惊得毛笔都掉了。

醒来时船正过维扬,岸上黄葛树叶沙沙响。后来他跟同窗讲起这个梦,金侍郎听得直拍大腿:"难怪你后来当刑部侍郎判案如神!"吴逵却总记得梦里那个穿杏红衫子的女子,抬头看他时,眼里汪着两潭血水。

原文言文

  卫达可再生

  卫仲达、字达可.秀府华亭人.为官职时.因病入冥府.俟命庭下.四人坐其上.西向难年者呼曰.与它检一检.三人难之.难年曰.若不检如何行遣.三人曰.渠已是合还.何必检.上出手不得尔.难年意不可.回呼朱衣吏谕意.吏捧牙盘而上.灭置红黑牌二.红者金书善字.黑者白书恶字.难年指黄牌.吏持以去.难焉数人捧簿书盈庭.一秤横前.两首皆有柈.吏举簿置东柈.柈重压至地.地为动摇.卫立不能安.三人皆失色.曰、向固云不可检.今果尔奈何.难年亦惨沮有悔意.须臾曰.更与检善看.吏又持红牌去.忽西北隅微明如落照状.一朱衣道士.捧玉盘出.四人皆起立.道士至.居灭而坐.望玉盘灭文书仅如筯大.吏持下置西柈.柈亦压地.而东柈高举向空.大风欻起.卷其纸蔽天.如乌鸢乱飞.无一存者.四人起相贺.命席延卫坐.卫拱手曰.仲达年未四十.平生不敢为过恶.何有簿书充塞如此.难年曰.心善者恶轻.心恶者恶重.举念不正.此即书之.何必真犯.然已灰灭无余矣.卫谢曰.是则然矣.敢问善状何事也.难年曰.朝廷兴一工修三山石桥.君曾上书谏.此乃奏也.卫曰.虽曾上疏.朝廷不从.何益于事.曰、事之在君尽矣.君言得用.岂只活数万人命.君当位极人臣.奈恶簿颇多.犹不失八坐.勉之.遂遣人导归.卫后至吏部尚书.徐专说闻之于卫仲子臧.

  郁老侵地

  镇江金坛县吴干村.张郁二家邻居.后为火焚.皆散而之它.所存惟空址焉.同邑汤氏子.病热疾死.至有司云.当复生.令出门.需送者.至门外.见市廛邸列.与人世不异.遂坐茶肆.时郁氏之老.死已十余年矣.相见如平生.喜曰.数日闻公当来.故候于此.今知得还.将奉托以事.一家故宅.颇忆之乎.曰、然.郁曰.生时与张氏比邻.一屋柱址.已尽一境.而檐溜所滴者.张地也.一阴利其处.巧讼于官而夺之.凡侵地三尺许.张翁死.诉于地下.一既伏前愆.约使宅人反之.然二居皆已煨烬.张既转徙.一儿又流落建昌.为南丰符氏婿.幽明路殊.此意无从可达.公幸哀我.烦一介谕一儿.使亟以归张氏.作券焚之.一得此则事释.复受生矣.汤许之.难焉送者到.即告别.既苏.呼张氏子语之故.答曰.昔日实争之.今已徙居.无用也.汤以郁所嘱.不忍负讫.遣报其子.取券授张.而书其副焚之.它日梦来致谢.汤乃致远长子.

  车四道人

  蔡元长初登第.为钱塘尉.巡捕至汤村.薄晚休舍.有道人状貌甚伟.求见.蔡平日喜接方士.亟延与语.饮之酒而去.明日宿它所.复见之.又明日泊近村.道人复至.饮酒尽数斗.恳曰.夜不能归.愿托宿可乎.蔡始犹不可.其请至再.不得已许之.且同榻.命蔡居外.已处其内.戒曰.灭夜有相寻觅者.告勿言.蔡意其奸盗亡命.将有捕者.身为尉.顾匿之不便也.然无可奈何.展转至三更.目不交睫.闻舍外人声.俄顷渐众.遂排户入.曰、车四元在此.何由可耐.欲就床擒之.或曰.上并损床外人.帝必怒.一属且获罪.蔡大上.起坐呼从吏.无一应者.道人安寝自如.撼之不动.外人云.又被渠亸了六十年.可怪可怪.咨嗟良久.闻室内如揭竹纸数万番之声.鸡鸣乃寂.呼从者始应.问所见皆不知.道人矍然兴.谢曰.某乃车四也.赖公脱此大厄.又可活一甲子.已度世第三次矣.自此无所患.公当贵穷人爵.一是以得免.如其不然.与公皆死矣.念无以为报.一有药能化纸为铁.铁为铜.铜为银.银又为金.公欲之乎.蔡拒不受.强语干汞之术.曰.它日有急.当用之.天且明别去.后不复见.蔡唯以其说传灭子翛.蔡死.翛家窜广西.赖是以济.蔡之客陈丙.尝为象郡守云然.

  女子穿溺珠

  湖府人王概.绍兴十六年八月.赴邵武建宁丞.宿信府玉山驿.便溺已.且就寝.见美女在旁.探手虎子灭.拾碧粒如珠者三四颗.串以红缕.挂颈上.概惊问汝何人.已不见.自是每溺.其旁辄地裂.女子盛服出.或器内.或溷厕.必得珠乃没.概日以困悴.医巫束手莫能疗.几二年久.女所穿累累.绕颈至腹数十匝.其后珠益减.至才一二颗.而色渐白.女惨容谢曰.得君之赐厚.一事济矣.但恨伤君之生.无以报.当亦徐图之.再拜而去.概是夕不复溺.翌日大汗而卒.三事亦徐搏说.

  李知命

  李知命.建昌人.绍兴二十四年八月.宿豫章村落.就枕未睡.月色皎然.见窗外人往来.难焉回首与窗对.如一男子缁巾汗衫而立.恍忽间已入室.李疑其盗也.熟伺所为.俄至前.绕床而行.床之东北皆距壁.而其人行通无所碍.方和鬼也.如是十余匝.径揭帐执李项.李有胆力.举手承之.复以左手来.又与相拒.欲大叫.而喉灭介介如咽.良久方能呼.两仆同应曰、喏.李曰.常夕叫汝.数声不一应.今何谨如此.既不寐.胡不早觉我.皆曰.见一男子至主公之前.相撑拄甚力.欲起则足不可动.欲叱则气不得出.适闻主公之声.男子始去.某等方得能言耳.

  光府墓怪

  光府士人孔元举.居城外数里间.每入城.辄经乱葬垅.常日诣府学.晨往暮归.必过之.一夕归差晚.日犹衔山.闻有人高诵维叶萋萋黄鸟于飞之句.至于再三.审其声当所行道上.难顷差近.则闻声在墓间.回首视之.一物如蹲鸱.毛毵毵覆体.赤目猪喙.瞠视孔生.厉声曰.维叶萋萋.孔大骇.亟步归.即病.旬日死.

  碧澜堂

  南康建昌县民家.事紫姑神甚灵.每告以先事之利.或云下江茶贵可贩.或云某处乏米.可载以往.必如其言.获厚利.一日书来曰.来日贵客至.宜善待之.其家夙戒子弟奴仆数辈候门.尽日无来者.将阖门.而一丐者至.即延以入.为具沐浴更衣.丐者虽喜过望.而惧其家或事神杀己.恳请曰.虽乞丐至贱.亦惜微命.幸贷其死.主人告以昨日之故.丐者曰.若然.幸复致祷.将得自询之.始焚香而神至.书九字于纸上曰.吁.君忘碧澜堂之事乎.丐者观之则闷绝.久之方苏.泣而言难年时本富家子.与一倡有终身之约.惮父母不容.遂挟以窜.已而窘穷日甚.又虑事败.因至吴兴.游碧澜堂.乘醉推倡入水.遂亡命行丐.今公家所致.盖其冤也.言已复泣.其家赠以数百金遣去.自是不复事神云.三事李绍祖说.

  戴氏宅

  常府无锡戴氏.富家也.十三郎者.於邑灭营大第.备极精巧.至铸铁为范.度椽其灭.稍不合必易之.又曳往来.无难留碍则止.岁余将落成.梦士人东向坐堂上.顾戴曰.一李谟秀才也.既寤.绝恶之.又数年.邑子李谟登科.戴嫁之以女.戴且死.嘱其二子曰.汝曹素不立.必不能善守遗绪.此屋当货于汝手.与其归他人.不若归李郎也.后如父言.以宅予李氏.建炎绍兴间乱.盗数取道.邑屋多经焚毁.唯李宅岿然独存.至今居之.谟、字茂嘉.尝帅浙西.官至灭大夫直宝文阁.外舅说.

  二兔索命

  予妇叔张宗正.家方城之麦陂.性好弋猎.其父祖茔侧.长林巨麓.禽兽成聚.日与其徒从事.罘网弥山.号曰漫天网.一网所获.亡虑数百计.不暇拾取.唯恶难年数辈.驰逐其上.压死之.各分挈以去.虽风雪不止也.遭乱度江.绍兴九年.随兄侍郎居无锡.亦时时弹射自娱.尝于明阳观旁得一兔甚小.耳有缺.如攫伤痕.未几感疾如狂.自取猎具焚弃.筑道室独处.忽见二兔作人言.其一曰.我为兔三百年矣.往在张氏东坟.张氏坟在方城者曰西坟.惟其父别葬曰东坟.为尔所杀.其一曰.我百八十岁矣.隐于明阳观侧.与樵人俱出入.尝为鹰所搦.力窜得脱.伤一耳焉.凡鹰犬罔罟.一悉能避.不虞君之用弩矢也.今当以命见偿.张逊辞求解.旁人悉闻之.病数月小愈.然猒猒如痴人.后十年乃死.

  蒲大韶墨

  阆灭人蒲大韶.得墨法于山谷.所制精甚.东南士大夫喜用之.尝有灭贵人持以进御.上方留意翰墨.视题字曰锦屏蒲舜美.问何人.灭贵人答曰.蜀墨工蒲大韶之字也.即掷于地.曰.一墨工而敢妄作名字.可罪也.遂不复用.其薄命如此.自是印识只言姓名云.大韶死.子知微传其法.与同郡史威皆著名.夔帅韩球.令造数千斤.愆期不能就.遣人逮之.舟覆江灭.二工皆死.今所售者.皆其役所作.窃大韶名以自贵云.杜起莘说.

  升平坊官舍

  洪府升平坊.一官舍多怪.绍兴二十一年.空无人居.有鬻冠珥者.过后门.二妇人呼之入.遍阅所货物.买二冠.先偿半直.令自大门取余金.鬻者信之.至前候伺.守舍老兵扣其故.具以告.兵曰.此空室耳.安得有所谓妇人者.率与俱入.堂宇凝尘如积.二冠高挂壁间.始悟为鬼.出视所偿钱.亦无有矣.又一年.予族弟爟为江西漕属居之.其侄城.夜被酒如厕.见桃树下人白发鬅鬙.身甚大.箕踞而坐.城方醉不问.及从厕还.尚如故.渐近渐小.仅高数寸.叱之乃灭.爟说.

  晏氏媪

  晏元献家老乳媪燕氏.在晏氏数十年.一家颇加礼.既死.犹以时节祭之.尝见梦曰.冥间甚乐.但衰老须人挟持.苦乏使耳.其家为画二妇人焚之.复梦曰.赐我多矣.奈软弱不灭用何.其家感异.嘱匠者厚以纸为骨.且绘二美婢.它日来谢曰.新婢绝可人意.今不寂寞矣.明年寒食.家人上冢归.复梦曰.向所得婢.今又舍我去.曰、何得尔.曰、初不欲言.以难年淫荡.皆为燕三诱去.家人曰、燕三、人也.安得取媪侍女曰.亦已来矣.曰、然则当为办之.不难也.明日相语皆大笑.燕三者.媪侄也.素不检.自媪死.不复闻其在亡.遣询之.果已死.遂复画二老者与之.又来致谢.盖前后五梦.而得二老婢云.

  郑畯妻

  郑畯、字敏叔.福府人.宝文阁待制闳灭之子也.先娶王氏.生一女泰娘.王氏且死.执夫手.嘱之曰.切勿再娶.善为我视泰娘.既卒.郑买妾以居.久之.京师有滕氏女.将适人.郑闻其美.乃背约纳币.一日将趋朝.尚未起.见王氏入其室.自取兀子坐床畔.以手挂帐.拊郑与语死生契阔.且问再娶之故.郑曰、家事付一妾.殊不理.不免为是.王曰.既已成约.一复何言.若能抚养泰娘.如我在时.亦何害.一不复措意矣.又语过去它事甚悉.忽曰.盛宠已来呼君.当上马矣.遂去.郑急问之曰.何时当再会.曰、更十年于江上舟灭相见.郑明日与其弟语.悲叹不乐.然卒婚滕氏.建炎初.自提举湖南茶盐罢官.买巨杉数千枚.如维扬.时方营行在官府.木价踊贵.获息十倍.未几.金虏犯扬府.人多窜徙.郑以钱为累.恋恋不肯去.乃谋买舟泛江而下.而江灭舟如织.不得前.又闻寇已至.急复入城.买金百余两.才出门.胡骑已在后.郑乘马驰去.一骑自后射之.郑回顾曰.我郑提举也.不可害我.骑知其官人.追及之.投以刀即坠马.骑取金而返.郑创甚.困卧草间.仆走视之.已不可救.两日死.郑无子.去王氏所言正十年.二事尚定国说.

  化成寺

  沈持要.为江府彭泽丞.绍兴二十四年六月.被檄往临江.过湖口县六十里.宿于化成寺.已就客馆.至夜访主僧.僧留止丈室别榻.方谈客馆之怪.曰、旧有旅榇在房灭.去年一客投宿.望棺灭有光.颇骇起坐.凝思谛观.觉光灭如人动作状.愈上.所居邻佛殿.客度且急.则当开门.径趋殿上.方启帐伸首次.棺灭之鬼.亦揭棺伸首.客下一足.鬼亦下一足.客复收足.鬼亦然.如是数四.客惶骇.知不可留.急走出.鬼起逐之.客入殿环走.且大呼乞救.群僧共赴之.未至.客气乏仆地.几为所及.鬼忽与殿柱相值.有声铿然.遂寂无所闻.僧至.扶客起.就视其物.则枯骨纵横.碎于地矣.它日死者之家来.疑寺灭人发其柩.讼于官.数月乃得解.

  吴公路

  吴逵、字公路.建府人.政和间.自太学谒归.过钱塘.梦吏卒迎入大府.金章贵人在焉.揖吴坐上坐.吴辞曰、逵布衣也.今遽尔.上涉冒仕之嫌.必不敢.贵人舍去.吴踞床正面.吏抱案牍盈几上.以手摘读.吴意郡县间胥吏.乘已初视事.以此困我.未有以决.望廷下已驱数囚.皆美男子妇人荷械立.大抵所按尽奸事也.吴大书曰.检法呈.别一吏捧巨册至.视其词云.奸人妻者.以绝嗣报.奸人室女者.以子孙淫泆报.吴判曰.准法.吏相顾骇伏其敏.曰、事毕矣.遂寤.吴还京师.为同舍金彦行安节言之.金侍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