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佚·马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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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有个叫马震的人,住在长安平康坊。这天晌午,他正歇着,忽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瞧,是个租驴的小童,搓着手说:"方才有个夫人从东市租了我的驴,到您府上就进去了,还没给钱呢。"马震心里纳闷,家里明明没人来过,但还是掏钱打发了小童。

谁知过了几天,又有人来敲门,说的还是同样的话。一来二去,竟有四五回。马震越想越蹊跷,便在门边埋伏了家丁守着。这天晌午,果然瞧见个妇人骑着驴从东边来,越走越近——马震突然浑身发抖,那分明是去世十一年的母亲!老人家下葬时穿的那身衣裳,如今还穿在身上。

马震嚎啕着冲出去,那妇人刚下驴就被发现,躲闪不及。她在院子里绕着屏风跑,马震紧追不舍。追到马厩里,只见母亲贴着后墙站着,任他怎么呼唤都不应声。马震扯住她衣角一拽,"哗啦"一声——地上只剩副白骨,衣裳还好好穿着,骨节间缠着红丝线般的血脉。

马震哭得撕心裂肺,小心翼翼把遗骨收殓起来。赶到南山查看,坟头完好无损,可挖开一看,棺材里空空如也。后来他另选吉地重新安葬,却始终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文言文

扶风马震,居长安平康坊。正昼,闻扣门,往看,见一赁驴小儿云:“适有一夫人,自东市赁某驴,至此入宅,未还赁价。”其家实无人来,且付钱遣之。经数日,又闻扣门,亦又如此。前后数四,疑其有异,乃置人于门左右,日日候之。是日,果有一妇人从东乘驴来,渐近识之,乃是震母,亡十一年矣,葬于南山,其衣服尚是葬时者。震惊号奔出,已见下驴,被人觉,不暇隐灭。震逐之,环屏而走。既而穷迫,入马厩中,匿身后墙而立,马生连呼,竟不动。遂牵其裾,卒然而倒,乃白骨耳。衣服俨然,而体骨具足。细视之,有赤脉如红线,贯穿骨间。马生号哭,举扶易之。往南山,验其坟域如故。发视,棺中已空矣。马生遂别卜迁窆之,而竟不究其理。(《广记》卷三四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