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范阳的卢畅还没当官，只是个住在汉水边的读书人。记得那天日头正毒，他独自骑着马在郊外溜达，田埂上的野草被晒得蔫头耷脑。忽然看见两只白狗在田里撒欢，那模样怪得很——腰身长得离谱，胸脯又鼓又圆，跑起来肚子上的肉一晃一晃的，活像要掉下来似的。
卢畅勒住马，心里直犯嘀咕：谁家养的狗这么古怪？正琢磨着，那两只白狗突然纵身跳进了路边的水潭。霎时间潭水翻腾，咕嘟咕嘟冒着泡，就跟烧开了似的。还没等他回过神，潭里猛地蹿出两条白龙，龙须上还滴着水珠子。天上乌云一下子压下来，雷声轰隆隆在头顶炸响，刮起的风把稻子都吹得伏倒在地。
卢畅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抡起马鞭就往回跑。可那龙卷起的雨云追着他跑，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等跑到家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这时候他才一拍大腿——哪是什么白狗啊，分明是两条龙变的！后来他跟街坊说起这事，老农们都说那水潭通着龙宫，常有精怪出没哩。
故东都留守判官祠部郎中范阳卢君畅为白衣时，侨居汉上。尝一日，独驱郊野，见二白犬，腰甚长而其臆丰，飘然若坠，俱驰走田间。卢讶其异于常犬，因立马以望。俄而其犬俱跳入于一湫中。已而湫浪泛腾，旋有二白龙自湫中起，云气噎空，风雷大震。卢惧甚，鞭马而归，未及行数里，衣尽沾湿。方悟二犬乃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