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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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昌坊里有座宅子,原是尚书温造的府邸。早年间,有个叫桑道茂的术士曾在这里住过。那会儿院子里长着两棵老柏树,枝干粗壮,树冠都快戳到云彩里去了。

桑道茂常常背着手在树下转悠,树影斑驳地落在他青灰色的衣袍上。有天他突然对下人们说:"这宅子要住得安稳,最忌讳古树太盛。树根把地气都吸干了,住在底下的人哪能不得病?"说着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夏日的蝉鸣吵得人心烦。

没过几天,桑道茂真叫人运来几十钧重的生铁,叮叮当当地埋在柏树底下。埋完铁块那天,他站在台阶上对围观的邻里说:"往后要是有人动这块地..."话说到一半突然刮起一阵穿堂风,吹得他衣袂翻飞,"那家的家主准要遭殃。"

转眼到了大和九年,温尚书搬进这宅子住。那年雨水特别多,青砖缝里都长出了苔藓。温造嫌正屋太旧,挑了个晴日叫人翻修。工匠们挖着挖着,锄头突然"铛"地撞上硬物——竟是桑道茂当年埋下的铁块,裹着泥土在太阳底下泛着冷光。

温造听说这事,站在回廊下盯着那堆生铁看了好久。檐角的风铃叮叮咚咚响着,他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果然没过几日,这位尚书大人就一病不起,汤药灌下去就像泼在石头上,很快就咽了气。街坊们都说,这是应了桑道茂当年的预言。

原文言文

  新昌里尚书温造宅,桑道茂尝居之。庭有二柏树甚高。桑生曰:“夫人之所居,古木蕃茂者,皆宜去之。且木盛则土衰,由是居人有病者,乃土衰之致也。”于是以铁数十钧镇于柏树下。既而告人曰:“后有居,发吾所镇之地者,其家长当死。”唐大和九年,温造居其宅,因修建堂宇,遂发地得桑生所镇之铁。后数日造果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