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战国七雄里头,赵国和秦国原本是同宗同源,都姓嬴。他们的老祖宗飞廉有个儿子叫季胜,季胜又生了造父。当年周穆王有八匹神驹:绝地、翻羽、奔霄、超景、逾辉、超光、腾雾、挂翼。穆王坐着八骏拉的马车,让造父当车夫,跑遍了天下每个角落。最远跑到昆仑山,跟西王母在瑶池喝酒,喝的是琼浆玉液,吃的是龙肝凤髓,快活得都不想回朝了。正巧徐偃王在周朝造反,西王母提醒穆王:"快回去吧,再晚家都要被人端了!"造父立刻驾车带着穆王日夜兼程赶回,又借了楚国的兵平定叛乱。就为这功劳,周王把邯郸封给造父,这才有了后来的赵家。
造父的后代传到赵盾这辈,碰上奸臣屠岸贾作乱,全家被杀得只剩个没出生的遗腹子,就是有名的赵氏孤儿。这孩子长大后带兵报仇,把屠岸贾千刀万剐,重新在邯郸建都,传了十一代,出过五位赵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年春天,秦昭王派大将王龁、王翦带着自己的孙子异人,统兵十万来打赵国。大军刚到漳河边,探子回报:"五十里外有座城,守将李继叔紧闭四门,城头插满旌旗,城下布满鹿角。"王翦摸着下巴说:"赵军早有准备,咱们初来乍到,贸然进攻怕要中计。"
那边李继叔早得了消息,一边严防死守,一边快马加鞭向邯郸报信。赵惠王急得直搓手:"秦国兵强马壮,又派来善战的王翦,这可如何是好?"蔺相如捋着胡子献计:"秦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咱们派三万精兵抄小路埋伏,再让廉颇带主力正面迎敌。等秦军倾巢而出时,咱们就端他老窝!"
果然廉颇和王翦一照面就骂开了。廉颇红着脸吼道:"你们秦国吃饱了撑的,三天两头来挑衅!"王翦冷笑:"小国就该乖乖投降!"两人打了三十回合,廉颇假装败走。王龁见状就要追,被王翦死死拦住:"当心有诈!"可王龁哪听得进去?结果刚追出十里地,后军就乱成一团——赵军早把大营给端了,连皇孙异人都被活捉。
秦军顿时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廉颇趁机杀个回马枪,五万赵军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王翦他们拼死突围,连滚带爬逃出五十里,连夜收拾残兵跑回秦国。
秦昭王听说损兵折将还丢了孙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当场要斩王龁、王翦。幸亏太子安国君求情:"王翦是咱秦国顶梁柱啊!"最后王龁被贬为平民,王翦降职留用。秦国只好派说客牛西带着求和信去赵国,信里写得可怜巴巴:"咱们本是同根生,何必动刀兵?只要放回我孙子,什么都好商量......"
再说赵国这边,廉颇押着异人回朝领赏。赵王刚要下令斩了这秦国王孙,蔺相如赶紧拦住:"杀了他就跟秦国结死仇了!不如留着当人质,秦国就不敢轻举妄动。"正说着,秦国使臣牛西就到了。
赵王读完书信,招手让秦国使者走近些,眯着眼睛问道:"你们秦王明明知道和赵国同出一脉,都是嬴姓子孙,怎么还三番五次来犯?异人这小子被我活捉了,我都没舍得杀他。如今既然送来书信讲和,那就暂且停战,各自守着自家地盘。等哪天两国和好了,再放异人回去也不迟。"
那使者不慌不忙,拱手答道:"虽说秦赵同宗,可国与国之间总有强弱之分。强弱悬殊,争夺就在所难免。不光我们秦国这样,大王您要是处在我们的位置,恐怕也忍不住要扩张地盘。眼下讲和停战,对两国都有好处。大王要是能善待异人,施恩结好,等他日回国后必定感恩图报,秦赵就能永结同好,这才是千年难遇的骨肉之情啊。要是大王一直囚禁异人,不让他活着回去,就算您有再多的城池珍宝,也化解不了这世代血仇。还请大王三思。"
赵王听完,上下打量着使者:"你在秦国当什么官?"
"微臣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小官。"使者低着头回答。
赵王拍案赞叹:"像你这样的,才算不辱君命!"当下吩咐设宴款待,又写了回信让使者带回去。
转头赵王就把公孙乾叫来吩咐:"你去把异人安置在私宅里看管。虽说不能让他跑了,但也别管得太严,万一闹出人命就不好了。日常开销都由官府供给,你可要仔细着办!"
公孙乾领命,带着异人往回走。两人并排骑马经过街市时,人群里突然有个汉子盯着异人看了又看,突然拍着大腿嚷道:"这可是个能囤积的宝贝啊!"您猜这人是谁?咱们下回接着说。
胜秦师异人被虏
且说七国中,赵国原与秦同姓,祖飞廉,有子季胜,后生造父。当周穆王,有八骏马:一曰绝地,二曰翻羽,三曰奔霄,四曰超景,五曰逾辉,六曰超光,七曰腾雾,八曰挂翼。穆王常乘八骏之车,命造父为御,游行天下,车辙马迹,无处不到。飞至昆仑,会西王母,宴于瑶池,饮之以玉液金浆,食之以龙胞凤脯,穆王乐而忘归。有徐偃王在周作乱,金母谓穆王曰:“汝可速回!恐邦国为人所得。”于是造父御王之车,驰驱回国,借兵于楚,伐徐定周,因此有功,赐赵王于邯郸,遂为赵氏。
造父以后生夙,夙生衰,衰生宣子盾。盾生朔,为权臣屠岸贾所灭,止存遗腹子武,乃赵氏孤儿。后长成,领兵报仇,将屠岸贾诛灭,依旧建都于邯郸,传位一十一世,称王者五。
其时正当赵惠王五年季春,秦昭王命大将王龁、王翦、皇孙异人,领兵十万伐赵。三军启行,渐近赵地,安下营寨。先令人巡哨,回报曰:“离此五十里,地名漳河,有守臣李继叔守城,四门关闭,城上各立旗帜,城下俱有预备。”王翦曰:“赵既有备,且未可轻动。倘我兵初到,一时妄动,恐中其计。再令人去探的实,然后攻打不迟。”
且说漳河守臣李继叔,已知秦兵近城,未敢出敌,令三军紧守各门,急差人飞报赵土曰:“秦遣王龁、王翦、皇孙异人领兵十万,侵犯赵境,已在漳河扎营。”赵王急升殿,会众官商议曰:“秦强赵弱,彼众我寡,兼以王翦善于用兵,今侵犯我境,势不可敌。不知卿等有何退兵之策?”上大夫蔺相如曰:“秦兵远来,人倦马疲,深入重地,不谙向导,此兵法所忌。可差人密领奇兵三万,从蒲吾僻地,兼程前进,堰旗息鼓,两路埋伏,然后遣大将神兵拒敌。如我兵一到,必定空壁来迎,却令兵暗入秦壁,虏其辎重,挠分其势,使彼首尾不能救应。此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秦兵必走矣。”赵王从其议。随差公孙乾、医和二将,领奇兵二万,由蒲吾小路先行埋伏;随后遣廉颇统兵五万,同谋士王匡,裨将尹纶,来到漳河,传令与李继叔,领兵出城接应。大军近城安下营寨。
次日廉颇出马,与王翦对敌。颇曰:“汝秦王独霸一国,与赵无仇,累次侵扰,乃自取败亡耳!”翦曰:“赵国偏邦,正当归命大国,汝鼠辈不自揣量,乃敢抗天兵乎?”廉颇大怒,举枪直取王翦,王剪挥刀来迎。二马相交,战不三十合,廉颇诈败,翦勒兵不迫。王龁在高处望见廉颇败走,随即挥动人马,鼓噪长驱追赶。王翦急止之曰:“颇非真败也,恐有埋伏。”王龁不听,催哨三军追赶。行不十里之地,早有后攒人来报:“赵国军从两路夹攻,劫破寨营,抢掳辎重,已将皇孙捉去。”王龁、王翦听罢大惊,急调回人马,救援大寨,廉颇已知秦兵中计,乘王龁人马回动,把号旗一展,五万精兵,卷地而来,如波翻山倒,势如破竹,秦兵大败。王龁、王翦急回,正遇公孙乾、医和主力军,两路攻来,不能抵当,颇兵在后追袭甚急。王龁、王翦死战得脱,退五十里下寨,随令副将刘平、毛修,领兵山后夹路埋伏,以防追袭;却领其余败残军马,拔寨起程,垦夜奔回本国,待罪朝外。
昭王已知兵败,又闻皇孙被虏,十分忧忿。即召王龁、王翦责之曰:“汝二人既失军马,皇孙又被虏去,有何面目来见耶?”喝令武士:“将王龁王翦斩讫来报!”安国君出班奏曰:“王翦乃秦之名将,屡建大功。今若斩首,失此股肱,于国不利,且于皇孙又无益也。”秦王见安国君解劝,怒气少息,遂将王龁废为庶人,王翦降为散骑,仍令待罪领军,以图后效。昭王因与群臣计议,且暂罢兵,要救皇孙回国。群臣曰:”皇孙被虏,恐难遽回。不若修书一道,差一能言之士,陈说两国罢兵之利,欲将皇孙为质。待灭诸国之后,唇亡齿寒,赵国孤立,不久称臣于秦,皇孙自有回国之日矣。请大王徐徐图之。”昭王大喜,随遣辩士牛西领书赴赵讲和不题。
且说廉颇大获全胜,独恐王翦有计,不敢追袭,收军回营。即令医和同李继叔添兵紧守漳河,以防秦兵。次日,领兵押解异人回国,来见赵王。赵王大喜,重赏廉颇,犒劳三军毕。唤异人叱曰:“汝祖大肆无道,累次举兵犯境,今被擒,有何理说?”命武士推出斩之。蔺相如急止之曰:“不可!目今秦国富强,若斩却此子,遂成大隙,日后加兵,赵国恐无宁岁。莫若拘质于此,则秦不敢加兵于我,而赵国无事矣。”赵王曰:“然。”
数日后,忽有人来报,秦遣使臣牛西下书。赵王曰:“召进来。”牛西捧书上献,书曰:
秦王稷再拜,奉书赵王殿下:窃谓赵与秦原一姓,各分疆宇,始相支别。未剖宏猷,各争寸土。持两同气,有伤仁爱。昨异人监军,不知禁忌,被擒为俘,命悬旦夕;兹愿罢兵,以全素好,早赐释归。生死骨肉,惟王亮览。不宣。
赵王读毕,宣西近前曰:“汝秦王既知与赵一姓,缘何屡次侵扰?异人受擒,未忍诛戮。今既奉书讲和,姑罢战争,各守疆土,候完好日,再放回异人未迟。”使臣曰:“秦赵虽原一姓,国势自有强弱,较分之间,争夺日起。不独秦国力然,大王至此,亦自不能忍其不侵凌也。即今讲和罢兵,二国甚利。大王诚能抚恤异人,恩以结之,他日归国,感恩图报,秦赵两相结好,诚千载骨肉也;大王如囚禁异人,不得生还,大王虽有连城之壁,亦难解不世之仇矣。大王其思之。”赵王听罢,便问西曰:“汝在秦何官?”西曰:“臣在秦亦备员未僚,不过任给使之责耳。”王曰:“如子可谓不辱君命矣!”款待甚厚,修书回秦。
赵王遂命公孙乾曰:“汝监异人于私第,虽不可纵失,亦不可拘禁太严,恐伤性命。凡饮食之费,官领供给。汝宜谨慎!”公孙承命,领异人归宅。一路并马,行过街市。人丛中立着一人,看了异人容仪,不觉夫声大叹曰:“奇货可居也!”不知此人是准?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