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改朝换代那会儿，选官制度可真是乱了套。但凡是个读书人，不用考试就能当官，御史、评事、拾遗、补阙这些官职像撒豆子似的往外派，满大街都是戴乌纱帽的。
有个叫张鷟的文人看不下去，编了首打油诗在坊间传唱："补阙多得能装满车，拾遗要用斗来量。侍御史一抓一大把，校书郎像割韭菜似的往外冒。"
这日秋阳正烈，南院墙根下蹲着个怪人。那沈全交裹着高高的头巾，粗布长衫拖到脚面，正摇头晃脑接着张鷟的诗往下续："评事老爷不读律法，博士先生不查典籍。存抚使个个像面糊糊，圣神皇帝怕是被迷了眼喽！"
话音还没散尽呢，御史台纪先知带着差役就冲过来了。这纪御史气得胡子直翘，当场把沈全交扭到右台衙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弹劾，说这狂徒诽谤朝政、败坏风气，非要在朝堂上打板子再治罪不可。
谁知珠帘后传来一阵轻笑。武则天捻着佛珠慢悠悠道："要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清清白白，还怕百姓说闲话？"转头对瑟瑟发抖的沈全交摆摆手："回去吧，不治你的罪。"
纪先知顿时像被抽了脊梁骨，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时候豫章县令贺若瑾正巧来述职，这人眼皮总跳个不停，脖子粗得像车辕。张鷟躲在人群里偷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吃饱奶的牛犊子"。
则天革命，举人不试皆与官，起可至御史。评事。拾遗。补阙者，不可胜数。张鷟为谣曰：“补阙连车脱，拾遗平斗量。把推侍御史，惋脱校书郎。”
时有沈全交者，傲诞自纵，露才扬己，高巾子，长布衫，南院吟之，续四句曰：“评事不读律，博士不寻章。面糊存抚使，眯目圣神皇。”
遂被把推御史纪先知，捉向右台，对仗弹劾，以为谤朝政，败国风，请于朝堂决杖，然后付法。则天笑曰：“但使卿等不滥，何虑天下人语！不须与罪，即宜放却。”
先知于是手面无色。唐豫章令贺若瑾，眼皮急，项辕粗，鷟号为“饱乳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