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五·女仙十原文

太平广记 文言故事铺​​首页

唐朝有个姓姚的御史,被罢了官,带着家眷住在蒲州左邑。他膝下有个亲生儿子,还有两个外甥,都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却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姚老爷子的亲生儿子比两个表兄弟稍大些,看着这三个不成器的后生,老爷子愁得直跺脚。

这天老爷子把三个小子叫到跟前,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你们看看东村张家的秀才,再看看西街李家的举人!"他拍着桌子训斥,"从今儿个起,都给我到条山南面读书去!"说着就让家丁在山里搭了三间茅草屋,四周古木参天,连只麻雀都飞不进来。

临行前老爷子举着藤条吓唬他们:"每隔三个月考校一次功课,要是谁敢偷懒——"藤条在空中"咻"地一响,三个小子缩着脖子直哆嗦。

谁知进了山,两个外甥照样吊儿郎当。一个整天拿着斧头砍柴玩,另一个和泥巴砌墙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大儿子天天捧着书本用功。转眼到了深秋,大儿子急得直搓手:"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你们连书皮都没摸过!"那两个却躺在草地上嚼草根,压根没当回事。

这天夜里,大儿子正在油灯下苦读,忽然觉得后襟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他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拽,衣裳"刺啦"响了一声。没过多久又感觉被拽,回头一看——哎哟我的娘!一只雪白的小猪正趴在他衣摆上,浑身跟羊脂玉似的发亮。他抄起镇纸就砸,小猪"吱"地惨叫一声窜没了影。

正乱作一团时,忽然有人"咚咚"敲门。开门见个穿灰衣的老仆捧着笏板,恭恭敬敬作揖:"我家夫人让带个话,昨夜小公子顽皮,被您的镇纸伤了额头..."三个小子面面相觑,还没回过神来,门外又来了一队人马。奶娘们抱着个裹锦缎的婴孩,那孩子眉心到鼻梁赫然一道红印子,可不就是镇纸砸的!

忽然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声,几十个紫衣太监小跑着过来铺地毯。只见一辆青牛拉的油壁车"咯吱"停下,车里走出个三十来岁的贵妇人。三个小子腿一软就要跪,夫人却笑着摆手:"孩子们闹着玩罢了。"她身上环佩叮咚,说话时连山谷里的野花都跟着轻轻摇晃。

"娶媳妇了没?"夫人突然问道。见三人摇头,她拍拍手:"巧了,我家三个闺女正待字闺中呢!"话音刚落,山坳里突然冒出三座雕梁画栋的宅院。第二天锣鼓喧天,三顶花轿抬着新娘来了,新娘子们掀开盖头时,连树上的山雀都看呆了眼。

洞房花烛夜,夫人把三个新郎官叫到跟前:"只要你们一百天不往外说,保准能当宰相。"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夫人笑道:"读书难?我请孔夫子来教你们!"

您猜怎么着?孔子真就提着宝剑来了!三个小子突然变得才高八斗,连《周易》都能倒背如流。后来姚家派人送粮,看见山里的琼楼玉宇吓得扭头就跑。老爷子抄起藤条逼问,三个小子挨不过打全招了。请来的老儒生掐指一算,跺脚直叹:"织女星都下凡了!这下可好,天机泄露啦!"

等他们再回山里,新娘子们早变了脸色。夫人递来三碗汤药,喝下去顿时又成了榆木疙瘩。后来听说,那三位仙女改嫁给了河东张嘉真,果然保佑张家出了三代宰相。至于姚家这三个傻小子嘛——您往村口看,至今还在那和泥巴玩呢!

那女子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郎君前世修得仙缘,骨相清奇本该登仙。只是如今名册已入仙籍,本该在朱红楼阁吹奏洞箫,在九霄云外抚弄仙乐才是。"说着便引他入座,细细说起天宫里的玄妙景象。

更鼓敲过三更,女子吩咐准备寝具。赵旭面露难色,搓着手说:"我这穷书生实在拿不出像样的铺盖。"女子噗嗤笑出声:"哪敢劳烦仙郎操心。"话音未落,屋内忽然漫起薄雾,待雾气散去时,原本简陋的屋子竟摆满奇珍异宝,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两人执手入内,但见女子容光绝世,连月光都为之黯然。

正缠绵时,忽听窗外脆生生一声唤:"青夫人可在?"赵旭惊得坐起,女子按住他手腕:"是瑶池姐妹串门,莫要应答。"谁知那声音竟贴着廊柱唱起来:"月笼轻纱星河斜,云车袅袅渡仙家。青童仙子会情郎,心花并蒂结红纱......"歌声悠长,赵旭只记得这两句。

他忍不住问:"不如请她进来?"女子蹙眉:"这丫头话多,怕她泄露天机。"赵旭不以为然:"琴瑟调和全凭人意,何必担忧?"说着便去开门。只见半空中飘着位神女,离地一丈多高,身后六七个侍女举着蟠龙华盖。那神女头戴金凤冠,裙裾当风飘舞,璀璨得叫人目眩。赵旭连忙行礼相邀。

神女缓缓落地:"我乃嫦娥座下仙子,听说青君在此幽会,特来捉个现行。"说着径自进屋。青君笑骂:"你怎寻到这儿来?"神女眨眨眼:"好日子也不告知,莫非见外?"三人笑作一团。赵旭欢喜得手足无措,这一夜笙歌不绝。

天将破晓,侍女急报:"巡天官要查岗了!"青君唤道:"备车。"话音未落,窗外已浮起两架五色云车。临别时青君再三叮嘱:"千万莫对外人提起,我必再来相会。"登车时灵风骤起,转眼消失在云霞深处。

此后每逢清风送香,便是仙子降临。带来的仙酿佳肴,吃一顿能饱十日。有回天乐奏响,一群仙妓在屋檐上翩跹却不落地,解释说:"郎君尚未入仙籍,不能受正规格仪。"那笙箫琴瑟之声清越非常,曲终时随云雾一同消散。

好景不长。一年后家仆偷了颗琉璃珠去卖,被胡商认出是仙家宝物。官府追查时,仆人全盘托出。当夜青君含泪道:"天机已泄,缘尽于此。"留下五篇《仙枢龙席隐诀》便乘云而去,连屋中陈设也一并消失。赵旭后来隐居淮泗,有人曾在益州集市见过他,容颜竟如少年。

另有个虞卿县的渔家女,追着跳井的鱼儿跌入仙境。白胡子老翁带她见过"阿姑"后,赠了两枚金钱。回家后这姑娘突然嫌荤腥,非要灰水洗钱。后来她入道观清修,有回路人午睡时,梦见金甲神将呵斥:"仙官在此,休得冲撞!"

还有萧家乳母更奇。幼时被弃深山,靠饮松露长了满身绿毛,能飞丈余高。常与仙童遨游蓬莱,每月还带仙花灵药回来看养父母。十年后生父母寻来,她坐在屋檐上不肯相认。直到养母劝说才落地,却因吃了人间栗子再不能飞,最终嫁作人妇。饥荒年间,这位曾游仙境的女子,只得当了乳母谋生。

原文言文

  姚氏三子 赵旭 虞卿女子 萧氏乳母

  姚氏三子  

  唐御史姚生,罢官,居于蒲之左邑。有子一人、外甥二人,各一姓,年皆及壮,而顽驽不肖。姚之子稍长于二生。姚惜其不学,日以诲责,而怠游不悛。遂于条山之阳,结茅以居之,冀绝外事,得专艺学。林壑重深,嚣尘不到。将遣之日,姚诫之曰:“每季一试汝之所能,学有不进,必槚楚及汝!汝其勉焉。”及到山中,二子曾不开卷。但朴斫涂墍为务。居数月,其长谓二人曰:“试期至矣,汝曹都不省书,吾为汝惧。”二子曾不介意,其长攻书甚勤。忽一夕,子夜临烛,凭几披书之次,觉所衣之裘,后裾为物所牵,襟领渐下。亦不之异,徐引而袭焉。俄而复尔,如是数四。遂回视之,见一小豚,籍裘而伏,色甚洁白,光润如玉。因以压书界方击之,豚声骇而走。遽呼二子秉烛,索于堂中。牖户其密,周视无隙,而莫知豚所往。明日,有苍头骑扣门,搢笏而入,谓三人曰:“夫人问讯,昨夜小儿无知,误入君衣裙,殊以为惭;然君击之过伤。今则平矣,君勿为虑。”三人俱逊词谢之,相视莫测其故。少顷,向来骑僮复至,兼抱持所伤之儿,并乳褓数人,衣襦皆绮绔,精丽非寻常所见。复传夫人语云:“小儿无恙,故以相示。”逼而观之,自眉至鼻端,如丹缕焉,则界方棱所击之迹也。三子愈恐。使者及乳褓,皆甘言慰安之,又云:“少顷夫人自来。”言讫而去。三子悉欲潜去避之,惶惑未决。有苍头及紫衣宫监数十奔波而至,前施屏帏,茵席炳焕,香气殊异。旋见一油壁车,青牛丹毂,其疾如风,宝马数百,前后导从,及门下车。则夫人也。三子趋出拜,夫人微笑曰:“不意小儿至此,君昨所伤,亦不至甚,恐为君忧,故来相慰耳。”夫人年可三十余,风姿闲整,俯仰如神,亦不知何人也。问三子曰:“有家室未?”(未原作来,据黄本改)三子皆以未对。曰:“吾有三女,殊姿淑德,可以配三君子。”三子拜谢。夫人因留不去,为三子各创一院,指顾之间,画堂延阁,造次而具。翌日,有辎軿车至焉,宾从粲丽,逾于戚里。车服炫晃,流光照地,香满山谷。三女自车而下,皆年十七八。夫人引三女升堂,又延三子就座。酒肴珍备,果实丰衍,非常世所有,多未之识。三子殊不自意。夫人指三女曰:“各以配君。”三子避席拜谢。复有送女数十,若神仙焉。是夕合卺,夫人谓三子曰:“人之所重者生也,所欲者贵也。但百日不泄于人,令君长生度世,位极人臣。”三子复拜谢,但以愚昧扞格为忧。夫人曰:“君勿忧,斯易耳。”乃敕地上主者,令召孔宣父。须臾,孔子具冠剑而至。夫人临阶,宣父拜谒甚恭。夫人端立,微劳问之,谓曰:“吾三婿欲学,君其引之。”宣父乃命三子,指六籍篇目以示之,莫不了然解悟、大义悉通,咸若素习。既而宣父谢去。夫人又命周尚父,示以玄女符玉璜秘诀,三子又得之无遗。复坐与言,则皆文武全才,学究天人之际矣。三子相视,自觉风度夷旷,神用开朗,悉将相之具矣。其后姚使家僮馈粮,至则大骇而走。姚问其故,具对以屋宇帷帐之盛、人物艳丽之多。姚惊谓所亲曰:“是必山鬼山魅也。”促召三子。三子将行,夫人戒之曰:“慎勿泄露,纵加楚挞,亦勿言之。”三子至,姚亦讶其神气秀发,占对闲雅。姚曰:“三子骤尔,皆有鬼物凭焉。”苦问其故,不言,遂鞭之数十。不胜其痛,具道本末,姚乃幽之别所。姚素馆一硕儒,因召而与语。儒者惊曰:“大异大异!君何用责三子乎?向使三子不泄其事,则必为公相,贵极人臣。今泄之,其命也夫!”姚问其故,而云:“吾见织女、婺女、须女星皆无光,是三女星降下人间,将福三子。今泄天机,三子免祸幸矣。”其夜,儒者引姚视三星,星无光。姚乃释三子,遣之归山,至则三女邈然如不相识。夫人让之曰:“子不用吾言,既泄天机,当于此诀。”因以汤饮三子。既饮,则昏顽如旧,一无所知。儒谓姚曰:“三女星犹在人间,亦不远此地分。”密谓所亲言其处,或云河东张嘉真家。其后将相三代矣。(出《神仙感遇传》)

  赵旭  

  天水赵旭,少孤介好学,有姿貌,善清言,习黄老之道。家于广陵,尝独茸幽居,唯二奴侍侧。尝梦一女子,衣青衣,挑笑牖间。及觉而异之,因祝曰:“是何灵异?愿觌仙姿,幸赐神契。”夜半,忽闻窗外切切笑声。旭知真神,复视之。乃言曰:吾上界仙女也。闻君累德清素,幸因寤寐,愿托清风。”她惊喜,整衣而起曰:“襄王巫山之梦,洞箫秦女之契,乃今知之。”灵鉴忽临,忻欢交集,乃回灯拂席以延之。忽有清香满室,有一女,年可十四五,容范旷代,衣六铢雾绡之衣,蹑五色连文之履,开帘而入。旭载拜。女笑曰:“吾天上的青童,久居清禁。幽怀阻旷,位居末品,时有世念,帝罚我人间随所感配。以君气质虚爽,体洞玄默,幸托清音,愿谐神韵。”旭曰:“蜉蝣之质,假息刻漏,不意高真俯垂济度,岂敢妄兴俗怀?”女乃笑曰:“君宿世有道,骨法应仙,然已名在金格,相当与吹洞箫于红楼之上,抚云璈于碧落之中。”乃延坐,话玉皇内景之事。夜鼓,乃令施寝具。旭贫无可施。女笑曰:“无烦仙郎。”乃命备寝内。须臾雾暗,食顷方妆,其室中施设珍奇,非所知也。遂携手于内,其瑰姿发越,希世罕传。夜深,忽闻外一女呼:“青夫人。”旭骇而问之,答曰:“同宫女子相寻尔,勿应。”乃扣柱歌曰:“月雾飘遥星汉斜,独行窈窕浮云车。仙郎独邀青童君,结情罗帐连心花。……”歌甚长,旭唯记两韵。谓青童君曰:“可延入否?”答曰:“此女多言,虑泄吾事于上界耳。”旭曰:“设琴瑟者,由人调之,何患乎!”乃起迎之。见一神女在空中,去地丈余许,侍女六七人,建九明蟠龙之盖,戴金精舞凤之冠,长裙曳风,璀璨心目。旭载拜邀之;乃下曰:“吾嫦娥女也。闻君与青君集会,故捕逃耳。”便入室。青君笑曰:“卿何以知吾处也?答曰:“佳期不相告,谁过耶?”相与笑乐。旭喜悦不知所栽,既同欢洽。将晓,侍女进曰:“鸡鸣矣,巡人案之。”女曰:“命车。”答曰:“备矣。”约以后期,答曰:“慎勿言之世人,吾不相弃也。”及出户,有五云车二乘,浮于空中。遂各登车诀别,灵风飒然,凌虚而上,极目乃灭。旭不自意如此,喜悦交甚、但洒扫、焚名香、绝人事以待之。隔数夕复来,来时皆先有清风肃然,异香从之,其所从仙女益多,欢娱日洽。为旭致行厨珍膳,皆不可识,甘美殊常。每一食,经旬不饥,但觉体气冲爽。旭因求长生久视之道,密受隐诀。其大抵如《抱朴子·内篇》修行,旭亦精诚感通。又为旭致天乐,有仙妓飞奏檐楹而不下,谓旭曰:“君未列仙品,不合正御,故不下也。”其乐唯笙箫琴瑟,略同人间,其余并不能识,声韵清锵。奏讫而云雾霏然,已不见矣。又为旭致珍宝奇丽之物,乃曰:“此物不合令世人见,吾以卿宿世当仙,得肆所欲。然仙道密妙,与世殊途,君若泄之,吾不得来也。”旭言誓重叠。后岁余,旭奴盗琉璃珠鬻于市,适值胡人,捧而礼之,酬价百万。奴惊不伏,胡人逼之而相击。官勘之,奴悉陈状。旭都未知。其夜女至,怆然无容曰:“奴泄吾事,当逝矣。”旭方知失奴,而悲不自胜。女曰:“甚知君心,然事亦不合长与君往来,运数然耳。自此诀别,努力修持,当速相见也。其大要以心死可以身生,保精可以致神。”遂留《仙枢龙席隐诀》五篇,内多隐语,亦指验于旭,旭洞晓之。将旦而去,旭悲哽执手。女曰:“悲自何来?”旭曰:“在心所牵耳。”女曰:“身为心牵,鬼道至矣。”言讫,竦身而上,忽不见,室中帘帷器具悉无矣。旭恍然自失。其后寤寐,仿佛犹尚往来。旭大历初,犹在淮泗,或有人于益州见之,短小美容范,多在市肆商货,故时人莫得辨也。《仙枢遥》五篇,篇后有旭纪事,词甚详悉。(出《通幽记》)

  虞卿女子  

  唐贞元初,虞卿里人女,年十余岁,临井治鱼。鱼跳堕井,逐之,亦堕其内。有老父接抱,入旁空百十步,见堂宇,甚妍洁明敞。老姥居中坐,左右极多。父曰:“汝可拜呼阿姑。”留连数日,珍食甘果,都不欲归。姥曰:“翁母意汝,不可留也。”老父捧至井上,赠金钱二枚。父母见,惊往接之。女乃瞑目拳手,疾呼索二盘。及至,嫌腥,令以灰洗,乃泻钱各于一盘,遂复旧。自此不食,唯饮汤茶。数日,嫌居处臭秽,请就观中修行。岁余,有过客避暑于院门,因而熟寐,忽梦金甲朱戈者叱曰:“仙官在此,安敢冲突?”惊觉流汗而走。后不知所云。(出《逸史》)

  萧氏乳母  

  萧氏乳母,自言初生遭荒乱,父母度其必不全,遂将往南山,盛于被中,弃于石上,众迹罕及。俄有遇难者数人,见而怜之,相与(与字原阙,据明抄本补)将归土龛下,以泉水浸松叶点其口。数日,益康强。岁余能言,不复食余物,但食松柏耳。口鼻拂拂有毛出。至五六岁,觉身轻腾空,可及丈余。有少异儿,或三或五,引与游戏,不知所从。肘腋间亦渐出绿毛,近尺余,身稍能飞,与异儿群游海上,至王母宫,听天乐,食灵果。然每月一到所养翁母家,或以名花杂药献之。后十年,贼平,本父母来山中,将求其余骨葬之,见其所养者,具言始末。涕泣。累夕伺之,期得一见。顷之遂至,坐檐上,不肯下。父望之悲泣。所养者谓曰:“此是汝真父母,何不一下来看也?”掉头不答,飞空而去。父母回及家,忆之不已。及买果栗,揭粮复往,以俟其来。数日又至,遣所养姥招之,遂自空际而下。父母走前抱之,号泣良久,喻以归还。曰:“某在此甚乐,不愿归也。”父母以所持果饲之,逡巡,异儿等十数至,息于檐树,呼曰:“同游去,天宫正作乐。”乃出。将奋身,复堕于地。诸儿齐声曰:食俗物矣,苦哉!”遂散。父母挈之以归,嫁为人妻,生子二人,又属饥俭,乃为乳母。(出《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