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七十四·昆虫二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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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充的故事

话说南朝宋豫章郡有个叫胡充的人,元嘉五年秋夜,家里出了件怪事。一条两尺长的大蜈蚣突然掉在他妻子和妹妹面前,吓得她们赶紧叫丫鬟来抓。丫鬟刚把蜈蚣扔出门,一转身就看见个衣衫破烂的老太婆,浑身散发着腐臭味,两眼空洞无神。到了第二年三月,胡充全家接连染病,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卢汾的奇遇

北魏永安二年七月二十,夏阳人卢汾字士济正准备去洛阳。这晚朋友们在他书房设宴饯行,酒过三巡,月亮爬上了树梢。忽然听见院前老槐树空心里传来说笑声,还有丝竹管弦之音。在座的人都听见了,面面相觑。

这时树洞里走出个穿青黑衣裙的姑娘,对卢汾说:"这儿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卢汾拱手道:"我们刚喝完酒,听见音乐声才过来瞧瞧。"姑娘抿嘴一笑:"您果然是卢公子。"说完就钻回树洞。忽然一阵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卢汾只觉得头晕目眩,再睁眼时,眼前竟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穿青衣的姑娘引着他们走进挂着"审雨堂"匾额的大厅,里面站着几十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位紫衣妇人迎上来:"正和姐妹们唱歌呢,听说贵客到了,特地相请。"宴席上又出来七八个穿白衣、青黄衣裳的绝色女子。酒喝到兴头上,突然狂风大作,房梁轰然倒塌。卢汾和三个朋友拔腿就跑,一激灵醒过来,发现院里老槐树被风刮断了大枝。拿火把一照,断枝处露出个大蚂蚁窝,三四只蝼蛄和一两条蚯蚓都死在了里面。

来君绰夜遇

隋炀帝征辽东时,十二路大军全军覆没。来护儿将军获罪被杀,炀帝还要诛他全家。儿子来君绰带着秀才罗巡、罗逖和李万进连夜逃往海州。这晚迷了路,看见路边有灯火就去借宿。开门的家仆说主人是威秀才,又喊来个叫蜗儿的仆人。烛光里走出个风度翩翩的主人,自称威污蠖。

酒席上这位威公子谈吐不凡,来君绰想难为他,就说行酒令要讲双声词,故意喊"威污蠖"嘲笑他。谁知威污蠖反将一军,用客人姓氏编成歌谣。天亮告辞后,他们越想越不对劲,返回去看时,哪有什么宅院,只有池塘边躺着条几尺长的蚯蚓和几个特大号田螺。这才明白昨夜吃的珍馐美味,全吐出来都是青泥污水。

传尸怪病

隋朝末年洛阳闹瘟疫,有户人家兄弟几个接连病死。最后一个咽气时,弟弟突然看见有东西从死者嘴里跳进自己口中,没多久也病倒了。临死前他嘱咐妻子:"我死后剖开脑子和喉咙,看看是什么作怪。"家人照办后发现条怪鱼,两个头浑身肉鳞,放在钵里乱跳。什么毒药都伤不了它,最后倒进染布的蓝靛汁,这东西立刻化成了水。后来人们就用这法子治噎病。

滕庭俊求医

唐文明元年,毗陵人滕庭俊得了怪病,每次发作浑身像火烧,名医都治不好。这回去洛阳途中,走到荥水西边天快黑了,投宿时主人不在。他正叹气"日暮无主人",屋里走出个衣衫破烂的老头。

卢汾恭敬地拱手行礼,那老翁连忙回礼道:"小老儿虽然没什么学问,却最爱诗文。刚才不知道公子到来,正与和且耶联句作诗呢。听见公子吟诵'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这样的佳句,就算是当年曹丕门下的才子,怕也比不上啊。老朽与和且耶都是浑家的门客,虽然清贫,倒也有几斗薄酒,想请公子一同品酒论诗。"

庭俊听得心头一惊,忙问道:"不知老丈住在何处?"

那老翁突然变了脸色,胡子一翘:"老朽不才,在浑家做个扫地的门客,姓麻名来和,排行老大。公子怎么不叫我麻大?"庭俊赶紧赔不是,跟着麻大往西边走去。绕过厅堂一角,眼前豁然出现两扇朱漆大门,门一开,里面楼阁华美,酒菜早已备好。麻大客气地请庭俊入座。

酒过三巡,中门又走出个客人。麻大起身相迎:"和兄来了。"那和且耶刚落座就问麻大:"方才正要联句,你的诗题可拟好了?"

麻大提笔写下《同在浑家平原门馆连句》,得意地说:"我已经写了四句。"随即摇头晃脑吟道:"自从与浑家做邻居,满身都是香气飘。本来最爱清静处,偏有人来扫尘埃。"

和且耶皱眉道:"我这是七言诗,韵脚也不同,如何是好?"麻大摆摆手:"各写各的也无妨。"只见和且耶沉吟半晌,朗声诵道:"冬日总去烟火处,春来还要养儿孙。曾在苻王案前坐,如今来投浑家门。"

庭俊听得云里雾里,但见这宅院富丽堂皇,心里盘算着要留下住几日。他也凑趣吟道:"当年孟尝好宾客,门下食客三千人。可惜没有冯谖在,如今我愿做下宾。"

和且耶和麻大相视一笑:"公子何必说笑?若是在浑家做客,保管你一日就吃腻了。"正说笑间,美酒佳肴接连不断。忽然听见主人在外头喊庭俊的名字,庭俊刚应了一声,再睁眼时,华丽的宅院和麻大二人都不见了,自己竟坐在茅厕边上,身旁只有只大苍蝇和破扫帚。说来也怪,庭俊原先的热病,打那以后竟再没犯过。

话说唐朝武则天年间,尚食奉御张思恭进献的牛肉羹里爬出条筷子粗的蚰蜒。武则天用玉盒装着,召来张思恭说:"昨日这羹里出现此物,最是毒辣。前些日子有鸡吃了百足虫突然暴毙,剖开肚子一看,里头蚰蜒成堆,把其他虫子都吃光了。朕从昨日起就恶心得吃不下饭。"张思恭吓得连连叩头请罪,最后被流放岭南,连厨子也一同发配。

开元四年,黄河两岸闹蝗灾。那蝗虫飞起来遮天蔽日,个个有手指粗,把庄稼啃得精光。朝廷下令捕蝗,一石蝗虫换一石粟米。可这蝗虫埋进土里,一石能孵出十石,虫卵有黍米大,半寸厚,满地都是。

浮休子感叹道:"当年太宗皇帝时,京城闹蝗灾。太宗捉了只大蝗虫说:'若是朕施政有失,就吃朕的心肝,别祸害庄稼。'说完就要吞下。转眼间飞来百万只鹳鸟,一天就把蝗虫吃光了。如今天子不修德政,光靠捕杀怎能消灾?这都是宰相姚崇不懂调和阴阳之道啊。"

申王得了怪病,肚子垂到小腿,出门得用白绸子捆着。夏天热得喘不过气,玄宗特意从南方找来两条冷蛇赏他。这蛇几尺长,通体雪白,摸着像握冰块似的。申王把蛇缠在肚子上,盛夏也不觉得热了。

礼部侍郎李揆有天正在堂前坐着,忽听轰隆一声,进去一看,地上趴着只几尺高的大蛤蟆,形状怪异。家仆用大缸扣住它,有人说蛤蟆是月宫灵物,怕是上天要降大任。几天后,李揆果然升任宰相。

润州金坛县有个北方来的主簿,用竹筒装了十几只蝎子放在衙门树上。后来繁殖到上百只,被南方水土所克,毒不了人。当地人没见过,都管这叫"主簿虫"。

东阳太守朱牙之家闹鬼,有个黄衣老翁从董氏妾室床底下钻出来,床下涌出清泉。这鬼能预知吉凶,有回孩子患疟疾,老鬼说要用老虎睾丸治病。后来朱家请道士作法,挖开床下,发现几斛大蚂蚁。村里人还遇见过用牛粪冒充金子换刀的鬼,想必就是朱家这老鬼。

长安浑瑊将军府邸外有棵小槐树,树干上有个铜钱大的洞。每逢夏雨过后,就有条胳膊粗、两尺多长的大蚯蚓,带着几百条小蚯蚓像绳子似的缠满树枝,天亮前又全钻回洞里。有时受惊还会蜷曲成团。更奇的是,浑瑊家厅前突然有棵树破土而出,上面挂满蚯蚓。

贞元年间,游子木师古路过金陵村落,天黑投宿古寺。和尚把他安置在破屋里,正厅却锁着不开。师古气得找和尚理论,那和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和尚搓着手,满脸为难地说:"不是小气不让你住,实在是这屋子邪门得很。打从我三十年前来这寺庙,前前后后住过这屋子的客人,没一个不遭殃的。算下来,已经有三十条人命折在这儿了。这屋子锁了整整一年,再不敢让人住啊。"

师古哪里肯听,越说越来气,眉毛都竖起来了。和尚被逼得没法子,只得叫人开了锁。推门一看,嚯,满屋子蛛网灰尘,梁柱都朽得发黑。师古心里其实也打鼓,可面上还强撑着怒气冲冲的模样。

等到要睡下时,他到底留了个心眼,从行李里摸出把贴身匕首,悄悄塞在枕头底下。二更天刚过,忽然一阵阴风袭来,冻得他直打哆嗦。那风来得古怪,就像有人拿着扇子对着他猛扇似的。没过多久,阴风又至。

师古在被窝里攥紧匕首,瞅准时机猛地一挥!只听"啪嗒"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床左边。他屏息等了半晌,再没动静,这才把匕首放回原处。谁知四更时分,那阴风第三次袭来。师古如法炮制,又是一刀挥出,果然又有东西落地。

天刚蒙蒙亮,寺里和尚带着附近百姓慌慌张张来敲门。师古中气十足地问了声"谁",外头的人听见他声音,个个惊得倒吸凉气——没想到这位居然还活着!

等师古把夜里的事一说,众人忙去床右边查看。好家伙,两只蝙蝠被砍得血肉模糊,每只翅膀足有一尺八寸长,眼珠子有甜瓜那么大,泛着银光。后来查《神异秘经法》才知道,这是百岁蝙蝠专吸人精气修炼,活到三百岁就能化成人形飞天。这两只道行还不够,反倒栽在师古手里。

经此一遭,师古突然开了窍,后来进赤城山修行去了,再没人见过他。倒是给后来借宿的人提了个醒——枕头底下,还是备把刀的好。

原文言文

  胡充 卢汾 来君绰 传病 滕庭俊 张思恭 蝗冷 蛇 李揆

  主簿虫 朱牙之 树蚓 木师古

  胡充  

  宋豫章胡充,元嘉五年秋夕,有大蜈蚣长二尺,落充妇与妹前,令婢挟掷。婢裁出户,忽睹一姥,衣服臭败,两目无精。到六年三月,阖门时患,死亡相继。(出《异苑》)

  卢汾  

  《妖异记》曰:夏阳卢汾字士济,幼而好学,昼夜不倦。后魏庄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将赴洛,友人宴于斋中。夜阑月出之后,忽闻厅前槐树空中,有语笑之音,并丝竹之韵。数友人咸闻,讶之。俄见女子衣青黑衣,出槐中,谓汾曰:“此地非郎君所诣,奈何相造也?”汾曰:“吾适宴罢,友人闻此音乐之韵,故来请见。”(“见”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女子笑曰:“郎君真姓卢耳。”(“耳”原作“甘”,据明抄本改。)乃入穴中。俄有微风动林,汾叹讶之,有如昏昧。及举目,见宫宇豁开,门户迥然。有一女子衣青衣,出户谓汾曰:“娘子命郎君及诸郎相见。”汾以三友俱入,见数十人各年二十余,立于大屋之中,其额号曰“审雨堂”。汾与三友历阶而上,与紫衣妇人相见。谓汾曰:“适会同宫诸女,歌宴之次,闻诸郎降重,不敢拒,因此请(“因此请”三字原作“言因拜”,据明抄本改。)见。”紫衣者乃命汾等就宴。后有衣白者、青黄者,皆年二十余,自堂东西阁出,约七八人,悉妖艳绝世。相揖之后,欢宴未深,极有美情。忽闻大风至,审雨堂梁倾折,一时奔散。汾与三友俱走,乃醒。既见庭中古槐,风折大枝,连根而堕。因把火照所折之处,一大蚁穴,三四蝼蛄,一二蚯蚓,俱死于穴中。汾谓三友曰:“异哉,物皆有灵,况吾徒适与同宴,不知何缘而(“而”原作“不”,据明抄本改。)入。”于是及晓,因伐此树,更无他异。(出《穷神秘苑》)

  来君绰  

  隋炀帝征辽,十二军尽没。总管来护坐法受戮,炀帝尽(明抄本“尽”作“又”)欲诛其诸(“诸”原作“家”,据明抄本改。)子。君绰忧惧,连日与秀才罗巡、罗逖、李万进,结为奔友,共亡命至海州。夜黑迷路,路旁有灯火,因与共顿之。扣门数下,有一苍头迎拜。君绰因问,此是谁家。答曰:“科斗郎君姓威,即当府秀才也。”遂启门,门又(明抄本“又”作“忽”。)自闭。(“闭”原作“开”,据明抄本改。)敲中门曰:“蜗儿今(“今”原作“也”,据明抄本改。)有四五个客。”蜗儿耶又一苍头也。遂开门,秉烛引客,就馆客位,床榻茵褥甚备。俄有一小童持烛自中出门,曰:“六郎子出来。”君绰等降阶见主人。主人辞采朗然,文辩纷错,自通姓名曰:“威污蠖。”叙寒温讫,揖客由阼阶,坐曰:“污蠖忝以本州乡赋,得与足下同声。青霄良会,殊是忻愿。”即命酒洽坐,渐至酣畅,谈谑交至,众所不能对。君绰颇不能平,欲以理挫之,无计。因举觞曰:“君绰请起一令,以坐中姓名双声者,犯罚如律。”君绰曰:“威污蠖。”实讥其姓。众皆抚手大笑,以为得言。及至污蠖,改令曰:“以坐中人姓为歌声,自二字至三字。令曰:“罗李,罗来李。”众皆惭其辩捷。罗巡又问:“君风雅(“风雅”原作“声推”,据明抄本改。)之士。(“士”原作““事”,据明抄本改。)足得自比云(“比云”原作““此云”,据明抄本改。)龙,何玉名之自贬耶?”污蠖曰:“仆久从宾兴,多为主司见屈,以仆后于群士,何异尺蠖于污池乎?”巡又问:“公华宗,氏族何为不载?”污蠖曰:“我本田(“田”原作“日”,据明抄本改。)氏,出于齐威王,亦犹桓丁之类,何足下之不学耶?”既而蜗儿举方丈盘至,珍羞水陆,充溢其间。君绰及仆,无不饱饫。夜阁彻烛,连榻而寝。迟明叙别,恨怅俱不自胜。君绰等行数里,犹念污蠖。复来,见昨所会之处,了无人居。唯污池边有大螾,长数尺,又有癱螺丁子,皆大常有数倍。方知污蠖及二竖,皆此物也。遂共恶昨宵所食,各吐出青泥及污水数升。(出《玄怪录》)

  传病  

  隋炀帝大业末年,洛阳人家中有传尸病,兄弟数人,相继亡殁。后有一人死,气犹未绝,家人并哭。其弟忽见物自死人口中出,跃入其口,自此即病,岁余遂卒。临终,谓其妻曰:“吾疾乃所见物为之害。吾气绝之后,便可开我脑喉,视有何物,欲知其根本。”言终而死。弟子依命开视,脑中得一物,形如鱼,而并有两头,遍体悉有肉鳞。弟子致钵中,跳跃不止。试以诸味致中,虽不见食,悉须臾皆成水,诸毒药因皆随销化。时夏中蓝熟,寺众如水次作靛青。一人往,因以小靛致钵中,此物即遽奔驰。须臾间,便化为水。传靛以疗噎。(出《广古今五行记》)

  滕庭俊  

  文明元年,毗陵滕庭俊患热病积年。每发,身如火烧,数日方定。名医不能治。后之洛调选,行至荥水西十四五里,天向暮,未达前所,遂投一道傍庄家。主人暂出,未至。庭俊心无聊赖,因叹息曰:“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即有老父,鬓发疏秃,衣服亦弊,自堂西出。拜曰:“老父虽无所解,而性好文章。适不知郎君来,止与和且耶连句次。闻郎君吟‘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虽曹丕门(明抄本“门”作“之”。)客,子常(“常”原作“长”,据曹丕杂诗改。)畏(“畏”原作“异”,据曹丕杂诗改。)人,不能过也。老父与和且耶,同作浑家门客,虽贫亦有斗酒,接郎君清话耳。”庭俊甚异之,问曰:“老父住止何所?”老父怒曰:“仆忝浑家扫门之客,姓麻名来和,行一。(“行一”原作“弟大”,据明抄本改。)君何不呼为麻大。”庭俊即谢不敏,与之偕行。绕堂西隅,遇见二门,门启,华堂复阁甚奇秀。馆中有樽酒盘核,麻大揖让庭俊同坐。良久,中门又有一客出,麻大曰:“和至矣。”(明抄本“至矣”作“君至”。)即降阶揖让坐。且耶谓麻大曰。适与君欲连句,君诗题成未。麻大乃书题目曰:《同在浑家平原门馆连句》一首,予已(“予已”原作“使请”,据明抄本改。)为四句矣。麻大诗曰:“自与浑家邻,馨香遂满身。无心好清静,人用去灰尘。仆作四句成矣。”且耶曰:“仆是七言,韵又不同,如何?”麻大曰:“但自为一章,亦不恶。”且耶良久吟曰:“冬(“冬”原作“终”,据明抄本改。)朝每去依烟火,春至还归养子孙。曾向苻王笔端坐,尔来求食浑浑门。”庭俊犹不悟,见门馆华盛,因有淹留歇为之计。诗曰:“田文称好客,凡养几多人。如欠冯谖在,今希厕下宾。”且耶、麻大,相顾笑曰:“何得相讥?向使君在浑家门,一日当厌饫矣。”于是餐膳肴馔,引满数十巡。主人至,觅庭俊不见,使人叫唤之,庭俊应曰唯。而馆宇并麻和二人,一时不见,乃坐厕屋下,傍有大苍蝇秃扫帚而已。庭俊先有热疾,自此已后顿愈,更不复发矣。(出《玄怪录》)

  张思恭  

  唐天后中,尚食奉御张思恭进牛窟利上蚰蜒,大如箸,天后以玉合贮之。召思恭示曰:“昨窟利上有此,极是毒物。近有鸡(“鸡”字原空缺,据黄本补。)食乌百足虫忽死,开腹,中有蚰蜒一抄,诸虫并尽,此物不化。朕昨日以来,意恶不能食。”思恭顿首请死,赦免之,与宰夫并流岭南。(出《朝野佥载》)

  蝗  

  唐开元四年,河南北螽为灾,飞则翳日,大如指,食苗草树叶,连根并尽。敕差使与州县相知驱逐,采得一石者,与一石粟,一斗,粟亦如之。掘坑埋却,埋一石则十石生,卵大如黍米,厚半寸,盖地。浮休子曰:“昔文武圣皇帝时,绕京城蝗大起,帝令取而观之,对仗选一大者,祝之曰:‘朕政刑乖僻,仁信未孚,当食我心,无害苗稼。’遂吞之。须臾,有乌如鹳,百万为群,拾蝗一日而尽。此乃精感所致。天若偶然,则如勿生,天若为厉,埋之滋甚。当明德慎罚,以答天谴,奈何不见福修以禳灾,而欲逞杀以消祸。此宰相姚文(明抄本“文”作“元”。)崇失燮理之道矣。”(出《朝野佥载》)

  冷蛇  

  申王有肉疾,腹垂至骭,每出,则以白练束之。至暑月,鼾息不可过。玄宗诏南方取冷蛇二条赐之。蛇长数尺,色白,不螫人,执之,冷如握(“握”原作“掘”,据明抄本改。)冰。申王腹有数约,夏月置于约中,不复觉烦暑。(出《酉阳杂俎》)

  李揆  

  唐李揆,乾天中,为礼部侍郎。尝一日,昼坐于堂之前轩,忽闻堂中有声极震,若墙圮。揆惊入视之,见一虾蟆,俯于地,高数尺,魅然殊状。揆且惊且异,莫穷其来。即命家童,以巨缶盖焉。有解曰:“夫虾蟆月中之虫,亦天使也。今天使来公堂,岂非上帝以密命付公乎?”其明启而视之,已亡见矣。后数日,果拜中书侍郎平章事。(出《宣室志》)

  主簿虫  

  润州金坛县,大历中,有北人为主簿,以竹筒赍蝎十余枚,置于厅事之树,后遂育至百余枚,为土气所蒸,而不能螫人。南民不识,呼为主簿虫。(原缺出处,明抄本、陈校本作出《传载》)

  朱牙之  

  东阳太守朱牙之,元兴中,忽有一老公,从其妾董床下出,著黄裳衿帽。所出之坎,滑泽有泉,遂与董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儿病疟,公曰:“此应得虎卵服之。”持戟向山东,得虎阴,尚余暖气,使儿炙噉,疟即断。公常使董梳头,发如野猪。牙后诸祭酒上章,于是绝迹。作沸汤,试浇此坎,掘得数斛大蚁。不日,村人捉大刀野行,逢一丈夫,见刀,操黄金一饼,求以易刀。授刀,奄失其人所在,重察向金,乃是牛粪。计此即牙家鬼。(出《异苑》)

  树蚓  

  上都浑瑊宅,戟门外一小槐树,树有穴大如钱。每夏月霁后,有蚓大如巨臂,长二尺余,白颈红斑。领蚓数百条,如索,缘树枝干。及晓,悉入穴。或时众惊,往往成曲。学士张乘言,浑瑊时,堂前忽有树,从地踊出,蚯蚓遍挂其上。已有出处,忘其书名目。(出《酉阳杂俎》)

  木师古  

  游子木师古,贞元初,行于金陵界村落。日暮,投古精舍宿,见主人僧,主人僧乃送一陋室内安止。其本客厅,乃封闭不开。师古怒,遂诘责主人僧。僧曰:“诚非吝惜于此,而卑吾人于彼,俱以承前客宿于此者,未尝不大渐于斯。自某到,已三十余载,殆伤三十人矣。闭止已(“已”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周岁,再不敢令人止宿。”师古不允,其词愈生猜责,僧不得已,令启户洒扫,乃实年深朽室矣。师古存心信,而口貌犹怒。及入寝,亦不免有备预之志,遂取箧中便手刀子一口,于床头席下,用壮其胆耳。寝至二更,忽觉增寒,惊觉,乃漂沸风冷,如有扇焉。良久,其扇复来。师古乃潜抽刀子于幄中,以刀子一挥,如中物,乃闻堕于床左,亦更无他。师古复刀子于故处,乃安寝。至四更已来,前扇又至。师古亦依前法,挥刀中物,又如堕于地。握刀更候,了无余事。须臾天曙,寺僧及侧近人,同来扣户,师古乃朗言问之为谁,僧徒皆惊师古之犹存。(“师古之”三字及“存”字原缺,据明抄本补。)询其来由,师古具述其状,徐徐拂衣而起,诸人遂于床右,见蝙蝠二枚,皆中刀狼藉而死。每翅长一尺八寸,珠眼圆大如瓜,(“如瓜”原作““爪如”,据明抄本改。)银色。按《神异秘经法》云,百岁蝙蝠,于人口上,服人精气,以求长生。至三百岁,能化形为人,飞游诸天。据斯未及三百岁耳,神力犹劣,是为师古所制。师古因之亦知有服(“服”原作“报”,据黄本改。)练术,遂入赤城山,不知所终。宿在古舍下者,亦足防矣。(出《博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