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
话说唐朝尚书李曜,在歙州当官期满要调走,接替他的是吴圆。李曜身边有个陪酒的姑娘叫媚川,聪明伶俐,很得他欢心。可李曜已经收了营妓韶光,只好托付给接任的吴圆,请他多关照。
临别那天的送行宴上,李曜喝得大醉,离愁别绪涌上心头,当场吟诗一首:"这些年当官少欢乐,整天忙着练兵喝酒。今天要走了都交代清楚,最舍不得就是媚川这颗明珠啊。"
吴圆听了笑着回诗:"天天穿着便鞋享清福,要说情谊比水还深。韶光姑娘已经让你抢先,如今明珠落在我手心咯。"这段风流佳话,后来被记在《抒情诗》里。
王铎
唐朝中书令王铎,地位尊贵,是个斯文人,可惜不是平乱的料。他被派去镇守江陵防御黄巢起义军,带着小妾赴任,谁知正室夫人善妒,突然传来消息说夫人从京城赶来了。
王铎急得直搓手,对下属说:"黄巢大军眼看要打过来,夫人又从北边杀到,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幕僚开玩笑:"不如投降黄巢算了。"王铎听了也跟着大笑。
后来荆州失守,王铎退守潼关。黄巢派人传话:"您是个读书人,不是我对手,请让开免得伤着。"王铎果然弃关而逃,跟着唐僖宗逃到四川。虽然后来又被任命为都统收复京城,终究没能建功立业,最后还遭了横祸。
薛昭纬
唐朝有个叫薛昭纬的举子,还没考中进士时去鞋店买鞋。店主问他:"秀才的脚排第几啊?"薛昭纬一本正经回答:"我这两只脚刚长出来,还没排过名次呢。"这话后来成了《北梦琐言》里的趣谈。
孔纬
唐宰相孔纬刚升官那天,戏班子的伶人们排队来讨喜钱。有个叫石野猪的伶人抢先到府上,孔纬赏了他之后叮嘱:"家里实在不宽裕,赏得不多。要是遇见其他'野猪',可别说漏嘴啊。"
后来又来个伶人,孔纬叫他趴在台阶上,要过他的笛子,指着笛孔问:"哪个孔是吹《浣溪沙》的呀?"逗得那伶人笑弯了腰。
宇文翰
唐朝道士程子宵爬华山时摔了一跤。郎中宇文翰写信取笑他:"不知您这是'上得'还是'不得',看着真是'悬之又悬'。"这俏皮话后来也收在《北梦琐言》里。
卢字文语乞社
(这段文字是骈文体的乞讨书,大意是说:虽然现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宴席上酒肉不断,但乞讨者自己饥寒交迫,希望得到救济。)
山东佐史
山东有个老文书,把历任县令都耍得团团转,家里却富得流油。每来个新县令,他就用文书试探深浅。这回新县令到任,他故意在征兵名册里混入"向明府""宋郎君""成老鼠""张破袋"这些古怪名字,还特意排在一起。
县令挨个点名时,居然面不改色地点头。老文书出门就乐了:"这官儿几斤几两,从他帽子底下就看出来喽!"转头就把田产卖了——知道这县令好糊弄。
罗隐
诗人罗隐跟周繇交情很深。有次周繇说:"您写的《女障子》诗真是绝妙!"罗隐一时没反应过来。周繇就念出那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原来是罗隐自己的咏花诗。罗隐拍着大腿笑弯了腰。
卢延让
卢延让考了二十五次才中进士。他诗里有"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的句子,租庸使张浚亲眼见过这情景,特别欣赏。还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舔鱼砧"被宰相成汭称赞,"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更得蜀王王建青睐。
卢延让自嘲道:"我这辈子拜见大官,没想到是靠猫猫狗狗出的名。"听的人都乐了。
俳优人
唐懿宗年间,有个叫李可及的滑稽戏演员特别机灵。有年延庆节,和尚道士讲经完轮到艺人表演。李可及穿着宽袍大带,撩着衣摆上台,自称精通儒释道三教。
台下人问:"释迦牟尼是什么人?" 他答:"是妇人。" "何以见得?" "《金刚经》说'敷座而坐',要不是妇人,干嘛先安排丈夫坐再让儿子坐?"皇帝听了直乐。
又问:"太上老君呢?" "也是妇人。《道德经》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要不是妇人,怕什么怀孕呢?"
再问:"孔子总不是妇人吧?" "怎么不是?《论语》说'待价而沽',要不是妇人,等着嫁人干嘛?"逗得皇帝大悦,赏了他不少财物。
王舍城
唐昭宗天复元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入朝。昭宗在安福楼接见时,李茂贞哭诉自己忠心耿耿。宰相崔胤悄悄提醒:"这是个奸臣,别信他。"第二天宫宴,李茂贞居然坐着轿子、穿着粗布衣直闯金銮殿,嚣张得很。
当时宦官韩全诲勾结李茂贞,崔胤害怕,转头就去结交朱全忠,结果引发后来朱全忠劫持皇帝迁都洛阳的祸事。之前李茂贞入关时放火烧京城,百姓死伤无数。宴会上艺人安辔新给李茂贞起外号叫"火龙子",李茂贞羞得低头,暗骂:"早晚宰了这兔崽子。"安辔新听说后,干脆跑到李茂贞老巢求饶,被骂得狗血淋头。
话说有个叫安的人去拜见李茂贞,见面就恭敬地作揖:"小人只是想来拜见您,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李茂贞瞧他衣衫褴褛,忍不住问:"穷成这样,怎么不去讨饭?"安挺直腰板答道:"如今长安城里,光卖麸皮木炭就够过活了,哪用得着讨饭?"李茂贞听得哈哈大笑,当场赏了他不少财物。
转眼到了光化年间,有个叫朱朴的《毛诗》博士突然当上了宰相。这人仗着能说会道,到处吹嘘自己能平定乱世。靠着藩王引荐,竟真让昭宗信了他。上朝那天,他滔滔不绝列了七八条治国方略,每说完一条都要拍胸脯保证:"臣定能为陛下办成!"结果真掌了权柄,却一事无成。没过多久就失了圣心,朝廷内外骂声一片。
宫里设宴时,有个叫穆刀绫的优伶扮作念经和尚,故意走到御前高声念道:"若见朱相,即是非相。"第二天就被赶出宫去。老百姓都笑话:"自古当宰相的,最怕说到做不到。何况如今天下大乱,就算真有奇才也难挽回。朱朴一个穷书生,光靠嘴皮子就想整顿乱世,可不自取其辱么?"
后来梁太祖去觐见昭宣帝,宫里摆宴助兴。戏班子演到歌功颂德时,领头的突然高喊:"我大梁王乃五百年一遇的贤主!"旁边扮作太史的优伶胡趱立刻接茬:"说得太对了!"满朝文武吓得脸色发白,梁太祖却只是笑笑。昭宗气得要命又无可奈何。
这胡趱平日最爱下棋,天天骑驴去朋友家对弈。那家主人总吩咐仆人:"快把胡大人的驴牵到后院好生喂养!"胡趱感动得很。有天宫里突然召见,他慌忙去牵驴,却发现那驴浑身大汗直喘粗气——原来天天被拉去磨面。第二天他步行赴约,主人照例要喂驴。胡趱眨眨眼说:"我那驴昨儿回来就头晕恶心,今天告假歇着了。"主仆俩笑作一团。
前蜀王建还没称帝时,有个西域高僧来蜀地。百姓见了都当活佛参拜,连王建都亲自去大慈寺行礼。满城妇女排队磕头时,优伶王舍城突然嚷道:"女施主们拜得这么勤,下辈子准能长成和尚脸!"逗得王建哈哈大笑。
王建早年带兵时,麾下有支四百人的紫旗亲军,个个都是猛将。只要前军吃紧,紫旗一挥就能反败为胜。后来这些将士大多当了官,有个叫顾夐的尤其爱说笑话。有次武举考试,录取名单上全是"李吒吒""姜癞子""张打胸"这类浑名,考题更是古怪——《亡命山泽赋》和《到处不生草诗》,活脱脱一群草莽英雄。
江湖上有个外号"不李子"的促狭鬼,专爱捉弄聪明人。有回他忽悠同船的秀才买头瘸腿驴,秀才嫌驴太瘦,他神秘兮兮说:"这驴可是异相!"结果上路就后悔了。当晚下雪,不李子非要请喝酒才肯解释:"杜荀鹤诗里说'踏雪买驴酒更香',我这是帮你附庸风雅啊!"秀才这才知道被耍了。
青丘有个叫司马都的进士,托将军买丝绸却被私吞了两万钱。后来在王府撞见那将军,对方满脸虬髯凶神恶煞,竟要跳井谢罪。司马都不紧不慢道:"阁下这一脸胡子气得都翘起来了,难不成要学屈原投江?"王师范知道后,把那将军吊死在枯树上。
广陵人吴尧卿最会钻营,从客栈账房做到盐铁使,靠着贿赂权贵当上御史大夫。这人势利得很,得势时连对奴仆都赔笑脸,失势后连生死之交都不搭理。三年贪了六十万盐税,城破时被仇家杀死暴尸街头。有人在他棺材上贴纸条:"快递一件,直送阎罗殿。"成了全城笑柄。
天成年间,卢文进坐镇邓州。那日春光正好,他带着一帮幕僚出城踏青,连年迈的舍人韦吉也被唤来同行。这韦老爷子酒量浅,三杯下肚就醉得东倒西歪,偏生还要逞强骑马。那马儿失了缰绳约束,驮着醉醺醺的老头儿一头扎进桑树林,横生的枝杈刮得他幞头歪斜,露出光溜溜的脑门在树缝里乱窜。
随从们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逮住马缰绳,韦吉早像麻袋似的栽进麦田里。他本就患着肺病,鼻头长年红肿发黑,这会儿四仰八叉躺在田埂边,活像只翻了盖的铜茶壶。幕府同僚们憋着笑,肩膀直抖。卢文进见状,当场点名让李任和任瑶两位才子即景作诗。
李任摇头晃脑吟道:"厅堂里的差役扒着门缝瞧,衙门口的官吏挤作一团看——"话音未落,任瑶接茬拍腿大笑:"麦浪里摔个嘴啃泥,桑树下滚成泥猴儿!蓝洼洼的鼻头赛过铁匠锤,亮锃锃的脑壳活脱脱铜罐子!"后面还编了些什么俏皮话,听的人早笑得直不起腰,哪还记得清?只晓得后来邓州城里茶余饭后,谁提起这桩事都要喷茶。
李曜 王铎 薛昭纬 孔纬 宇文翰 卢字文语乞社 山东佐史 罗隐 卢延让 俳优人 王舍城 顾夐 不李子 司马都 吴尧卿 李任为赋
李曜
唐尚书李曜罢歙州,与吴圆交代。有佐酒录事名媚川,之明敏慧。李颇留意,而已纳营籍妓韶光,托于替人,令存卹之。临发洪饮,不胜离情,有诗曰:经年理郡少欢娱,为习干戈间饮徒。今日临行尽交割,分明收取媚川珠。吴答曰:曳履优容日日欢,须言达德倍汍澜。韶光今已输先手,领得蠙珠掌内看。(出《抒情诗》)
王铎
唐中书令王铎,位望崇显,率由文雅,然非定乱才。出镇渚(渚原作清,据许本改)宫,为都统,以御黄巢。携姬妾赴镇,而妻妒忌,忽报夫人离京在道。铎肆从事曰:黄巢渐似南来,夫人又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处?幕僚戏曰:不如降黄巢。王亦大笑。洎荆州失守,复把潼关,黄巢传语云:令公儒生,非是我敌,请自退避,无污锋刃。于是弃关,随僖皇播迁于蜀。再授都统,收复京都,大勋不成,竟罹非命。(出《北梦琐言》)
薛昭纬
唐薛昭纬未登第前,就肆买鞋。肆主曰:秀才脚第几?对曰:昭纬作脚来。未曾与立行第。(出《北梦琐言》)
孔纬
唐宰相孔纬尝拜官,教坊伶人继至求利市。有石野猪独行先到,有所赐,乃肆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见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至,乃召俯阶,索其笛,指笛窍问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出《北梦琐言》)
宇文翰
唐道士程子宵登华山上方,偶有颠仆。郎中宇文翰致书戏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之又悬。(出《北梦琐言》)
卢字文语乞社
敬白社官三老等:切闻政本于农,当须务兹稼穑,若不云腾致雨,何以税熟贡新?圣上臣伏戎羌,爱育黎首,用能闰余成岁,律吕李阳。某人等,并景行政贤,德建名立,遂乃肆筵设席,祭祀蒸尝,鼓瑟吹笙,弦歌酒宴,上和下睦,悦豫且康,礼别尊卑,乐殊贵贱,酒则川流不息,肉则似兰斯馨,非直菜重芥姜,兼亦果珍李柰,莫不矫首顿足,俱共接杯举觞,岂徒戚谢欢招,信乃福缘善庆。但某乙某索居闲处,孤陋寡闻,虽复属耳垣墙,未曾摄职从政,不能坚持雅操,专欲逐物意移,忆内则执热愿凉,思酒如骸垢想浴,老人则饱饫烹宰,某乙则饥厌糟糠,钦风则空谷传声,仰惠则虚堂习听,脱蒙仁慈隐恻,庶有济弱扶倾,希垂顾答审详,望咸渠荷滴历。某乙即稽颡再拜。终冀勒碑刻铭,但知悚惧恐惶,实若临深履薄。(出《启颜录》)
山东佐史
唐山东一老佐史,前后县令,无不遭侮。家致巨富。令初至者,皆以文案试之,即知强弱。有令初至,因差丁造名簿,将身点过。有姓向名明府者、姓宋名郎君者、姓成名老鼠者、姓张名破袋者,此佐史故超越次第,使其名一处,以观明府强弱。先唤张破袋、成老鼠、宋郎君、向明府,其县令但点头而已,意无所问。佐史出而喜曰:帽底可知。竟还即卖之。(出《启颜录》)
罗隐
唐罗隐与周繇分深,肆隐曰:阁下有女障子诗极好,乃为绝唱。隐不喻何为也。曰: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是隐题花诗。隐抚掌大笑。(出《抒情诗》)
卢延让
唐卢延让业诗,二十五举方登第。卷中有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之句,租庸李张浚亲见此事,每称赏之。又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舔鱼砧句,为中书令成汭所赏。又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为蜀王建所赏。卢肆人曰: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鼠狗子也。人闻而笑之。(出《北梦琐言》)
俳优人
唐咸通中,俳优人李可及滑稽谐戏,独出辈流,虽不能托谊谕,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节,缁黄讲论毕,次及倡优为戏。可及褒衣博带,摄齐以升座,自称三教论衡。偶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对曰:妇人。问者惊曰:何也?曰:《金刚经》云:'敷座而座',或非妇人。何烦夫坐然后儿坐也。上为之启齿。又问曰:太上老君何人?曰:亦妇人也。问者益所不谕。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傥非为妇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悦。又问曰:文宣王何人也?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曰:《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向非妇人,待嫁奚为?上意极欢,宠锡颇厚。(出《唐阙史》)
又 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请入朝奏事。昭宗御安福楼,茂贞涕泣陈匡救之言。时崔相胤密奏曰:此奸人也,未足为信,陛下宜宽怀待之。翌日,宴于寿春殿,茂贞肩舆披褐(明抄本肩作乘,褐作甲),入金銮门,易服赴宴。咸以为前代跋扈,未之有也。时中官韩全诲深结茂贞,崔相惧之,自此亦结朱全忠,竟致汴州迎驾,劫迁入洛之始。以(明抄本始以作祸矣)王子带召戎,崔胤比之。先是茂贞入关,放火烧京阙,居人殆尽。是宴也,教坊优人安辔新,号茂贞为'火龙子',茂贞惭惕俯首。仍窃怒曰:他日会杀此竖子。安闻之,因请告,往岐下谒茂贞。茂贞见之,大诟曰:此赋胡颜敢来邪?当求乞耳。安曰:只思上谒,非敢有干也。茂贞曰:贫俭若斯,胡不求乞?安曰:京城近日但卖麸炭,便足一生,何在求乞?茂贞大笑而厚赐之。(出《北梦琐言》)
又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拜相。而朴恃其口辩,肆可安致太平。由藩王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命。对扬之日,而陈言数条,每言臣必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殊无所成,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宴日,俳优穆刀绫作念经行者,至前朗讽曰:若见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宫。时人语曰:故为相自古有之,君子不耻其言之不出,耳恭之不逮。况未(明抄本未作今)丧乱,天下阻兵,虽负荷奇才,不能为计。而朱朴一儒生,恃区区之辩,欲其整乱,祗取辱焉。宜其涓缕未申,而黜放已至,故大为识者之所嗤也。(出《北梦琐言》)
又 太祖入觐昭宣。昭宗开宴,坐定。伶伦百戏在焉。俳恒(内容缺失)圣。先祝帝德,然后说元勋梁王之功业曰:我元勋梁王,五百年间生之贤。九优太史胡趱应曰:酌然如此。(内容缺失)固教朝廷如(内容缺失)向侍宴臣僚无不失色,梁太祖但笑而已。昭宗不怿,如无奈何。趱又自好博奕。尝独跨一驴,日到故人家棋,多早去晚归。年岁之间,不曾暂辍。每到其家,主人必戒家童曰:与都知于后院喂饲驴子。趱甚感之。夜则跨归。一日非时宣召,趱仓忙索驴。及牵前至,则觉喘气,通体汗流,乃正与主人拽磑耳。趱方知自来与其家拽磨。明早,复展步而至,主人亦曰:与都知抬举驴子。曰:驴子今日偶来不得。主人曰:何也?趱曰:只从昨回宅,便患头旋恶心,起止未得,且乞假将息。主人亦大笑。□以趱之黠也如是,而不知其所乘,经年与人旋磑亨利,亦数为同人对衔揶揄之。(出《玉堂闲话》)
王舍城
伪蜀王先主,未开国前,西域僧至蜀。蜀人瞻敬,如见释迦。舍于大慈三学院,蜀主复谒坐于厅,倾都士女,就院不令止(伪蜀王先主至就院不令止四十五安原缺,据黄本补)之。妇女列次礼拜,俳优王舍城飘言曰:女弟子勤苦礼拜,愿后身面孔,一切似和尚。蜀主大笑。(出《北梦琐言》)
顾夐
伪蜀王先主起自利、阆,号亲骑军,皆拳勇之士。四百人分(内容缺失)执紫旗,凡战阵,若前军将败,麾紫旗以副之,莫不)靡,霆骇星散,未尝挫衄。此团将卒多达,或至节将(内容缺失)至散员,亦享官禄。以之定霸,皆资福人。于时(内容缺失)南黑云都,皆紫旗之类也。此从各有名号,时顾(内容缺失)亦尝典郡,多杂谈谑。曾造武举,助曰大顺(内容缺失)侍郎李吒吒下进士及第,三(内容缺失)憨子、姜癞子、张打胸、长小(内容缺失)许(内容缺失)李嗑蛆、李破肋、李吉了、樊忽雷、日游神、王号驼、郝牛屎、□□贡、陈波斯、罗蛮子。试《亡命山泽赋》、《到处不生草诗》,斯亦麦铁杖、韩擒虎之流也。(出《北梦琐言》)
不李子
有不李子,恒以滑稽为事。辈流间有慧黠过人,性识机警者,皆被诱而玩之。尝与一秀士同舟,泛江湖中,将欲登路,同船客有驴瘦劣,尾仍偏,不李子坚劝秀士市之。秀士鄙其瘦劣,勉之曰:此驴有异相,不同常等。不得已,高价市之。既舍楫登途,果尪弱,不堪乘跨。而苦尤之。不李曰:勿悔,此不同他等。其夕,忽值雪,不李曰:得之矣,请贯酒三五杯,然后奉为话其故事。秀士又侺俯贯而饮之。及举爵,言之曰:君不闻杜荀鹤诗云:'就船买得鱼偏美(明抄本鱼作驴,美作尾),踏雪沽来酒倍香'乎?请君买驴沽酒者,盖为杜诗有之,非无证据。秀士被买而玩之,殊不知觉,至是方悟焉。(出《玉堂闲话》。)
司马都
前进士司马都居于青丘,尝以钱二万,托戎帅王师范下军将市丝。经年,丝与金并为所没。都因月旦趋府,谒王公,偶见此人,问之。其人貌状,魁伟胡腮,凶顽发怒,欲自投于井。都徐曰:何至如此,足下吒一抱之髭须,色斯举矣;望卢寻之玉甃,井有人焉。王公知之,毙军将于枯木。(出《玉堂闲话》)
吴尧卿
唐吴尧卿家于广陵。初佣之保于逆旅。善书计,因之出入府庭,遂闻于搢绅间。始为盐铁小吏,性敏辩,于事之利病,皆心记能李,悦人耳目。故丞相李蔚以其能,自首任之。高骈因署尧卿知泗州院,兼利国监,寻奏为刺史。制命未行,会军变,复归广陵。顷之,知浙西院,数月而罢。又知扬州院,兼榷粜使。伪朝授尧卿御史大夫。尧卿托附权势,不问贵贱,苟有歧路,纵厮养辈,必敛袵枉以金玉饵之。微以失势,虽素约为之死交,则相对终日,不复与言。趋利背义如此。权贵无不以贿赂交结之。故不离淮泗,僭窃朱紫,尘污官省。三数年间,盗用盐铁钱六十万缗。时王启知两使句务,下尧卿狱,将穷其事,为诸葛殷所保持获全。及城陷,军人识是尧卿者,咸请啗之。毕师铎不许,夜令尧卿以他服而遁。至楚州遇变,为仇人所杀,弃尸衢中。其妻以纸絮苇棺殓之,未及就圹,好事者题其上云:信物一角,附至阿鼻地狱;请去斜封,送上阎罗王。时人以为笑端。(出《妖乱志》)
李任为赋
天成年,卢文进镇邓。因出城,宾从偕至,舍人韦吉亦被召。年老,无力控驭,既醉,马逸,东西驰桑林之中,被横枝骨挂巾冠,露秃而奔突。仆夫执从,则已坠矣。旧患肺风,鼻上瘾疹而黑,卧于道周。幕客无不笑者。从事令左司郎中李任,祠部员外任瑶,各占一韵而赋之。赋项云:当其厅子潜窥,衙官共看,喧呼于麦垄之里,偃仆于桑林之畔。蓝搀鼻孔,真同生铁之椎;腼甸骷髅,宛是熟铜之罐。余不记之。闻之者无不解颐。(出《玉堂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