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令因的故事
话说那僧令因和尚,正从子午谷翻山越岭往金州去。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顶竹轿子,几个丫鬟打扮的仆人跟着,可怪的是连着好几天,轿帘紧闭,始终不见人影。令因心里直打鼓,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掀开轿帘——这一掀可不得了!轿里坐着个妇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盘着条水桶粗的蛇尾,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那妇人慌忙用袖子遮脸:"造孽啊...我这是前世作恶,才落得这般模样。师父何必非要看个明白?"旁边丫鬟低声解释,说要把夫人送到秦岭去。令因念着佛号一路相送,到了秦岭深处,忽然一阵山风掠过,再定睛看时,哪还有什么妇人,只有条巨蛇游进林子的背影。
卫中丞家那档子事
长安城里卫中丞家出了件蹊跷事。他那嫡亲姐姐性子比砒霜还毒,动不动就把奴婢打得皮开肉绽,家里不知折了多少条人命。这年夏天突然染了热病,关在屋里十来天不许人近前,谁要靠近就厉声咒骂。
这天半夜,丫鬟听见屋里窸窸窣窣响得古怪,扒着门缝一看——哎呀我的娘!只见条丈把长的赤斑大蛇正在榻上扭动,床上散落着夫人的钗环衣裳。那蛇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就要扑人,全府上下吓得魂飞魄散。后来大伙儿壮着胆子,用竹竿把这蛇挑到郊外放了。都说这是报应,谁让她平日作恶太多呢?
蒲州挖井奇遇
蒲州有个汉子打井,挖到一丈多深碰着块方石,正要撬开石头继续往下,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个深坑。坑底盘着条大蛇,身子像翻过来的船那么宽,周围还缠着些小蛇。这人起初吓得半死,后来发现蛇并不伤人。饿得实在受不了时,他见大蛇仰头吸气,也跟着学,没想到真就饱了。
过了个把月,忽然听见雷声炸响。那些蛇闻声而动,大的驮着小的往外游。汉子灵机一动抱住大蛇脖子,只觉耳边风声呼呼,眼前闪过道白光,再睁眼已站在官道上。往前走了十里遇到烽火台,守军说这儿竟是千里之外的平州!
相魏县的糊涂官司
相魏县有个穷汉开荒,一锄头刨死条大蛇,接着发现蛇窝里还有十几条小蛇,索性全打死埋了。第二天县衙来了个告状的,说自家十几口人被埋在荒园里。差役押着穷汉去指认,果然挖出十多具尸体。
穷汉连连喊冤:"我明明埋的是蛇啊!"县令觉得蹊跷,派人重验现场,怪事来了——土坑里躺着的又变回了死蛇。再找那告状人,早没了踪影。
番禺见闻录
有个书生游历到番禺,看见山间腾起丈高的雾气。当地人说是"冈子蛇在吞象",敲锣打鼓赶过去,果然见岩缝里卡着半头大象。过夜再去,象肉全化成了水,当地人用针戳破象皮取水,说是能防蛟龙。
还有个官人在南方见着条巨蛇,肚子鼓得像顶着根房梁。那蛇缠着棵树吃叶子,吃着吃着肚子就瘪了。当地人告诉他:"这是蛇吞了鹿,这种树叶能消食。"后来这官人腹胀如鼓,想起这事煮树叶汤来喝,结果第二天掀开被子——好家伙!只剩副骨架泡在水里了。
郫县现世报
郫县有户人家在渠边逮着条小蛇,开膛破肚串起来烤。没过几天,他家孩子浑身红肿溃烂,突然开口说人话:"你们杀我剥皮烤火,现在让你儿子也尝尝这滋味!"这家人吓得赶紧把蛇尸解下来,洒水焚香送回原处。那蛇居然扭动着活过来,孩子也跟着好了。
游刺史伐树记
汝州鲁山县有对千年古槐,树干要二十人才能合抱。中和年间战乱时,刺史游邵下令砍树筑城。那天夜里,守军看见巨蟒盘在树上,眼睛像流星,吼声如雷霆。有个姓李的武将不信邪,抡斧子就砍,结果树身喷出血雨,腥气熏得人仰马翻。这两棵神树因此逃过一劫,至今还立在原地。
成汭化险为夷
荆州节度使成汭遭人陷害,连夜逃往秭归。半路被巨蟒缠住,眼看要没命,他仰天长叹:"我成汭要是真做过亏心事,今日死而无怨!"话音刚落,那蟒蛇竟松开身子游走了。后来他重整旗鼓,把个只剩十七户人家的破败城池,治理得万家灯火,被朝廷赞为"北韩南郭"中的"南郭"。
孙光宪遇蛇神
孙光宪有回在敍谷投宿,看见山岭上有间板屋供着树根雕的蛇神。问起缘由,店家说当年杨守亮镇守此地时,出现过条七八尺高的巨蛇,带着无数小蛇横断山路,所过之处树木尽折。人们等它过完,赶紧烧草除秽。说来也巧,第二年杨守亮就因谋反被诛。
朱汉宾守城记
梁朝贞明年间,朱汉宾镇守安禄。有天拂晓,城西南突然出现条百尺巨蛇,蛇头枕着城墙,尾巴还拖在土地庙里。那蛇眼放精光,血盆大口正对着城门,有个守夜士兵当场吓死。第二年果然有敌军来犯,多亏这蛇显灵预警,城池才得以保全。
梁朝大将牛存节镇守郓州时,在子城西南角大兴土木修建宅邸。工匠们挖地基时,竟掘出个蛇窝,大大小小的蛇数都数不清。牛存节二话不说下令全部斩杀,运蛇的车队排成长龙,足足装了十几车才运完。当时就有老人摇头叹息:"这可是蛇的老巢啊。"果然那年还没过完,牛存节背上突然长出毒疮,没多久就咽了气。
太原城外有座水清池,本是官府求雨投龙符的圣地。后唐庄宗带兵路过时,在池边扎营歇脚。忽然几条巨蟒从山洞里游出来,哧溜钻进池中。过了半晌,又冒出一条红白相间的大蛇,腰身足有四尺粗,长度更是惊人。弓箭手们连忙张弓搭箭,乱箭齐发把那巨蛇射死了。霎时间四周山头火光冲天,池里的鱼鳖全都翻了白肚皮。士兵们乐呵呵地把死蛇剥皮切块,都说这蛇肉鲜美得很。
庄宗听说后,那些拍马屁的臣子立刻嚷嚷:"这是克灭梁朝的好兆头啊!"连五台山来的和尚都凑热闹:"大王赶紧渡河决战,梁朝气数就要尽了!"活脱脱像当年汉高祖斩白蛇起事的架势。
后唐少帝在位时,清泰王在岐阳造反。朝廷派西京留守王思同带着禁军去镇压。京城官员们天天爬上西楼,眼巴巴等着捷报。有天正凭栏远望呢,忽然看见城墙上两条大蛇头对头僵持着。随从们捡起石子砸过去,东边那条蛇被击中脑袋,软绵绵掉下城墙死了。西边那条却慢悠悠钻回洞里。明白人私下嘀咕:"清泰王和统帅都是属蛇的,如今东蛇暴毙,怕是要吃败仗啊。"果然不出十天,王思同的部下全投了敌营,他自己单枪匹马逃命,最后还是丢了性命。这蛇死的预兆,可不是明摆着么?
有个叫徐坦的落第举子,南下游历到富堆山下。夜里在客栈刚放下琴书,就见个樵夫哭丧着脸进来。细问才知这人叫李孤竹,妻子重病多年。前几日他上山砍柴两天没回,妻子突然托邻居带话:"我身子变了形,快叫丈夫回来。"等赶回家,妻子只剩最后一口气:"快把我抬到山口去。"刚安置好,就听山里传来狂风暴雨般的动静。众人吓得要逃,妻子最后喊:"千万别回头看!"话音未落,只见无数大蛇从山里涌来。那病弱的妇人突然滚下床,身子扭啊扭竟变成巨蟒,跟着蛇群游走了。临走前还在大石上撞碎脑袋,如今那地方还有姓李的蛇户呢。
前蜀时有位杜判官的妻子张氏,本是书香门第的闺女。跟丈夫过了几十年,生养了个儿子。六十多岁去世后,灵柩在家里停了个把月才下葬。谁知开棺时棺材直晃悠,家人还当是还魂了。撬开一看,尸体早化成大蛇,哧溜就钻进了树林。还有位叫王三姑的尼姑,棺材里也变过蛇。这张氏生前对卧病在床的丈夫非打即骂,大伙都说她变蛇是报应。
郎中顾遂说过件奇事:他父亲在公安县当官卸任后,住在江边芦苇荡旁。有个月夜出门散步,看见门槛粗的东西横在地上。老爷子抬脚就踢,那东西突然弹起来,把他从头到脚缠了十几圈。家人举着灯出来找,只见老爷子腰间明晃晃发亮。凑近一看,竟是条巨蛇!拿刀砍成几段才解开,可老爷子已经说不出话,十来天就去了。
冬日里有人游瞿塘峡,正赶上野火满山。忽然崖壁上轰隆巨响,滚下个谷仓大的圆东西。近看竟是条大蛇,剖开肚子还发现里头有只鹿。真应了"巴蛇吞象"的古话。
井陉县丰隆山有条毒蛇盘踞山谷,当地人都不敢靠近。采药人靳老四有天上山,忽听风雨声大作。爬上石头一看,三丈长的白蛇正往树上缠。突然蹦出个烟熏色的蛤蟆,冲着树上一瞪眼,那蛇就耷拉着脑袋死了。打那以后蛇患绝迹。这让我想起沣州有只鹍鵊鸟被蛇吞了,也是蛤蟆吐口白气就把蛇毒死了。看来再毒的玩意儿都有克星,老天爷早安排好了。
景焕当壁州县令时,翻越巴山险岭去玉女庙。七八里山路走到头,突然被条巨蟒拦住去路。那蛇鳞片比扇子还大,脑袋尾巴垂在山下看不见首尾,爬过树林哗啦啦像打雷。随从们吓得腿肚子转筋,躲在山洞里等了一整天,才看清蛇尾巴尖。要说这是龙吧,大晴天半点云彩都没有;可要说这是蛇,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蛇?看来古书里说的吞舟大鱼、遮天大鸟,还真不是瞎编的。
舒州有人进灊山打死条怪蛇,居然长着四条腿。他兴冲冲扛下山,路上遇见几个衙役。可衙役们揉着眼睛直纳闷:"蛇在哪儿呢?我们咋看不见?"
话说有这么一桩怪事。有人指着地上问:"明明就在你眼前,怎么偏说看不见?"说着就把蛇往地上一扔,这下大伙儿都瞧见了。可奇怪的是,但凡背过这条蛇的人,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眼前。百姓都说这是妖物,赶紧把它扔了。您说蹊跷不蹊跷?这蛇活着时藏不住身形,死了反倒能让人隐身,其中的玄机啊,实在琢磨不透。
再说那南唐的兵部尚书贾潭,他有个老友在岭南当节度使。有一回得了颗桔子,足有酒坛子那么大。正要献给朝廷呢,监军的太监却说这等稀罕物不能贸然进献。拿针往蒂部轻轻一刺,那桔子竟蠕动起来。剖开一看,里头盘着条几寸长的赤红小蛇。
寿州节度使姚景小时候给濠州节度使刘金当马童。有天刘金突然到马厩,正撞见姚景在打盹。两条小红蛇在他脸上嬉戏,忽而从左鼻孔钻进去,又从右鼻孔溜出来。等姚景醒来,蛇就不见了。刘金从此格外器重这孩子,还把闺女许配给他。您猜怎么着?这孩子后来真当上了大官。
还有个寿州节度使王稔,卸任回扬州当统军。有日正和客人在厅里说话,忽然房梁上掉下条小红蛇,直往王稔脚边盘。王稔叫人拿碗扣住,过了半晌掀开看,竟变成只蝙蝠扑棱棱飞走了。那年冬天,朝廷就给他加了平章事的头衔。
安陆有个姓毛的汉子,专靠生吞毒蛇混饭吃。在齐安、豫章一带耍蛇行乞十多年。有天鄱阳来个卖柴的,夜宿黄倍山时梦见个老头托他捎条蛇给江西的毛生。等船到豫章码头,果然见条苍白的蛇盘在船舱里,碰它也不动。卖柴的想起梦中嘱托,特意把蛇送到集市上。那毛生刚想抖开蛇袋,冷不防被咬中胸口,当场倒地气绝。更奇的是,尸体很快腐烂发臭,那蛇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僧令因 卫中丞姊 蒲州人 相魏贫民 番禺书生 郫县民 游邵 成汭 孙光宪 朱汉宾
牛存节 水清池 王思同 徐坦 张氏 顾遂 瞿塘峡 靳老 景焕 舒州人 贾潭
姚景 王稔 安陆人
僧令因
僧令因者,于子午谷过山,往金州。见一竹舆先行,有女仆服慷从之。数日,终不见人,令因乃急引帘窥之。一妇,人首而蛇身甚伟,令因甚惊。妇人曰:“不幸业重,身忽变化,上人何乃窥之?”问其仆曰:“欲送秦岭之上。”令因遂与诵功德,送及秦岭,亦不见妇人之首,而入林中矣。(出《闻奇录》)
卫中丞姊
御史中丞卫公有姊,为性刚戾毒恶,婢仆鞭笞多死。忽得热疾六七日,自云:“不复见人。”常独闭室,而欲至者,必嗔喝呵怒。经十余日,忽闻屋中窸窣有声,潜来窥之,升堂,便觉腥臊毒气,开牖,已见变为一大蛇,长丈余,作赤斑色,衣服爪发,散在床褥。其蛇怒目逐人,一家惊骇。众共送之于野,盖性暴虐所致也。(出《原化记》)
蒲州人
蒲州人穿地作井,坎深丈余,遇一方石而不及泉。欲去石更凿,忽堕深坑。蛰蛇如覆舟,小者与凡蛇等。其人初甚惊惧,久之稍熟。饥无所食。其蛇吸气,因亦效之,遂不复饥。积累月,闻雷声。初一声,蛇乃起首,须臾悉动,顷之散去,大者前去,相次出复入。人知不害己,乃前抱其项,蛇遂径去。缘上白道,如行十里,前有烽火,乃致人于地而去。人往借问烽者,云是平州也。(出《广异记》)
相魏贫民
相魏有贫民,斸园荒地,见一大蛇,而杀之。寻见一大穴,穴中十余小蛇,又复杀而埋之,既毕归家。明日,有人持状诉论云:“被杀一家大小,埋在园中。”官捕获此人讯问,了然不伏。于园中验之,得一坑者,共十余人。但言昨打杀者十余条蛇,埋之于此,并不杀人,不知此祸何(“何”原作“而”,据明抄本改。)来。若为就决,实为大枉。官疑之,勘本告者,寻觅无人,又令重就园,检验昨所埋之处,但见十余死蛇,不复见人,乃得免焉。(出《原化记》)
番禺书生
有书生游番禺,历诸郡。经山中,见有气高丈余,如烟。乡人曰:“此冈子蛇吞象也。”遂告乡里,振鼓叫噪,而蛇退入一岩谷中。经宵,乡里人各持缻瓮往,见一象尚立,而肌骨皆化为水。遂针破,取其水。里人云,此过海置舟中,辟去蛟龙。又有官人于南中见一大蛇,长数丈,径可一尺五寸。腹内有物,如椓橛之类,沿一树食其叶,腹中之物,渐消无所有。而里人云:“此蛇吞鹿,此木叶能消之。”遂令从者采其叶收之,归后,或食不消,腹胀,乃取其叶作汤饮之。经宵,及午不报。及撤被视之,唯残枯骸,余化为水矣。(出《闻奇录》)
郫县民
郫县有民于南郭渠边得一小蛇,长尺余,刳剔五脏,盘而串之,置于火,焙之数日。民家孩子数岁,忽遍身肿赤,皮肤炮破,因自语曰:“汝家无状杀我,刳剔腹中胃,置于火上。且令汝儿知此痛苦。”民家闻之惊异,取蛇拔去刬竹,以水洒之,焚香祈谢,送于旧所。良久,蜿蜒而去,儿亦平愈焉。(出《录异记》)
游邵
汝州鲁山县所治,即元魏时西广州也。今子城东南有妖神祠,其前庭广袤数百步,古老云,当时大球场也。正门左右双槐各二十围,枝干扶疏,亦云当时植焉。至中和初岁,衅起东夏,郡邑骚然。刺史游邵,许将也,令属县伐木为栅以自固,虽桑柘梓槚,靡有孑遗。将伐双槐,其夕,有巨蟒蟠于上,声若震霆,目若飞星。镇将李璠主其事,璠武人也,闻之以为妖,且率徒亲斩之,下斧而流血雨迸,腥气薄人,亦心动而止。双槐至今尚存。(原阙出处,明抄本作出《三水小牍》)
成汭
荆州节度使成汭领蔡州军,戍江陵,为节度使张璝谋害之,遂弃本都,奔于秭归。一夜为巨蛇绕身,几至于殒,乃曰:“苟有所负,死生唯命。”逡巡,蛇亦亡去。迩后招缉户口,训练士卒,移镇渚宫。寻受节旄,抚绥凋残,励精为理。初年,居民唯一十七家,末年至万户,勤王奉国,通商务农,有足称焉。朝廷号北韩南郭。(韩即华州韩建。成初姓郭,后归本姓。)(出《北梦琐言》)
孙光宪
孙光宪曾行次敍谷,宿于神山,见岭上板屋中,以木根为巨虺,前列香灯。因诘店叟:“彼何神也?”叟曰:“光化中,杨守亮镇褒日,有一蛇横此岭路,高七八尺,莫知其首尾,四面小蛇翼之无数。每一拖身,即林木摧折,殆旬半方过尽,阻绝行旅。因聚草焚燎路隅,虑其遗毒,然后方行。”明年,杨伏诛。(出《北梦琐言》)
朱汉宾
梁贞明中,朱汉宾镇安禄之初,忽一日,曙色才辨,有大蛇见于城之西南。首枕大城,尾拖于壕南岸土地庙中,其魁可大如五斗器,双目如电,呀巨吻,以瞰于城。其身不翅百尺,粗可数围,跨于羊马之堞,兼壕池之上。其余尚蟠于庙垣之内。有宿城军校,卒然遇之,大呼一声,失魂而逝。一州恼惧,莫知其由。来年,淮寇非时而至,围城攻讨,数日不破而返。岂神祇之先告欤?(出《玉堂闲话》)
牛存节
梁牛存节镇郓州,于子城西南角大兴一第。因板筑穿地,得蛇一穴,大小无数。存节命杀之,载于野外,十数车载之方尽。时有人云:“此蛇薮也。”是岁,存节疽背而薨。(出《玉堂闲话》)
水清池
太原属邑有水清池,本府祈祷雨泽及投龙之所也。后唐庄宗未(“未”原作“末”,据明抄本改。)过河南时,(“时”原作猎。据明抄本改。)就郡(“就郡”原作“射都”,据明抄本改。)捕猎,就池卓帐,为憩宿之所。忽见巨蛇数头自洞穴中出,皆入池中。良久,有一蛇红白色,遥见可围四尺以来,其长称是。猎卒齐彀弩连发,射之而毙。四山火光。池中鱼鳖咸死,浮在水上。猎夫辈共刲剥食之,其肉甚美。庄宗寻知之,于时谄事者,以为克梁之兆,有五台僧曰:“吾王宜速过河决战,将来梁祚,其能久乎?”此亦断白蛇之类也。(出《北梦琐言》)
王思同
后唐少帝朝,清泰王起于岐阳,朝廷诏西京留守王思同统禁旅征之。王师西出之后,寻闻劘垒,雍京僚属日登西楼,望其捷书。忽一日,官僚凭槛西向,见羊马城上有二大蛇,东西以首相向,为从者辈遥掷弹丸以警之。于时一人掷中东蛇之脑,蜿蜒然堕于墙下,挺然不动。使人视之,已卒矣。其西蛇徐徐入于穴巢之间。识者窃议之曰:“潞王乙巳生,统帅王公亦乙巳生,俱为蛇相,今东蛇中脑而卒,岂非王师不利乎?”未逾旬日,群帅叛归潞王,思同腹心都将王彦晖已下,并投岐城纳欵。同单马而遁,竟没于王事焉。蛇亡之兆,得不明乎?(出《王氏见闻》)
徐坦
清泰末,有徐坦应进士举,下第,南游渚宫,因之峡州,寻访故旧,旅次富堆山下。有古店,是夜憩琴书讫,忽见一樵夫形貌枯瘠,似有哀惨之容。坦遂诘其由,樵夫濡瞍而答曰:“某比是此山居人,姓李名孤竹。有妻先遘沈疴,历年不愈。昨因入山采木,经再宿未返,其妻身形忽变,恐人惊悸,谓邻母曰:‘我之身已变矣,请为报夫知之。’及归语曰:‘我已弗堪也,唯尸在焉,请君托邻人舁我,置在山口为幸。’如其言,迁至于彼。逡巡,忽闻如大风雨声,众人皆惧之。又言曰:‘至时速回,慎勿返顾。’遂叙诀别之恨。俄见群山中,有大蛇无数,竞凑其妻。妻遂下床,伸而复曲,化为一蟒,与群蛇相接而去。仍于大石上捽其首,迸碎在地。”至今有蛇种李氏在焉。(出《玉堂闲话》)
张氏
王蜀时,杜判官妻张氏,士流之子。与杜齐体数十年,诞育一子,寿过六旬而殂殁。洎殡于家,累旬后,方窆于外,启攒之际,觉其秘器摇动,谓其还魂。剖而视之,见化作大蛇,蟠蜿屈曲,骨肉奔散,俄顷,徐徐入林莽而去。
又 兴元静明寺尼曰王三姑,亦于棺中化为大蛇。其杜妻,即晚年不敬其夫,老病视听步履,皆不任持,张氏顾之若犬彘,冻馁而卒。人以为化蛇其应也。(出《玉堂闲话》)
顾遂
郎中顾遂尝密话,其先人尝宰公安,罢秩后,侨寄于县侧荆江之壖。四面多林木芦荻,月夜未寝,徐步出门,见一条物,巨如椽,横于地。谓是门关,举足踢之,其物应足而起,自胸背至于腰下,缠缴数十匝,仆于地,懵无所知。其家讶其深夜不归,使人看之,见腰间皎晶而明。来往碣于地上。逼而视之,见大蛇缠其身,解之不可。于是取利刃断其蛇,一段段置于地,弯弯然不展,缴勒闷绝,因而失喑,旬日而卒。(出《玉堂闲话》)
瞿塘峡
有人游于瞿塘峡,时冬月,草木乾枯,有野火燎其峰峦,连山跨谷,红焰照天。忽闻岩崖之间,若大石崩坠,輷磕然有声。遂驻足伺之,见一物圆如大囷,碣至平地,莫知其何物也。细而看之,乃是一蛇也。遂剖而验之,乃蛇吞一鹿,在于腹内。野火烧然,堕于山下。所谓巴蛇吞象,信而有之。(出《玉堂闲话》)
靳老
恒州井陉县丰隆山西北长谷中,有毒蛇据之,能伤人,里民莫敢至其所。采药人靳四翁入北山,忽闻风雨声,乃上一孤石望之,见一条白蛇从东而来,可长三丈,急上一树,蟠在西南枝上,垂头而歇。须臾,有一物如盘许大,似虾蟆,色如烟熏,褐土色,四足而跳,至蛇蟠树下,仰视,蛇垂头而死。自是蛇妖不作。前沣州有鹍鵊雏,为蛇所吞。有物如虾蟆,吐白气直冲,坠而致死,得非靳老所见之物乎?凡毒物必有能制者,殆天意也。(出《北梦琐言》)
景焕
景焕为壁州白石县令,行陟巴岭,峻险万仞。约七八程,达玉女庙,或有巨虺横亘其前,径可七八尺,鳞甲不啻开扇许大,头尾垂在山下,唯闻折木,震响山谷。童仆辈尽股栗惊骇,莫能前进。于是旦驻山穴,因登高望之,竟目方见其尾。欲谓之龙,龙之行动,必有风雨随之,其日晴明,方见是蛇也。因知吞舟之鱼,翳天之鸟,虫禽之绝大者,信有之焉。(出《野人闲话》)
舒州人
舒州有人入(“入”字原阙,据明抄本补。)灊山,见大蛇,击杀之。视之有足,甚以为异,因负之出。将以示人,遇县吏数人于路,因告之曰:“我杀此蛇而有四足。”吏皆不见,曰:“尔何在?”曰:“在尔前,何故不见。”即弃蛇于地,乃见之。于是负此蛇者皆不见,人以为怪,乃弃之。案此蛇生不自隐其形,死乃能隐人之形。此理有不可穷者。(出《稽神录》)
贾潭
伪吴兵部尚书贾潭,言其所知为岭南节度使,获一桔,其大如升。将表上之,监军中使以为非常物,不可轻进。因取针微刺其蒂下,乃蠕而动,命破之,中有小赤蛇长数寸。(出《稽神录》)
姚景
伪吴寿州节度使姚景,为儿时,事濠州节度使刘金,给使厩中。金尝卒行至厩,见景方寝,有二小赤蛇戏于景面,出入两鼻中。良久景寤,蛇乃不见。金由是骤加宠擢,妻之以女,卒至大官。(出《稽神录》)
王稔
伪吴寿州节度使王稔,罢归扬都,为统军。坐厅事,与客语,忽有小赤蛇自屋坠地,向稔而蟠。稔令以器覆之,良久发视,唯一蝙蝠飞去。其年,稔加平章事。(出《稽神录》)
安陆人
安陆人姓毛,善食毒蛇,以酒吞之。尝游齐安,遂至豫章。恒弄蛇于市,以乞丐为事。积十余年,有卖薪者,自鄱阳来,宿黄倍山下,梦老父云:“为我寄一蛇与江西弄蛇毛生也。”乃至豫章观步门卖薪将尽,有蛇苍白色,盘于船中,触之不动。薪者方省向梦,即携之至市,访毛生,因以与之。毛始欲振拨,应手啮其乳,毛失声颠仆,遂卒,食久即腐坏,蛇亦不知所在焉。(出《稽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