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仪饮氏的故事
浚仪县有个姓饮的读书人,他母亲下葬那天可出了件怪事。女婿裴呼喝得醉醺醺的,迷迷糊糊竟钻进了墓穴,躺在棺材后头睡着了。封墓的人没注意,直接把墓给封上了。过了好几天不见裴呼人影,守墓人反倒诬告是饮家人害了裴呼,两家闹上了公堂。
饮家人越想越不对劲,琢磨着下葬那天该不会把人埋进去了吧?赶紧挖开墓穴一看,好家伙,裴呼还真在里头,气若游丝。灌了几天米汤,总算缓过劲来。裴呼醒来就说,那晚酒醒后发现自己被困在墓里,偷偷抬眼一看——好家伙!柏木搭的厅堂金碧辉煌,满屋子都是人。
饮家过世的亲眷全在那儿,众鬼看见裴呼都吓一跳。有个鬼嚷嚷着要宰了他,幸亏丈母娘护着:"我闺女还指望这女婿呢!"这才保住性命。裴呼看见长桌上摆满山珍海味,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吓得缩着不敢动。
又见一群婢女手挽着手唱跳,歌词怪渗人的:"柏木新堂乐未央,绕着裴呼转圈忙。"有个叫秾华的婢女更过分,拿着纸烛往他鼻梁上烫,疼得他直跳脚,只好挨个给鬼磕头。那些鬼还老逼他唱歌跳舞,饿了他讨吃的,丈母娘说:"鬼吃的东西你可消受不起。"专门从瓶里倒吃食给他。这么折腾了好几夜,裴呼发现那些奴婢都是纸扎的陪葬品,压根不是真人模样。
章仇兼琼的奇遇
唐玄宗天宝年间,章仇兼琼当剑南节度使,任期满了要回京述职。蜀地有个叫张夜叉的疯子,说话特别准。章仇临行前找他算卦,夜叉说:"大人要是留在蜀地,能活到天长地久。要是非回长安,怕是不吉利。"
章仇心里直打鼓,转念一想:"哪有这种事?"结果刚到汉州驿站,就从马上摔下来断了气,只有心口还有点热气。彭州刺史李先派洛阳县尉马某送药,马县尉走到半路,突然倒地暴毙。这时候章仇却醒了过来,说自己在地府看见马县尉了。
马县尉的棺材边,守灵人正纳闷呢:"您不是刚出门办差吗?"马县尉望着天直叹气。他媳妇追问随从在哪,见他连笏板都没带,更觉蹊跷。马县尉突然泪如雨下:"我替章仇大人抵命了!地府的官儿说没辙,我想着上任日子短,你们孤儿寡母的,特地回来道别。"说完就不见了。家人正发愣呢,抬尸首的人就进了门。第二天章仇平安回到成都,给马家送了千万钱财,还奏请朝廷追封马县尉四年俸禄。
李林甫遇鬼记
宰相李林甫掌权久了,知道自己缺德事干得多,生怕遭报应,到处找法师驱邪。有个术士告诉他:"相爷作孽不是一天两天了,要防着冤魂索命,得找个神箭手当保镖。"
李林甫在西市物色到个退伍老兵,箭法极准,好吃好喝养在府里。有天夜里宴席正热闹,乐声突然断了。神箭手翻墙查看,恰见南墙掉下个包袱,里头几百根竹签写着李林甫和仆役的名字。他刚念出名字,那些呆若木鸡的乐师舞姬突然又能动了。术士第二天来道喜:"要不是这神箭手,您昨晚就被冤魂勾了魂。不过十年之后..."后来李林甫倒台,果然应验在第十年。
陈姚烈家闹鬼
宰相陈姚烈家祖坟闹鬼,不是吟诗就是唱歌,声音又细又清楚。守墓人壮着胆子问:"您哪位啊?"鬼说:"我溜达完就走。"这鬼要衣服要吃的,不给就骂街。过了几天突然开始引经据典,学问好得很。陈姚烈让侄女婿来陪聊,鬼却说:"听说您来,我该走啦!"说完真没影了。
杨国忠见鬼
杨国忠权势滔天时,有个妇人硬闯相府。门房拦着,妇人厉声道:"我要见杨公!不然放火烧了这宅子!"杨国忠出来见她,妇人劈头就骂:"你堵塞言路、任人唯亲,大唐江山迟早毁在你手里!"杨国忠要杀她,妇人突然消失又出现,连说七个"胡"字大笑着离去。后来安禄山造反,杨国忠才明白"胡"指的是胡人安禄山。
李叔霁逃难记
安史之乱时,李叔霁带着妻儿从武关逃往襄阳。半路上妻子和两个孩子都死了,他独自流落荆楚。留在洛阳的姑母日子艰难,派婢女洛女出城砍柴。洛女远远看见牛车狂奔,穿紫衣的骑马人在后头追。车里妇人连连喊她,近前问:"还认得我吗?"(原文到此中断)
那丫头又惊又喜,一把拉住李霁媳妇的手:"李家嫂子,你这是去哪儿啊?怎么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李霁媳妇一听这话,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抽抽搭搭地说:"走到襄阳那会儿,我家小叔子和两个孩子都叫乱贼害了。我实在饿得没法子,带着剩下的小儿女改嫁给了这赶车的。"说着就领着洛阳来的闺女去见婆婆。
婆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李霁媳妇抹着眼泪问:"大姑子小姑子们呢?"婆婆叹气道:"都在外头躲着呢。"忽然压低声音:"这兵荒马乱的,你们不能久留。"就在破草屋里待了约莫半日功夫。那年头闹饥荒,婆婆端出来的饭食糙得拉嗓子。李霁媳妇悄悄从车上取出白米饭和几样好菜,招呼丈夫和婆婆一起吃。饭罢就要动身。
临走时,她拉着婆婆的手说:"知道您日子艰难,本该多留些东西。可包袱都在前头车上,眼下只剩这一匹半绢布,您留着做件衣裳吧。"说着眼圈又红了。后来肃宗皇帝收复长安洛阳那会儿,这婆婆带着孙子去了扬州。过个把月,李霁的弟弟竟也找来了。叔侄俩抱头痛哭,小叔子直叹气:"我嫂子在路上生孩子没了,几个小的也接连夭折..."婆婆起初还不好意思说侄女被贼人掳走过,可见小叔子情真意切,才把当年事说了。指着身上裙子道:"这就是你嫂子留的绢布做的。"小叔子听了直摇头。这事还是吴郡的朱敖传出来的,他在陈留军营里认得个将军,那将军自称找到过李霁的媳妇。
新繁县那档子事更蹊跷。县令死了老婆,让绣娘们赶制丧服。里头有个妇人长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县令一见就挪不动腿,硬把人留在后衙。过了几个月,这美人突然憔悴得不成样子,说话都带着哭腔。
县令忙问怎么了,她咬着嘴唇说:"我丈夫要来接我了..."县令拍着胸脯保证:"有本官在,你怕什么?"可没过几天,妇人非要走。临行留了个银酒杯,眼泪汪汪地说:"想我了就看看这个。"县令回赠了十匹罗缎。自打那以后,他整天摩挲着酒杯发呆,升堂问案都要把杯子搁在公案上。
说来也巧,有个县尉卸任回乡,他老婆的棺材还停在新繁,特地回来迁葬。这日来衙门递帖子,县令招待得格外殷勤。酒过三巡,县尉老是偷瞄那银酒杯。县令觉得奇怪,县尉支吾半天才说:"这...这是我亡妻陪葬的东西啊!"县令听完来龙去脉,把美人留杯赠缎的事一说,县尉当场气得脸色铁青。后来开棺一看,那妇人正抱着罗缎躺在棺材里呢!县尉二话不说堆起柴火把棺材烧了个干净。
杭州有个叫姚肖品的,在酒席上突然断了气,过了一顿饭工夫又醒过来。他说迷迷糊糊见个差役来叫人,还当是县衙的公人。刚出门就被拽着走,到北城门看见几个官吏在船上。那差役逼他拉纤,姚肖品直喊冤:"我好歹是个读书人,哪干过这种粗活?"结果挨了顿鞭子。拉到驿亭桥约莫八九里地,鬼差没留神,他才挣开绳子逃回来。
肃宗年间安史之乱那会儿,邢州还在叛军手里。长安有个叫梁守威的,自诩文武双全,偷偷跑去游说邢州刺史。走到邢州西南地界,天擦黑时在古墓堆里歇脚。忽然冒出个佩剑少年,厉声喝问:"什么人!"
梁守威拱手道:"在下要去劝邢州刺史归顺朝廷。"少年眼睛一亮,两人就坐在荒草堆里聊起天下大势。
少年问他:"你打算怎么说服刺史?"梁守威胸有成竹:"当今天子继位,太上皇健在,只要君臣同心..."
"你只知其一!"少年突然打断,"太子在灵武自立为帝,这算哪门子孝道?若他肯尊奉太上皇,何愁天下不平?如今大义已失..."一番话说得梁守威冷汗直流。
天亮时少年带他穿过树林,忽然出现百来个全副武装的随从。少年摆酒饯行,临别叮嘱:"听我一句,回长安谋个前程。如今新帝登基,正缺治国良才..."
梁守威走出十来步再回头,哪还有什么少年随从?只有一片荒坟野冢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浚仪饮氏 章仇兼琼 李林甫 陈姚烈 杨国忠 李叔霁 新繁县令 姚肖品 梁守威
浚仪饮氏
浚仪饮氏,士人也。其母葬,女婿裴呼饮酒醉,入冢卧棺后,圹人不知,遂掩圹。后经数日不见裴呼,圹诬为饮氏所杀,遂相讼。饮氏实无此,举圹思虑。葬日恐在圹中,遂开圹得之,气息奄奄,以粥灌之,数日平复。说云,初葬之夕,酒向醒,无由得出。举目窃视,见人无数,文柏为堂,宅宇甚丽。饮氏先亡长幼皆集,众鬼见裴呼甚惊,其间一鬼曰:何不杀之?妻母云:小女幼稚仰此,奈何欲杀?苦争得免。既见长筵美馔,歌乐欢洽。俄闻云:唤裴呼。某惧不敢起。又闻群婢连臂踏歌,词曰:柏堂新成乐未央,回来回去绕裴呼。有一婢名秾华,以纸烛烧其鼻准成疮,痛不可忍,遂起遍拜,诸鬼等频命裴呼歌舞。饥请食,妻母云:鬼食不堪。命取瓶中食与之,如此数夜。奴婢皆是明器,不复有本形象。(出《广异记》)
章仇兼琼
唐天宝中,章仇兼琼为剑南节度,数载入朝。蜀川有张夜叉者,状如狂人,而言事多中。兼琼将行,呼而问之,夜叉云:大使若住蜀,有无涯之寿。若必入朝,不见其吉。兼琼初甚惶惧,久之曰:安有是耶?遂行。至汉州,入驿,堕马身死,独心上微煖。彭州刺史李先,令洛阳尉马某送药酒罨药兼起居。洛阳去汉州五十里,奉命便行。至汉州入驿到兼琼所,忽然颠倒而卒。后兼琼乃苏,云地下所由,以马尉见。马氏亦死,便至其圹,圹人惊异,云:适尔奉命,还何处也?不言,视天太息。其妻再问:傧从何在?又不把笏,何也?马殊不言。遽挥使去,因流涕言:已代章仇大使死。适于地下苦论,地下所由并为他无如之何?自念到官日浅,远客孤弱,故还取别。举言悲号,又谓其妻曰:无苦,我代其死,之亦当有深恤。无忧不得还乡。但便尔仓卒,死生永隔,以此为恨耳!言讫不见。子等初犹恍然疑之,寻见床舁尸还。兼琼翌日还成都,赙马氏钱五百万,敕敕彭州赙五百万,兼还四年秩禄云。(出《广异记》)
李林甫
唐李林甫为相既久,自以为阴祸且多,天下颇怨望,有鬼灾,乃致方术士以禳去之。后得一术士曰:相国豪贵久矣,积怨者亦多矣。为祸之基,非一朝一夕之故。虽然,庶可免者,朝夕之祸也。林甫曰:若之何?术士曰:可于长安市,求一善射者以备之。林甫乃于西市召募之得焉。自云尝厕军伍间,以善射称,近为病,他无所知。林甫即资其衣食,月计以给。后一夕,林甫会宴于庭,燕赵翼侍。度曲未终,忽然中绝。善射者异而听之,无闻矣。乃默筹曰:夜未阑,忽如是,非有他耶?抑术士之言耶?乃执弓失,踰垣以入伺之。忽见垣之南,有一物堕而下,又一人逾来,善射者一发中之,乃惊去。因至林甫长乐之地,见歌者舞者噤而不能啭其喉,屹而不得翻其袖,寂寂然若木偶状者。因视垣南堕下之物,即一囊而结者。解其中,有数百签,皆林甫及圹僮名氏也。于是以名呼,一一而应。遂宴饮如初。其明日,术士来,且贺:以赖此人,不然几为所祸。乃负冤而死者也。明公久专机要,积戾万状。自兹十稔,乃非吾之所知。其后林甫籍没,果期十年也。(出《宣室志》)
陈姚烈
陈姚烈为相,圹有鬼焉。或咏诗,或歌呼,声甚微细激切,而历历可听。圹人问之曰:汝何人而在此?鬼曰:吾此中戏游,游毕当去。或索衣服,或求饮食,得之即去,不得即骂。如此数朝,后忽谈经史,鬼甚博览。圹人呼姚烈侄婿司直季履济命与鬼谈,谓履济曰:吾因行,固于此戏,闻君特谕,今日豁然。有事当去,君好住。因去。(出《纪闻》)
杨国忠
唐天宝中,杨国忠,权势薰灼,朝廷无比。忽有一妇人诣宅请见,阍人拒之,妇人大叫曰:我有大事,要见杨公,尔何阻我!若不见我,当令火发。尽焚杨公之宅!阍人惧,告国忠。国忠见之,妇人谓国忠曰:公为相国,何不知否泰之道?耻公位极人臣,又联国戚,名动区宇,亦已久矣。奢纵不节,德义不修,而壅塞贤路,谄媚君上,又亦久矣。略不能效前朝房杜之踪迹,不以社稷为意,贤与愚不能别。但纳贿于门者,爵而禄之。大才大德之士,伏于林泉,曾不一顾。以恩付兵柄,以爱使牧民。噫!欲社稷安而保圹族,必不可也!国忠大怒,问妇人曰:自何来?何造次触犯宰相,不惧死罪也?妇人曰:公自不知死罪,翻以我为死罪。国忠怒,命左右斩之。妇人忽不见。国志惊未已,又复立于前。国忠乃问曰:是何妖耶?妇人曰:我实惜高祖太宗之社稷,被一匹夫倾覆。公不解为宰相,虽处佐辅之位,而无佐辅之功。公一死小事耳,可痛者,国朝自此弱。几不保其宗庙,胡怒之耶?我来白于公,胡多事也?今我却退,胡有功也?公胡死耶?民胡哭也?言讫,笑而出,令人逐之,不见。后至禄山起兵,方悟胡字。
李叔霁
唐天宝末,禄山作乱。赵郡李叔霁,与其妻自武关南奔襄阳,妻与二子死于路,叔霁游荆楚。久之,禄山既据东京。妻之姑寡居不能自免,尚住城中,辛苦甚至。役使婢洛女出城采樵,遥见犊走甚急,有紫衣人骑马在后。车中妇人频呼洛女既近,问:识我否?婢惊喜曰:李呼何往?娘子乃尔独行。妻乃悲泣云:行至襄阳,叔霁及两儿并死于贼。我缘饥馁,携小儿女嫁此车后人。遂与洛女见姑。哭毕,问:姊娣何在?姑言近在外。曰:此行忽速,不可复待。留停半日许,时民饥,姑乃设食,粗粝无味。妻子于车中取粳米饭及他美馔,呼其夫与姑餐。餐毕便发。临别之际,谓曰:此间辛苦,亦合少物相留,为囊赍已前行。今车中唯有一疋半绢,且留充衣服。深以少为恨也。乾元中,肃宗克复二京,其姑与子同下扬州。月余,叔霁亦至,相见悲泣,再叹其妻于客中因产殁故,兼小儿女相次夭逝。言讫又悲泣。姑初惭怍,为其侄女为贼所掠。及见叔霁情至,因说其事。云所著裙,即此留绢也。叔霁咨嗟而已。吴郡朱敖,尝于陈留赋中识一军将,自言索得李霁妇云。(出《广异记》)
新繁县令
新繁县令妻亡,命女工作凶服。中有妇人,婉丽殊绝,县命悦而留之,甚见宠爱。后数月,一旦惨悴,言辞顿咽。令怪而问之,曰:本夫将至,身方远适,所以悲耳。令曰:我在此谁如我何?第自饮食,无苦也。后数日求去,止之不可,留银酒杯一枚为别。谓令曰:幸甚相思,以此为念。命赠罗十疋。去后恒思之,持银杯不舍手,每至公衙,即放案上。县尉已罢职还乡里,其妻神柩尚在新繁,故远来移转。投刺谒命,令待甚厚。尉见银杯,数窃视之。令问其故,对云:此是亡妻棺中物,不知何得至此?令叹良久,因具言始末,兼论妇人形状音旨,及留杯赠罗之事。尉愤怒终日,后方开棺,见妇人抱罗而卧,尉怒甚,积薪焚之。(出《广异记》)
姚肖品
姚肖品者,杭州钱塘人。其圹会客,因在酒座死,经食顷乃活。云初见一人来唤,意是县圹所由。出门看之,便被捉出。至北郭门,有数吏在船中。捉者令品牵船,品云:忝是绪余,未尝引挽。遂被捶击,辞不获已。力为牵之,至驿亭桥,已八九里所,鬼不复防御。因尔绝走得脱也。(出《广异记》)
梁守威
唐肃宗时,安史之党方乱。邢州正在贼境,刺史颇有安时之志。长安梁守威者,以文武才辨自负,自长安潜行,因往邢州,欲说州牧至州西南界,方夜息于路旁古墓间,忽有一少年手携一剑亦至,呵问守威曰:是何人?守威曰:我游说之士欲入邢州说州牧,命立功报君。少年曰:我亦游说之士也。守威喜而揖,共坐草中,论以世乱。少年曰:君见邢牧,何辞以说?守威曰:方令天子承祧,上皇又存,佐国大臣,足得戮力同心,以尽灭丑类。故不假多辞,邢牧其应声而奉我教也,可谓乘势因时也。少年曰:君如其一,不知其二。今太子传位,上皇犹在。君以为天下有主耶?有归耶?然太子至灵武,六军大臣推戴,欲以为天下主。其如自立不孝也,徒欲使天下怒,又焉得为天下主也?设若太子但奉行上皇,而征兵四海,力剪群盗,收复京城,唯抚而辑之,爵赏军功,亦行后而闻之,则不期而大定也。今日之大事已失,卒不可平天下。我未闻自负不孝之名,而欲诛不忠之辈者也。欲安天下,宁群盗,必待仁主得位。君无说邢牧,我若可说,早已说之。守威知少年有才略,因长叹曰:我何之?昔刘琨闻天下乱而喜,我今遇天下乱而忧。少年乃命行,诣一大林,乃达曙,至林下。见百余人,皆擐甲执兵,乃少年之从者。少年索酒馔,同欢话而别。谓守威曰:我授君之一言,君当听之。但回长安,必可取爵禄也。太子新授位,自贱而贵者多矣。关内乱之极也,人皆思治愿安,君但以治平之术教关内诸侯,因依而进。何虑不自立功耶?守威拜谢而回,才行十步已来,顾之不见。乃却诣林下访之,惟见坏墓甚多。(出《潇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