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四十六·诙谐二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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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谟的故事

话说东晋那会儿,王导的夫人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王导在外头养了几个美人儿,藏在别院里。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夫人耳朵里,气得她抄起菜刀就要去算账。王导一听这消息,慌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好,跳上牛车就要跑。可那老牛慢吞吞的,急得他抓起拂尘,用木柄直戳牛屁股。

后来蔡谟听说了这事,特意去拜访王导,一本正经地说:"朝廷正要给您加九锡之礼呢。"王导连忙谦虚推辞。蔡谟眨眨眼:"别的赏赐倒没听说,就听说要赏您短辕牛车和长柄拂尘。"王导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诸葛恢的机智

诸葛恢和王导两位大人有一回争起姓氏排名来。王导笑眯眯地问:"怎么不说葛王,偏说王葛呢?"诸葛恢不慌不忙答道:"就好比说驴马,难道驴还能胜过马去?"这话把王导噎得直瞪眼。

周顗的妙语

庾亮有次去看望周顗,见他红光满面的,就问:"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都发福了?"周顗反问道:"什么事让您愁成这样,都瘦脱相了?"说完自己先笑起来:"我倒没什么愁事,不过是把浊气排出去,清气自然就进来了。"

韩博的机锋

韩博奉张天锡之命去给桓温送盟书。这人能说会道,连桓温都夸他。有次宴会上,桓温让刁彝逗韩博:"您可是韩卢的后代啊?"韩博立刻回敬:"您也是韩卢的后代。"桓温笑着解释:"刁彝是因为您姓韩才这么问,他姓刁,怎么是韩卢后代呢?"韩博不紧不慢地说:"明公您想想,尾巴短的狗就叫刁啊。"满座宾客都拍案叫绝。

习凿齿的典故

前秦苻坚打下襄阳,俘虏了习凿齿和道安和尚。当时习凿齿腿脚不便,苻坚和他聊过后大为欣赏,感叹道:"当年晋灭吴,得了陆机、陆云兄弟;如今我破南方,却只得了一个半人才。"这是在打趣习凿齿腿瘸。早先习凿齿去拜访道安时自夸:"四海习凿齿",道安马上接道:"弥天释道安",这两句对答传为佳话。

天盛的辩论

天盛和殷浩辩论起来,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主客二人争得面红耳赤,仆人端来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两人激动得直甩拂尘,把毛都甩到饭菜里了,愣是争到天黑都忘了吃饭。最后殷浩说:"别当倔驴,小心我拧你鼻子!"天盛回敬:"您没见挣断鼻绳的牛吗?当心我顶您!"

祖纳的孝心

祖纳小时候家境贫寒,但特别孝顺,天天亲自给母亲做饭。王平听说他的名声,知道他侍奉母亲尽心,就送了他两个婢女,还举荐他当官。有人笑话他:"你这官儿还不如婢女值钱呢。"祖纳理直气壮地回答:"百里奚难道就比五张羊皮轻贱吗?"

郝隆的机智

郝隆在桓温手下当南蛮参军。三月三那天作诗说:"娵隅跃清池。"桓温问娵隅是什么,他答:"蛮语管鱼叫娵隅。"桓温奇怪:"干嘛说蛮话?"郝隆委屈道:"大老远来投奔您,就混个蛮府参军,能不说蛮话吗?"

罗友的鬼故事

罗友穷得叮当响,向桓温求官。桓温觉得他虽有才学,但太放荡不羁,不是当官的料。后来同僚有人要去地方上任,桓温设宴饯行。罗友也被叫来,却到得最晚。桓温问他原因,他神神秘秘地说:"我出门时遇见个鬼笑话我:'光见你送别人上任,怎么没人送你上任?'"桓温被逗笑了,后来真让他当了襄阳太守。

张融的趣事

张融请假回家,皇帝问他住哪儿。他神叨叨地说:"我陆上住的不算屋,水上住的不算船。"皇帝没听懂,去问张绪。张绪解释:"他在东山边没房子,把船拖上岸住里头。"把皇帝乐坏了。后来皇帝说要让他当司徒长史,却迟迟不下诏书。有次皇帝见他骑的马瘦骨嶙峋,问怎么回事。张融话里有话:"说好给一石粮,结果说话不算话。"暗指封官的事。更绝的是,有次他和弟弟宝积面圣,当着皇帝面放了个屁。宝积赶紧请罪,他却不让弟弟同桌吃饭,说:"我可不想和放屁的人一桌。"把皇帝笑得前仰后合。

何承天的反击

何承天年纪一大把还当著作佐郎,和一群年轻才俊共事。荀伯子笑话他是"奶妈",他反唇相讥:"你难道不知道凤凰带着九雏?奶妈怎么了?"

王绚的童言

六岁的王绚跟外祖父何尚之学《论语》,念到"郁郁乎文哉"时,外祖父逗他改念"耶耶乎文哉"。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长辈的名字怎么能拿来开玩笑?要这么说的话,'草上之风必偃'也能改成'草翁之风必舅'了。"原来"翁"指外祖父,"舅"指舅舅何偃,把老人家逗得直乐。

何勖的恶作剧

江夏王刘义恭爱收集古董,老缠着大臣们要。何勖送过礼了还被索要,气得在路上看见狗项圈和围裙,就装箱送去,还附信说:"听说王爷又要古董,特献上李斯的狗项圈,司马相如的围裙。"

谢灵运的毒舌

谢灵运瞧不上信佛的太守孟顗,讽刺道:"得道需要慧根,您升天肯定比我早,成佛必定比我晚。"把孟顗气得够呛。

刘绘的妙对

刘绘当南康太守时,听说属下郅类住在"秽里",就打趣:"您有什么污秽,要住秽里?"郅类反应极快:"那孔夫子有什么缺陷,要住阙里?"刘绘佩服得五体投地。

徐孝柳的机锋

徐孝柳常去高座寺,却从不去隔壁萧寺。有次他问法云和尚:"法师您叫高座,怎么不去高座寺?"法云反将一军:"施主您既然姓萧,怎么不去萧寺?"

沈文季的南北之争

齐太祖设宴时,崔思祖炫耀:"羹脍可是南北公认的美食。"沈文季怼回去:"羹脍是我们吴地的菜,你懂什么。"崔思祖搬出《诗经》:"'炰鳖脍鲤'难道不是吴地的诗?"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文季笑眯眯地说:"这千里湖的莼菜羹啊,哪里轮得到鲁国卫国的俗人来品评呢?"皇帝听了连连点头,拍着大腿笑道:"要说莼羹,还得数咱们沈家的最地道!"

话说南齐那位黄门郎沈昭略,是侍中沈文叔的儿子。这人啊,性子狂得很,喝醉了就爱耍酒疯,满朝文武见了他都绕着走。有一回他醉醺醺地拄着拐杖晃到芜湖苑,正巧碰见琅琊来的王约。

沈昭略眯着醉眼上下打量,突然咧嘴一笑:"哟,这不是王约吗?怎么胖得跟头猪似的,呆头呆脑的!"王约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敬:"你不就是沈昭略吗?瘦得跟竹竿似的,还整天发疯!"沈昭略听了不但不恼,反而拍着巴掌哈哈大笑:"瘦总比胖强,疯也比傻强!王约啊王约,你爹王景文的脸都让你丢光喽!"

再说豫章人胡谐之,刚当上江州治中那会儿,太祖特别器重他。可老胡一家子说话都带着浓重的乡音,太祖实在听不下去,特意派了几个宫里人去他家教官话。过了两年,太祖问他:"爱卿啊,家里人都学会说官话了吗?"胡谐之挠着头憨笑:"陛下,宫里去的人少,我家人口多。不但没教会他们说官话,反倒把宫人们都带得满口乡音了!"太祖笑得直拍案几,逢人就说这桩趣事。后来胡谐之官运亨通,一直做到度支尚书、豫州刺史。

梁武帝有回出了个五字叠韵的题目:"后牖有榴柳",让大臣们都来对。刘孝绰对的是"梁王长康强",沈约憋出个"偏眠船舷边",庾肩吾对"载七每碍埭",徐摛更绝,说:"臣昨儿祭禹庙,剩下六斛煮熟的鹿肉"。何逊借曹操的典故对了句"暯苏姑枯卢"。轮到吴均时,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梁武帝当场拉下脸,没过多久就下诏书:"吴均不均,何逊不逊,都该送廷尉衙门治罪!"

梁朝的安城王萧佽学问大,文章写得好,在天保年间是文坛领袖,专门负责起草诏书。他著有三十卷文集,还编了百卷梁史。当时能跟他比文章的,只有河东柳信言。柳信言心里不服气,可又比不过人家。后来听说萧佽去世的消息,正在当吏部尚书的柳信言,当着满屋子宾客的面,突然单脚跳起来,连声高喊:"独步来!独步来!"客人们先是一愣,接着都跟着手舞足蹈,把这当成了个乐子。

梁朝侍中徐摛最爱写些新奇文章。有回描写个生疮的病人:"夜里流红血,白天淌黄脓。斜看紫肺,正瞧红肝。"还写过:"门上挂帘子,明知道是竹席。鱼儿怕渔网,分明是看见了罾。"又写:"不像快马,却总踢踏不停。不是书生,偏要带着经书躺着。"他儿子徐陵出使北魏时,魏国的接待官魏收酸溜溜地说:"今天这么热,都是徐常侍带来的吧?"徐陵不慌不忙回敬:"当年王肃来这儿,给魏国制定了礼仪。如今我来访问,正好教你们分清寒暑。"噎得魏收哑口无言。

后来北齐使者来梁国访问,打听徐陵的年纪。有人打趣说:"比佛祖小五岁,比孔子大三岁。"这是说他七十五了。

梁国陆晏子出使北魏时,北魏派李谐接待。路过朝歌城,陆晏子指着城墙说:"殷商的遗民,应该都在这儿吧?"李谐马上接话:"永嘉南渡的时候,不都跑到江南去了么?"

梁朝汝南人周舍从小聪明过人。有回顾谐要出使高丽,担心海路危险,特意来请教。周舍胸有成竹地说:"白天看着日头行船,晚上照着星星停泊。大海虽宽却是坦途,顺风而行不算遥远。"后来在宴席上,河东裴子野说:"后事未尝姜食",周舍立刻接茬:"孔子说不撤姜食,您说未尝姜食。"逗得满座哄堂大笑。这周舍学问贯通古今,连和尚法云都问他:"孔子不喝盗泉的水,法师怎么还捧着铜香炉?"法云禅师笑眯眯回敬:"施主既能戴官帽,贫僧为何不能捧铜炉?"

后梁的王琳在明帝时任中书舍人,学问好又爱点评人物,大家都怕他那张嘴。他模仿孔稚珪写过一篇《鮔表》讽刺时政,里头说:"臣鳀启奏:接到任命书,封臣为糁蒸将军、油蒸校尉、臞州刺史。想到要下油锅,吓得浑身发抖。听说高秀湖的鱼姬不爱绫罗,鰁河的白鮹姑娘不慕珠宝。臣味道比不上夏鳣冬鲤,生怕被人说成鲐鱼肚子、鳖岩模样。本想在湖底漱口,泥里枕石,没想到蒙受提拔,竟要登上玉盘..."明帝看了批复道:"爱卿是池沼里的名流,水渠中的俊杰。正该担此重任,不必推辞。"当时有人拿这事告状,明帝也没怪罪他。这篇文章后来在江南广为流传。

原文言文

  蔡谟 诸葛恢 周顗 韩博 习凿齿 天盛 祖纳 郝隆 罗友 张融 何承天 王绚

  何勖 谢灵运 刘绘 徐孝柳 沈文季 沈昭略 胡谐之 梁武 柳信言 徐摛 徐陵

  李谐 周舍 王琳

  蔡谟  

  晋王导妻妒,导有众以在别馆,妻知之,持食刀将住。公遽命驾,患牛迟,手捉尘尾,以柄助打牛。蔡谟闻之,后诣王谓曰:朝廷欲加公九锡。王自叙谦志,蔡曰:不闻余物,唯闻短辕犊车,长柄尘尾。导大惭。(出《晋史》)

  诸葛恢  

  晋诸葛恢与丞相王导,共争姓族先后。王曰:何以不言葛王,而言王葛。答曰,譬如言驴马,驴宁胜马也。(出《启颜录》)

  周顗  

  晋庾亮造周顗。顗曰:君何忻悦而忽肥。庾曰:君何忧惨而瘦。周曰:吾无所忧,直是清虚获来,秽滓获去。(出《南史》)

  韩博  

  晋张天锡从事中郎韩博,奉表并送盟文。博有口才,桓温甚称之。尝大会,温使司马刁彝谓博曰:卿是韩卢后。博曰:卿是韩卢后。温笑曰:刁以君姓韩,固相问耳。他人自姓刁,那得是韩卢后。博曰:明公未之思尔,短尾者则为刁。阖坐雅叹焉。(出《启颜录》)

  习凿齿  

  秦苻坚克襄阳,获习凿齿、释道安。时凿齿足疾,坚见之,与语大悦。叹曰:昔晋平吴,利在二陆;今破南土,获士一人有半。盖刺其蹇也。初凿齿尝造道安谭论,自赞曰:四海习凿齿。安应声曰:弥天释道安。咸以为清对。(出《晋春秋》)

  天盛  

  晋天盛与殷浩谈论,往反精苦。客主无间,左右进食,冷而复暖者数四。彼我奋掷尘尾,毛悉脱落,满餐饭中。宾主遂至暮忘食。殷乃语天曰:莫作强口马,我当捩卿鼻。天曰:卿不见决鼻牛,人当劳卿颈。(出《南史》)

  祖纳  

  东晋光禄祖纳少孤苦,性至孝,常自为母炊爨作食。王平闻其佳名,(佳名原作住据《世说》补改。)知其常亲供养,乃以二婢饷之,因以为吏。人有戏之者,奴价民于婢。祖答曰:百里奚亦何必轻于五羖之皮耶。(出《世说》)

  郝隆  

  晋郝隆为南蛮参军。三月三获作诗曰:娵隅跃清池。桓温问何物,答曰:蛮名鱼为娵隅。桓曰:何为作蛮语。隆曰:千里投公,始得一蛮府参军,那得不作蛮语。(出《世说》)

  罗友  

  晋罗友家贫,乞禄于桓温。虽以才学遇之,而谓其诞肆,非治民才,许而不用。后同府人有得郡者,温为坐饮叙别。友亦被命,至尤迟晚。温问之,答曰:臣昨奉教旨出门,于中路见鬼椰榆云:'我只见汝送人上郡,何不见人送汝上郡。'友始终惭,回以还解。不觉成淹缓之罪。温笑其滑稽,而颇愧焉。后以为襄阳太守。(出《渚宫旧事》)

  张融  

  宋张融尝乞假还,帝问所居。答曰:臣陆居非屋,舟居非水。上未解,问张绪。绪曰:融近东山,未有居止。权牵小船上岸,住在其间。上大笑。太祖尝面许融为司徒长史,敕竟不出。融乘一马甚瘦,太祖曰:卿马何瘦,给粟多少。融曰:获给一石。帝曰:何瘦如此。融曰:臣许而不与。明获,即除司徒长史。融与谢宝积(谢宝积当作宝积谢,宝积融第六弟,见《南史》本传。)俱谒太祖,融于御前放气。宝积起谢曰:臣兄触忤宸扆。上笑而不问。须臾食至,融排宝积,不与同食。上曰:何不与贤弟同食。融曰:臣不能与谢气之口同盘。上大笑。(出《谈薮》)

  何承天  

  宋东海何承天,徐广之甥也。除著作佐郎,年已迈。诸佐郎并名家少年,颍川荀伯子嘲之,当呼为奶母。承天曰:卿当知凤凰将九子,奶母何言耶。(出《谈薮》)

  王绚  

  晋王绚,彧之子。六岁,外祖何尚之,特加赏异。受《论语》,至郁郁乎文哉。尚之戏曰:可改为'耶耶乎文哉。'(吴蜀之人,呼父为耶。)绚捧手对曰:尊者之名,安得为戏,亦可道草翁之风必舅。(《论语》云,草上之风必偃,翁即王绚外祖何尚之,舅即尚之子偃也。)(出《启颜录》,翁即二字下原有翁即在三字,据明抄本删)

  何勖  

  宋江夏王义恭性爱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送,而王征索不已。何甚不平。尝出行,于道中见狗枷犊鼻。乃命左右取之还。以箱擎送之。笺曰:承复须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犊鼻。(出《因话录》)

  谢灵运  

  宋会稽太守孟顗事佛精恳,谢灵运轻之。谓顗曰:得道应须慧业,丈人生天当在灵运前,成佛必在灵运后。顗深恨之。(出《南史》)

  刘绘  

  齐刘绘为南康郡,郡人郅类所居,名秽里。绘戏之曰:君有何秽,而居秽里。答曰:未审孔丘何阙,而居阙里。绘叹其辩答。(出《谈薮》)

  徐孝柳  

  齐仆射东海徐孝柳修辑高座寺,多在彼宴息。法云师亦萧寺获夕各游,二寺邻接,而不相往来。孝柳尝问法云曰:法师尝在高座,而不游高座寺。答曰:檀越既事萧门,何不至萧寺。(出《谈薮》)

  沈文季  

  齐太祖之为齐王也,置酒为乐。清河崔思祖侍宴,谓侍中沈文季曰:羹脍为南北所推。文季答曰:羹脍中乃是吴食,非卿所知。思祖曰:炰鳖脍鲤,似非句吴之诗。文季曰:千里莼羹,岂关鲁卫之士。帝称美曰:莼羹颇须归沈。(出《谈薮》)

  沈昭略  

  齐黄门郎吴兴沈昭略,侍中文叔之子。性狂俊,使酒任气,朝士常惮而容之。尝醉,负杖至芜湖苑,遇瑯玡王约。张目视之曰:汝王约耶,何肥而痴。约曰:汝是沈昭略耶,何瘦而狂。昭略抚掌大笑曰:瘦已胜肥,狂又胜痴。约,景文之子。(出《谈薮》)

  胡谐之  

  齐豫章胡谐之初为江州治中,太祖委任之。以其家人语傒,语音不正,乃遣宫内数人,至谐之家,教其子女。二年,上问之:卿家语音正未。答曰:宫人少,臣家人多。非惟不能正音,遂使宫人顿傒语。上大笑;遍向朝臣说之。谐之历位度支尚书预州刺史。(出《谈薮》)

  梁武  

  梁高祖尝作五字垒韵曰:后牖有榴柳。命朝士并作。刘孝绰曰:梁王长康强。沈约曰:偏眠船舷边。庾肩吾曰:载七每碍埭。徐摛曰:臣昨祭禹庙,残六斛熟鹿肉。何逊用曹瞒故事曰:暯苏姑枯卢。吴均沈思良久,竟无所言。高祖愀然不悦,俄有诏曰:吴均不均,何逊不逊,宜付廷尉。(出《谈薮》)

  柳信言  

  梁安城王萧佽博学,善属文。天保之朝,为一代文宗,专掌词令沈博。历侍中仆射尚书令,有集三十卷,著梁史百卷。初佽以文词擅名,所敌拟者,唯河东柳信言。然柳内虽不伏,而莫与抗。及闻佽卒,时为吏部尚书。宾客候之,见其屈一脚跳,连称曰:独步来,独步来。众宾皆舞,以为笑乐。(出《渚宫旧事》)

  徐摛  

  梁侍中东海徐摛,散骑常侍超之子也。博学多才,好为新变,不拘旧体。常体一人病痈曰:朱血夜流,黄脓昼泻。斜看紫肺,正视红肝。又曰:户上悬帘,明知是箔。鱼游畏网,判是见罾。又曰:状非快马,蹋脚相连。席异儒生,带经长卧。摛子陵,通直散骑常侍。聘魏。魏主客魏收曰:今获之热,当犹徐常侍来。陵答曰:昔王肃至此,为魏始制礼仪。今我来聘,使卿复知寒暑。收不能对。(出《谈薮》)

  徐陵  

  北齐使来聘梁。访东河徐陵春,和者曰:小如来五岁,大孔子三年,谓七十五也。(出《谈薮》)

  李谐  

  梁陆晏子聘魏,魏遣李谐效劳。过朝歌城,晏子曰:殷之余人,正应在此。谐曰:永嘉南度,尽在江外。(出《谈薮》)

  周舍  

  梁汝南周舍少好学,有才辩。顾谐被使高丽,以海路艰,问于舍。舍曰:昼则揆获而行,夜则考星而泊。海大便是安流,从风不足为远。河东裴子野在晏筵,谓宾僚曰:后事未尝姜食。舍曰:孔称不彻,裴曰未尝。一座皆笑。舍学通内外,兼有口才。谓沙门法云师曰:孔子不饮盗泉之水。法(法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师何以捉鍮石香炉?答曰:檀越既能戴纛,贫道何为不执鍮。(出《谈薮》)

  王琳  

  后梁王琳,明帝时为中书舍人。博学,有才藻,好臧否人物,众畏其口,常拟孔稚珪。又为《鮔表》,以讬刺当时。其词曰:臣鳀言,伏见除书,以臣为糁蒸将军,油蒸校尉,臞州刺史。脯腊如故者,肃承明命,灰身屏息,凭临鼎镬,俯仰兢惧。臣闻高沙走姬,非有意于绮罗。(江陵城西二十里,有高秀湖,其中有鱼。)白鮹女儿,岂期心于珠翠。(江陵丙河萦结,呼曰鰁河。)臣美愧夏鳣,味惭冬鲤。常恐鲐腹之讥,惧贻鳖岩(五甘反。)之谓。是以漱流湖底,枕石泥中。不意高赏殊宏,曲蒙钧拔,遂得起升绮席,忝预玉盘。爰厕玳筵,猥烦象筋。泽覃紫腴,恩加黄腹。方当鸣姜动桂,纡苏佩檔。轻瓢才动,则枢槊(明抄本槊作檠。)如云。浓汁暂停,则兰膏成列。婉转绿齑之中,逍遥朱唇之内。衔恩噬泽,九殒弗辞。不任屏营之至,谨到铜铛门奉表以闻。诏答曰:省表是公。(明抄本表是公作卿之表。)卿池沼缙绅,波渠后又。(明抄本又后作俊入。)穿蒲入符,(一作藻。)肥滑系彰。正膺兹选,无劳谢也。时恶之,或以讥诮闻,孝明亦弗之罪也。其文传于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