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五·再生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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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姁

汉朝时候,陈留考城有个叫史姁的小伙子,字威明。这孩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太好。有一回病得厉害,眼看要断气了,拉着母亲的手说:"娘啊,我死了还能活过来。您把我埋了之后,记得在坟头插根竹竿。要是竹竿折了,赶紧把我挖出来。"说完就咽了气。他娘含着泪照办,在坟头立了根竹竿。第七天去瞧,那竹竿果然断了。挖开坟一看,史姁竟真的活了过来,自个儿跑到井边洗了个澡,跟没事人似的。

后来他跟邻居坐船到下邳卖锄头,货没卖完就说要回家。邻居笑话他:"千里迢迢的,哪能说回就回?"史姁拍胸脯保证:"我睡一宿就回来。不信我写封信当凭证。"第二天天没亮,他果然带着回信回来了。考城县令贾和的姐姐在乡下病重,想托史姁去探消息。三千里的路,他两天就跑了个来回。

范明友的家奴

汉朝末年有人挖开了范明友的墓——这位可是霍光大将军的女婿。没想到他家的奴仆从坟里爬了出来,居然死而复生。这奴仆说起霍光家那些废立皇帝的事儿,跟《汉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后来这人在民间东躲西藏,谁也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儿。

陈焦

三国东吴永安四年,老百姓陈焦死了六天,突然从坟里破土而出,把周围人都吓得不轻。

崔涵

北魏时候,菩提寺的和尚达多挖墓取砖,竟挖出个大活人来。当时太后和孝明帝正在华林堂,听说这事都觉得邪门。黄门侍郎徐纥说:"这不算稀奇,当年魏国挖出过范明友的家奴呢。"

这复活的人自称叫崔涵,说死了十二年,在地下总像喝醉酒似的到处晃悠。官府派人去他说的阜财里查访,果然找到他爹崔畅。谁知老崔听说儿子复活,吓得在门口点火举刀,他娘抄着桃木棍直嚷嚷:"你不是我儿子!快滚!"崔涵只好流落京城,整天躲在寺庙屋檐下。他怕阳光,不敢抬头看天,见着刀枪水火就躲。有回在棺材铺说:"柏木棺材千万别用桑木做榱头,我在阴间看见鬼兵专抓用桑木的。"这话传开,洛阳城的柏木价格立马飞涨。

柳苌

南朝梁承圣二年,司徒府主簿柳苌去世,儿子柳褒把他葬在九江。第三年下大雨冲垮了坟,起棺迁葬时,发现老爷子睁着眼,心口还有热气。过了会儿突然开口:"我在阴间活得好好的,九江神派地神喂我奶水才没死。这场大雨就是江神安排的。"后来柳苌又活了三十年才走。

刘凯

唐贞观年间,卫县令刘凯死了三十多年,儿子刘全素要给他迁坟。开棺一看,老爷子面色如生,慢慢竟喘起气来。晚上能说话了,头一句就是:"这些年过得咋样?"洗完澡喝完粥,他才说:"我在阴间当北酆主者三十年,因为政绩好才放还阳间。"嘱咐儿子别往外说。半年后,刘凯去了蜀地再没回来。

石函中人

长安城务本坊有户人家修墙挖地,掘出个石匣子。刚打开,里头飞出无数丝状物,突然蹦出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发足有一丈长,抖抖衣裳就没了踪影。

杜锡家的婢女

汉朝杜锡家下葬时,有个婢女不小心被关在墓里。十多年后开墓合葬,发现这丫头还活着。她说就觉得闭了会儿眼,其实已经过了十五六年,模样一点没变,后来还嫁人生子了。

汉宫人

汉末天下大乱,有人挖开西汉宫女的墓,里头的人居然活着。出来后跟常人无异,魏国郭皇后把她接进宫当贴身侍女。这宫女说起前朝旧事头头是道,郭皇后死后,她哭得太伤心,也跟着去了。

李俄

武陵郡六十岁的李俄病死后埋了半个月,邻居蔡仲贪财去盗墓。斧头刚劈开棺材,就听里头喊:"蔡仲你小心我脑袋!"吓得蔡仲被官府抓去判了死刑。李俄的儿子听说母亲复活,赶紧把老娘接回家。太守审问时,李俄说:"阎王爷抓错人了,放我回来时还碰见表哥刘文伯,我俩对着哭了一场呢。"

话说汉朝时候,有个叫史姁的人,字威明。那天他正给母亲上坟,忽然听见土里传来声音:"娘啊,快把我挖出来!"第七天再去瞧时,挖开坟一看,那女子竟坐起身来,面色红润得像活人一般。

有个叫文伯的官员,有天突然听见阴间来客诉苦:"我这是被鬼差抓错了,现在放我回去。可我不认得路,又不敢独行,您给找个伴儿吧。我在这儿都十多天了,家里人都把我埋了,可怎么自己回去啊?"文伯连忙派衙役去找户曹商量。

户曹回话说:"武陵西边有个叫李黑的汉子,也是还阳的,正好作伴。再让李黑顺道去叫蔡仲出来。"文伯写了封家书交给亡魂,那鬼魂便跟着李黑结伴还阳去了。太守听说这事,立刻赦免了蔡仲,还派马夫去西边查问,果然找到李黑,和鬼魂说的一模一样。文伯儿子收到家书,认得出那信纸,正是当年父亲下葬时随葬的纸张。

河间郡有对相爱的年轻人,私订终身。谁知男子被征去当兵,多年不归。姑娘家等不及,硬把她许给别人。出嫁那天,姑娘哭得昏死过去,竟真断了气。后来那当兵的情郎回来,听说姑娘已死,冲到坟前痛哭。情到深处竟扒开坟土,掀开棺材——嘿!那姑娘突然喘过气来!小两口刚把姑娘养好身子,后嫁的丈夫就告到官府。县官判不了,报给廷尉。廷尉说这是精诚感动天地,死人复生的事岂能用常理断案?最后判给了开棺的情郎。

广州太守冯孝将的儿子马子,二十出头独睡马厩时,梦见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那姑娘说:"我是北海太守徐玄方的女儿,四年前被恶鬼害死。阴司说我阳寿该有八十多,能还阳嫁你。"马子答应后,约好日子相见。到期那天,地上突然冒出缕头发,扫都扫不干净。接着额头、脸蛋、整个身子慢慢显形。姑娘总说身子虚,要等到自己生辰那天才能完全还活。她教马子准备红公鸡、黄米饭和清酒祭拜,在离坟十步远的地方挖棺。开棺一看,姑娘面色如生,心口还温着。用青羊奶滴眼,慢慢能喝粥说话。养了二百天就能拄拐走路,一年后完全恢复。后来两人成亲,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元庆还当了秘书郎。

临淄县吏蔡支送公文迷路,走到泰山脚下。进到座像官署的城池,见到位排场很大的官员。那官员请他喝酒吃饭,托他带信给外孙。蔡支问:"您外孙是谁啊?"对方答:"我是泰山神,外孙是天帝。"蔡支惊得差点摔了酒杯。出门骑马,转眼就到了天宫。天帝看完信,问他家有几口人。听说他妻子死了三年,便命司命官把蔡妻名字添回生死簿。蔡支回家挖开妻子坟,果然见妻子坐起来说话,跟生前一样。

东晋义熙四年,琅琊人陈朗家的婢女死了下葬。府吏夏假路过坟地,听见土里有人喊:"我活过来了,快告诉主家!"第二天挖开坟,那婢女活蹦乱跳的。

于宝父亲的宠婢被主母妒忌,老爷死后就被推进坟墓陪葬。十多年后迁坟时,发现那婢女伏在棺上像睡着似的。拉回家过半天就醒了,说在墓里老爷待她如常。后来嫁人生子,活得好好儿的。

唐朝韦讽在汝颖种地,小童锄草时发现地下有头发。越挖越多,竟挖出个完整的美人儿!那女子渐渐喘过气来,跪拜说:"我是您祖父的丫鬟丽容,当年主母妒忌,趁老爷不在把我活埋了。"原来阴司判主母减寿十一年补给她,可判官被撤职,案子拖了九十多年。直到天官来清理积案,才放她还阳。这丫鬟说着摸摸脸:"您瞧,我还能活十一年呢!"

话说有个叫李讽的人,有一天遇到件奇事。他见着个还魂的人,忍不住问道:"既然魂魄都去阴间走了一遭,怎么身子还完好无损呢?"那人叹口气说:"凡是阳寿未尽的人,地府的管事都会用药敷在尸身上,这才不会腐烂。"李讽听得目瞪口呆,连忙打来热水给那人沐浴更衣。说来也怪,洗去尘灰后,那人竟像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般精神。后来这人常跟李讽讲些阴间见闻,李讽也渐渐通晓了幽冥之事。

那人总念叨:"积德行善未必能得福报,要想成仙还得勤修苦练。"过了几年,李讽和家中婢女突然不见了踪影。亲族在他屋里找到遗稿,上面详细记载着这段起死回生的奇事。那会儿正是武德二年,秋蝉还在树上嘶鸣的时候。

再讲个邺城美人的故事。窦建德带兵挖开邺城一座古墓,里头空空如也,只有具女尸躺在棺中。怪的是这女子面色红润,容貌姣好,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穿的衣裳却不像本朝样式。更奇的是,她胸口竟微微起伏。窦建德赶紧命人抬回营中照料,三天后这女子真的睁眼了。她说自己是魏文帝的宫人,当年跟着甄皇后在邺城,死后埋在此处。本该早些还阳,可阴间没人替她申冤,这才耽搁到如今。说起甄皇后遇害的往事,她记得清清楚楚。窦建德对她宠爱有加,后来兵败被杀,唐太宗想纳她入宫。这女子却哭着说:"妾身埋在地下三百年,要不是窦公相救,哪能重见天日?如今该以死相报。"说完就绝食而亡,太宗听了也唏嘘不已。

鄢陵县令李仲通家也出过蹊跷事。他家婢女死后埋了三年,后来调任蜀地当官。有天仆人扫地,突然看见土里冒出缕头发,怎么扫都扫不走。伸手一拽,那死去的婢女竟跟着爬了出来,迷迷糊糊像刚睡醒似的。问她怎么到这儿来的,婢女只说:"就跟打了个盹儿似的。"李仲通以为是鬼,又是灌桃汤又是贴符咒,那婢女却笑嘻嘻的不当回事。关在厢房养了个把月,吃饭干活跟常人没两样,后来配给家奴当媳妇,还生了一男二女,整整活了十七年才去世。

崔生家更离奇。他前妻萧氏死了十二年,有天托梦给儿子说:"娘在阴间得了还阳的机会,快告诉你后娘,把我挖出来吧!"孩子梦里听见却说不出话。过了三天又梦到同样情形,萧氏急得附体在老仆身上喊:"快去禀报郑夫人,再耽搁两天就来不及了!"老仆连声嚷着"夫人活过来了",郑氏占卜却说没有生机。第二天老仆又喊,再占卜竟显出活象。挖开坟一看,萧氏果然在棺中动弹,抬回家灌了碗热粥就缓过气来。她说在阴间知道郑氏善待自己孩子,又说有只乌龟总绕着尸骨转悠,后来咬她脚趾才还的阳。这萧氏和郑氏后来亲如姐妹,一起过了十年安生日子。

东莱还有户人家,女儿下葬后竟在阴间申冤得直,派两个鬼差送还阳间。可到了坟里活过来却出不去,鬼差也发愁。问她:"家里除了爹娘,谁最疼你?"姑娘说只有小叔。鬼差商量道:"我们让你叔来盗墓,见你活着就能出去了。"姑娘直摇头:"我叔最是仁厚,哪会干这事?"鬼差笑道:"我们自有办法。"留一个守着,另一个去作法。果然没过多久,她小叔竟带着帮盗贼来掘坟。棺盖一开,姑娘突然坐起来,把小叔吓得不轻。听完缘由,小叔悔恨交加,那伙贼人要灭口,他跪地哭求才保住侄女性命,连夜把人背回了家。

原文言文

  史姁 范明友奴 陈焦 崔涵 柳苌 刘凯 石函中人 杜锡家婢 汉宫人 李俄

  河间女子 徐玄方女 蔡支妻 陈朗婢 于宝家奴 韦讽女奴 邺中妇人 李仲通婢

  崔生妻 东莱人女

  史姁  

  汉陈留考城史姁,字威明。年少时,尝病,临死谓母曰:“我死当复生,埋我,以竹杖柱于瘗上,若杖折,掘出我。”及死埋之,柱如其言。七日往视,杖果折。即掘出之,已活,走至井上浴,平复如故。后与邻船至下邳卖锄,不时售。云欲归。人不信之。曰:“何有千里暂得归耶?”答曰:“一宿便还。即不相信,作书取报,以为验实。”一宿便还,果得报。考城令江夏鄌(明抄本“鄌”作“郑”。)贾和姊(“姊”字原空阙,据明抄本补。)病在乡(“乡”原作“邻”,据明抄本改。)里,欲急知消息,请往省之。路遥三千,再宿还报。(出《搜神集》)

  范明友奴  

  汉末人发(“发”字原缺,据许本补。)范明友冢。(“冢”字原缺,据许本补。)家奴死而再(“死而再”三字原作“犹”。据明抄本改。)活。明友是霍光女婿,说光家事,废立之际,多与汉书相应。此奴常游走民间,无止住处,竟不如所在。(出《博物志》)

  陈焦  

  孙休永安四年,吴民陈焦死,埋之六日更生,穿土而出。(出《五行记》)

  崔涵  

  后魏菩提寺,西域人所立也,在慕义。沙门达多,发墓取砖,得一人以送。时太后与孝明帝在华林堂,以为妖异。谓黄门郎徐纥曰:“上古以来,颇有此事不?”纥曰:“昔魏时发冢,得霍光女婿范明友家奴,说汉朝废立,于史书相符。此不足为异也。”后令纥问其姓名,死来几年,何所饮食。答曰:“臣姓崔名涵,字子洪,博陵安平人。父名畅,母姓魏。家在城西阜财里。死时年十五。乃二十七,在地下十二年。常似醉卧,无所食。时复游行,或遇饮食,如梦中。不甚辨了。”后即遣门下录事张隽。诣阜财里,访涵父母。果有崔畅,其妻魏。隽问畅曰:“卿有儿死不?”畅曰:“有息子涵,年十五而亡。”隽曰:“为人所发,今日苏活。主上在华林园,遣我来问。”畅闻惊怖,曰:“实无此儿,向者谬言。”隽具以实闻。后遣送涵向家。畅闻涵至,门前起火,手持刀,魏氏把桃杖拒之。曰:“汝不须来,吾非汝父,汝非我子,急速去,可得无殃,”涵遂舍去,游于京师,常宿寺门下。汝南王赐黄衣一通。性畏日,不仰视天。又畏水火及兵刃之属。常走于路,疲则止,不徐行也。时人犹谓是鬼。洛阳大市北有奉终里,里内之人,多卖送死之具及诸棺椁。涵谓曰:“柏棺勿以桑木为榱。”人问其故。涵曰:“吾在地下,见发鬼兵。”有一鬼称之柏棺,应免兵。吏曰:‘尔虽柏棺,桑木为榱。’遂不免兵。”京师闻此,柏木涌贵。人疑卖棺者货(“货”原作“化”。据明抄本改。)涵,故发此言。(出《塔寺》。明抄本出《伽蓝记》)

  柳苌  

  梁承圣二年二月十日,司徒府主簿柳苌卒,子褒葬于九江。三年,因大雨冢坏,移葬换棺。见父棺中目开,心有暖气。良久,乃谓褒曰:“我生已一岁,无因令汝知。九江神知我横死,遣地神以乳饲我,故不死。今雨坏我冢,亦江神之所为也。”扶出,更生三十年卒。(出《穷神秘苑》)

  刘凯  

  唐贞观二年,陈留县尉刘全素,家于宋州。父凯,曾任卫县令,卒于官,葬于郊三十余年。全素丁母忧,护丧归卫,将合葬。既至,启发,其尸俨然如生。稍稍而活,其子踊跃举扶。将夕能言曰:“别久佳否?”全素泣而叙事。乃曰:“勿言,吾尽知之。”速命东流水为汤。既至,沐浴易衣,饮以糜粥,(“粥”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神气属。乃曰:“吾在幽途,蒙署为北酆主者三十年。考治幽滞,以功业得再生。恐汝有疑,故粗言之。”仍戒全素不得泄于人。全素遂呼为季父。后半年,之蜀不还,不知所终。(出《通幽记》)

  石函中人  

  上都务本坊,贞元中,有一人家,因打墙掘地,遇一石函。发之,见物如丝满函,飞出于外。视之次,忽有一人,起于函中,披发长丈余,振衣而起,出门失所在。其家亦无他。前记中多言此事,盖道太阴炼形,日将满,人必露之。(出《酉阳杂俎》)

  杜锡家婢  

  汉杜锡家葬,而婢误不得出。后十余年,开冢祔葬,而婢尚生。问之,曰:“其始如瞑目,自谓当一再宿耳。”初婢埋时,年十五六。及开冢后,资质如故。更生十五六年。嫁之有子。(出《搜神记》)

  汉宫人  

  汉末,关中大乱。有发前汉时宫人冢者,人犹活。既出,平复如旧。魏郭后爱念之,录置宫中,常在左右。问汉时宫内事,说之了了,皆有次叙。郭崩,哭泣过礼,遂死。(出《博物记》)

  李俄  

  汉末,武陵妇人李俄,年六十岁,病卒,埋于城外,已半月。俄邻舍有蔡仲,闻俄富,乃发冢求金。以斧剖棺,俄忽棺中呼曰:“蔡仲护我头。”仲惊走,(“走”原作“便”。据明抄本改。)为县吏所收,当弃市。俄儿闻母活,来迎出之。太守召俄问状,俄对曰:“误为司命所召,到时得遣。出门外,见内兄刘文伯,惊相对泣。俄曰:‘我误为所召,今复得归。既不知道,又不能独行,为我求一伴。我在此已十余日,已为家人所葬,那得自归也。’文伯即遣门卒与户曹相闻。答曰:‘今武陵西界。有男子李黑,亦得还,便可为伴,兼敕黑过俄邻舍,令蔡仲发出,于是文伯作书与儿,俄遂与黑同归。”太守闻之,即赦蔡仲。仍遣马吏,于西界推问李黑,如俄所述。文伯所寄书与子,子识其纸,是父亡时所送箱中之书矣。(出《穷神秘苑》)

  河间女子  

  晋武帝时,河间有男女相悦,许相配适。而男从军,积年不归。女家更以适人。女不愿行,父母逼之而去。寻病死。其夫戍还,问女所在。其家具说之。乃至冢,欲哭之叙哀,而不胜情。遂发冢开棺,女即苏活。因负还家,将养平复。后夫闻,乃诣官争之。郡县不能决,以谳廷尉。奏以精诚之至,感于天地,故死而更生。是非常事,不得以常理断,请还开棺者。(出《搜神记》)

  徐玄方女  

  晋时东平(“时”字“平”字原缺,据《法苑珠林》七五补。)冯孝将,广州太守,儿名马子,年二十岁余。独卧厩中,夜梦见女子,年十八九。言我是太守北海徐玄方女,不幸早亡。亡来出入四年,为鬼所枉杀。案生录,当年八十余。听我更生。要当有依凭,乃得活,又应为君妻。能从所委见救活不?”马子答曰:“可尔。”与马子克期当出。至期日,床前有头发,正与地平。令人扫去,愈分明。始悟所梦者,遂屏左右。便渐额面出,次头形体顿(“顿”原作“额”,据明抄本改。)出。马子便令坐对榻上,陈说语言,奇妙非常。遂与马子寝息。每戒云:“我尚虚。”借问何时得出,答曰:“出当待,本生生日,尚未至。”遂往厩中。言语声音,人皆闻之。女计生至,具教马子出己养之方法,语毕拜去。马子从其言,至日,以丹雄鸡一只,黍饭一盘,清酒一升,醊其丧前,去厩十余步。祭讫,掘棺出。开视,女身体完全如故。徐徐抱出,着毡帐中,唯心下微暖,口有气。令婢四守养护之。常以青羊乳汁沥其两眼。始开口,能咽粥,积渐能语,二百日持杖起行。一期之后,颜色肌肤气力悉复常。乃遣报徐氏,上下尽来,选吉日下礼,聘为夫妇。生二男,长男字元庆,永嘉(原无“永”字,“嘉”下空缺一字,据《法苑珠林》七五改。)初,为秘书郎;小男敬度,作太傅掾。女适济南刘子彦,征士延世之孙。(出《法苑珠林》)

  蔡支妻  

  临淄蔡支者,为县吏。曾奉书谒太守。忽迷路,至岱宗山下,见如城郭,遂入致书。见一官,仪卫甚严,具如太守。乃盛设酒肴,毕付一书。谓曰:“掾为我致此书与外孙也。”吏答曰:“明府外孙为谁?”答曰:“吾太山神也,外孙天帝也。”吏方惊,乃知所至非人间耳。掾出门,乘马所之。有顷,忽达天帝座太微宫殿。左右侍臣,具如天子。支致书讫,帝命坐,赐酒食。仍劳问之曰:“掾家属几人。”对父母妻皆已物故,尚未再娶。帝曰:“君妻卒经几年矣?”吏曰:“三年。”帝曰:“君欲见之否?”支曰:“恩唯天帝。”帝即命户曹尚书,敕司命辍蔡支妇籍于生录中,遂命与支相随而去。乃苏归家,因发妻冢,视其形骸,果有生验,须臾起坐,语遂如旧。(出《列异传》)

  陈朗婢  

  义熙四年,琅邪人陈朗婢死,已葬。府史夏假归,行冢前,闻土中有人声,怪视之。婢曰:“我今更活,为我报家。”其日已暮,旦方开土取之,强健如常。(出《五行记》)

  于宝家奴  

  于宝字令升,父莹,为丹阳丞。有宠婢,母甚妒之。及莹亡,葬之,遂生推(“推”原作“持”。据明抄本改。)婢于墓。于宝兄弟尚幼,不之审也。后十余年,母丧开墓,而婢伏棺如生。载还,经日乃苏。言其父恩情如旧,地中亦不觉为恶。既而嫁之,生子。(出《五行记》)

  韦讽女奴  

  唐韦讽家于汝颖,常虚默,不务交朋。诵习时暇,缉园林,亲稼植。小童薙草锄地,见人发,锄渐深,渐多而不乱,若新梳理之状。讽异之,即掘深尺余。见妇人头,其肌肤容色,俨然如生。更加锹锸,连身背全,唯衣服随手如粉。其形气渐盛,顷能起,便前再拜。言是郎君祖之女奴也,名丽容,初有过,娘子多妒。郎不在,便生埋于园中。托以他事亡去,更无外人知。某初死,被二黑衣人引去。至一处,太阙广殿。贲勇甚严。拜其王,略问事故。黑衣人具述端倪,某亦不敢诉娘子。须臾,引至一曹司。见文案积屋,吏人或二或五,检寻甚闹。某初一吏执案而问,检案,言某命未合死,以娘子因妒,(“因妒”为“巨蠹”。据明抄本改。)非理强杀。其断减娘子十一年禄以与某。又经一判官按问。其事亦明。(“其事亦明”原作“亦见娘子”,据明抄本改。)判官寻别有故,被罚去职,某案便被寝绝。九十余年矣,彼此散行。昨忽有天官来搜求幽系冥司积滞者,皆决遣,某方得处分。如某之流,亦甚多数,盖以下贱之人,冥官不急故也,天官一如今之道士,绛服朱冠。羽骑随从。方决幽滞。令某重生,亦不失十一年禄。讽问曰:“魂既有所诣。形何不坏?”答曰:“凡事未了之人,皆地界主者以药傅之,遂不至坏。”讽惊异之,乃为沐浴易衣,貌如二十许来。其后潜道幽冥中事,无所不至,讽亦洞晓之。常曰:“修身累德,无报以福。神仙之道,宜勤求之。”数年后,失讽及婢所在,亲族与其家得遗文,记再生之事。时武德二年八月也。(出《通幽记》)

  邺中妇人  

  窦建德,常发邺中一墓,无他物。开棺,见妇人,颜色如生,姿容绝丽,可年二十余。衣物形制,非近世者。候之,似有气息。乃收还军养之,三日而生,能言。云:“我魏文帝宫人,随甄皇后在邺,死葬于此。命当更生,而我无家属可以申诉,遂至幽隔。不知今乃何时也。”说甄后见害,了了分明。建德甚宠爱之。其后建德为太宗所灭,帝将纳之。乃具以事白,且辞曰:“妾幽闭黄壤,已三百年,非窦公何以得见今日,死乃妾之分也。”遂饮恨而卒,帝甚伤之。(出《神异录》)

  李仲通婢  

  开元中,李仲通者,任鄢陵县令。婢死,埋于鄢陵。经三年,迁蜀郫县宰。家人扫地,见发出土中,频扫不去,因以手拔之。鄢陵婢随手而出,昏昏如醉。家人问婢何以至此。乃曰:“适如睡觉。”仲通以为鬼,乃以桃汤灌洗,书符御之,婢殊不惧,喜笑如故。乃闭于别室,以饼哺之,餐啖如常。经月余出之。驱使如旧。便配与奴妻,生一男二女,更十七年而卒。(出《惊听录》)

  崔生妻  

  元和间,有崔生者,前婚萧氏,育一儿卒,后婚郑氏。萧卒十二年,托梦于子曰:“吾已得却生于阳间,为吾告汝母,能发吾丘乎?”子虽梦,不能言。(“言”字原空阙,据明抄本补。)后三日,又梦如此,子终不能言。郑氏有贤德,萧乃下语于老家人云:“为吾报郑夫人,速出吾,更两日,即不及矣。”老人家叫曰:“娘子却活也。”夫人卜之曰:“无生象。”即罢。来日家人又曰:“娘子却活也。”郑夫人再占,卜人曰:“有生象。”即开坟,果活动矣。舁归,郑夫人以粥饮之,气通能言。其说幽途知抚育贤德之恩。又说:“初有一龟,环绕某遗骸而去。数日,又来环饶。将去复来,啮某足指。”则知前卜无生象者,龟止环饶而已;后云有生象者,是龟咬足指也。萧氏与郑氏为姊妹共居,情若骨肉。得十年而终。(出《芝田录》)

  东莱人女  

  东莱人有女死,已葬。女至冥司,以枉见捕得还,乃敕两吏送之。鬼送墓中,虽活而无从出。鬼亦患之,乃问女曰:“家中父母之外,谁最念汝?”女曰:“独季父耳。”一鬼曰:“吾能使来劫墓,季父见汝活,则遂生也。”女曰:“季父仁恻,未尝有过,岂能发吾冢耶?”鬼曰:“吾易其心也。”留鬼守之,一鬼去。俄而季父与诸劫贼,发意开棺,女忽从棺中起,季父惊问之,具以前白季父。季父(季父原作“母”,据明抄本改。)大加惭恨,诸贼欲遂杀之。而季父号泣哀求得免,负之而归。(出《广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