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四·报应二十三(冤报)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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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洪州有个叫王简易的人,突然得了怪病,肚子里长了个硬块,像石头似的上下窜动,把五脏六腑撞得生疼。他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有天夜里那硬块猛地顶到心口,他顿时两眼一黑断了气。过了几个时辰才悠悠转醒,拉着亲友的手说:"方才梦见个叫丁郢的鬼差,拿着城隍爷的拘票来拿我。跟着他走了十来里地到城隍庙,门口的人都在嘀咕:'王简易平日积德行善,阳寿未尽啊!'"

城隍爷翻着生死簿说:"你还有五年阳寿,回去吧。"果然五年后那硬块又发作,王简易昏死过去又醒来,这回直冒冷汗:"刚才在阴间被个小奴告了。"他妻子忙问是谁,王简易叹气:"是咱家从前那个小书童,当年管教时失手打死了。如今这硬块就是他在作祟。我还瞧见前任吉州太守钟初戴着铁枷,正在受审呢。"妻子不解:"小奴才也敢告主家?"王简易摇头:"阴间可不分贵贱。"临死前他最后说了句:"杀人罪孽最重啊。"

交趾郡的樊光在衙门当差,有天正午突然电闪雷鸣,他和儿子连同一只黄狗都被劈死了。唯独他妻子被一道金光卷到安全处。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樊光收了冤家的贿赂,把无辜百姓往死里打,连牢饭都抢给自家狗吃。那囚犯饿得只剩一口气时,披头散发对天喊冤,没过几天就应验了。

秦州的李彦光仗着主帅宠信无法无天,为抢部下一匹好骡子,竟编造罪名把人害死。那人在刑场上咬牙道:"做鬼也不放过你!"果然不到十天,李彦光就病得胡言乱语,总看见冤魂拿着棍子从墙里钻出来抽他。全家人听着他整夜惨叫求饶,折腾个把月就咽了气。从此当官的都收敛了许多。

梁朝大将贺瑰嫉妒偏将侯温的勇猛,设计害死了他。后来贺瑰病重,天天喊着"侯九饶命",侍从们突然看见墙上冒出个人影,贺瑰当场滚下床断了气。这情形跟汉朝田蚡害死窦婴后,被冤魂索命的传说一模一样。

湖南节度使马希声听说商人沈申得了条珍贵玉带,假意请他喝酒,半夜派兵以"犯夜禁"为由杀了人。后来总看见沈申的鬼魂在房梁上晃悠,没过多久马希声就暴毙了。他弟弟继位后,赶紧把玉带还给了广州商人。

庐陵有个景曹吏冤杀了个和尚,当天他妻女正在家缝衣服,忽然厨房冒出两个青衣差役,厉声说:"告诉你丈夫,别枉杀僧人!"等景曹吏回家听说这事,吓得想去偷改案卷,可惜晚了一步。后来他天天碰见那和尚的鬼魂,求神拜佛也不管用,个把月就死了。

舒州刺史刘存听信谗言,把忠心耿耿的霍判官绞死在狱中。后来刘存升官去鄂州,霍判官的朋友梦见死者穿着丧服从阴间祠堂出来大笑:"我冤屈要昭雪了!"果然不久后刘存打仗大败而亡,死前夜里有守城兵听见霍判官来借马。

袁州的王参军抓了个强盗,明明赶上大赦,他却先斩后奏。回乡路上住在寺庙,半夜那强盗的鬼魂来质问:"赦令都下了你还杀我?"第二天王参军在宴席上突然暴毙。

将军刘璠被海陵太守褚仁规诬陷谋反,临刑前对刽子手说:"给我棺材里多放纸笔,我定要阴曹地府告状!"几年后褚仁规乘船进京,半夜听见岸上有人连喊他名字,吓得连忙摆酒祭奠。结果刚到京城就被抓进大牢,狱吏梦见黑脸大汉带着二十多个鬼差,把褚仁规拖走了。

那人醒来后,把梦里的情形告诉了仁规的亲信。亲信听完,捶着胸口长叹:"我家主人怕是活不成了,梦里那人分明就是刘璠啊!"果然正午时分,朝廷的使者就到了,仁规随即被吊死在狱中。

浙西军校吴景在丁酉年时,正在石头城的僧院里准备斋饭。天色渐暗,供品刚摆好,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妇人哀切的哭声。那哭声越来越近,最后竟在供桌前响了起来。

吴景脸色发白,对院里的和尚说:"当年我随军攻打豫章时,掳了个美貌妇人。后来她丈夫来赎人,可军令森严不许私放,我一狠心就把她杀了。这些年心里一直不安,今日设斋就是为了超度她。"说着就和僧人一同循声找去,果然看见那妇人站在暗处。僧人连忙为她诵经祈福。

谁知妇人厉声道:"我是来向吴景索命的,别的免谈!"话音未落就扑了过来。吴景吓得直往佛殿上跑,刚喊出"把命还你",就一头栽倒断了气。

高安村有户人家的孩子在地里干活时被人杀害,一直没抓到凶手。第二年忌日,家里设斋祭奠。这天村里另一个孩子正玩耍,忽然看见那死去的孩子对他说:"今天我家设斋,咱们一起去吃吧?"那孩子懵懂地跟着走,到了灵堂就坐在供床上,看见供品就拿起来吃,可家里人完全看不见他们。

过了一会,死者的舅舅来了,对着灵床痛哭。那死孩子突然指着舅舅说:"就是他杀的我!我见不得这人!"说完就消失了。这时家人才发现供床上坐着个活孩子,吓得连连追问。孩子把经过说了,还指出凶手就是舅舅。官府把那人抓去审问,果然招认了罪行。

建阳县录事陈勋性子刚烈得罪了不少人,被十个县吏联手诬陷,最后竟判了死刑。第二年忌日,妻子在灵前哭完,独自叹息道:"你平生最是刚直,如今枉死一年多了,怎么魂魄也不显个灵?"

当晚她就梦见丈夫说:"我原不知自己已死,听你一说才明白。这仇非报不可,但衙门不是鬼魂能进的。明日你去县里喊冤,我跟着去。"第二天妻子刚出门,就见丈夫的魂魄冲进县衙。后来陈勋的冤情终于昭雪,乡人在盖竹为他立了祠堂,至今香火不绝。

江南大理评事钟遵是南平王傅的孙子,当官时贪赃枉法。水部员外郎孙岳早就掌握证据,暗中捅到权贵那里,把钟遵关进大牢。后来遇上大赦本该免罪,钟遵又拿出祖传的铁券——按规矩能免两次死罪。可大理寺查实赃证,还是判了斩刑。

临刑前有人递酒,钟遵推开说:"我要去阴司告状,不能喝醉。"一个多月后,孙岳正招待客人,忽然看见房梁上爬下条小青蛇。孙岳脸色大变,连喊两声"钟评事",转身就躲进内室,第二天就病死了。

伪蜀将领韦承皋在眉州当官时,把旧相识行真和尚请到府里。当地有个叫卢敬芝的马贩子,韦承皋对他说:"当年在军中,我和行真跟着个叫韦处简的学炼金术。如今我老了,特意找来行真一起炼丹,成了分你一份,你也别做买卖了。"卢敬芝满口答应。

眼看丹药快成,韦承皋却因罪被贬茂州参军。临走时在蟇颐律河边,他突然把丹炉沉入江中,对卢敬芝忏悔道:"我造孽啊!当年那个韦处简,是被我灭口的。如今报应来了,这炉丹药要是炼成,我的祸事就更大了!"后来蜀国变天,韦承皋因抵抗魏王军队被杀。

伪蜀给事中王允光为人严苛,对犯事的官吏百姓从不宽恕。有次他听见家里小厮念叨两句诗:"允光何事太侏儒,可中与个皮裩著",追问是谁教的。小厮说是刑院的杖直官张进。王允光勃然大怒,立即诬陷张进受贿,把张进活活打死。

后来王允光发高烧,总看见张进举着火把烧他,嘴里喊着"偿命"。怎么赶都赶不走,没几天就在剧痛中咽了气。

华阳县吏郝溥催税时,街判阴勾礼派婢女阿宜来求情,说剩下的税钱宽限几日。郝溥不但不答应,还打了阿宜五板子,逼着当场交清税款。第二年县里处置百姓张琼的家产,郝溥私吞了两万钱。张琼告到衙门,阴勾礼见到郝溥就大笑:"你也有今天!别想活了,准备后事吧!"果然判了死罪。

没过几天,经办此案的阴吏汝勋就看见郝溥来索命,第二天暴毙。阴勾礼早上起床,恍惚看见郝溥冲进来殴打他,不久就因背生毒疮而死。

宁江节度使王宗黯过寿时,属下各县都凑钱送礼。唯独巫山令裴垣因为地方太穷,实在拿不出贺礼。王宗黯大怒,随便编个罪名把裴垣绑起来,扔进滟滪堆的急流里。奇怪的是尸体三天都不漂走,派人打捞上来后,第二天又逆流漂回,直立在江面上正对衙门。王宗黯心里发毛,不久就暴病身亡。

凤州守将王宗信有个巡警叫苏铎,和亲信孙延膺不和。有天王宗信在城楼上,远远看见苏铎穿着远行装束,觉得可疑。孙延膺趁机进谗言:"这岐人包藏祸心,早想逃跑了!"王宗信立即派人抓住苏铎,先割舌头再凌迟处死。后来孙延膺谋反,死状和苏铎一模一样。

豪强郭景章有次喝醉,用酒壶砸贫民赵安,壶嘴插进脑袋当场死亡。郭景章用重金收买赵安的儿子隐瞒此事。后来他头上莫名生疮,深可见骨流脓不止,总看见赵安的鬼魂。最后疮毒穿喉而死。

原文言文

  王简易 樊光 李彦光 侯温 沈申 景曹吏 刘存 袁州录事 刘璠 吴景 

  高安村小儿 陈勋 钟遵 韦处简 张进 郝溥 裴垣 苏铎 赵安

  王简易

  唐洪州阴马王简易者,常暴得疾,腹中生物如块大,随数上下,攻击脏腑,伏枕余月。一夕,其块逆上筑心,沈然长往,数刻方寤,谓所亲曰:“初梦见一鬼使,自称丁郢,手执符牒云:‘奉城隍神命,来追王简易。’某即随使者行,可十余里,方到城隍庙。门前人相谓曰:‘王君在世,颇闻修善,未合身亡,何得遽至此耶?’寻得见城隍神,告之曰:‘某未合殂落,且乞放归。’城隍神命左右将簿书来,检毕,谓简易曰:‘犹合得五年活,且放去。’”至五年,腹内物又上筑心,逡巡复醒云:“适到冥阴,被小奴所讼,辞数不可解。”其妻问小奴何人也,简易曰:“某旧使僮仆,年在妙龄,偶因约束,遂致毙。今腹中块物,乃小奴为祟也。适见前任吉州牧钟初,荷大铁枷,着黄布衫,手足械系。冥阴勘非理杀人事,款问甚急。”妻遂诘云:“小奴庸下,何敢如是?”简易曰:“世间即有贵贱,冥阴一般也。”妻又问阴间何罪最重,简易曰:“莫若杀人。”言讫而率。(出《报应录》)

  樊光

  交趾郡厢虞侯樊光者,在廨宇视事,亭午间,风雷忽作,光及男并所养一黄犬并震死。其妻于霆击之际,欻见一道简,撮置其身于别所,遂得免。人问其故,妻云:“尝有二百姓相论讼,同系牢狱,无理者讷赂于光,光即出之,有理者大被栲掠,抑令款伏。所送饮食。光悉夺与男并犬食之,其囚饥饿将死间,于狱内被发诉天,不数日,光等有此报。(出《报应录》)

  李彦光

  李彦光为秦内外都指挥使,主帅中书令李崇委任之,专其生杀,虐酷黩货,遭枉害者甚众。部将樊某者,有骡一头,甚骏。彦光使人达意求之,樊吝之不与,因而是憾,以他事构而囚之。伪通辞款,承主帅醉而呈之,帅不复详察,光即矫命斩之。樊临刑曰:“死若无知则已,死若有知,当刻日而报。”及死未浃旬,而彦光染疾,樊则形见,昼夜不去。或来自屋上,或出自墙壁间,持杖而前,亲行鞭棰,左右长幼皆散走。于是便闻决罪之声,不可胜忍,唯称死罪,如是月余方卒。自尔持权者颇以为戒。(出《玉堂闲话》)

  侯温

  梁朝与河北相持之时,有偏将侯温者,军中号为骁勇。贺瑰为统率,专制忌前,以事害之。其后瑰寝疾,弥留之际,左右只闻公呼侯九者数日,颇有祈祷之词,深自克责。有侍者见一丈夫自壁间出,瑰环于地,侍者惊呼,左右俱至,瑰已死矣。昔汉窦婴、灌夫为武安侯田蚡所构而死,及蚡疾,巫者视鬼,见窦灌夹而笞之,蚡竟卒,事相类耳。(出《玉堂闲话》)

  沈申  

  湖南帅马希声,在位多纵率。有贾客沈申者,常来往番禺间,广主优待之。令如北中求玉带,申于洛汴间市得玉带一,乃奇货也。回由湘潭,希声窃知之,召申诣衙,赐以酒食,抵夜送还店。预戒军巡,以犯夜戮之,湘人俱闻,莫不嗟悯。尔后常见此客为祟,或在屋脊,或据栏槛,不常厥处。未久,希声暴卒。其弟希范嗣立,以玉带还广人。(出《北梦琐言》)

  景曹吏  

  庐陵有景曹吏,尝劾一僧,曲致其死,具狱上州。尔日,其妻女在家,方纫缝于西窗下,忽有二青衣卒,手执文书,自厨中出,厉声谓其妻曰:“语尔夫,无枉杀僧。”遂出门去。妻女皆惊怪流汗,久之乃走出,视其门,扃闭如故。吏归,具言之,吏甚恐。明日将窃取其案,已不及矣,竟杀其僧。死之日,即遇诸涂。百计禳谢,旬月竟死。(出《稽神录》)

  刘存  

  刘存为舒州刺史,辟儒生霍某为团练判官,甚见信任。后为左右所谮,因构其罪,下狱,白使府请杀之。吴帅知其冤,使执送杨都,存遂缢之于狱。既而存迁鄂州节度使,霍友人在舒州,梦霍素服自阴命祠中出,抚掌大笑曰:“吾已获雪矣。”俄而存帅师征湖南,霍表兄马邺,为黄州制史。有夜扣齐安城门者曰:“舒州霍判官将往军前,马病,白使君借马。”守陴者以告,邺叹曰:“刘公枉杀霍生,今此人往矣,得无祸乎。”因画马数匹,焚之水际。数日存败绩,死之。(出《稽神录》)

  袁州录事  

  袁州录事参军王某尝劾一盗,狱具而遇赦,王以盗罪B不可恕,乃先杀之而后宣赦。罢归至新喻,邑客冯氏,具酒请王。明日当往,晚止僧院,乃见盗者曰:“我罪诚合死,然已赦矣,君何敢匿王命而杀我?我今得请于所阴矣,君明日往冯家耶?不往亦可。”言讫乃殁,院僧但见其与人言而不见也。明日方饮,暴卒。(出《稽神录》)

  刘璠  

  军将刘璠性强直勇敢,坐景徙海陵。郡守褚仁规嫌之,诬其谋叛,诏杀于海市。璠将死,谓监刑者曰:“为我白诸儿,多置纸笔于棺中,吾必讼之。”后数年,仁规入朝,泊舟济滩江口,夜半,闻岸上连呼:“褚仁规,尔知当死否?”舟人尽惊起,视岸上无人,仁规谓左右曰:“尔识此声否?刘璠也。”立命酒食,祭而谢之。仁规至都,以残虐下狱,狱吏夜梦一人,长大黯面,从二十余人,至狱,执仁规而去。既寤,为仁规所亲说之,其人抚膺叹曰:“吾君必死,此人即刘璠也。”其日中使至,遂缢于狱矣。(出《稽神录》)

  吴景  

  浙西军校吴景者,丁酉岁,设斋于石头城僧院。其夕既陈设,忽闻妇女哭声甚哀,初远渐近,俄在斋筵中矣。景乃告院僧曰:“景顷岁从军克豫章,获一妇人。殊有姿色。未几,其夫求赎,将军令严肃,不可相容,景即杀之,后甚以为恨。今之设斋,正为是也。”即与僧俱往,乃见妇人在焉,僧为之祈告。妇人曰:“我从吴景索命,不知其他。”遽前逐之,景走上佛殿,大呼曰:“还尔命。”于是颠仆而卒。(出《稽神录》)

  高安村小儿  

  高安村人有小儿作田中,为人所杀,不获其贼。至明年死日,家人为设斋。尔日,有里中儿方见其一小儿谓之曰:“我某家死儿也,今日家人设斋,吾与尔同往食乎。”里中儿即随之,至其家,共坐灵床,食至辄餐,家人不见也。久之,其舅后至,望灵床而哭,儿即径指之曰:“此人杀我者也,吾恶见之。”遂去。儿既去,而家人见里中儿坐灵床上,皆大惊。问其故,儿具言之,且言其舅杀之。因执以送官,遂伏罪。(出《稽神录》)

  陈勋  

  建阳县录事陈勋,性刚狷不容物,为县吏十人共诬其罪,竟坐弃市。至明年死日。家为设斋,妻哭毕,独叹于灵前曰:“君平生以刚直称,今枉死逾年,精魄何寂然耶。”是夕,即梦勋曰:“吾都不知死,向闻卿言,方大悟尔。若尔,吾当报仇,然公署非可卒入者,卿明日为我入县诉枉,吾当随之。”明日,妻如言而往,出门,即见奔至临川,乃得免。勋家在盖竹,乡人恒见之,因为立祠,号陈府君庙,至今传其灵。(出《稽神录》)

  钟遵  

  江南大理评事钟遵南平王傅之孙也,历任贪浊,水部员外郎孙岳,素知其事,密纵于权要,竟坐下狱。会赦除名,遵既以事在赦前,又其祖尝赐铁券,恕子孙二死,因复诣阙自理。事下所阴,大理奏赃状明白,遂弃市。临刑,或与之酒,遵不饮,曰:“我当讼于地下,不可令醉也。”遵死月余,岳方与客坐,有小青蛇出于栋间。岳视之,惊起曰:“钟评事,钟评事。”变色而入,遂病,翌日死。(出《稽神录》)

  韦处简  

  韦承皋者,伪蜀时将校也。有待诏僧名行真,居蜀州长平山,尝于本州龙兴寺构木塔,凡十三级,费钱银万计,寻为天火所焚。第三次营构,方能就,人谓其有黄白之术也。及承皋典眉州,召行真至郡。郡有卢敬芝阴马者,以殖货为业,承皋尝谓之曰:“某顷军中,与行真同火幕,遇一韦处简,授以作金术。适来鄙夫老矣,故召行真,同修旧药,药成,当得分惠,谓吾子罢商贾之业可乎?”卢敬诺。药垂成,韦牧坐罪贬茂州参军。临行,卢送至蟇颐律,韦牧沈药鼎于江中,谓卢生曰:“吾罪矣!先是授术韦处简者,吾害之而灭口。今日之事,药成而祸及,其有神理乎!”蜀国更变,以拒魏王之师,诛死。(出《北梦琐言》)

  张进  

  伪蜀给事中王允光性严刻,吏民有犯,无贷者。及判刑院,本院杖直官张进,因与宅内小奴子诵火井县令蒋贻恭《咏王给事绝句》云:“厥父元非道郡奴,允光何事太侏儒。可中与个皮裩著,擎得天王左脚无。”奴子记得两句,时念诵之。允光问谁人教汝,对云:“杖直官张进。”允光大怒,寻奏进受罪人钱物,遂置极景。后允光病寒热,但见张进执火炬烧四体,高声唱“索命”。允光连叱不去,痛楚备极,数日而终。(出《儆诫录》)

  郝溥  

  伪蜀华阳县吏郝溥日追欠税户,街判阴勾礼遣婢子阿宜赴县,且嘱溥云:“不用留禁,残税请延期输纳。”郝溥不允,决阿宜五下,仍纳税了放出。明年,县阴分擘百姓张琼家物业,郝溥取钱二万。张琼具状论诉,街阴追勘,勾礼见溥,大笑曰:“你今日来也,莫望活,千万一死。”令阴吏汝勋构成罪,遂杀之。不数日,汝勋见郝溥来索命,翌日暴卒。勾礼晨兴,忽见郝溥升堂,罗拽殴击,因患背疮而死。(出《儆诫录》)

  裴垣  

  伪蜀宁江节度使王宗黯生日,部下属县,皆率醵财货,以为贺礼。巫山令裴垣以编户羁贫,独无庆献。宗黯大怒,召裴至,诬以他事,生沈滟滪堆水中,三日尸不流。宗黯遣人命挽而下,经宿逆水复上,卓立波面,正视衙门。宗黯颇不自安,神识烦挠,竟得疾暴卒。(出《北梦琐言》)

  苏铎  

  伪蜀王宗信,镇凤州。有角觝人苏铎者,委之巡警,尝与宗信左右孙延膺不协。宗信因暇日登楼,望见苏铎,锦袍束带,似远行人之状,宗信讶之。铎本岐人也,延膺因谮曰:“苏铎虽受公是养,其如苞藏祸心,久欲逃去。”宗信大怒,立命擒至,先断舌脔肉,然后斩之。及延膺作逆,其被景之状,一如铎焉。(出《儆诫录》)

  赵安  

  蜀郭景章,豪民也。因醉,以酒注子打贫民赵安,注子嘴入脑而死。安有男,景章厚与金帛,随隐其事,人莫知之。后景章脑上忽生疮,可深三四分,见骨,脓血不绝,或时睹赵安,疮透喉,遂死。(出《儆诫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