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泓
话说唐朝河东郡东南百来里地,有片深潭叫百丈泓。那水清得能照见头发丝儿,潭边槐柳成荫,远远望去像束着青烟带子。赶路的行人走到这儿,总要停下歇歇脚。
大和五年夏天,洛阳来的徐生赶路到这儿,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他坐在潭边喘气,嘴里念着诗,眼睛望着水面。正午时分,忽然听见水里传来嗡嗡声,像是成群的蚊蝇在闹。眨眼间水里闪出细光,声音越来越响,轰隆隆像车轮碾过,那光竟像绳子似的在水里拖曳。徐生正纳闷呢,突然潭中炸起惊雷,电光窜上云头,吓得他赶紧跑到客栈。
当地人说:"这是百丈泓显灵啦!往年天旱,只要来这儿求雨,没有不应的。"果然巫师早算准了今日有暴雨,真就应验了。
杨询美家的孩子们
广陵郡住着位杨御史,家里几个小侄子正跟着先生念书。有天夜里电闪雷鸣,孩子们竟跑到屋檐下,指着天笑骂:"都说雷公带着鬼差,我们倒要捉个雷鬼来玩玩!"
话音刚落,雷声更急了,震得树林哗哗倒伏。突然一声炸雷劈在房檐上,孩子们吓得窜回屋里,背贴着墙直哆嗦。又听见雷声像猛兽咆哮,震得瓦片哗啦啦响。等雷雨过去,月光照见院里老槐树被连根劈开。孩子们突然嚷着大腿疼,撩起裤腿一看——十几道红痕像被板子打过似的,可不就是雷公给的教训么!
高邮白蛇冤
郑举人家住高邮,亲戚卢家庄靠着水边。有年邻居几户合伙打死条白蛇,没过多久突然天降暴雨。您猜怎么着?那几户人家全被洪水冲走了,唯独卢家宅子立在洪水当中,连片瓦都没打湿。
王忠政的奇遇
泗州城门官王忠政有回死了十二天又活过来,说是被天兵天将召去了。他看见云端分左右两队神兵,左边用瓶子装人间水,右边装马牙硝叫"乾雨"。打雷其实是天兵在捉龙,犯错的龙要被贬成鱼蛇。王忠政说行雨时先插黄旗,再插四方旗,要是伤着生灵,就得挨铁杖责罚。他在天上当了十一天差,喝了三碗仙汤就不饿,后来因挂念老母亲才求放回来的。
忘恩负义的史无畏
曹州人史无畏穷得揭不开锅,好友张从真借他千贯钱做生意。没几年史家发了财,张家却遭了火灾盗劫。张从真上门求接济,史无畏翻脸不认账:"要钱拿借据来!"张从真气得在家焚香诅咒,当天就见黑云压顶,雷劈下来把史无畏变成头牛,肚皮上还烙着"负心人"三个红字,十天就咽了气。
张应遇怪
荥阳来的张应过黄河时,坐骑突然受惊。上岸发现马腿上缠着条红蚯蚓似的东西,砍断了又自己接上,最后变成把白色角梳。等他在井边掏出梳子,顿时天黑得像锅底,冰雹砸得人睁不开眼。雨停后梳子不见了,井水也干了。
天公坛轶事
蜀地山顶常设天公坛求雨。有回村民王荛做客,碰见个刚斋戒完就啃猪蹄的汉子。那人拍着胸脯说:"我跟雷公是拜把子兄弟!"还掏出本雷公符箓显摆,上面画着壮汉一拳打出口井,或是七只手搬山的怪图。老人们说这类法术若用来害人,必遭天谴。
申文纬惹龙怒
尉氏县的申大人有回去玉泉寺,见旱季里求雨的池塘飘着片烂荷叶。他随手扔石子打水漂,僧人慌忙阻拦:"龙王爷要发怒的!"话音未落白雾漫起,转眼间雷暴倾盆,山洪冲得驴马乱漂。等逃到村里,申大人嘴唇都吓紫了,当晚就发高烧,好在天亮退了热——这龙王爷的脾气可真不小啊!
法门寺
长安城西边的法门寺,那可是咱们大唐数一数二的佛门圣地,里头供奉着如来佛祖的中指骨节呢。但凡阳光能照到的地方,信佛的人没有不来朝拜的。那殿堂楼阁的气派,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处来。可惜后来僖宗、昭宗两位皇帝逃难那会儿,被乱兵贼寇毁了个干净。
等到天下稍微太平些,僧人们想重修寺庙,可中原经过战乱,人力物力都耗尽了,最缺的就是木材和石料。说来也怪,有天夜里突然电闪雷鸣,暴雨下了一整宿。天刚蒙蒙亮,和尚们推开山门一看——好家伙!寺前空地上堆的木材巨石像小山似的,绵延十几里望不到头,整整齐齐就跟有人特意摆好的似的。这下可解了燃眉之急,工匠们叮叮当当忙活起来,没多久就把寺庙修得比从前还要金碧辉煌。老百姓都说这是鬼神显灵,越发敬畏佛祖的法力。您说,当年阿育王建八万四千塔的传说,能是假的吗?
陈绚
前蜀那会儿,彭王师傅陈绚在邛州临溪县当县令。县衙的围墙是用竹篾编成再糊上泥巴的,年头久了,泥巴簌簌往下掉,露出里头竹节来。有天晚上丫鬟举着灯烛照墙,突然看见竹节里盘着条小蛇,鳞片闪着七彩光。
这时候远处传来闷雷声,陈绚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触怒天龙了吧?他赶紧换上干净衣裳,点上香火,冲着天上大喊:"雷公爷要是来拿龙,千万悠着点儿啊!"虽然闪电把黑夜照得跟白昼似的,可从初更到四更天,雷声始终在云层里闷着。最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转眼就云开月明。再看竹节里的小蛇早没了踪影,县衙里谁也没伤着——倒像是雷神听见了陈大人的祷告,特意网开一面呢。
彭城佛寺
有个叫杨汀的官员说过,天祐初年在彭城佛寺避暑时遇上件奇事。那天冰雹下得正猛,忽然"轰隆"一声地动山摇。他跑到寺门口张望,好家伙!街心砸下个巨无霸冰雹,个头跟三层佛塔差不多,把地面砸出丈把深的坑。说也奇怪,雹子刚停,毒日头就火辣辣晒起来。这大冰疙瘩愣是在太阳底下挺了个把月,才慢慢化干净。
欧阳氏
广陵衙门里有个姓欧阳的文书,家住决定寺对面。他媳妇小时候遭战乱跟爹娘失散了。这天突然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找上门,说是她亲爹。这妇人嫌老头寒酸,死活不认。老头把家里亲戚名字说得一字不差,她还是板着脸。
老头央求道:"我大老远找来,眼下没处落脚。要不让我在门房借住两宿?"媳妇扭头就往屋里走。连丈夫帮着说情都不管用。
老头临走撂下话:"我要告你去!"街坊们都当是说气话。谁知第二天晌午,南方突然刮来狂风暴雨,一道霹雳直劈进欧阳家院子,硬是把那妇人拽到当院活活劈死。洪水漫过门槛三尺高,震得左邻右舍站都站不稳。过了几天,有人在土地庙神案上发现张状纸——正是那老头告闺女不孝的诉状。
庐山卖油郎
庐山有个卖油郎,平日侍奉老母亲极孝顺,有天却被雷劈死了。老太太哭天抢地跑到九天使者庙喊冤:"我儿没做过亏心事啊!"
这天夜里梦见个红衣人对她说:"你儿子总在油里掺鱼油牟利,连庙里做法事用的都是这腥油。神仙闻着味儿都不肯降临,劈死他还冤么?"老太太这才知道儿子背地里干的勾当,从此再不喊冤了。
李诚
江南军使苏建雄在毗陵有座庄园,常派家仆李诚去照看。那年六月间,李诚从庄园回来走到句容县西边。正午日头毒得很,他撑着伞赶路。忽然妖风大作,飞沙走石间伞面"呼啦"就被卷走了,只剩根光秃秃的伞柄。
走出去几十步,暴雨劈头盖脸浇下来。正发愁要淋成落汤鸡,忽然有张草席打着旋儿飘到脚边。他刚把草席顶在头上,就听"咔嚓"一声雷响,路边几户人家里,有间屋子整个被掀起来往东北方飞去。雨过天晴后,那户人家只剩地基,奇怪的是全家老小十几口都好好站在桑树林里,连油皮都没蹭破。屋前泥地上留着个三尺长的脚印。
李诚又走出几里地,碰上个人要买他手里的破席子。再走一里多,又有人追着要买那根伞柄。李诚心里直犯嘀咕:"这破玩意儿有啥用?"可那人死活不说缘由,跟了半里地才罢休。
茅山牛
庚寅年间,茅山村里有个放牛娃。有天他把汗衫洗了晾在草坡上,自己靠着树打盹。醒来发现汗衫不见了,旁边就站着邻家孩子。两个孩子吵得不可开交。
邻家老爹赶来,揪着儿子耳朵骂:"养个偷鸡摸狗的东西有啥用!"说着就把孩子往河里扔。那孩子扑腾着爬上岸,连喊冤枉。老爹又要动手时,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霹雳把牛给劈死了——牛嘴里呕出来的,可不就是那件汗衫!
番禺村姑
庚申年夏天,番禺村有个老婆婆带着闺女去送饭。忽然天昏地暗下起暴雨,等云开雾散,闺女不见了。老婆婆哭喊着找遍四邻八乡,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过了一个多月,又是电闪雷鸣大白天暗得像黑夜。等雨停了,院里突然摆开一桌酒席,鹿肉干鱼、鲜果美酒样样俱全。失踪的闺女穿着绫罗绸缎从雨雾里走出来。老婆婆搂着闺女又哭又笑,闺女说被雷神娶去做了媳妇,洞房就在山里头石室中,婚礼跟人间一模一样。这次是特许回娘家,往后就不能再见了。老婆婆问:"能让娘看看雷神女婿不?"闺女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住了几宿,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闺女就再没回来。
江西老妪
江西某村遭雷劈,有个老太太被闪电灼伤整条胳膊。这时候天上有人喊:"劈错啦!"掉下个药瓶,里头装着膏药。那声音又说:"抹上就好。"老太太刚涂完药,伤口立刻愈合。家里人商量着要把神药藏起来,可四五个人都抬不动这瓶子。没过多久,又是一阵雷雨,药瓶凭空消失了。
还有个村民被雷劈死,天上又喊:"弄错人了!快挖些蚯蚓捣烂敷肚脐上。"照这法子一治,那人居然喘过气来了。
甘露寺
道士范可保有年夏天独自游甘露寺。从大殿后门出来正要上北边的阁楼,冷不防冒出个穿旧褐衣的人,肩膀蹭着他新道袍擦过去。范道士素来爱干净,心里正不痛快,又见这人牵着条黄狗大摇大摆往外走,气得直瞪眼。那褐衣人猛回头,眼里精光像闪电似的,吓得范道士一哆嗦。
后来山下来人说:"方才霹雳是来取龙的,道长没听见?"范道士这才知道撞见的是何方神圣。
南康县
辛酉年端午前一天,有官员路过南康县。县令胡侃在城南莲花馆的水榭设宴。忽然一阵狂风卷着黄沙从南边扑来,众人赶紧捂眼睛。只听得杯盘碗盏"叮叮当当"乱响,像有什么东西掠过。等风停了睁眼一看,银酒杯和托盘都被拉成长条,碗碟全歪在一边。最吓人的是墙边合抱粗的梧桐树,连根拔起摔到了墙外。奇怪的是,一里外都遭了这场风雨,远处百姓明明听见馆里炸雷响,可宴席上的人压根没听见雷声——胡县令更是毫发无伤。
百丈泓 杨询美从子 高邮人 王忠政 史无畏 张应 天公坛 申文纬 法门寺 陈绚 彭城佛寺 欧阳氏 庐山卖油者 李诚 茅山牛 番禺村女 江西村妪 甘露寺 南康县
百丈泓
唐河东郡东南百余里,有积水,谓之百丈泓。清澈,纤毫必鉴。在驿路之左,槐柳环拥,烟影如束,途出于此者,乃为憩驾之所。大和五年夏,有徐生自洛阳抵河东,至此水。困殆既甚,因而暂息,且吟且望。将午,忽闻水中有细声,若蝇蚋之噪。俄而纤光发,其音稍响,轰若击毂,其光如索而曳焉。生始异之。声久益繁,遂有雷自波间起,震光为电,接云气。至旅次,遽话其事。答曰:“此百丈泓也。岁旱,未尝不指期而雨。今旱且甚,吾师命属官祷焉。”巫者曰:“某日当有甚雨。”果是日矣。(出《宣室志》)
杨询美从子
唐御史杨询美,居广陵郡。从子数人皆幼,始从师学。尝一夕风雨,雷电震耀。诸子俱出户望,且笑且詈曰:“我闻雷有鬼,不知(“知”原作“诸”,据明抄本改)鬼安在,愿得而杀之,可乎?”既而雷声愈震,林木倾靡。忽一声轰然,若在于庑。诸子惊甚,即驰入户,负壁而立,不敢辄动。复闻雷声,若大呵地吼,庐舍摇动。诸子益惧。近食顷,雷电方息,天月清霁。庭有大古槐,击拔其根而劈之。诸子觉两髀痛不可忍,具告询美。命家僮执烛视之,诸髀咸有赤文,横布十数,状类杖痕。似雷鬼之所为也。(出《宣室志》)
高邮人
唐进士郑翬家在高邮,亲表卢氏庄近水。邻人数家,共杀一白蛇。未久,忽大震雷,雨发,数家陷溺无遗。卢宅当中,唯一家无恙。(出《因话录》)
王忠政
唐泗州门监王忠政云,开城中,曾死十二日却活。始见一人,碧衣赤帻,引臂登云曰,“天召汝行,汝隶于左落队。”其左右落队,各有五万甲马,簇于云头。偏向下,重楼深室,囊柜之内,纤细悉见。更异者,见米粒长数尺。凡两队,一队于小项瓶子,贮人间水。一队所贮如马牙硝,谓之乾雨。皆在前,风车为殿。每雷震,多为捉龙。龙有过者,谪作蛇鱼,数满千,则能沦山。行雨时,先下一黄旗,次下四方旗,乃随龙所在。或霆或雷,或雨或雹,若吾伤一物,则刑以铁杖。忠政役十一日,始服汤三瓯,不复饥困。以母老哀求,得归。(出《唐年小录》)
史无畏
唐史无畏,曹州人也,与张从真为友。无畏止耕垅亩,衣食窘困。从真家富,乃谓(“谓”原作“为”,据《小说大观》本改)曰:“弟勤苦田园,日夕区区。奉假千缗货易,他日但归吾本。”无畏忻然赍缗,父子江淮射利,不数岁,已富。从真继遭焚热,及罹劫盗,生计一空。遂诣无畏曰:“今日之困,不思弟千缗之报,可相济三二百乎。”闻从真言,辄为拒扜,报曰:“若言有负,但执券来。”从真恨怨填臆,乃归。庭中焚香,泣泪诅之,言词慷慨,闻者战慓。午后,东西有片黑云骤起,须臾,霪雨雷电兼至。霹雳一震,无畏遽变为牛,朱书腹下云:“负心人史无畏。”经旬而卒。刺史图其事而奉奏焉。(出《会昌解颐录》)
张应
唐张应,自荥阳被命至河内郡。涉九鼎渡,所乘小驷惊逸。及北岸,视后足有物萦绕,状如大螾,绛色。乃抽佩刀,断于地,辄复相续,坚缩如白色角栉,红影若缕,横络之。遂置诸囊中。事毕而还,复渡河,至平阴。天景歊蒸,憩于园井,就之盥濯。因与园叟话之,取角栉置盆水上。忽然黑气勃兴,浓云四合,狂电震霆,雨雹交下。食顷方霁,盆涸而栉已亡。(出《三水小牍》)
天公坛
巴蜀间,于高山顶或洁地,建天公坛。祈水旱。盖开元中上帝所降仪法,以示人也。其坛或羊牛所犯,及预斋者饮酒食肉,多为震死。新繁人王荛,因往别业,村民烹豚待之。有一自天公斋回,乃即席食肉。王谓曰:“尔不惧雷霆耶?”曰:“我与雷为兄弟,何惧之有?”王异之,乃诘其所谓。曰:“我受雷公箓,与雷同职。”因取其箓验之,果如其说。仍有数卷,或画壮夫,以拳扡地为井,号拳扡井。或画一士负薪枿,号一谷柴。或以七手撮山箕之,号七山箕。江陵东村李道士舍,亦有此箓。或云,三洞法箕外,有一百二法,为天师子嗣师所禁。唯许救物,苟邪用,必上帝考责阴诛也。(出《北梦琐言》)
申文纬
尉氏尉申文纬,尝话,顷以事至洛城南玉泉寺。时盛夏,寺左有池,大旱,村人祈祷,未尝不应。池之阳有龙庙,时文纬俯池而观,有物如败花,叶大如盖,因以瓦砾掷之。僧曰:“切不可,恐致风雷之怒。”申亦不以介意。逡巡,白雾自水面起,才及山趾。寺在山上,石路七盘。大雨,霆雷震击,比至平地,已数尺,溪壑暴涨。驴乘洎仆夫,随流漂荡,莫能植足。昼日如暮,霆震不已。申之口吻皆黑,怖惧非常。俄至一村,寻亦开霁。果中伤寒病,将晓有微汗,比明无恙。岂龙之怒,几为所毙也。(出《玉堂闲话》)
法门寺
长安西法门寺,乃中国伽蓝之胜境也,如来中指节在焉。照临之内,奉佛之人,罔不归敬。殿宇之盛,寰海无伦。僖、昭播迁后,为贼盗毁之。中原荡栉,人力既殚,不能复构,最须者材之与石。忽一夕,风雷骤起,暴澍连宵。平晓,诸僧窥望,见寺前良材巨石,阜堆山积,亘十余里,首尾不断,有如人力置之。于是鸠集民匠,复构精蓝,至于貌备。人谓鬼神送来,愈更钦其圣力。育王化塔之事,岂虚也哉。(出《玉堂闲话》)
陈绚
伪蜀王氏彭王傅陈绚,常为邛州临溪令。县署编竹为藩而涂之,署久,泥忽陊落,唯露其竹。侍婢秉炬而照,一物蟠于竹节中,文彩烂然,小虵也。俄而雷声隐隐,绚疑其乖龙,惧罹震厄,乃易衣炷香,抗声祈于雷曰:“苟取龙,幸无急遽。”虽狂电若昼,自初夜迨四更,隐隐不发。既发一声,俄然开霁。向物已失,人无震惊,有若雷神佑乎恳祷。(出《北梦琐言》)
彭城佛寺
国某杨汀自言,天祐初,在彭城,避暑于佛寺。雨雹方甚,忽闻大声震地。走视门外,乃下一大雹于街中,其高广与寺楼等,入地可丈余。顷之雨止,则炎风赫日。经月,雹乃消尽。(出《稽神录》)
欧阳氏
广陵孔目吏欧阳某者,居决定寺之前。其妻少遇乱,失其父母。至是有老父诣门,使白其妻,我汝父也。妻见其贫陋,不悦,拒绝之。父又言其名字及中外亲族甚悉,妻竟不听。又曰:“吾自远来,今无所归矣。若尔,权寄门下信宿可乎?”妻又不从。其夫劝之,又不可。父乃去曰:“吾将讼尔矣。”左右以为公讼耳,亦不介意。明日午,暴风雨从南方来,有震霆入欧阳氏之居,牵其妻至中庭,击杀之。大水平地数尺,邻里皆震荡不自持。后数日,欧阳之人至后土庙,神座前得一书,即老父讼女文也。(出《稽神录》)
庐山卖油者
庐山卖油者,养其母甚孝谨,为暴雷震死。其母自以无罪,日号泣于九天使者之祠,愿知其故。一夕,梦朱衣人告曰:“汝子恒以鱼膏杂油中,以图厚利。且庙中斋醮,恒用此油。腥气薰蒸,灵仙不降。震死宜矣。”母知其事,遂止。(出《稽神录》)
李诚
江南军使苏建雄,有别墅,在毗陵,恒使傔人李诚来往检视。乙卯岁六月,诚自墅中回,至句容县西。时盛暑赫日,持伞自覆。忽值大风,飞石拔木,卷其伞盖而去,唯持伞柄。行数十步,云雨大至,方忧濡湿,忽有飘席至其所,因取覆之。俄而雷震地,道傍数家之中,卷一家屋室,向东北而去。顷之遂霁,其居荡然,无复遗者。老幼十余,皆聚桑林中,一无所伤。舍前有足迹,长三尺。诚又西行数里,遇一人,求买所覆席,即与之。又里余。复遇一人,求买所持伞柄。诚乃异之,曰:“此物无用,尔何为者而买之。”其人但求乞甚切,终不言其故。随行数百步,与之乃去。(出《稽神录》)
茅山牛
庚寅岁,茅山有村中儿牧牛。洗所著汗衫,暴于草上而假寐。及寤失之,唯一邻儿在傍。以为窃去,因相喧竞。邻儿父见之,怒曰:“生儿为盗,将安用之。”即投水中。邻儿匍匐出水,呼天称冤者数四。复欲投之,俄而雷雨暴至,震死其牛,汗衫自牛口中呕出,儿乃得免。(出《稽神录》)
番禺村女
庚申岁,番禺村中有老姥,与其女饷田。忽云雨晦冥,及霁,乃失其女。姥号哭求访,邻里相与寻之,不能得。后月余,复云雨昼晦,及霁,而庭中陈列筵席,有鹿脯乾鱼,果实酒醢,甚丰洁。其女盛服而至。姥惊喜持之,女自言为雷师所娶,将至一石室中,亲族甚众。婚姻之礼,一同人间。今使归返回,他日不可再归矣。姥问:“雷朗可得见耶?”曰:“不可。”留数宿,一夕复风雨晦冥,遂不复见。(出《稽神录》)
江西村妪
江西村中霆震,一老妇为电火所烧,一臂尽伤。既而空中有呼曰:“误矣。”即坠一瓶,瓶有药如膏。曰:“以此傅之,即差。”如其言,随傅而愈。家人共议,此神药也,将取藏之。数人共举其瓶,不能动。顷之,复有雷雨,收之而去。又有村人震死,既而空中呼曰:“误矣。可取蚯蚓烂捣,覆脐中,当差。”如言傅之,遂苏。(出《稽神录》)
甘露寺
道士范可保,夏月独游浙西甘露寺。出殿后门,将登北轩。忽有人衣故褐衣,自其傍入,肩帔相拂。范素好洁,衣服新,心不悦。俄而牵一黄狗,又驾肩而出。范怒形于色,褐衣回顾张目,其光如电。范始畏惧。顷之,山下人至曰:“向山下霹雳取龙。不知之乎?”范故不闻也。(出《稽神录》)
南康县
辛酉五月四日,有使过南康,县令胡侃置酒于县南莲花馆水轩。忽有暴风吹沙从南来,因手掩目。闻(“闻”原作“开”,据明抄本改。)盘中器物,蔌蔌有声,若有物过。良久开目,见食器微仄,其银酒杯与杯之舟,皆挟长如东西形。壁旁大桐树,亦拔出墙外。时一里外皆此风雨,常遥闻馆中迅雷,而馆中初不闻也,胡亦无恙。(出《稽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