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一十四·神二十四原文

太平广记 文言故事铺​​首页

清泰主

话说后唐清泰主李从珂,是后晋高祖石敬瑭的大舅哥。当年明宗李嗣源还在太原当将帅的时候,他俩都还是不起眼的小军官。有回在赵襄子庙前打马球,怪事来了——庙里的泥塑神像居然齐刷刷让开位置站起来!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心里却暗暗得意:莫非是天命所归?

后来明宗果然当了皇帝,他俩也跟着水涨船高。有天清泰主跟同僚嘀咕:"赵襄子真能给人带来福气?"嘿,您猜怎么着?后来这哥俩还真轮流坐上了龙椅,应了当年神庙里的异象。

仆射陂

那年契丹人占了河北,晋军在澶渊死守。天下乱得像一锅粥,老百姓都被战事拖垮了。翰林学士王仁裕奉命去冯翊,路过郑州仆射陂时,看见奇景——道路被百姓和军眷挤得水泄不通,人人手里攥着五颜六色的小旗子,插得满山坡都是。

拉住个当地人打听,对方神秘兮兮地说:"最近家家都梦见李卫公托梦,说要借咱们的旗幡招兵买马,好替中原打跑胡人。"王学士起初还当是妖言惑众,结果不出半个月,前线真传来捷报。等他回程再经过这里时,特意让随从拨开草丛查看,那些小旗子还密密麻麻插着呢。

李泳子

西蜀大理少卿李泳有回经过郫城别墅的桥头,看见个裹在芭蕉叶里的弃婴。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李泳心一软就抱回家当亲儿子养。六七岁就能吟诗作对,十二岁连从没读过的经史都能过目不忘,活像个文曲星下凡。

有天老两口偷看儿子读书,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屋里分明站着阴差递公文,自家儿子大笔一挥就批阅起来。李泳后来试探着问:"儿啊,你该不会在阴司当差吧?"孩子扑通就跪下磕头。六年后这孩子哭着说缘分已尽,果然在第二天申时咽了气。李泳从此心灰意冷,后来果然止步少卿之位。

谯乂俊

罗江县有个壮年道士谯乂俊,突然被泰山府君抓了壮丁,白天在阳间当人,夜里去阴曹当差。这差事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专管抽那些阳寿未尽却作恶之人的生魂。被他打过板子的人,第二天准会害病或破财。

有天他在阴间遇见个神秘道士,教他焚香祷告南北二斗星君。这法子真灵验,没多久府君就收回了调令。老谯后来专心研究《易经》,活到八十多岁还精神矍铄。

司峭

金水县主簿司峭游云顶山时,看见山神庙里新塑了个穿红袍骑马的泥像。庙主昭讷说连着三晚梦见山神要聘个判官,这才塑像供奉。司峭压根不信这套,结果第二年回成都就听说件奇事——官员安仲古临死前说山神聘他当判官,说完就端坐着咽了气。

袁州父老

袁州城里有位忠厚老翁,家底殷实。某天来了个穿紫衣的贵公子,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讨饭吃。老翁边张罗酒菜边犯嘀咕:这排场比刺史出巡还大,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少年擦擦嘴笑道:"老丈别猜了,我是仰山山神。"见老人吓得直哆嗦,山神叹气说:"世人祭祀都来求福,可有些福分我给不了,有些人不该得,这些供品我哪敢吃?倒是老丈您这样的厚道人,我才敢来讨碗饭吃。"说完就带着随从消失了。

朱廷禹

南唐太监朱廷禹讲过两桩奇事。他亲戚有回出海遇风暴,眼看要船毁人亡。船老大说海神在讨东西,大家慌忙往海里扔货物。最后冒出个绝色黄衣美人,带着四个青面獠牙的鬼卒来讨假发。后来他另一个亲戚在马当泊丢了孩子,找回来时孩子竟学会了召唤百鸟的哨声,直到白沙镇才恢复正常。

僧德林

浙西和尚德林年轻时路过舒州,看见个农夫在荒郊野地锄地。农夫说当年他在这突发疟疾,夜里听见虎啸以为自己要喂野兽了。突然来了位茅将军派兵守护,第二天病就好了。德林十年后再经过这里,发现各村都盖起了茅将军祠——敢情这位夜猎老虎的将军,倒成了百姓的守护神。

司马正彝的故事

话说这司马正彝啊,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儿。有一回他赶路去溧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嗓子眼儿直冒烟,愁得直搓手。嘿,您猜怎么着?忽然看见路边冒出几间崭新的茅草店,就一个妇人站在门口招呼客人。

那妇人手脚麻利地给他端上饭菜,碗筷擦得锃亮,饭菜香得让人直流口水。正彝连声道谢,妇人却笑眯眯地说:"等您到了都城,要是遇上好胭脂水粉,可别忘了给我捎些来。"正彝满口答应。

到了建业城,正巧碰上熟人也往溧水去,正彝赶紧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托人带去。他把那草店的位置说得清清楚楚,可等那人到了地方,哪还有什么草店?只见一座神女庙孤零零立在那儿。那人只好把东西放在庙前就走了。后来正彝当上了溧水县令,当地人都说,那神女显灵的事儿,可不是头一遭了。

司宣死里逃生

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吴国军队攻打越国,在临安吃了败仗。有个叫司宣的副将身负重伤,倒在死人堆里装死。到了夜里,忽然来了一群阴差,拿着生死簿挨个儿查点。

查到司宣时,那几个阴差把他扶起来仔细端详:"咦,这人不该死啊。"说着就把他拖到路边放下。第二天敌军撤走,司宣这才捡回条命。说起这司宣啊,长得白白胖胖像根嫩藕。当时他趴在地上装死,越国兵割了他屁股上的肉,他愣是咬着牙一动不动。后来伤是好了,可那块肉再也长不回来,屁股一边大一边小。就这么过了十来年,到底还是走了。

黄鲁遇仙记

抚州录事参军徐三诲手下有个叫黄鲁的差役,是本地乡下人。这小伙子生得白白净净,每隔几个月就要回乡探望父母,住上十来天。可有次回去一个多月不见人影,徐三诲派人去家里找,他家人却说压根没回来。

官府派人四处寻找,又过了一个多月,才在深山里发现他。您猜怎么着?这黄鲁穿着黄衣裳趿拉着鞋,跟几个打扮相似的少年在山里打弹弓玩儿。差役们去抓,其他少年一溜烟都跑了,就黄鲁被逮住。

回来一问,黄鲁说山里住着个姓石的大户,家底厚得像王公贵族,招他当了上门女婿。可问别的就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没过几天他又跑了,这样来回折腾三次,最后一次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人们去找那石家宅院,把整座山翻遍了也没找着。要知道这山本是采石场,敢情是遇上石头成精了!

张县令斗乌神

张鋋这人当官清廉正直,后来调任彭泽县令。到任一看,县衙后堂有座神庙,庙前古木参天,乌鸦老鹰在树上做窝,鸟粪把整个大堂弄得臭气熏天。可百姓都怕神灵降罪,没人敢动这些鸟窝。

张鋋可不管这套,找来巫师传话:"既然当土地神,就该保持县衙清洁。如今弄得这般污秽,成何体统?限你三天之内把鸟群赶走,否则我就烧庙砍树!"

头两天没动静,第三天忽然飞来几只大猫头鹰,把树上的鸟窝全给掀了。接着一场大雨把鸟粪冲得干干净净。打那以后,县衙里再没闹过鸟患。

郭厚还魂记

舒州刺史李宗重修开元寺时,工匠们要淘一口废井。忽然有个差役倒地不起,嘴里说着胡话:"我是过往客商,三十年前被贪财的和尚害死扔在这井里。求李大人发发善心,把我好生安葬。"

李宗第二天亲自到井边,果然挖出一副骸骨。他置办棺木衣裳,按礼数下葬。葬礼那天,那差役又倒地传话:"多谢李公大恩,阴司念我冤屈,如今让我当上本地的土地神啦!"直到现在,寺里还供着这位神灵。

回阳县吏现形记

那年江西节度使徐知谏捐了百万钱给庐山使者庙,回阳县派了个小吏去督办。这小吏带着画工进山,走着走着突然像喝醉了似的,先是解下腰带扔地上,接着脱衣摘帽,快到庙前时都快光着身子了。

山涧里突然冒出个穿青衣的阴差,一把揪住小吏。画工忙说:"官爷别计较,他喝多了。"那阴差冷笑:"装什么糊涂!"硬把小吏按在水里。等庙里人赶来,阴差不见了,小吏已经断气。后来查账才发现,这小子贪污了过半银钱。这事儿可是进士谢岳亲眼所见。

朱元吉水中奇遇

乌江县令朱元吉说过一桩奇事:他朋友乘船到采石矶遇上风浪,同行的船都沉了。这人落水后眼前一黑,再睁眼竟走在干爽的路上。被押到一座官衙前,只见门外堆着如山高的破船板,里面正在清点落水者的财物。

堂上官员翻着生死簿说:"抓错了,送他回去。"差役把他领回沉船处,连船带财物都完好无损。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西岸沙滩上,衣服都没沾湿。

王氏酒店避火记

建康江宁县衙后街有个王记酒店,童叟无欺。那年二月十五夜里,伙计正要关门,突然来了一队穿红衣服的人马,吆喝着要喝酒。店主慌忙迎客,摆上好酒好菜款待。

酒过三巡,随从请示要不要"布围"。只见他们拿出木桩绳索,绕着街坊钉了一圈。临走时红衣首领说:"掌柜的待客厚道,就免了你家吧。"说完人马就消失了。

两天后城里突发大火,从朱雀桥烧到凤台山,整条街都成了焦土,唯独王家的酒店安然无恙。

鲍回杀神遭报

猎人鲍回进山打猎,看见个赤身裸体的少年睡在大树下,头发长得拖到地上。鲍回张弓要射,那少年惊醒求饶:"我是山神,不小心冲撞了您。饶我一命,保您富贵。"鲍回不听,一刀捅进山神嘴里,只见鲜血倒流。他杀了山神没多久,自己就暴毙而亡。

司皞的故事

汉朝的宗正卿司皞,有天夜里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个阴间官吏模样的人,手里拿着生死簿,司皞心想这人肯定知道人的命运,就凑上去打听自己的前程。

那阴吏翻着簿子说:"您啊,先得当齐王的判官,往后能升到司徒宗正卿的位置。"司皞醒来后心里直犯嘀咕,自己现在官位已经不低了,怎么还要去给什么齐王当属官?他把这梦原原本本记下来,还跟亲朋好友都说了。

后来他奉命出使吴越,路过郓州时突然染病。昏昏沉沉中想起那个梦,猛然惊觉:该不会梦里说的齐王,是泰山神天齐王吧?赶紧让随从去庙里上香,把梦境原原本本禀告神灵,还掷杯茭问卦。这一掷不要紧,卦象竟然应验了!司皞慌了神,推说家事未了,等出使回来再赴任,连着掷了几次卦都不准。没过几天,这位宗正卿就病死在驿站里。

崔练师的故事

晋州有个姓崔的女道士,大家都叫她崔练师,没人知道她修的是什么道法。她平日里靠出租一辆牛车过日子,偶尔做些积德行善的小事,也不张扬。

有天出事了,她的牛车在路上轧死个小孩。孩子父母告到官府,差役把车夫锁拿问罪,还要用牛车抵命。车夫急得直喊冤:"这车是向崔练师租来的啊!"官府就把崔练师也抓了起来。

当天夜里,太守栾元福做了个怪梦。梦里阴间的崔判官对他说:"崔练师是我侄女,凭什么抓她?"太守醒来后越想越蹊跷,赶紧把崔练师提来问话。崔练师也是一头雾水:"我虽然姓崔,可不知道有什么当判官的亲戚啊。"

说来也怪,就在这时候,那个被轧死的小孩突然活过来了!消息传到京城,周高祖觉得这事神奇,特意把崔练师召进京城,还派道士去晋州紫极宫专门为她办了场斋醮。

原文言文

  清泰主 仆射陂 李泳子 谯乂俊 司峭 袁州父老 朱廷禹 僧德林 司马正彝

  司宣 黄鲁 张鋋 郭厚 回阳县吏 朱元吉 沽酒王氏 鲍回 司皞 崔练师

  清泰主  

  唐清泰主,乃晋高祖之妇兄也。明宗偶为太原将帅,二主军职未高。因击鞠,入赵襄子庙,俱见土偶避位而立,甚讶之,潜亦自负。及明宗功高,常危惧。二主曰:赵襄子终能致福邪?尔后二主迭享大位。(出《北梦琐言》)

  仆射陂  

  乙未岁,契丹据河朔,晋师拒于澶渊。天下骚然,疲于战伐。翰林学士王仁裕,奉使冯翊,路由于郑,过仆射陂。见州民及军营妇女,填咽于道路,皆执错彩小旗子,插于陂中,不知其数。询其居人,皆曰:郑人比家梦李卫公云:'请多养旗幡,置于陂中。我见集得无数兵,为中原剪除戎寇,所乏者旌旗耳。'是以家别献此幡旗。初未之信,以为妖言,果旬月之间,击败胡虏。及使回,过其陂,使仆者下路,访于草际,存者尚多。(出《玉堂闲话》)

  李泳子  

  蜀大理少卿李泳,尝归郫城别墅。过桥,见一婴儿,以蕉叶荐之,泳怜其形相貌异,哺养为子。六七年,能书,善读笑,父母钟爱之,过于亲子。至十二岁,经史未见者,皆览之如夙习,人皆谓之神智。尝独居一室中阅书,父母偶潜窥之,见一人持簿书,复有二童子接引呈过,其子便大书数行,却授之去。父母异之,来日,因待立,泳疑曲谓之曰:吾夜来窃有所睹,汝得非判阴府事乎?曰:然。重问则唯拜不对。泳曰:阴府人间,事意不同,吾不欲苦问,汝宜善保。子又拜。却后六年,一旦白于父母:儿只合与少卿夫人为儿一十八年,今则事毕。来日申时,却归冥司。因泣下言之,父母亦为之出涕。泳问曰:吾官至何?答曰:只在大理少卿。果来日申时,其子卒,故泳有退闲之志。未言,坐事遂罢。(出《野人闲话》)

  谯乂俊  

  罗江县道士谯乂俊,壮年。忽梦太山府君追之,赐以黄敕,补为杖直。昼归阴间,夜赴冥府,如此二十余年。常说人间有命未终为恶者,追生魂笞之,其人在阳间之病或贫乞是也。往见亲戚及里人被笞者,明旦往视之,皆验,然恒愿得免。忽于冥间遇道士,不言姓名,谓曰:尔何不致名香?昼(香昼原作者尽,据明抄本改。)于阳间上告南辰北极,必得免。乂俊依此虔告。忽尔太山府君却追黄敕,自是遂免。因入道攻易,年八十余。(出《野人闲话》)

  司峭  

  辛酉岁,金水主簿司峭,因游云顶山,睹山庙盛饰一堂,有土偶,朱衣据鞍。峭讶之,诘于山主昭讷,昭讷曰:余三夕连梦见王,语近辟一判官,宜设堂宇,塑朱衣一官而祀之。故有此作。峭不之信。明年秩满,还成都,遇都官员外孙逢吉。言其事,逢吉曰:顷为安仲古弥留之际,语长幼云:'顶山王已具书马聘礼,辟吾作判官。'言绝,俨然端坐长逝。(出《撒诚录》)

  袁州父老  

  袁州城中有老父,性谨厚,为乡里所推,家亦甚富。一日有紫衣少年,车仆甚盛,诣其家求食。老父即延入,设食甚至,徧及仆者。老父侍食于前,因思长吏朝使行县,当有顿地,此何人哉?意色甚疑。少年觉之,谓曰:君疑我,我不能复为君隐。仰山神也。父悚然再拜,曰:仰山日厌于祭祀,奈何求食乎?神曰:凡人之祀我,皆从我求福。我有力不能致者,或非其人不当受福者,我皆不敢享之。以君长者,故从君求食耳。食讫,辞让而去,遂不见。(出《稽神录》)

  朱廷禹  

  江南内臣朱廷禹,言其所亲泛海遇风,舟将复者数矣。海师云:此海神有所求。可即取舟中所载,弃之水中。物将尽,有一黄衣妇人,容色绝世,乘舟而来,四青衣卒刺船,皆朱发豕牙,貌甚可畏。妇人竟上船,问有好发髢,可以见与。其人忙怖,不复记,但云:物已尽矣。妇人云:在船后挂壁(壁原作璧,据《稽神录》改。)箧中。如言而得之。船屋上有脯腊,妇人取以食四卒。视其手,乌爪也。持髢而去,舟乃达。廷禹又言,其诸亲自江西如广陵,携十一岁儿,行至马当泊,登岸晚望。及还船,失其儿。遍寻之,得于茂林中,已如痴矣。翌日,乃能言。云:为人召去,有所教我。乃吹指长啸,有山禽数十百只,应声而至,毛彩怪异,人莫能识。自尔东下,时时吹啸,众禽必至。至白沙,不敢复入。博访医巫治之,言乃愈。(出《稽神录》)

  僧德林  

  浙西僧德林,少时游舒州,路左见一夫,荷锄治方丈之地。左右数十里不见居人,问之,对云:顷时自舒至桐城。至此暴得痁疾,不能去,因卧草中。及稍醒,已昏矣。四望无人烟,唯虎豹吼叫,自分必死。俄有一人,部从如大将,至此下马。据胡床坐。良言,召二卒曰:'善守此人,明日送至桐城县下。'遂上马去,倏忽不见,唯二卒在焉。某即强起问之,答:'此茅将军也,常夜出猎虎,忧汝被伤,故使护汝。'欲更问之,困而复卧。及觉,已日出。不复见二卒,即起而行,意甚轻健,若无疾者。至桐城,顷之疾愈。故以所见之处,立祠祀之。德林上舒州十年,及回,则村落皆立茅将军祠矣。(出《稽神录》)

  司马正彝  

  司马正彝者,偶为小吏。行溧水道中,去前店尚远,而饥渴甚,意颇忧之。俄而遇一新草店数间,独一妇人迎客,为设饮食,甚丰洁。天彝谢之,妇人云:至都,有好粉胭脂,宜以为惠。正彝许诺。至建业,遇其所知往溧水,因市粉脂诣遗之。具告其处,既至,不复见店,但一神女庙,因置所遗而去。正彝后为溧水令,相传云,往往有遇之者,未知其审。(出《稽神录》)

  司宣  

  戊寅岁,吴师征越,败于临安。裨将司宣伤重,卧于死人中。至夜,有官吏数人,持簿书至,遍阅死者。至宣,乃扶起视之曰:此汉非是。引出十余步,置路左而去。明日贼退,宣乃得归。宣肥白如瓠,初伏于地,越人割其尻肉,宣不敢动。后疮愈,肉不复生,臀竟小偏。十余年乃卒。(出《稽神录》)

  黄鲁  

  徐三诲为抚州录事参军,其下干力黄鲁者,郡之俚人。年少,颇白皙,有父母在乡中,数月一告归,归旬日复来。一旦,归月余不至,三诲遗吏至其家召之。家人云:言不归矣。于是散寻之。又月余,乃见在深山中,黄衣屣履,挟弹而游。与他少年数人,皆衣服相类。捕之不获。鲁家富,乃多募人,伏草间以伺之。数日,果擒之,而诸少年皆走。既归,问其故,曰:山中有石氏者,其家如王公。纳我为婿。他无所言。留数日,复失去,又于山中求得之,如是者三。后一日竟去,遂不复见。寻石氏之居,亦不能得。此山乃临川人采石之所,盖石之神也。(出《稽神录》)

  张鋋  

  张鋋者,任邑宰,以廉直称。后为彭泽令,使至县宅。堂后有神祠,祠前巨木成林,乌鸢(乌鸢原作为焉,据明抄本改。)野禽,群巢其上,粪秽积于堂中。人畏其神,故莫敢犯。(犯原作於,据明钞本改。)鋋大(大原作矣,据明钞本改。)恶之,使巫祈于神曰:所为土地之神。当洁清县署,以奉居人,奈何腥秽如是邪?尔三日中,当尽逐众禽。不然,吾将焚庙而伐树矣!居二日,有数大鹗,奋击而至,尽坏群巢,又一日大雨。粪秽皆净。自此宅居清洁矣。(出《稽神录》)

  郭厚  

  李宗为舒州刺史,重养开元寺。工徒偶集,将浚一废井。井(井下原有中如言而得之船屋上有脯腊妇人取以食四卒视其手二十二字,系本卷朱廷禹条内文,误衍于此,今删。今本《稽神录》无郭厚条。明抄本于此处空一行计二十二字)土寇犯阙,天下乱。僧辈利吾行资,杀我投此井中,今骸骨在是。为我白李公,幸葬我,无见弃也。主者以告宗,翌日亲至井上,使发之,果得骸骨。即为具衣衾棺椁,设祭而葬之。葬日,伍伯复仆地。鬼告(告原作如,据明抄本改。)曰:为我谢李公,幽魂处此,已三十年,籍公之惠,今九州社令,已补我为土地之神,配食于此矣。寺中至今祀之。(出《稽神录》)

  回阳县吏  

  庚寅岁,江西节度使徐知谏,以钱百万施庐山使者庙。回阳令遣一吏典其事。此吏尝入城,召一画工俱往,画工负荷丹彩杂物从之。偶出城,吏昏然若醉,自解腰带投地。画工以为醉,(醉下明抄本有取字,属下。)而随之。须臾,复脱衣弃帽,比至山中,殆至裸身。近庙涧水中,有一卒,青衣,白韦蔽膝。吏至。乃执之。画工救之曰:此醉人也。卒怒曰:交交加加,谁能得会。竟擒之,坐于水中。工知其非人也,走往庙中告人。竞往视之,已不见,其吏犹坐水中,已死矣。乃阅其出给之籍,则已乾没过半。进士谢岳亲见之。(出《稽神录》)

  朱元吉  

  乌江县令朱元吉,言其所知泛舟至采石,遇风。同行者数舟皆没,某既溺,不复见水,道路如人间。其人驱之东行,可在东岸山下,有大府署,门外堆坏船板木如丘陵,复有人运诸溺者财物入库中甚众。入门,堂上有官人,遍召溺者,阅籍审之。至某独曰:此人不合来,可令送出。吏即引去,复至舟所。舟中财物,亦皆还之。恍然不自知,出水,已在西岸沙上矣。举船俨然,亦无沾湿。(出《稽神录》)

  沽酒王氏  

  建康江宁县廨之后,有沽酒王氏,以平直称。癸卯岁,二月既望夜,店人将闭外户,忽有朱衣数人,仆马甚盛,奄至户前,叱曰:开门,吾将暂憩于此。店人奔走告其主。其主曰出迎,则已入坐矣。主人因设酒食甚备,又犒诸从者,客甚谢焉。顷之,有仆夫执捆绳百千丈,又一人执橛杙数百枚,前白:请布围。紫衣可之。即出,以钉地,系绳其上,围坊曲人家使遍。良言白事讫,紫衣起至户外。从者曰:此店亦在围中矣。紫衣相谓曰:主人相待甚厚,免此一店可乎?皆曰:一家尔,何为不可?即命移杙,出店于围外。顾主人曰:以此相报。遂去,倏忽不见?顾视绳杙,已亡矣。俄而巡使欧阳进逻巡夜,至店前,问何故深夜开门,又不灭灯烛何也。主人具告所见,进不信。执之下狱,将以妖言罪之。居二日,建康大火,自朱崔桥西至凤台山,居人焚之殆尽。此店四邻皆为煨烬,而王氏独免。(出《稽神录》)

  鲍回  

  鲍回者,尝入深山捕猎,见一少年,裸卧大树下,毛发委地。回欲射之,少年曰:我山神也,避君不及。勿杀我,富贵可致。回以刃刺其口,血皆逆流,遂杀之。无何回卒。(出《稽神录》)

  司皞  

  汉宗正卿司皞,忽梦一人,手执文簿,殆似冥吏,意其知人命禄,乃诘之,仍希阅己将来穷达。吏曰:作齐王判官,后为司徒宗正卿。皞自以朝籍已高,不乐却为王府官职。梦觉,历历记之,亦言于亲友。后衔命使吴越,路由郓州,忽于公馆染疾。恍惚意其曾梦为齐王判官,恐是太山(太山原作大四,据明抄本改。)神天齐王也。乃令亲侍就庙,陈所梦,炷香掷茭以质之。一掷果应,宗卿以家事未了,更将明恳神祈,俟过海回,得以从命。频掷不允,俄卒于邮亭。(原缺出处。明抄本作出《玉堂闲话》)

  崔练师  

  晋州女道士崔练师,忘其名,莫知所养何道。置辎车一乘,佣而自给。或立小小阴功,人亦不觉。一旦,(旦原作二,据明钞本改。)车于路辗杀一小儿,其父母诉官,追摄驾车之夫,械之。欲以其牛车偿死儿之家,其人曰:此物是崔练师处租来。官司召练师,并絷之。太守栾元福,夜梦冥司崔判官谓曰:崔练师我之侄女,何罪而絷之?梦觉,召练师,以梦中之言告之。练师对曰:某虽姓崔,莫知是何长行。俄尔死儿复活。周高祖闻而异之,召崔练师入京,仍择道士,往晋州紫极宫修斋焉。(出《玉堂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