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
陈实常常感慨道:"要说周子居这个人啊,那可真是栋梁之材。就像那传世的龙泉宝剑,锋芒毕露。"
有位客人问陈季方:"令尊大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在天下享有如此盛名?"
季方微微一笑:"家父就像那泰山脚下的一株桂树,头顶是万丈高山,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渊泉。甘露滋润着树梢,渊泉滋养着根系。可这桂树啊,哪里知道泰山有多高,渊泉有多深?更不会去计较自己有什么功德。"
黄叔度
郭泰到汝南拜访袁奉高时,马车都不曾停稳,匆匆见一面就走。可到了黄叔度那儿,却一住就是好几天。
有人好奇问起缘由,郭泰解释道:"叔度这个人啊,就像那千顷碧波,澄也澄不清,搅也搅不浑。他的气度深不可测,让人忍不住想多亲近。"
郭泰
郭泰生得器宇轩昂,往那儿一站就像高山般巍然不动。天下读书人见了他,没有不肃然起敬的,都说他德高望重。
蔡邕曾对卢植、马日磾说:"我这一生给不少人写过碑文,每次都觉得惭愧。唯独给郭先生写的颂文,我是问心无愧。"
马融
郑玄在马融门下求学时,马融遇到七处解不开的难题。郑玄独自想通了五处,剩下两处交给卢植。
马融对卢植感叹道:"当年孔子对子贡说'颜回闻一知十,我们都不如他'。如今我和你的情形,可不就是这样么?"
蔡邕
蔡邕评价陈蕃和李膺时说:"陈仲举这个人,最擅长犯颜直谏;李元礼则善于约束下属。要说难处,犯上难,摄下也不易啊。"
"陈蕃算得上是三君之后,李膺则是八俊之首。"
顾邵
顾邵私下问庞统:"听说咱们俩都被称作'子孙人',你觉得谁更胜一筹?"
庞统捋着胡子笑道:"要说教化百姓、顺应时势,我不如你;但论辅佐明主、运筹帷幄,我倒有几分长处。这些本事,你能行吗?"
诸葛瑾兄弟
诸葛瑾和弟弟诸葛亮,还有堂弟诸葛诞,都是名震一时的人物,分别在吴、蜀、魏三国效力。当时人都说:蜀国得了条龙,吴国得了只虎,魏国得了条狗。
庞士元
庞统到了吴国,当地名士都争相结交。
他评价陆绩、顾邵、全琮三人说:"陆子就像匹驽马,跑起来倒也有模有样;顾子好比是头驽牛,能负重致远。"有人问是不是陆绩更出色,庞统摇头:"驽马跑得再快也只能载一人,驽牛一天走百里,载的何止一人?"吴人听了都哑口无言。他又说全琮:"这小伙子爱名声,活脱脱是汝南樊子昭再世。"
武陔
司马昭问武陔:"陈泰比起他父亲陈群如何?"
武陔答道:"论学识渊博、教化天下,不如其父;但说到办事干练、建功立业,倒是青出于蓝。"
裴頠
冀州刺史杨淮有两个儿子,杨乔和杨髦,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不凡的才气。杨淮和裴頠、乐广交好,特意让两个儿子去拜见。
裴頠性子豪放,特别喜欢杨乔的风度,对杨淮说:"杨乔将来能赶上您,杨髦稍逊一筹。"
乐广为人清雅,却更欣赏杨髦的沉稳,他说:"杨乔固然像您,但杨髦尤为出色。"
杨淮听了哈哈大笑:"看来我这两个儿子的高下,倒成了你们二位的高下了。"后来人们评论说,杨乔虽有才情但不够稳重,还是乐广看得准。不过两个孩子后来都成了栋梁之才。
匈奴使
曹操要接见匈奴使者,觉得自己相貌不够威严,就让崔琰假扮自己,他则扮作侍卫,提着刀站在一旁。
接见结束后,曹操派人去问使者:"你觉得魏王怎么样?"
使者说:"魏王气度不凡,但旁边那个提刀的,才是真英雄。"曹操听说后,立刻派人追杀了这个使者。
桓温
殷浩被罢官后,桓温对人说:"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竹马,我玩腻了扔掉,他就捡去接着玩。这样的人,活该不如我。"
谢鲲
晋明帝问谢鲲:"你和庾亮比,谁更出色?"
谢鲲答道:"在朝堂上统领百官,我不如他;但要说到寄情山水、逍遥自在,我自认略胜一筹。"
唐太宗
贞观五年,太宗对长孙无忌等人说:"我听说君主贤明,臣子才敢直言。人往往看不清自己,你们说说我的过失吧。"
无忌忙说:"陛下文治武功旷古烁今,政令都利国利民。臣等唯恐跟不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失。"
太宗摇头:"我要听真话,你们却一味奉承。今天我也来说说你们的优缺点,大家共勉。"接着一一点评:"无忌善于谋划,反应敏捷,古人也不过如此。但带兵打仗、处理政务可能不是强项。士廉博古通今,心地光明,危难时不变节,为官不结党。就是少了些直言进谏的骨气。唐俭能言善辩,擅长调解纠纷,三年来却没对我说过一句治国良言。师道性情纯良,但太过懦弱,遇事指望不上。岑文本忠厚老实,文章写得好,引经据典从不犯错。刘洎性情刚直,说话在理,就是太看重朋友义气。马周办事利落,正直敢言,我派他办事最放心。褚遂良学问好,忠心耿耿,就像依人的小鸟,让人忍不住疼爱。"
李绩
武德初年,李绩拿下黎阳仓,救济了数十万饥民。魏征、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都曾是他的座上宾,他总能在众人中一眼认出贤才,以礼相待。俘虏郑州长史戴胄后,他不但释放还举荐为官,时人都佩服他慧眼识人。
贞观元年,李绩任并州都督,张文瓘在他手下当参军。
李绩常感叹:"张稚圭将来必是管仲、萧何那样的人物,我比不上啊。"对他格外礼遇。当时还有两位同僚也受重用。李绩回京时,一人送佩刀,一人赠玉带,唯独文瓘什么都没送,却足足送了二十多里路。
李绩送别文瓘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话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稚圭啊,何必送这么远呢?咱们就此别过吧。"
文瓘却红了眼眶:"他们都得了您的赠礼,唯独我两手空空,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李绩捋着胡子笑道:"傻孩子,老夫这么做自有道理。你看那个优柔寡断的,我赠他佩刀,是要他学会决断;那个放荡不羁的,我赠他腰带,是要他懂得约束。至于你嘛——"老人眼中闪着欣慰的光,"才华横溢,进退有度,哪还需要这些俗物?"后来文瓘果然官至侍中,应了李绩的慧眼。
长安城里流传着"河东三凤"的美谈,说的是薛收、薛元敬和薛德音三位才子。薛收与元敬同在文学馆任职,房玄龄、杜如晦这些重臣都想结交他们。元敬却总躲着权贵,杜如晦常感叹:"这位小记室啊,既亲近不得,也疏远不得。"
贞观六年的御宴上,酒过三巡,太宗突然点名王圭:"爱卿最会品评人物,不如说说房玄龄他们几个,再比比你自己如何?"
王圭放下酒杯,掰着手指一一道来:"要说鞠躬尽瘁,臣不如玄龄;文武双全,臣不如李靖;奏对详明,臣不如温彦博;处理政务,臣不如戴胄;直言进谏,臣不如魏征。"话锋一转,"但说到明辨是非、惩恶扬善,臣倒还有些长处。"太宗听得连连点头,在座大臣也都心服口服。
那年科举放榜,太宗看着落第的张昌龄、王公瑾的卷子直叹气:"文采斐然啊!"主考官王师旦却摇头:"文风轻浮,华而不实。臣故意不取,就怕带坏了文坛风气。"后来这两人果然没什么出息,应了师旦的预言。
杨素当年一眼相中年轻时的封德彝,把侄女许配给他,拍着宰相的座位说:"这位置迟早是你的。"后来封德彝征辽东时遇险,在海上抱着一块木板漂了三天三夜,眼看要撑不住时,突然想起岳父这句话,硬是咬着牙没松手。等救上来时,胸口都被木板磨得见了骨头。后来他果真当上了仆射。
王义方收了个学生叫员余庆,有天激动地拉着他说:"五百年才出一个的贤才,说的就是你啊!"当场给弟子改名"半千"。
李绩坐镇黎阳时,开仓放粮救了数十万饥民。魏征、高季辅这些后来的名臣,当年都在他帐下做过门客。他总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人才,连俘虏来的郑州长史戴胄,都被他举荐做了官。
高宗年间岭南叛乱,官军屡战屡败。徐敬业赴任刺史那天,把迎接的兵马都打发回去,单枪匹马进了城。叛军听说新官到任,整装列队等着下马威,谁知他先处理完公务才问:"贼人在哪儿?"听说在南岸,带着两个随从就去了。叛军远远望见船里空荡荡的,反而吓得躲回营寨。敬业直接闯进贼营宣布:"朝廷知道你们是被贪官逼反的,现在都回家种地吧!最后走的按贼寇论处。"只把几个头目打了几板子就放了。他祖父英国公听说后,既骄傲又担忧:"这胆识我比不上,但将来败家的准是这小子!"
刘奇任侍郎时提拔了张文成、司马锽。两人通过申屠玚来道谢,刘奇板起脸说:"举荐贤才是本分,谢什么谢?"
有位客人问浮休子张鷟:"娄师德这人怎么样?" 张鷟眯着眼睛答道:"像块温润的玉石,外朴内秀,看似浑浊的深潭其实清澈见底,百炼精钢也磨不损他的品格。"
客人又问:"狄仁杰呢?" "敢言直谏有古风,拆除淫祠见胆色。就是晚年太爱钱财,跟和峤一个毛病。"
"李昭德算名相吗?" "志大才疏,刚愎自用,迟早要栽跟头。"后来果然被处死。
问到酷吏来俊臣,张鷟冷笑:"人面兽心,巧舌如簧,早晚被自己养的毒蜂蜇死。"没多久来俊臣果然问斩。
说起武三思,他直摇头:"披着羊皮的豺狼,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作威作福,不得好死。"后来真被太子所杀。
评价魏元忠时更不客气:"表面刚直,内里谄媚,对张易之党羽凶如熊罴,见了武氏族人怂似病犬。"后来魏元忠果然流放而死。
最后说到李峤,张鷟的比喻更绝:"就像古时候那个怪癖女君——自己爱吃肉却不准别人吃,爱穿绫罗却禁止百姓用锦缎,自己荒淫无度却不准别人听曲看舞。"逗得客人哈哈大笑。
问到徐有功时,他正色道:"这才是真君子!在豺狼当道的年月,敢从酷吏手中救人,好比在虎口拔牙,龙鳞上跳舞。"至于赵履温,他摆摆手不愿多谈。
话说有人评价履温这人,捋着胡子直摇头:"这履温啊,肚子里没半点墨水,连字都认不全。表面装得恭敬,骨子里狠着呢!本事不大,野心倒不小,整天鬼鬼祟祟像条偷食的狗,贪得无厌活像头饿猪。白天像羊羔似的装老实,都不知道死期将至;晚上像扑火的飞蛾,不晓得命在旦夕。脑袋挂在脖子上,能挂多久哟?"后来这履温跟着韦氏谋反,果然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又有人问起郑愔当吏部侍郎怎么样,那人嗤笑一声:"郑愔这小子猖狂得很,就是个滑头庸才。学问浅薄满嘴空话,才疏学浅德行又差。像狐狸似的蹲在权贵门口,野鸡般趴在权贵脚下。先前巴结来俊臣,后来攀附张易之。在德静公主府上点头哈腰,到安乐公主门前舔痔吮痈。就像苇杆上筑巢的笨鸟,沸水里游动的傻鱼。既没真才实学,终究是个庸人。靠这等手段求富贵,能得个全尸都是造化。"后来郑愔果然谋反被杀。
再说李峤有个故事。御史裴周出使幽州时,遇见个姓胡的参谋,脖子上有道刀疤。问起缘由,那胡参谋叹道:"我当年在边关当差,跟着李峤大人办事。李大人常夸我机灵,每次作诗都让我誊抄保管。"说着摸了摸脖子上的疤,"李大人总盯着我看,说'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惜命薄。六十岁前难有出息,三十岁还有场大劫'。后来我果然仕途坎坷,三十岁那年跟着孙佺将军北征,兵败时挨了一刀。"他苦笑着,"那刀砍在脖子上竟没断气,我在死人堆里躺了一宿才爬出来。从此再不敢求官,在庙里打杂混到六十岁。"
这时旁边算命的突然插话:"这位老爷面相带官运,该当举荐才是。"当地刺史连连摆手:"我这偏远小州哪敢随便举荐?"谁知没过多久朝廷下诏要各地举贤,这胡参谋竟真当上了东宫卫佐官。
郑杲任吏部侍郎时,给韩思复、元希声安排官职后,拍着案几直乐:"今年选官得了这二位,总算对得起朝廷了!"
卢从愿当侍郎时,给杜暹安排了个县尉。多年后杜暹官至户部尚书,卢从愿进京述职,杜暹站在台阶上笑问:"当年你给我安排的官职如何?"卢从愿捋须笑道:"全凭下官慧眼,才让大人得以施展抱负啊。"
裴宽乘船西归时,见岸边树下坐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两人聊得投机,裴宽发现此人谈吐不凡,当即把整船钱财奴婢都赠予他。那汉子也不推辞,上船时仆役们稍有怠慢就挨鞭子。裴宽越发惊奇,后来才知道这人竟是张徐州。
润州刺史韦诜选女婿挑花了眼。除夕那天全家登城眺望,看见几个人在园子里埋东西。派人一打听,原来是参军裴宽在埋别人送的鹿肉。裴宽红着脸解释:"下官立誓不收贿赂,今日有人硬塞了鹿肉,只好埋了它。"韦诜当即拍板要把女儿许配给他。
回家跟夫人一说,韦夫人急得直哭。等见到瘦高个儿、穿着绿袍的裴宽,全家人都笑他是"细脚鹳鹊"。韦诜劝夫人:"要找贤婿,就得找这样的。那些白胖公子哥儿,都是当奴才的料!"后来裴宽果然官运亨通,成了开元天宝年间的名门之首。
还有个趣事。五岁的苏颋当着裴谈的面背诵《枯树赋》,背到要避讳"谈"字时,小脑瓜一转改了韵脚。裴谈听得目瞪口呆,料定这孩子日后必成文坛大家。
陈实 黄叔度 郭泰 马融 蔡邕 顾邵 诸葛瑾兄弟 庞士元 武陔 裴頠 匈奴使 桓温 谢鲲 唐太宗 李绩 薛收 王圭 王师旦 杨素 王义方 选将 英公 刘奇 张鷟 李峤 郑杲 卢从愿 裴宽 韦诜 裴谈
陈实
陈实尝叹曰:若周子居者,真栋梁之器。譬诸宝剑,则世之龙泉。客有问陈季方曰:足下家君,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生于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渊;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出《世说》)
黄淑度
郭泰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千顷之波,澄之不清,挠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矣。(出《世说》)
郭泰
郭泰秀立高峙,澹然渊停。九州之士,悉懔懔宗仰,以为覆盖。蔡伯喈告卢子干、马日磾曰:吾为天下作碑铭多矣,未尝不有惭。唯为郭先生碑颂无愧色耳。(出《世说》)
马融
郑玄在马融门下。融尝不解割裂书七事,而玄思其五,别令卢子干思其二。融告干曰:孔子谓子贡,'回也闻一知十,吾与汝弗如也。'今我与子,可谓是矣。(出《世说》)
蔡邕
蔡邕评陈蕃、李膺先后,曰:陈仲举强于犯上;李元礼严于摄下。易(明抄本易上有犯上难摄下五字)。仲举三君之下(谢沈《汉记》曰:三君者,一时之所重,窦武、刘淑、陈蕃);元礼八俊之上(上原作重,据明抄本、陈校本改。薛莹《汉书》曰:李膺、王畅、荀鲲、朱宇、魏明、刘佑、杜楷、赵典为俊)。(出《世说》)
顾邵
顾邵尝独谓庞士元曰:闻子孙人,吾与足下孰愈?士元曰:陶冶世俗,与时沉机,吾不如子;论霸王之余策,览倚伏之要最,吾亦有一日之长。邵亦能为之乎?(出《世说》)
诸葛瑾兄弟
诸葛瑾,弟亮,及从弟诞,并有盛名,各事一国。时以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出《世说》)
庞士元
庞士元至吴,吴人并友之。见陆绩、顾邵、全琮而为之目曰:陆子所谓驽马有逸(逸字原阙,据世说补)足之用,顾子所谓驽牛可以负重致远。或问,如目陆为胜邪?曰:驽马虽精速,能致一人耳。驽牛一日百里,所致岂一人哉!吴人无以难。全子好声名,似汝南樊(樊原作楚,据世说改)子昭。(出《世说》)
武陔
司马文王问武陔曰:陈泰何如其父司空?陔曰:通雅博畅,能以天下声教为己任者,不如也;明练简至,立功立事,过之。(出《世说》)
裴頠
冀州刺史杨淮二子,乔与髦,俱总角为成器。淮与裴頠、乐广友善,遣见之。頠性弘放,爱乔之有风韵。谓淮曰:乔当及卿,髦小减也。广性清淳,爱髦之有神检,谓淮曰:乔自及卿,然髦尤精出。淮笑曰:我二儿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也。论者评之,以为乔虽高韵而无检局,乐言为得。然并为后之双隽。(出《世说》)
匈奴使
魏武将见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怀远国,使崔季圭代当之,自捉刀立床头。事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使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乃英雄也。王闻之,驰杀此使。(出《商芸小说》)
恒温
晋殷浩既废,桓温语诸人曰:少时与之共骑竹马,我弃去已,浩辄取之,故当出我下。(出《世说新书》)
谢鲲
明帝问谢鲲:君自谓何如庾亮?答曰:端委庙堂,使百僚准则,臣不如亮;一丘一壑,自谓过之。(出《世说新书》)
唐太宗
贞观五年。上谓长孙无忌等曰:朕闻主贤则臣直。人固不自知,公宜论朕得失。无忌曰:陛下武功文德,跨绝古今,发号施令,事皆利物。臣顺之不暇,实不见陛下有愆失。上曰:朕欲闻己过,公乃妄相谀悦。今面谈公等得失,以为鉴诫。言之者可以无过,闻之者足以自改。因曰,无忌善于筹算,应对敏速。求之古人,亦当无比。兵机政术,或恐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心术聪悟,临难不改节,为官亦无朋党。所少者骨鲠规谏耳。唐俭言辞俊利,善和解人,酒杯流行,发言启齿。事朕三载,遂无一言论国家得失。杨师道性纯善,自无愆过,而情实怯懦,未甚更事,急缓不可得力。岑文木性道敦厚,文章所长,持论恒据经远,自不负于理。刘洎性最坚贞,言多利益,然其意尚,然诺朋友,能自补阙,亦何以尚焉。马周见事敏速,性甚贞正。至于论量人物,直道而言,朕比任使,多所称意。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自加怜爱。(出《唐会要》)
李绩
武德初,李绩得黎阳仓,就食者数十万人。魏征、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之中,即加礼敬。平武牢获郑州长史戴胄,释放推荐之。当时认为有知人之鉴。(出《唐会要》)
又贞观元年,绩为并州都督。时侍中张文瓘为参军事。绩曾叹曰:张稚圭后来管萧,吾不如也。待以殊礼。时有二僚,亦被礼接。绩将入朝,一人赠以佩刀,一人赠以玉带,文瓘独无所及。因送行二十余里。绩曰:谚云,千里相送,归于一别。稚圭何以行之远也?可以还矣。文瓘曰:均承尊奖,彼皆受赐而返,鄙独见遗,以此于悒。绩曰:吾子无苦,老夫有说。某迟疑少决,故赠之以刀,戒令果断也;某放达小拘,故赠之以带,戒令检约也,吾子宏才特达,无施不可,焉用赠焉?因极推引。后文瓘累迁至侍中。(出《广人物志》)
薛收
唐薛收与从父兄子元敬、族兄子德音齐名,时人谓之河东三凤,收与元敬俱为文学馆学士,时房杜等处心腹之寄,深相友托。元敬畏于权势,竟不狎。如晦常云:小记室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出《谭宾录》)
王圭
贞观六年,上宴侍臣。谓王圭曰:卿识鉴精通,尤善谈论,自房玄龄等,咸宜品藻。又可自量,与诸子孰贤。圭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彦博;剸繁理剧,众务必举,臣不如戴胄;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魏征。至于激浊扬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微长。太宗深然其言,群公亦各以为尽己所能,谓之确论。(出《唐会要》)
王师旦
贞观十九年,考功员外郎王师旦知举,考张昌龄、王公瑾策下。太宗叹曰:二人咸有词华。对曰:体性轻薄,文绝浮艳,必不成令器。臣不上拔者,恐变陛下风雅。帝以为名言。后如其言也。(出《谭宾录》)
杨素
封德彝之少也,仆射杨素见而奇之,遂妻以侄女。常抚座曰:封郎必居此坐。后讨辽东,封公船没,众皆谓死。杨素曰:封郎当得仆射,此必未死。使人求之。公抱得一板,没于大海中,力尽欲放之,忽忆杨公之言,复勉力持之,胸前为板所摩击,肉破至骨。众接救得之。后果官至仆射。(出《定命录》)
王义方
员半千本名余庆,师事王义方。义方重之。尝谓曰:五百年一贤,足下当之矣。因改名半千。(出《谭宾录》)
李 绩
武德初,李绩得黎陽仓,就食者数十万人。魏征、高季辅、杜正伦、郭孝恪皆客游其所,一见于众人之中,即加礼敬。平武牢获郑州长史戴胄,释放推荐之。当时认为有知人之鉴。(出《唐会要》)
英公
高宗时,蛮群聚为寇。讨之辄不利,乃以徐敬业为刺史。彼州发卒郊迎,敬业尽放令还,单骑至府。贼闻新刺史至。皆缮理以待,敬业一无所问。处分他事毕,方曰:贼皆安在?曰:在南岸。乃从一二佐吏而往。观者莫不骇愕。贼初持兵觇望,及见舡中无所有,乃更闭营藏隐,敬业直入其营内,告云:国家知汝等为贪吏所苦,非有他恶,可悉归田,后去者为贼。唯召其魁首,责以不早降,各杖数十而遣之。境内肃然。其祖英公闻之,壮其胆略。曰:吾不办此。然破家者,必此儿也。(出《国史异纂》)
刘奇
唐证圣中,刘奇为侍郎,注张文成、司马锽为御史。二人因申屠玚以谢。奇正色曰:举贤无私,何见谢?(出《谭宾录》)
张鷟(自号浮休子)
唐娄师德,荥阳人也,为纳言。客问浮休子曰:娄纳言何如?答曰:纳言直而温,宽而栗,外愚而内敏,表晦而里明,万顷之波,浑而不浊,百练之质,磨而不磷,可谓淑人君子,近代之名公者焉。客曰:狄仁杰为纳言,何如?浮休子曰:粗览经史,薄闲文笔,箴规切谏,有古人之风。剪伐淫祠,有烈士之操。心神耿直。涅而不淄。胆气坚刚。明而能断。晚途钱癖,和峤之徒与?客曰:凤阁侍郎李昭德,可谓名相乎?答曰:李昭德志大而器小,气高而智薄,假权制物,扼险凌人,刚愎有余,而恭宽不足。非谋身之道也。俄伏法焉。又问洛阳令来俊臣,雍容美貌,忠赤之士乎?答曰:俊臣面柔心狠。行险德薄。巧辩似智。巧谀似忠,倾覆邦家,诬陷良善,其汪充之徒欤?蜂虿害人,终为人所害。无何,为太仆卿,戮于西市。又问武三思可谓名王哉?答曰:三思凭藉国亲,位超衮职,貌象恭敬,心极残忍,外示公直,内结阴谋,弄王法以复仇,假朝权而害物,晚封为德静王,乃鼎贼也,不可以寿终。竟为节愍太子所杀。又问中书令魏元忠,耿耿正直,近代之名臣也。答曰:元忠文武双阙,名实两空,外示贞刚,内怀趋附,面折张食其之党,勇若熊罴;谄事武士开之俦,怯如驽犬。首鼠之士,进退两端。虺蜥之夫,曾无一志。乱朝败政。莫匪斯人。附三思之徒,斥五王之族。以吾熟察,终不得其死然。果坐事长流思州,忧恚而卒。又问中书令李峤何如,答曰:李公有三戾,性好荣迁,憎人升进;性好文章,憎文才笔;性好贪浊,憎人受赂。亦如古者有女君,性嗜肥鲜,禁人食肉,性爱绮罗,断人衣锦;性好淫纵,憎人畜声色。此亦李公之徒也。又问司刑卿徐有功何如?答曰:有功耿直之士也。明而有胆,刚而能断。处陵夷之运,不偷媚以取容;居版荡之朝,不逊辞以苟免,来俊臣罗织者,有功出之;袁智弘锻炼者,有功宽之,蹑虎尾而不惊,触龙鳞而不惧。凤跱鸱枭之内,直以全身;豹变豺狼之间,忠以远害。若值清平之代,则张释之、于定国岂同年而语哉?又问司农卿赵履温何如?答曰:履温心不涉学,眼不识文,貌恭而性狠,智小而谋大,趑趄狗盗,突忽猪贪,晨羊诱外,不觉其死,夜蛾覆烛,不觉其毙,头寄于颈,其能久乎?后从事韦氏为逆,夷其三族。又问郑愔为选部侍郎,何如?答曰:愔猖獗小子,狡猾庸人,浅学浮词,轻才薄德,狐蹲贵介,雉伏权门,前托俊臣,后附张易,折支德静之室,舐痔安乐之庭,鸋鳷栖于苇苕,魦鲿游于沸鼎;既无雅量,终是凡材。以此求荣。得死为幸。后果谋反伏诛。(出《朝野佥载》)
李峤
御史裴周使幽州日。见参谋姓胡,云是易州人,不记名。项有刀痕。问之。对曰:某昔为番官,曾事特进李峤。峤奖某聪明,每有诗什,皆令收掌。常熟视谓之曰:汝甚聪明,然命薄。少官禄,年至六十已上,方有两政。三十有重厄,不知得过否。尔后轗轲,不得觅身名。胡至三十,忽遇孙(孙原作张,据本书卷一六三孙轗条改)佺北征,便随入军。军败,贼刃颈不断。于积尸中卧,经一宿,乃得活。自此已后,每忆李公之言,更不敢觅官。于寺中洒扫,展转至六十。因至盐州,于刺史郭某家为客。有日者见之,谓刺史曰:此人有官禄,今合举荐,前十月当得官。刺史曰:此边远下州,某无公望,岂敢辄荐举人?俄属有恩赦,今天下刺史各举一人。某年五月,郭举此人有兵谋。至十月,策问及第,得东宫卫佐官,仍参谋范阳军事。(出《定命录》)
郑杲
唐圣历中,侍郎郑杲注韩思复太常博士,元希声京兆府士曹参军,尝谓人曰:今年当选,得韩元二子,是吏部不负朝廷矣。(出《谭宾录》)
卢从愿
唐景云中,卢从愿为侍郎。杜暹自婺(婺原作虢,据本书一八六杜暹条改)州参军注郑县尉,后为户部尚书。卢自益州长史入朝,杜立于上。乃曰:选人定如何?卢曰:亦由仆藻鉴,遂使明公展千里之足。(出《谭宾录》)
裴宽
尚书裴宽罢郡西归,沂流停午,因维舟暂驻。见一人坐树下,衣服故弊,因命与语,大奇之,遂为知心,曰:以君才识,必自富贵,何贫也?举一船钱帛奴婢贶之,客亦不让所惠。语讫上船,偃蹇者鞭扑之。裴公益奇之,其人乃张徐州(州下原有人字,据幽闲鼓吹删)也。(出《幽闲鼓吹》)
韦诜
润州刺史韦诜,自以族望清华,尝求子婿,虽门地贵盛,声名籍甚者,诜悉以为不可。遇岁除日,闲无事,妻孥登城眺览,见数人方于园圃有所瘗。诜异之,召吏指其所,使访求焉。吏还白曰:所见乃参军裴宽所居也,令与宽俱来。诜诘其由,宽曰:某常自戒,义不以苞苴污其家。今日有人遗鹿,置之而去。既不能自欺,因于家童瘗于后园,以全其所守。不谓太守见之。诜因降阶曰:某有息女,愿授君子。裴拜谢而去,归谓其妻曰:尝求佳婿,今果得之。妻问其谁,即向之城上所见瘗物者。明日复召来,韦氏举家视其帘下。宽衣碧衫,瘦而长(旧制。八品已下衣碧)。入门,其家大噱,呼为鹳鹊。诜妻涕泣于帷下。既退,诜谓其妻曰:爱其女,当令作贤公侯之妻。奈何白如瓠者人奴之材?诜竟以女妻之,而韦氏与宽偕老。其福寿贵盛,亲族莫有比焉。故开元天宝,推名家旧望,以宽为称首。(出《明皇杂录》)
裴谈
苏颋年五岁,裴谈过其父。颋方在,乃试诵庾信《枯树赋》。将及终篇,避谈字,因易其韵曰:昔年移柳,依依汉阴。今看摇落,凄怆江浔。树犹如此,人何以任。谈骇叹久之,知其他日必主文章也。(出《广人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