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八十二·贡举五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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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蠡的故事

话说唐朝有个叫崔蠡的大臣,掌管起草诏书那会儿,正赶上给母亲守孝,住在洛阳的宅子里。那时候风气讲究清廉节俭,亲朋好友送来的慰问品,顶多就是些茶叶药材,金银绸缎一概不收。所以就算是当朝重臣家里,过得也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就连最疼爱的姬妾和孩子,穿的也都是粗布衣裳。

眼瞅着要给母亲下葬的日子快到了。这天,有个自称是崔家同宗的读书人来求见,看门的拦着不让进,说老爷正在守孝,不见外客。那人赶紧解释:"我是崔家本家子弟,听说老夫人要出殡了,特地来见崔公。"崔蠡听说后,就请他进来叙话。

这人开门见山就说:"知道崔公为官清正,家里不宽裕。办丧事花费大,我作为晚辈,手头还算宽裕,想资助三百万钱。"崔蠡见他这么豪爽,心里暗暗称奇,但只是感谢他的好意,到底没收这笔钱。

后来才知道,这位同宗子弟考了多年科举都没中第,满肚子委屈。没过多久,崔蠡守孝期满,升任礼部侍郎主管科举。正巧那人来应试,崔蠡直接点了他当状元。这下可炸了锅,大家都说崔公主持考试向来公正,怎么这回偏袒自家人?状元可不是随便给的。

崔蠡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解释:"他本来就有中进士的才学,至于这个状元嘛,确实是我还他当年的人情。"等他把前因后果一说,朝野上下都心服口服,崔蠡的名声反而更响了。

卢肇的际遇

李德裕当政时最讨厌那些浮夸的公子哥儿,专门提拔寒门学子。当时朝廷里拉帮结派的风气很盛,被他这么一整治,得罪了不少人,弄得门庭冷落。唯独宜春来的举子卢肇,因为才华出众,很受李德裕赏识——原来李德裕当年被贬到宜阳时,卢肇曾经投递过文章。

会昌三年科举放榜前,主考官王起照例要去请示宰相。李德裕直接说:"这有什么好问的?像卢肇、丁棱、姚鹄这样的,难道还能不让他们中第?"王起就按这个意思放了榜。

丁棱闹笑话

说到丁棱中进士那会儿,有个规矩:放榜后新科进士要去拜见宰相。本来该由状元致词,偏巧卢肇有事没来,就轮到第二名丁棱。这位丁兄不但个子矮小,说话还结巴。只见他紧张得满头大汗,鞠了半天躬,憋出一句:"棱等登,棱等登......"后面的话死活说不出来,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第二天有人跟他开玩笑:"听说丁兄擅长弹筝?"丁棱一脸茫然:"我不会啊。"那人就学他昨天的腔调:"棱等登、棱等登,这不就是筝声吗?"

顾非熊的转机

顾非熊是诗人顾况的儿子,为人诙谐善辩,专爱跟那些纨绔子弟抬杠,得罪了不少人。在考场蹉跎了将近三十年,落第的怨气都快把人耳朵磨出茧子了。直到会昌年间,有次放榜后皇帝发现名单里没有他,特意下旨追补。消息传开,天下寒门学子都受到了鼓舞。诗人刘得仁还写了首贺诗:"我小时候就会背你的诗,如今总算赶上明主赏识。"

李德裕的心结

李德裕自己不是科举出身,对进士们总有些芥蒂。当年在地方任职时,有个同僚李评事是进士出身。有次举子投递文章,错送到李德裕手上。那人发现后居然说:"我这文章是要送给及第的李评事,不是给你的。"把李德裕气得够呛,从此更讨厌进士了。

张濆的遭遇

会昌五年的状元张濆比较倒霉,虽然中了榜首,翰林院复核时却被刷下来。同期的赵胃南写诗安慰他:"别跟春风诉苦啦,你这谪仙人的才华谁不知道?连蓬莱仙山都去过的人,迟早是世间的祥瑞。"

宣宗皇帝的癖好

唐宣宗对进士科简直着了魔,见到大臣就问是不是进士出身。要是对方答是,立刻眉开眼笑,追问当年考的什么题目,主考官是谁。听说有才貌双全的举子落第,能惋惜老半天。还在宫里自称"乡贡进士李道龙"。

卢渥奇遇

陕州官员卢渥年轻时在考场很有名气。有次在浐水边的客栈撞见微服私访的宣宗皇帝,见对方气度不凡,赶紧行礼。皇帝问他姓名,他自称进士卢渥,还呈上诗稿。后来皇帝跟宰相提起这事,特意嘱咐要录取他。卢渥自己倒不好意思,怕被人说是走后门。等他说清原委,大家反而觉得是段佳话。可惜后来他当主考官时遇上黄巢起义,考试都没能进行完。同僚赵崇开玩笑说:"你这主考官当得,肚子里还没养出进士呢!"

刘蜕破天荒

荆州地区向来科举不利,被称为"天荒"。直到大中四年,刘蜕终于为家乡争了口气。节度使崔铉高兴地赏他七十万钱,说是"破天荒钱"。刘蜕在谢帖里写道:"五十年来没人中第,是人才不行;方圆千里之地,哪能真算天荒?"

神童苗台符

苗台符六岁就能写文章,十六岁中进士,还写了三十卷《皇心》。跟他同年的张读也是少年得志,十八岁就金榜题名。两人后来都在宣州郑薰手下当幕僚,经常在西明寺的廊柱上题诗。有人偷偷在旁边批注:"一对新科进士,两个毛头小子。"可惜苗台符十七岁就去世了,张读倒是官至礼部侍郎。

许道敏的坎坷

许道敏本来深得当朝宰相赏识,有次宰相特意跟主考官打招呼,暗示要关照他。许道敏得知后更是发奋用功,就等着金榜题名。谁知赶上宰相突然被贬,主考官不敢再关照他,结果名落孙山。后来家逢变故,蹉跎二十年才在大中六年考中。有趣的是,当年他给张希复当伴郎时,新娘牛夫人生的儿子张读,这次跟他同榜及第,才十九岁。

话说那壤白瑶大人,平日里最看不惯那些弄虚作假的读书人。这天他正和同僚们喝茶,捋着胡子说道:"如今有些读书人啊,就像那集市上卖假货的商贩,把自己身世包装得花里胡哨。最近科场里头,好些人冒用他人名籍去应考,实在不像话!"在座的瑶侍郎听了连连点头。

没过几日,壤白瑶带着一帮同年进士去给瑶侍郎请安。茶过三巡,瑶侍郎忽然笑眯眯地说:"昨儿个收到大梁相公来信,说是想请崔前辈过去一趟。我寻思着备上快马健仆,来回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还望诸位多留心。"壤白瑶心里明白这是上司的意思,只能暗自叹气。

再说那颜摽的故事。郑薰侍郎做主考官那年,看见考生名单里有个叫颜摽的,一拍大腿:"这莫不是颜鲁公的后人?"当时正逢徐州叛乱,郑侍郎一心想表彰忠烈之后,大笔一挥就把颜摽点为状元。等到谢恩那天,郑侍郎和颜悦色地问起他家庙院,颜摽却老实巴交地回答:"学生出身寒门,哪有什么家庙啊!"郑侍郎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臊得满脸通红。没过多久,街头就传开了打油诗:"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摽作鲁公。"

温庭筠这人更有意思。别人考试都是埋头苦写,他倒好,袖着手往桌前一坐,灯下连草稿都不打。每写一韵,只轻轻吟诵一遍就落笔,考场里都管他叫"温八吟"。

卢彖那年参加关宴可闹出了笑话。他谎称要去洛阳探亲,结果被人撞见坐着雕花马车,带着歌妓在曲江边上偷看同年聚会。主罚官崔沆气得直拍桌子:"好你个卢彖!紫陌寻春就忘了同窗之谊,这般薄情寡义,将来做官还了得?"

苏州举子翁彦枢遇上件奇事。他们乡里有个老和尚,成天在宰相裴垣家念经。裴家两位公子关起门来商量录取名单,哪知道这老和尚耳朵灵着呢!回头见到翁彦枢愁眉不展,老和尚就问:"你想考第几名啊?"翁彦枢只当说笑:"第八名就知足啦!"结果老和尚真去裴家说情,硬是给他要来个第八名。

刘虚白和主考官裴垣本是同窗。考试那天,已经考了二十年的刘虚白在考卷上题诗:"二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灯烛一般风..."看得裴垣鼻子发酸。还有个孟棨更惨,考了三十年才中举,放榜时主考官魏沆见了他都要叫声"老师"。

长安城里流传着句顺口溜:"要想功名通,去找都雍瑝嵎。"说的是李都、崔雍那几个贵人,但凡得他们青眼的举子都能高中。可封定卿、丁茂珪这两位,自己考了二十回才中举,帮别人倒是挺灵验。

最执着的是冯藻,考了十五次时就有道士劝他:"别考了,你这辈子中不了进士。"他不信邪,非要再考五回。二十五次落第后,连亲戚都看不下去了,他咬咬牙:"再考五回!"结果考到第三十回,终于死心去做官,后来倒也当到秘书监。

赵琮的故事最解气。他考了多年不中,穷得叮当响,连老丈人都瞧不起他。有次军中春宴,他妻子穿着补丁衣服去赴宴,亲戚们嫌丢人,用布幔把她隔在外头。正喝着酒呢,忽然节度使派人来报喜——赵琮中进士啦!老丈人举着榜文一路狂奔回来,亲戚们赶紧撤了布幔,争着送首饰新衣,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原文言文

  崔蠡 卢肇 丁棱 顾非熊 李德裕 张濆 宣宗 卢渥 刘蜕 苗台符张读 许道敏 崔殷梦 颜摽 温庭筠 卢彖 翁彦枢 刘虚白 封定卿 冯藻 赵琮

  崔蠡  

  唐崔蠡知制诰日,丁太夫人忧,居东都里第。时尚清苦俭啬,四方寄遗,茶药而已,不纳金帛。故朝贤家不异寒素。虽名姬爱子,服无轻细。崔公卜兆有期,居一日,宗门士人有谒请于蠡者,阍吏拒之,告曰:公居丧,未尝见他客。乃曰:某崔家宗门子弟,又知尊夫人有卜远之日,愿一见公。公闻之,延入与语。直云:知公居缙绅间,清且约,太夫人丧事所须,不能无费。某以辱孙侄之行,又且背用稍给,愿以钱三百万济公大事。蠡见其慷慨,深奇之。但嘉纳其意,终却而不受。此人调举久不第,亦颇有屈声。蠡未几服阙,拜尚书右丞,知礼部贡举。此人就试,蠡第之为状元。众颇惊异。谓蠡之主文,以公道取士,崔之献艺,由善价成名。一第则可矣,首冠未为得。以是人有诘于蠡者。答曰:崔某固是及第人,但状头是某私恩所致耳。具以前事告之。于是中外始服。名益重焉。(出《芝田录》)

  卢肇  

  李德裕抑退浮薄,奖拔孤寒。于时朝贵朋党,德裕破之,由是结怨,而绝于附会,门无宾客。唯进士卢肇,宜春人,有奇才,德裕尝左宦宜阳。肇投以文卷,由此见知。后随计京师,每谒见,待以优礼。旧例:礼部放榜,先呈宰相。会昌三年,王起知举,问德裕所欲,答曰:安用问所欲为,如卢肇、丁棱、姚鹄。岂可不与及第邪?起于是依其次而放。(出《玉泉子》)

  丁棱  

  卢肇、丁棱之及第也,先是放榜讫,则须谒宰相。其导启词语,一出榜元者,俯仰疾徐,尤宜精审。时肇首冠,有故不至。次乃棱也。棱口吃,又形体小陋。迨引见,即俛而致词。意本言棱等登科,而棱颕然发汗,鞠躬移时,乃曰:棱等登,棱等登。竟不能发其后语而罢。左右皆笑。翌日,有人戏之曰:闻君善筝,可得闻乎?棱曰:无之。友人曰:昨日闻棱等登、棱等登,非筝声邪?(出《玉泉子》)

  顾非熊  

  顾非熊,况之子,滑稽好辩,凌轹气焰子弟,为众所怒。非熊既为所排,在举场垂三十年,屈声聒人耳。会昌中,陈商放榜,上怪无非熊名。召有司追榜,放及第。时天下寒进,皆知劝矣。诗人刘得仁贺诗曰:愚为童稚时,已解念君诗。及得高科晚,须逢圣主知。(出《摭言》)

  李德裕  

  李德裕以己非由科第,恒嫉进士举者。及居相位,贵要束子。德裕尝为藩府从事日,同院李评事以词科进,适与德裕官同。时有举子投文轴,误与德裕。举子既误,复请之曰:某文轴当与及第李评事,非与公也。由是德裕志在排斥。(出《玉泉子》)

  张濆  

  张濆会昌五年陈商下状元及第。翰林覆,落濆等八人。赵胃南贻濆诗曰:莫向春风诉酒杯,谪仙真个是仙才。犹堪与世为祥瑞,曾到蓬山顶上来。(出《摭言》)

  宣宗  

  宣宗酷好进士及第,每对朝臣问及第。苟有科名对者,必大喜,便问所试诗赋题目,拜主司姓名。或有人物稍好者,偶不中第,叹惜移时。常于内自题乡贡进士李道龙。(出《卢氏杂说》)

  卢渥  

  唐陕州廉使卢渥,在举场甚有时称。曾于浐水逆旅,遇宣宗皇帝微行,意其贵人,敛身回避。帝揖与相见。乃自称进士卢渥。帝请诗卷,袖之,乘骡而去。他日对宰臣,语及卢渥,令主司擢第。渥不自安,恐僭冒之辱。宰相问渥与主上有何阶缘?渥乃具陈因由,时亦不以为忝。盖事业亦得之矣。渥后自廉察入朝,知举,遇黄寇犯阙,不及终场。赵崇大夫戏之曰:出腹不生养主司也。然卢家未尝知举,卢相携耻之,拔为主文章,不果也。(出《北梦琐言》)

  刘蜕  

  荆南解比号天荒。大中四年,刘蜕以是府解及第。时崔铉作镇,以破天荒钱七十万资蜕。蜕谢书略曰:五十年来,自是人废;一千里外,岂曰天荒?(出《摭言》)

  苗台符 张读  

  苗台符六岁能属文,聪悟无比。十余岁博览群籍,著皇心三十卷。年十六及第。张读亦幼擅词赋,年十八及第。同年进士,又同佐郑薰少师宣州幕。二人常列题于西明寺东廊。或窃注之曰:一双前进士,两个阿孩儿。台符十七不禄,读位至礼部侍郎。(出《摭言》)

  许道敏  

  许道敏随乡荐之初,获知于时相。是冬,主文者将莅事于贡院,谒于相门。相大称其卓苦艺学,宜在公选。主文受命而去。许潜知其旨,则磨砺以须,屈指试期,大挂人口。俄有张希复员外结婚于丞相奇章公之门。亲迎之夕,辟道敏为傧。道敏乘其喜气,纵酒飞章,摇珮高谭,极欢而罢。无何,时相敷奏不称旨,移秩他郡。人情恐异,主文不敢第于甲乙。自此晦昧壈坎,不复振举。继丁家故,乖二十载。至大中六年崔玙知举,方擢于上科。时有同年张读一举成事,年十有九。乃道敏败于垂成之冬,傧导张希复之子,牛夫人所生也。(出《唐阙史》)

  崔殷梦  

  崔殷梦,宗人瑶门生也。夷门节度使龟从之子,同年首冠於壤。(明抄本壤作瓖。下同。)壤白瑶曰:夫一名男子,饰身世以为美,他不可以等将也。近岁关试内,多以假为名,求适他处,甚无谓也。今乞侍郎,不可循其旧辙。瑶大以为然。一日,壤等率集同年诣瑶起居。既坐,瑶笑谓壤等曰:昨得大梁相公书,且欲崔先辈一到。骏马健仆,往复当不至稽滞,幸诸先辈留意。壤以坐主之命,无如之何。(出《玉泉子》)

  颜摽  

  郑侍郎薰主文,举人中有颜摽者,薰误谓是鲁公之后。时徐方未宁,志在激劝忠烈,即以摽为状元。及谢恩日,从容问及庙院,摽曰:摽寒进也,未尝有庙院。薰始大悟,塞默而已。寻为无名子所嘲曰:主司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摽作鲁公。(出《摭言》)

  温庭筠  

  温庭筠灯烛下未尝起草,但笼袖凭几,每赋一韵,一吟而已。故场中号为温八吟。(出《摭言》)

  卢彖  

  崔沆及第年,为主罚录事。同年卢彖俯近关宴,坚请假,往洛下拜庆。既而淹缓久之,及同年宴于曲江亭子,彖以雕幰载妓,微服亸鞚,纵观于侧。遽为团司所发,沆判之,略曰:深搀席帽,密映毡车。紫陌寻春,便隔同年之面;青云得路,可知异日之心。(出《摭言》)

  翁彦枢  

  翁彦枢,苏州人,应进士举。有僧与彦枢同乡里,出入故相国裴公垣(《玉泉子》垣作坦,下同。)门下。以其年耄优惜之,虽中门内,亦不禁其出入。手持贯珠,闭目以诵佛经,非寝食,未尝辍也。垣主文柄,入贡院。子勋、质,日议榜于私室,僧多处其间,二子不之虞也。其拟议名氏,迨与夺进退,僧悉熟之矣。归寺而彦枢访焉,僧问彦枢将来得失之耗。彦枢具对以无有成遂状。僧曰:公成名须第几人。彦枢谓僧戏己,答曰:第八人足矣。即复往裴氏之家,二子所议如初,僧忽张目谓之曰:侍郎知举邪?郎君知举邪?夫科第国家重事,朝廷委之侍郎,意者欲侍郎铲偶人邪?且郎君所与者,不过权豪子弟,未尝以一贫(贫原作平,据明抄本改)人艺士议之,郎君可乎?即屈其指,自首及末,不差一人,其豪族私雠曲折,毕中二子所讳,勋等大惧。即问僧所欲,且以金帛啗之。僧曰:贫僧老矣,何用金帛为?有乡人翁彦枢者,徒要及第耳。勋等曰:即列在丙科。僧曰:非第八人不可也。勋不得已许之。僧曰:与贫僧一文书来。彦枢其年及第,意如其言。(出《玉泉子》)

  刘虚白  

  刘虚白与裴垣早同砚席,垣主文,虚白犹是举子。试杂文日:帘前献一绝句云:二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灯烛一般风。不知岁月能多少,犹著麻衣侍至公。孟棨年长于魏公,放榜日,棨出行曲谢,沆泣曰:先辈吾师也。沆泣,棨亦注。棨出入场籍三十年。长孙藉与张公旧交,公兄呼藉。公尝讽其改图。藉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出《摭言》)

  封定卿  

  大中后,进士尤盛。封定卿、丁茂珪,举子与其交者,必先登第,而二公各二十举方成名。何进退之相悬也?先是李都、崔雍、孙瑝、郑嵎四君子,蒙其眄睐者因是进升。故曰:欲得命通,问瑝、嵎、都、雍。(出《北梦琐言》)

  冯藻

  唐冯藻,常侍宿之子,涓之叔父,世有科名。藻文彩不高,酷爱名第,已十五举。有相识道士谓曰:“某曾‘入静’观之,此生无名第,但有官职也。”亦未之信。更应十举,已二十五举矣。姻亲劝令罢举,且谋官。藻曰:譬如一生无成,更誓五举。无成,遂三十举,方就仕宦。历卿监峡牧,终于骑省。(出《北梦琐言》)

  赵琮  

  赵琮妻父为钟陵大将。琮以久随计不第,穷悴甚,妻族益相薄,虽妻父母不能不然也。一日,军中高会,州郡谓(谓原作请,据《玉泉子》改。)之春设者,大将家相率列棚以观之。其妻虽贫,不能无往。然所服故弊,众以帷隔绝之。设方酣,廉使忽驰吏呼将,将惊且惧。既至,廉使临轩,手持一书笑曰:赵琮得非君子婿乎?曰:然。乃告之:适报至,已及第矣。即授所持书,乃榜也。将遽以榜奔归,呼曰:赵郎及第矣!妻之族即撤去帷障,相与同席,竞以簪服而庆遗焉。(出《玉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