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巴邱有个叫陈济的,在州里当差,他妻子秦氏独自在家。有一天,突然来了个身高一丈多的男子,相貌堂堂,穿着件红绿相间的袍子,光彩夺目,常来找秦氏。后来两人常约在山涧边相会。夜里同寝时,秦氏只觉得迷迷糊糊有人亲近。这样过了几年。邻居偶然去秦氏家探望,总看见有彩虹出现。有次在溪边,那男子用金瓶舀水与秦氏共饮。后来秦氏竟有了身孕,生下的孩子浑身肉乎乎的。陈济休假回家,秦氏怕事情败露,把孩子藏进瓮里。那男子送来金瓶,让盖在孩子身上,说:"孩子还小,不能带走。不用准备衣裳,我自会给他穿。"又拿出红布袋裹住孩子,嘱咐按时抱出来喂奶。这时风雨大作天昏地暗,邻居看见彩虹落到院里,化作那男子。不一会儿他带着孩子离去,又是风雨交加,人们看见两道彩虹从秦家升起。后来那孩子每隔几年就回来看母亲。有次秦氏在田间干活,见山涧出现两道彩虹,吓得发抖。忽然那男子现身说:"是我,别怕。"从此再没出现过。
宋元嘉初年,富阳有个王姓渔夫在溪涧设蟹笼。有天清晨去查看,发现笼里横着根两尺来长的木头,笼子破了个大洞,螃蟹全跑光了。他修好笼子,把木头扔上岸。第二天再去,木头又回到笼里,笼子又破了。如此反复三四回,老王觉得这木头邪门,就把它塞进蟹篓,用绳子捆紧往家走,边走边念叨:"到家就劈了你当柴烧。"离家还有两三里地,忽然听见篓里窸窣作响。回头一看,那木头竟变成个怪物——人脸猴身,单腿独脚。怪物哀求道:"我贪吃螃蟹,这些天确实是我弄破笼子偷吃的。欠你的我一定补偿,求您放了我。我是山神,定会保佑您捕到大螃蟹。"老王冷笑:"像你这样的祸害不知害过多少人,该死。"怪物连连磕头,见老王不理,突然问:"您贵姓啊?"见老王不答,它追着问个不停。快到家时,怪物叹道:"既不放过我,又不肯说姓名,看来只能等死了。"老王到家就生火把它烧了,再没动静。当地人管这叫山魈,据说要知道人姓名就能害人,所以它拼命打听。
刘聪建元元年正月,平阳突发地震,崇明观整个陷落成血池,天上赤气弥漫,有赤龙腾空而去。这时牵牛星方向飞来流星,拖着龙形长尾划过紫微垣,最后坠落在平阳城外十里处。人们跑去一看,竟是块三十步长、二十七步宽的腐肉,恶臭熏天。肉块旁总有哭声日夜不停。几天后刘聪的皇后刘氏产下蛇和怪兽各一只,伤人后逃窜无踪。后来有人在陨肉旁发现它们,不久刘氏暴亡,哭声才止。
东晋时,晋陵人周子文年少爱打猎。有次进山,忽见岩缝里冒出个五六丈高的巨人,手持弓箭,箭头宽达两尺,雪亮如霜。巨人突然喊他小名:"阿鼠!"子文下意识应声,巨人立刻拉满弓对准他,子文当场吓丢了魂。
晋孝武帝时,宣城人秦精到武昌山采茶。突然撞见个浑身长毛的丈高野人从白雾里走来。秦精吓得腿软,以为必死无疑。谁知毛人拉住他胳膊,带到茶树茂密处就离开了。秦精正采茶时,毛人又回来,从怀里掏出二十个橘子给他,甜得异常。秦精惊疑不定,背着茶叶赶紧下山。
会稽人盛逸有次早起,街上空无一人。忽见门外柳树上蹲着个两尺高的小人,穿红戴红,正舔食树叶上的露珠。小人发现盛逸,惊慌失措地消失了。
宋永初三年,谢南康家的婢女路上遇见黑狗说话:"看我背后。"婢女抬头看见个三尺高的双头人,吓得往家跑。那人和狗追到家里,全家躲闪。婢女问黑狗要干什么,它只说想吃东西。等婢女备好饭菜,他们吃完就走。婢女刚说"他们走了",黑狗接口道"还会再来",果然没多久又出现。后来谢家几乎死绝。
宋襄城李颐的父亲不信邪,偏要买下间凶宅。住了多年不但没事,还升了官。赴任前宴请亲友时,老爷子举杯道:"都说这宅子闹鬼,我住着却官运亨通。今日起这就是吉宅!"说完去茅厕,突然看见墙里钻出条五尺高的白席子。他拿刀劈成两半,竟变成两个人;再横砍又变四个。怪物夺过刀,先砍死老爷子,又冲进宴席见姓李的就杀。全家只有被乳母抱走的李颐幸存。后来李颐当了湘东太守。
宋时王仲文任河南郡主簿,有晚抄近路走沼泽,见车后跟着条白狗。他刚想抱,白狗突然变成红眼獠牙的怪物。王仲文和仆人合力都打不过,逃回家带人举着火把来找,却不见踪影。一个多月后怪物再现,主仆二人没跑回家就倒地暴毙。
庐陵巴邱人陈济者,作州吏,其余秦,独在家。常有一丈夫,长丈余,仪容端正,著绛碧袍,采色炫间,来从之。后常相期于一山涧间。而于寝处,不觉有人道相感接。如是数年。比邻入观其所而,辄有虹见。秦而水侧,丈夫以金瓶引水共饮。后遂有身,生而如人,多肉。济假还,秦惧见之,乃纳儿著瓮中。此丈夫以金瓶与之,令覆儿,云:“儿小,未可得将去。不须作衣,我自衣之。“即与绛囊以裹之,令可时出与乳。于时风雨暝晦,邻人见虹下其庭,化为丈夫,复少时,将儿去,亦风雨暝晦。人见二虹出其家。数年而来省母。后秦适田,见二虹于涧,畏之。须臾见丈夫,云:“是我,无所畏也。“从此乃绝。
宋元嘉初,富阳人一王,于穷渎中作蟹断。旦往观之,见一材长二尺许,在断中。而断裂开,蟹出都尽。乃修治断,出材岸上。明往视之,材复在断中,断败如前。王又治断出材。明晨视,所见如初。王疑此材妖异,乃取内蟹笼中,挛头担归,云:“而家,当斧砍燃之。“未而家二三里,闻笼中倅倅动。转头顾视,见向材头变成一物,人面猴身,一身一足。语王曰:“我性嗜蟹,比日实入水破君蟹断,入断食蟹。相负已尔,望君见恕,开笼出我。我是山神,当相佑助,并令断得大蟹。“王曰:“如此暴人,前后非一,罪自应死。“此物恳告,苦请乞放。王回顾不应。物曰:“君何一名,我欲知之。“频问不已,王遂不答。去家转近,物曰:“既不放我,又不告我一字,当复何计,但应就死。“王而家,炽火焚之。后寂然无复声。土俗谓之山魈,云知人一名,则能中伤人。所以勤勤问王,欲害人自免。
刘聪伪建元元年正月,平阳地震,其崇明观陷为池,水赤如血,赤气而天,有赤龙奋迅而去。流星起于牵牛,入紫微,龙形委蛇,其光照地,落于平阳白十里。视之则肉,臭闻于平阳,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肉旁尝有哭声,昼夜不止。数日聪后刘氏,产一蛇一兽,各害人而走。寻之不得。顷之,见于陨肉之旁。俄而刘氏死,哭声自绝。
晋中兴后,谯郡周子文,家在晋陵。少时喜射猎,常入山,忽山岫间有一人,长五六丈,手捉弓矢,矢镝头广二尺许,白如霜雪,忽出声唤曰:“阿鼠(子文小字)。“子文不觉应曰:“喏。“此人便牵弓满镝向子文,子文便失魂厌伏。 晋孝武世,宣城人秦精,常入武昌山中采茗。忽遇一人,身长丈余,遍体皆毛,从山白来。精见之,大怖,自谓必死。毛人径牵其臂,将而山曲,入大丛茗处,放之便去。精因采茗。须臾复来,乃探怀中二十枚橘与精,甘美异常。精甚怪,负茗而归。
会稽盛逸,常晨兴,路未有行人,见门外柳树上有一人,长二尺,衣朱衣朱冠,俯以舌舐叶上露。良久,忽见逸,神意惊遽,即隐不见。
宋永初三年,谢南康家婢,行逢一黑狗,语婢云:“汝看我背后。“婢举头,见一人长三尺,有两头。婢惊怕返走,人、狗亦随婢后,而家庭中,举家避走。婢问狗:“汝来何为?“狗云:“欲吃食尔。“于是婢为设食。并食食讫,两头人出。婢因谓狗曰:“人已去矣。“狗曰:“正巳复来。“良久乃没。不知所在。后家人死丧殆尽。
宋襄城李颐,其父为人不信妖邪。有一宅,由来凶不可居,居者辄死。父便买居之。多年安居,子孙昌炽。为二千石,当徙家之官,临去,请会内外亲戚。酒食既行,父乃言曰:“天下竟有吉凶否?此宅由来言凶,自吾居之,多年安吉,乃得迁官,鬼为何在?自今已后,便为吉宅。居者住止,心无所嫌也。“语讫如厕,须臾,见壁中有一物,如卷席大,高五尺许,正白。便还取刀中之,中断,化为两人,复横斫之,又成四人。便夺取反斫杀李。持而坐上,斫杀其子弟。凡一李者必死,惟异一无他。颐尚幼,在抱。家内知变,乳母抱出后门,藏他家,止其一身获免。颐字景真,位而湘东太守。 宋王仲文为河南郡主簿,居缑氏县白。得休,因晚行泽中。见车后有白狗,仲文甚爱之。欲取之,忽变形如人,状似方相,目赤如火,磋牙吐舌,甚可憎恶。仲文大怖,与奴共击之,不胜而走。告家人,合十余人,持刀捉火,自来视之,不知所在。月余,仲文忽复见之。与奴并走,未到家,伏地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