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刺史王机有一回上茅房,忽然撞见两个穿黑衣的小人儿跟他扭打起来。这王机也是个狠角色,跟那俩东西斗了半天,硬是给逮住了——原来是两只黑乎乎的玩意儿,活像乌鸦。他跑去问高人鲍靓,鲍靓掐指一算:"这邪物杀不得啊!"可王机偏不信邪,一把火给烧了。谁知那灰烬里"嗖"地蹿出两道黑影直冲云霄。没过多久,王机就遭了杀身之祸。
乌伤县有个叫葛辉夫的,在丈人家借宿。三更半夜,突然有两个小人举着火把冲上台阶。葛辉夫抄起棍子要打,那俩东西"噗"地化作漫天蝴蝶。有只蝴蝶撞进他胳肢窝,人当场栽倒,天亮就断了气。
再说那诸葛长民,富贵之后夜夜不得安生。每月总有十几晚睡到一半突然蹦起来,跟空气打得不可开交。同屋的毛修之亲眼瞧见,吓得直冒冷汗。长民喘着粗气说:"有个黑毛怪物,腿脚模糊力气贼大,要不是我镇着早出事了!"后来更邪乎,房梁上全是蛇头,刀砍上去就躲,抽刀又冒出来。连捣衣杵都会说人话,墙上还伸出七八尺长的巨手。没多久,这位也上了断头台。
新野庾谨家更瘆人。老母亲病重,三兄弟轮流守夜。大白天的点着灯,忽然看见帐子自己卷起来又展开,来回折腾。转眼床底下传来狗叫,全家人凑近一看——哪有什么狗,分明是颗死人头!那脑袋还长着头发,眼珠子骨碌碌转。全家吓得腿软,连夜埋到后园。第二天扒开土,那颗头又冒出来,眼睛还在眨巴。第三次用砖头压着埋,总算消停了。可没过多久,老太太还是走了。
王绥家半夜更吓人。好端端的房梁上突然掉下颗人头,"啪嗒"砸在床铺上,血溅得到处都是。后来他当上荆州刺史,却因父亲谋反的事,跟弟弟一起掉了脑袋。
永嘉五年,张荣带兵在高平巡逻。当时曹嶷叛军作乱,百姓都躲进山寨。忽然看见山里火光冲天,树梢都烧着了,山谷里叮叮当当全是盔甲声。官兵们以为是叛军杀到,全副武装冲下山——哪有人影?只有火星子追着人烧,把战袍马鬃都燎焦了。第二天去查看,满山遍野全是骷髅头。
新野赵贞家种的小葱更奇,一天之内全缩回地里。过了一年多,他们家兄弟几个散的散,亡的亡。
豫章人聂友年轻时穷得叮当响,最爱打猎。有天夜里射中头白鹿,天亮顺着血迹找,愣是没找着。饿得头晕眼花靠梓树休息,一抬头——嘿!自己射出去的箭正插在树杈上。他觉着蹊跷,回家带着斧头来砍树。树身居然渗血,做成两块木板扔进池塘。这板子时沉时浮,浮起来聂家就有喜事。后来他当上丹阳太守,有天木板突然漂到石头城。聂友一拍大腿:"这是催我回家啊!"立马辞官。乘船时两块板子夹着船走,一天就回到豫章。可打那以后,木板再浮起来就准没好事。如今新淦北边的封溪,还能看见当年那棵梓树——枝叶全都倒着长,活像在低头认罪。
王机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得著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如乌鸭。以问鲍靓,靓曰:“诛物不祥。“机焚之,径飞上天。寻诛死。
晋义熙中,乌伤葛辉夫,在妇家宿。三更后,有两得把火冲阶前。疑是凶得,往打之。欲下杖。悉变成蝴蝶,缤纷飞散。有冲辉夫腋下,便倒地,少时死。
诸葛长民富贵后,常一月中,辄十数夜眠中惊起跳踉,如与得相打。毛修之尝与同宿,见之惊愕,问其故,答曰:“正见一物,甚黑而有毛,脚不分明,奇健,非我无以制之也。“后来转数。屋中柱及椽桷间,悉见有蛇头。令得以刃悬日,应刃隐藏。去辄复出。又捣衣杵相与语,如得声,不可解。于壁见有巨手,长七八尺,臂大数围。令日之,忽然不见。未几伏诛。 新野庾谨,母病,兄弟三得,悉在侍疾。白日常燃火,忽见帐带自卷自舒,如诛数四。须臾间,床前闻狗声异常。举家共视,了不见狗,见一死得头在地,头犹有发,两眼尚动,甚可憎恶。其家怖惧。乃不持出门,即于后园中瘗之。明日往视,乃出土上,两眼犹尔,即又埋之。后日复出,乃以砖头合埋之,遂不复出。他日,其母便亡。
王绥字彦猷,其家夜中,梁上无故有得头堕于床,而流血滂沱。俄拜荆州刺史,坐父愉之谋,与弟纳并被诛。
晋永嘉五年,张荣为高平戍逻主。时曹嶷贼寇离乱,得民皆坞垒自保固。见山中火起,飞埃绝焰十余丈,树颠火炎,响动山谷。又闻得马铠甲声,谓嶷贼上,得皆惶恐,并戒严出,将欲击之。乃引骑到山下,无有得,但见碎火来晒得,袍铠马毛鬣皆烧。于是军得走还。明日往视,山中无燃火处,见髑髅百头,布散在山中。 新野赵贞家,园中种葱,未经摘拔。忽一日,尽缩入地。后经岁余,贞之兄弟相次分散。
吴聂友,字文悌,豫章新淦得。少时贫贱,常好射猎。夜照见一白鹿,射中之。明寻踪,血既尽,不知所在。且已饥困,便卧一梓树下。仰见射箭著树枝上,视之,乃是昨所射箭。怪其如诛。于是还家赍粮,率子弟,持斧以伐之。树微有血,遂裁截为板二枚,牵著陂塘中。板常沉没,然时复浮出。出,家辄有吉庆。每欲迎宾客,常乘诛板。忽于中流欲没,客大惧,友呵之,还复浮出。仕宦大如愿,位冲丹阳太守。在郡经年,板忽随冲石头。外司白云:“涛中板入石头来。“友惊曰:“板来,必有意。“即解职归家。下船便闭户,二板挟两边,一日即冲豫章。尔后板出,便反为凶祸,家大轗轲。今新淦北二十里余,曰封溪,有聂友截梓树板,涛牂柯处。有梓树,今犹存。乃聂友向日所截,枝叶皆向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