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古时候,颛顼帝在位那会儿,他派了个叫重的南正官掌管天文历法,又让叫黎的北正官管着地理疆域。到了尧舜时期,重和黎的后人继续干这差事,夏商两朝也都这么沿袭下来,这重黎家族啊,世世代代就管着这观天测地的活计。
周朝时候,程伯休甫就是他们家的后人。可到了周宣王年间,这家子丢了祖传的官职,改姓了司马。司马家后来就在周朝当史官,记录国家大事。周惠王、周襄王那会儿,司马家有人离开周朝去了晋国。后来晋国中军元帅随会投奔秦国,司马家这支人就跟着在少梁定居下来。
这司马氏离开周朝后,子孙散落各处。有在卫国当官的,后来还做了中山国的丞相;在赵国的那支靠着剑术出名,蒯聩就是他们家后人;到秦国的那位叫司马错,有回跟张仪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秦惠王一挥手:"别吵了,你去带兵打蜀国吧!"结果真让他打下来了,就留在那儿当太守。他孙子司马靳跟着杀神白起打仗,长平之战坑杀赵军后,回朝路上爷俩都在杜邮被赐死,埋在了华池。
再往后,司马靳的孙子司马昌在秦始皇时候管冶铁。蒯聩的玄孙司马卬跟着武信君打仗,后来在殷地称王。等刘邦打项羽时,司马卬归顺了汉朝,他那块地盘就成了河内郡。司马昌的儿子司马无泽在汉朝当市场管理员,孙子司马喜做到五大夫的官位,死后都葬在高门。司马喜的儿子就是咱们要说的太史公司马谈。
这位司马谈可了不得,跟着唐都学天文,跟杨何学《易经》,还向黄子请教道家学问。他在汉武帝建元到元封年间当官,看着各家学说争论不休,学生们越学越糊涂,就写了篇《论六家要旨》。他说啊:"《易经》上讲'条条大路通罗马',阴阳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道家,说到底都是治国之道,只是路子不同罢了。"
他掰着手指头挨个点评:阴阳家讲究多规矩多,把人弄得束手束脚,但四季农时的学问不能丢;儒家典籍浩如烟海,一辈子都读不完,可君臣父子的礼数还得靠它;墨家过日子太节俭,连棺材板都只准用三寸厚的桐木,但勤俭持家这话在理;法家六亲不认只认法,显得不近人情,可尊卑有序这套挺好用;名家整天抠字眼,容易钻牛角尖,但名实相符这个理儿要明白;道家讲究顺其自然,看似啥都不干,其实无所不为,最能顺应时势变化。
说着说着,老人家叹口气:"这人呐,精神用过度会枯竭,身体累过头会垮掉。现在那些儒生非要君主事事带头,搞得当皇帝的比臣子还累,这哪是长久之计?"他摸着胡子总结:"形神兼养才是根本,治国先要调养精气神,连自己都顾不好,还谈什么治理天下?"
司马谈当太史令只管天文,不理民政。他有个儿子叫司马迁,生在龙门,小时候在黄河边放牛种地,十岁就能读古书。二十岁开始游历天下,从江淮到会稽,探禹王洞,登九嶷山,在沅江湘江上泛舟;北上走过汶水泗水,在齐鲁故地研习学问,瞻仰孔子遗迹;在鄱阳、薛城、彭城吃过苦头,最后经梁楚之地回到长安。后来当了郎中官,奉命出使西南,把巴蜀、邛都、昆明走了个遍。
可就在汉武帝要举行封禅大典那年,司马谈病倒在周南,没能参与这千古盛事。老爷子又急又气,病情加重。等司马迁出差回来,赶到河洛之间,只见父亲躺在病榻上,已经油尽灯枯了。
那日天色阴沉,老父亲司马谈紧紧攥着司马迁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老人家声音发颤:"咱们司马家祖上可是周朝的太史啊!从虞夏时期就掌管天文历法,功名显赫。如今传到我这辈,难道要断了吗?孩子啊,你要是能接任太史,就是延续了祖上的香火。"
窗外秋风卷着落叶,老人家的叹息一声重过一声:"如今天子要行封禅大礼,我这把老骨头却去不成了,这都是命啊!等我走后,你一定要当上太史,千万别忘了我要写的那些书。"说着又抹了把泪,"孝顺父母是根本,效忠君王是本分,但最重要的,是要立身扬名,让后世记住咱们司马家!"
司马迁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泪水打湿了衣襟:"儿子虽然愚钝,但一定把祖上留下的史料都整理出来,绝不敢有半点遗漏。"
三年后,司马迁果然当上了太史令。他整日埋首在石室金匮之间,翻阅那些落满灰尘的竹简。太初元年冬月,正是改历法的好日子。那天清晨,司马迁站在明堂前,看着新历法颁布,各路神灵都来见证。
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周公死后五百年出了孔子,孔子死后到现在又五百年,该有人来继承圣人之业了。"想到这儿,他握紧了手中的笔,喃喃自语:"这样的重任,我怎敢推辞?"
上大夫壶遂有天来问他:"当年孔子为什么要写《春秋》呢?"司马迁眼睛一亮,把董仲舒的话原原本本道来:"周朝衰败时,孔子在鲁国当官,处处受排挤。他知道自己的主张没人听,就借《春秋》来评判是非。"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手指在案几上轻叩,"《春秋》上讲王道,下论人事,能辨明是非善恶。礼乐诗书各有各的用处,但要说拨乱反正,没有比《春秋》更管用的了!"
壶遂皱起眉头:"可如今圣明天子在位,百废俱兴,您写这些是要说明什么呢?"司马迁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上古圣王的功德,都有典籍记载。如今汉朝兴盛,四方来朝,要是不能把这些盛事记录下来,那才是罪过啊!我不过是整理旧闻,哪敢和《春秋》相提并论?"
可谁曾想,七年之后一场大祸降临。因为替李陵说话,司马迁被关进了大牢。漆黑的牢房里,他捶胸顿足:"这是我的罪过啊!这下全完了!"但夜深人静时,他又想通了:"从前周文王被囚禁时推演《周易》,孔子困在陈蔡写出《春秋》,屈原放逐后作了《离骚》。这些圣贤都是心中有郁结,才著书立说的啊!"
于是从黄帝开始,到汉武帝获白麟为止,他把上古以来的历史一桩桩、一件件都写了下来。先写黄帝效法天地,尧舜禅让的美德;再写大禹治水,夏桀亡国的教训;接着是商汤建国,纣王酒池肉林的荒唐;还有周文王的仁德,幽王、厉王的昏聩;最后写到秦始皇统一六国,秦二世亡国的经过。一部《史记》,就这么在铁窗之下渐渐成形。
话说那秦朝失了天道,天下豪杰纷纷揭竿而起。项梁率先扛起反秦大旗,他侄子项羽接过这杆大旗,先杀了秦将庆救下赵国,诸侯们便拥戴他为盟主。可后来他诛杀秦王子婴、背叛楚怀王,天下人都骂他不仁不义。这段故事啊,就记在《项羽本纪》第七篇。
那项羽行事暴虐,倒是刘邦广施仁德。他从蜀汉之地愤然起兵,回头就平定了三秦大地,最后诛灭项羽成就帝业,天下这才安定下来。改了制度换了风俗,这段传奇就写在《高祖本纪》第八篇。
可惜惠帝死得早啊,吕后那些娘家人就不安分了。她使劲提拔吕禄、吕产,惹得诸侯们暗中谋划。结果杀了少帝害死刘友,大臣们心里直打鼓,最后闹得吕氏全族遭殃。这些宫闱秘事,都记在《吕太后本纪》第九篇。
汉朝刚安定那会儿,皇位继承出了岔子。后来迎立代王刘恒登基,天下人都服气。他废除肉刑、开放关隘,广施恩德,百姓都尊称他汉太宗。这段清明政事,写在《孝文本纪》第十篇。
后来诸侯们骄横起来,吴王刘濞带头造反。朝廷发兵征讨,七个叛乱的诸侯国都伏了法,天下这才又太平富足起来。这段故事记在《孝景本纪》第十一篇。
汉朝传到第五代武帝手上,建元年间达到鼎盛。对外驱逐匈奴,对内修订法度,又是封禅泰山,又是改历法换服色。这段文治武功,都写在《今上本纪》第十二篇。
要说夏商周三代太久远,具体年份都考证不清了。只能靠着族谱和老辈人的传说,推算出个大概,这就有了《三代世表》第一篇。
周幽王、厉王之后,周王室衰败,诸侯各自为政。春秋那段历史记载不全,好在有各国谱牒能理清五霸兴衰的脉络。想知道周朝诸侯谁先谁后,就看这《十二诸侯年表》第二篇。
春秋过后更热闹了,诸侯的家臣掌了权,强国纷纷称王。最后秦国一家独大,吞并六国,连分封制都废了。这段风云变幻,记在《六国年表》第三篇。
秦朝暴政惹得楚地百姓造反,项家趁机作乱,刘邦又打着仁义旗号起兵。短短八年光景,天下就换了三个主子,事情多得数不清,所以特地按月记载,写成《秦楚之际月表》第四篇。
汉朝建立到太初年间这一百年,诸侯国分分合合,官府记载混乱得很。强弱兴衰的根源,都在这《汉兴以来诸侯年表》第五篇里。
高祖打天下的功臣们,个个都是栋梁之材。当初裂土封侯的时候,谁想到他们的后代有的忘了祖宗,有的丢了性命没了封国。这些功臣的家谱,就记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篇。
惠帝到景帝年间,又封赏了一批功臣和皇亲国戚。谁家得了多少食邑,都清清楚楚写在《惠景间侯者年表》第七篇。
后来北击匈奴南征百越,打仗立功的将军们,封侯的经过全记在《建元以来侯者年表》第八篇。
诸侯势力太大,七个王国联合对抗朝廷。皇帝想了个妙招,让诸侯把领地分给所有子弟。这一招"推恩令"下去,诸侯势力就削弱了。这段妙计,记在《王子侯者年表》第九篇。
朝廷里的贤相良将,那可都是百姓的榜样。汉朝开国以来的将相们,谁干得好谁干得差,都明明白白记在《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第十篇。
这段故事啊,得从赵家的老祖宗造父说起。那造父可是个了不得的驭手,调教出千里马,为周穆王驾车巡游天下。后来赵家世代为晋国效力,赵衰辅佐晋文公称霸诸侯,赵襄子更是生擒了骄横的智伯。可惜到了赵武灵王,被儿子困在沙丘宫里活活饿死,连鸟蛋都掏来充饥。末代赵王迁宠信奸臣,把良将李牧给害了,最后落得国破家亡。
再说魏家老祖毕万,当初占卜就说他子孙必得诸侯之位。魏绛执政时与戎狄和亲,文侯尊子夏为师,国家强盛一时。可魏惠王狂妄自大,引得齐秦联手来攻。后来猜忌信陵君,诸侯都不来救援,结果大梁城破,魏王假沦为仆役。
韩家韩厥暗中保全赵氏孤儿,后来韩昭侯用申不害变法强国。可惜韩王疑心太重,不信忠言,反被秦国偷袭灭国。
田完避难到齐国,暗中施恩五代人,齐国民众都歌颂田氏。田和自立为侯,到齐王建时轻信谗言,最终被迁到共地饿死。不过齐威王、宣王还能在乱世中尊奉周室,也算难得。
周王室衰败后,礼崩乐坏。孔子痛心疾首,修订六经来匡扶正道。他的文章成为天下楷模,为后世立下规矩。
夏桀商纣无道,就有商汤周武兴起;周室衰微,孔子作《春秋》警世;秦朝暴政,陈涉首举义旗,天下豪杰云集响应,终于推翻暴秦。这改朝换代的头一功,还得记在陈涉头上。
汉高祖在成皋台遇见薄姬,后来生下文帝。窦太后得势时全家显贵,栗姬骄横反而让王氏得利。陈皇后太骄纵,最后卫子夫母仪天下。这些后妃的故事,都藏着兴衰的道理。
刘邦用计在陈地擒住韩信,又封弟弟刘交为楚王镇守彭城,加强淮泗防务。后来楚王刘戊谋反失败,幸亏有礼官维持局面。
刘贾随高祖打天下,却被英布偷袭丢了封地。刘泽激怒吕后反而封王,后来拥护文帝即位。天下未定时,这些刘氏宗亲可都是朝廷的屏障。
天下平定后,齐悼惠王刘肥镇守东方。他儿子哀王起兵讨伐诸吕,可惜驷钧暴虐不得人心。厉王刘襄淫乱无度,终致杀身之祸。
楚汉相争时,萧何坐镇关中,源源不断输送粮草兵员,让百姓心向汉室。这位相国的功劳,可不比冲锋陷阵小。
曹参跟着韩信平定魏赵,又攻克齐国。接替萧何为相后萧规曹随,百姓安居乐业。难得他不居功自傲,真是宰相之才。
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谋划大事举重若轻,功成身退不留名,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陈平六出奇计帮刘邦得天下,又在吕氏之乱中保全汉室。这位丞相的谋略,可谓安邦定国的根本。
周勃在诸吕作乱时力挽狂澜,吴楚七国之乱时周亚夫驻守昌邑,放弃梁国以牵制叛军。绛侯父子,真是汉家的擎天玉柱。
梁孝王挡住吴楚叛军保卫京师,虽然居功自傲差点惹祸,但拒敌之功不可没。
五宗王分封后,诸侯各安其位,僭越之事渐渐少了。
三王的策文辞藻华美,值得一观。
伯夷叔齐在末世中坚守道义,宁肯饿死也不食周粟,被天下人称赞。
晏婴节俭,管仲奢侈,但都辅佐齐君成就霸业。
老子主张清静无为,韩非揣摩世事规律,都是大学问家。
自古兵家都尊司马法,穰苴把它发扬光大。
孙子吴起论兵,讲究信廉仁勇,与治国修身之道相通。
伍子胥父兄被害,他逃到吴国借兵复仇,真是烈性汉子。
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个个弘扬仁义。
商鞅离卫入秦,变法图强,后世都沿用他的法制。
苏秦合纵抗秦,张仪连横破纵,都是翻云覆雨的说客。
樗里子、甘茂为秦国东征出谋划策。
魏冉围大梁迫诸侯臣服,穰侯的威名震慑天下。
白起南破楚国,北灭赵军,王翦更是扫平六国的名将。
孟子荀卿发扬儒学,明礼义,辨兴衰。
孟尝君养士三千,为齐国抵御楚魏。
平原君争取冯亭,解救邯郸之围,让赵国重振声威。
信陵君礼贤下士,是真正能屈尊降贵的公子。
春申君舍身救楚,让说客们纷纷投奔楚国。
范雎忍辱负重,终在秦国得志;蔡泽能让相位,都是奇士。
乐毅率五国联军,为燕国雪耻报仇。
廉颇蔺相如将相和,名重诸侯。
田单在即墨用火牛阵大破燕军,保全齐国。
鲁仲连义不帝秦,邹阳狱中上书,都是轻生死重义气之士。
屈原作《离骚》讽谏,贾谊写《吊屈原赋》,文采与忠贞并重。
吕不韦奇货可居,让天下士人争相入秦。
曹沫持匕首逼齐桓公归还鲁地,豫让为报知己漆身吞炭,这些刺客义薄云天。
李斯献计助秦始皇统一天下,可惜晚节不保。
这段故事啊,得从秦朝说起。那时候蒙恬将军可真是威风,带着大军往北边打,把匈奴赶得远远的。靠着黄河天险,依着山势筑城,硬是在榆中建起了要塞。这蒙将军的事迹啊,都记在《蒙恬列传》第二十八篇里。
转眼到了楚汉相争的时候,张耳和陈馀这两个人可了不得。他们帮着刘邦把赵国的地盘都占了,堵住常山要道,让河内一带都归了汉王。这么一来,楚霸王项羽的势力就弱了,天下人都知道汉王说话算数。这段故事啊,就写在《张耳陈馀列传》第二十九篇。
彭城之战那会儿,魏豹和彭越可立了大功。他们带着西河、上党的兵马赶来助阵,又不断骚扰项羽的后方,把楚军折腾得够呛。这些事儿都记在《魏豹彭越列传》第三十篇。
要说黥布这人,原本跟着项羽混,后来投奔了刘邦。汉王得了这位大司马,最后在垓下把项羽打得落花流水。这段往事啊,都收在《黥布列传》第三十一篇。
韩信这小子更神,楚军把汉王逼到京索那会儿,他带着兵连下魏赵,又平定燕齐,硬是让汉王得了三分之二的天下。要不是他,项羽哪能那么快完蛋?这些事都记在《淮阴侯列传》第三十二篇。
楚汉在巩洛对峙那会儿,韩信在颍川牵制楚军,卢绾更绝,直接把项羽的粮道给断了。这俩人的故事,都写在《韩信卢绾列传》第三十三篇。
诸侯们一个个背叛项羽,就齐国还在城阳死扛。汉军这才有机会偷袭彭城。这段往事啊,都记在《田儋列传》第三十四篇。
樊哙和郦商这哥俩,打仗是真拼命。不光能冲锋陷阵,还几次救过刘邦的命。他们的故事,都收在《樊郦列传》第三十五篇。
天下初定那会儿,张苍可忙坏了。整天忙着制定度量衡,修订历法,把朝廷的规矩都理顺了。这些事都记在《张丞相列传》第三十六篇。
郦食其和陆贾这俩说客可不得了,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把诸侯们说得一个个归顺汉朝。这段故事啊,都写在《郦生陆贾列传》第三十七篇。
要说谁最清楚刘邦打天下的事,那得数周緤。他跟着高祖东征西讨,平定诸侯的经过,都记在《傅靳蒯成列传》第三十八篇。
刘敬和叔孙通这俩人,一个负责迁豪强到关中,一个制定朝廷礼仪。连匈奴人都被他们安抚得服服帖帖。这些事都收在《刘敬叔孙通列传》第三十九篇。
季布这人硬气,栾布更是个忠臣。一个能屈能伸,一个宁死不负旧主。他们的故事,都写在《季布栾布列传》第四十篇。
袁盎和晁错这两个,一个敢跟皇帝顶嘴,一个不顾性命为国谋划。这些事都记在《袁盎晁错列传》第四十一篇。
张释之和冯唐,一个执法公正,一个敢说真话。他们的事迹都收在《张释之冯唐列传》第四十二篇。
万石君一家子老实巴交,张叔也是个实在人。这些谦谦君子的故事,都写在《万石张叔列传》第四十三篇。
田叔这人刚直不阿,当官清廉,做事正派。他的事迹都记在《田叔列传》第四十四篇。
扁鹊是医家祖师,仓公的医术也高明得很。他们的故事,都收在《扁鹊仓公列传》第四十五篇。
吴王刘濞啊,趁着汉朝初立那会儿,在江淮一带称王称霸。这段往事都写在《吴王濞列传》第四十六篇。
七国之乱的时候,就窦婴最有能耐,带着兵在荥阳挡住叛军。这段故事啊,都记在《魏其武安列传》第四十七篇。
韩安国这人机灵,待人宽厚,很会用人。他的事迹都收在《韩长孺列传》第四十八篇。
李广将军可了不得,打仗勇猛,爱兵如子,士兵们都愿意跟着他。这些事都写在《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篇。
匈奴人从古至今都是中原大患,要了解怎么对付他们,得看《匈奴列传》第五十篇。
卫青和霍去病这两位,一个打通河西走廊,一个横扫漠北。他们的战功都记在《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篇。
公孙弘这人节俭,在满朝文武都讲究排场的时候,他带头过简朴日子。这段故事啊,都收在《平津侯列传》第五十二篇。
南越王赵佗在岭南自立为王,后来还是归顺了汉朝。这些事都写在《南越列传》第五十三篇。
东越人把造反的吴王刘濞给杀了,继续当汉朝的臣子。这段往事记在《东越列传》第五十四篇。
燕国人卫满跑到朝鲜,收拢流民建国,后来也向汉朝称臣。这些事都收在《朝鲜列传》第五十五篇。
唐蒙出使西南,夜郎、邛笮这些部族都愿意归顺。这段故事啊,都写在《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篇。
司马相如写的《子虚赋》《大人赋》,虽然辞藻华丽,但里头都有劝谏的意思。他的事迹都记在《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篇。
淮南王刘长造反失败,他儿子继续治理江淮一带。这段往事都收在《淮南衡山列传》第五十八篇。
有些官员循规蹈矩,不贪功不逞能,老百姓说不出他们好,但也挑不出错。这些人的故事都写在《循吏列传》第五十九篇。
汲黯站在朝堂上,大臣们都不敢胡说八道。这人喜欢推荐人才,是个厚道人。他的事迹都记在《汲郑列传》第六十篇。
自从孔子去世,京城里没人重视教育。直到汉武帝时候,文教才又兴盛起来。这段故事啊,都收在《儒林列传》第六十一篇。
老百姓不务正业,奸猾之徒玩弄法律,好官也管不住,只能用严刑峻法来整治。这些事都写在《酷吏列传》第六十二篇。
汉朝使者到了大夏国,西域各国都伸长脖子想看看中原什么样。这段往事记在《大宛列传》第六十三篇。
游侠们救人危难,接济穷人,说话算话。他们的故事都收在《游侠列传》第六十四篇。
有些臣子靠讨好君主得宠,倒也不全是拍马屁,确实各有本事。这些人的事迹都写在《佞幸列传》第六十五篇。
滑稽人物不随波逐流,不争权夺利,活得逍遥自在。他们的故事都记在《滑稽列传》第六十六篇。
各地占卜的法子都不一样,但要领都差不多。这些事都收在《日者列传》第六十七篇和《龟策列传》第六十八篇。
做生意的人不干涉朝政,靠本事发家致富,聪明人也能从中学到东西。这些故事都写在《货殖列传》第六十九篇。
咱们汉朝继承的是五帝三代的基业。周朝礼乐崩坏,秦朝焚书坑儒,弄得典籍散失。直到汉朝建立,萧何定法律,韩信整军纪,张苍立章程,叔孙通制礼仪,文化才慢慢复兴。曹参推崇黄老之学,贾谊、晁错讲究法家,公孙弘弘扬儒学,这一百年来,天下的古籍轶事都汇集到太史公那里了。太史公司马谈、司马迁父子两代,就是干这个的。
这段故事啊,得从太史公那一声长叹说起。只见他放下竹简,望着满室书卷喃喃自语:"哎呀!想我祖上世代掌管这天官之事,从唐尧虞舜时就显赫,到周朝又重掌此职。我们司马家啊,就是老天爷的账房先生!"说着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案上那卷家谱,眼圈竟有些发红。
这么一来,他更觉肩上担子沉甸甸的。每日天不亮就爬起来,把散落民间的旧闻轶事像捡珍珠似的串起来。从三皇五帝到秦皇汉武,哪朝哪代的兴衰起伏都逃不过他的笔尖。十二卷本纪写得清清楚楚,十张年表排得明明白白,八篇书册把礼乐兵法的门道都讲透了。写到兴起时,常要拍案叫绝:"看那二十八宿围着北极星转,就像三十根车辐撑着车轮跑——咱们这些忠臣良将,可不就是拱卫天子的星辰车辐么!"
他们的故事在竹简上越堆越高。七十篇列传写尽天下豪杰,五十二万字道尽古今沧桑。写到手指磨出茧子,写到灯油熬干又添。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正飘着雪。太史公把书稿分成两份,一份藏进深山石室,一份留在长安城。他搓着冻红的手笑道:"且等后世有缘人来读罢!"
可这段往事啊,到底还是留下遗憾。您瞧那第七十篇末尾空着半截竹简,就像被人生生掰断的玉璧。要不是他当年为李陵将军说了句公道话,何至于被关进大牢?那些残缺的篇章,后来竟让些半吊子文人胡乱续写,真是糟蹋了太史公的心血!
昔在颛顼,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际,绍重黎之後,使复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後也。当周宣王时,失其守而为司马氏。司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间,司马氏去周適晋。晋中军随会奔秦,而司马氏入少梁。
自司马氏去周适晋,分散,或在卫,或在赵,或在秦。其在卫者,相中山。在赵者,以传剑论显,蒯聩其後也。在秦者名错,与张仪争论,於是惠王使错将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错孙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阳。靳与武安君阬赵长平军,还而与之俱赐死杜邮,葬於华池。靳孙昌,昌为秦主铁官,当始皇之时。蒯聩玄孙卬为武信君将而徇朝歌。诸侯之相王,王卬於殷。汉之伐楚,卬归汉,以其地为河内郡。昌生无泽,无泽为汉巿长。无泽生喜,喜为五大夫,卒,皆葬高门。喜生谈,谈为太史公。
太史公学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杨何,习道论於黄子。太史公仕於建元元封之间,愍学者之不达其意而师悖,乃论六家之要指曰:
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尝窃观阴阳之术,大祥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彊本节用,不可废也。法家严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实,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则不然。以为人主天下之仪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随。如此则主劳而臣逸。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羡,绌聪明,释此而任术。夫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骚动,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夫儒者以六艺为法。六艺经传以千万数,累世不能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故曰“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霍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彊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
法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於法,则亲亲尊尊之恩绝矣。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职不得相逾越,虽百家弗能改也。
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专决於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後,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群臣并至,使各自明也。其实中其声者谓之端,实不中其声者谓之窾。窾言不听,奸乃不生,贤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翟天下,复反无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讬者形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敝,形神离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反,故圣人重之。由是观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於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
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而子迁適使反,见父於河洛之间。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绝於予乎?汝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余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扬名於後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德,宣周邵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後,王道缺,礼乐衰,孔子脩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馀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余为太史而弗论载,废天下之史文,余甚惧焉,汝其念哉!”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五年而当太初元年,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天历始改,建於明堂,诸神受纪。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 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上大夫壶遂曰:“昔孔子何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闻董生曰:‘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 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於变;礼经纪人伦,故长於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於政;诗记山川谿谷禽兽草木牝牡雌雄,故长於风;乐乐所以立,故长於和;春秋辩是非,故长於治人。是故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义。拨乱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豪釐,差以千里’ 。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渐久矣’ 。故有国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谗而弗见,後有贼而不知。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经事而不知其宜,遭变事而不知其权。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其实皆以为善,为之不知其义,被之空言而不敢辞。夫不通礼义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则犯,臣不臣则诛,父不父则无道,子不子则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过也。以天下之大过予之,则受而弗敢辞。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夫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後;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
壶遂曰:“孔子之时,上无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断礼义,当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职,万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子所论,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闻之先人曰:‘伏羲至纯厚,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诗人歌之。春秋采善贬恶,推三代之德,襃周室,非独刺讥而已也。’ 汉兴以来,至明天子,获符瑞,封禅,改正朔,易服色,受命於穆清,泽流罔极,海外殊俗,重译款塞,请来献见者,不可胜道。臣下百官力诵圣德,犹不能宣尽其意。且士贤能而不用,有国者之耻;主上明圣而德不布闻,有司之过也。且余尝掌其官,废明圣盛德不载,灭功臣世家贤大夫之业不述,堕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谓述故事,整齐其世传,非所谓作也,而君比之於春秋,谬矣。”
於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於縲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戹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来者。”於是卒述陶唐以来,至于麟止,自黄帝始。
维昔黄帝,法天则地,四圣遵序,各成法度;唐尧逊位,虞舜不台;厥美帝功,万世载之。作五帝本纪第一。
维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际,德流苗裔;夏桀淫骄,乃放鸣条。作夏本纪第二。
维契作商,爰及成汤;太甲居桐,德盛阿衡;武丁得说,乃称高宗;帝辛湛湎,诸侯不享。作殷本纪第三。
维弃作稷,德盛西伯;武王牧野,实抚天下;幽厉昏乱,既丧酆镐;陵迟至赧;洛邑不祀。作周本纪第四。
维秦之先,伯翳佐禹;穆公思义,悼豪之旅;以人为殉,诗歌黄鸟;昭襄业帝。作秦本纪第五。
始皇既立,并兼六国,销锋铸鐻,维偃干革,尊号称帝,矜武任力;二世受运,子婴降虏。作始皇本纪第六。
秦失其道,豪桀并扰;项梁业之,子羽接之;杀庆救赵,诸侯立之;诛婴背怀,天下非之。作项羽本纪第七。
子羽暴虐,汉行功德;愤发蜀汉,还定三秦;诛籍业帝,天下惟宁,改制易俗。作高祖本纪第八。
惠之早霣,诸吕不台;崇彊禄、产,诸侯谋之;杀隐幽友,大臣洞疑,遂及宗祸。作吕太后本纪第九。
汉既初兴,继嗣不明,迎王践祚,天下归心;蠲除肉刑,开通关梁,广恩博施,厥称太宗。作孝文本纪第十。
诸侯骄恣,吴首为乱,京师行诛,七国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作孝景本纪第十一。
汉兴五世,隆在建元,外攘夷狄,内脩法度,封禅,改正朔,易服色。作今上本纪第十二。
维三代尚矣,年纪不可考,盖取之谱牒旧闻,本于兹,於是略推,作三代世表第一。
幽厉之後,周室衰微,诸侯专政,春秋有所不纪;而谱牒经略,五霸更盛衰,欲睹周世相先後之意,作十二诸侯年表第二。
春秋之後,陪臣秉政,彊国相王;以至于秦,卒并诸夏,灭封地,擅其号。作六国年表第三。
秦既暴虐,楚人发难,项氏遂乱,汉乃扶义征伐;八年之间,天下三嬗,事繁变众,故详著秦楚之际月表第四。
汉兴已来,至于太初百年,诸侯废立分削,谱纪不明,有司靡踵,彊弱之原云以世。作汉兴已来诸侯年表第五。
维高祖元功,辅臣股肱,剖符而爵,泽流苗裔,忘其昭穆,或杀身陨国。作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第六。
惠景之间,维申功臣宗属爵邑,作惠景间侯者年表第七。
北讨彊胡,南诛劲越,征伐夷蛮,武功爰列。作建元以来侯者年表第八。
诸侯既彊,七国为从,子弟众多,无爵封邑,推恩行义,其埶销弱,德归京师。作王子侯者年表第九。
国有贤相良将,民之师表也。维见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贤者记其治,不贤者彰其事。作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第十。
维三代之礼,所损益各殊务,然要以近性情,通王道,故礼因人质为之节文,略协古今之变。作礼书第一。
乐者,所以移风易俗也。自雅颂声兴,则已好郑卫之音,郑卫之音所从来久矣。人情之所感,远俗则怀。比乐书以述来古,作乐书第二。
非兵不彊,非德不昌,黄帝、汤、武以兴,桀、纣、二世以崩,可不慎欤?司马法所从来尚矣,太公、孙、吴、王子能绍而明之,切近世,极人变。作律书第三。
律居阴而治阳,历居阳而治阴,律历更相治,间不容翲忽。五家之文怫异,维太初之元论。作历书第四。
星气之书,多杂禨祥,不经;推其文,考其应,不殊。比集论其行事,验于轨度以次,作天官书第五。
受命而王,封禅之符罕用,用则万灵罔不禋祀。追本诸神名山大川礼,作封禅书第六。
维禹浚川,九州攸宁;爰及宣防,决渎通沟。作河渠书第七。
维币之行,以通农商;其极则玩巧,并兼兹殖,争於机利,去本趋末。作平准书以观事变,第八。
太伯避历,江蛮是適;文武攸兴,古公王迹。阖庐弑僚,宾服荆楚;夫差克齐,子胥鸱夷;信嚭亲越,吴国既灭。嘉伯之让,作吴世家第一。
申、吕肖矣,尚父侧微,卒归西伯,文武是师;功冠群公,缪权于幽;番番黄发,爰飨营丘。不背柯盟,桓公以昌,九合诸侯,霸功显彰。田阚争宠,姜姓解亡。嘉父之谋,作齐太公世家第二。
依之违之,周公绥之;愤发文德,天下和之;辅翼成王,诸侯宗周。隐桓之际,是独何哉?三桓争彊,鲁乃不昌。嘉旦金縢,作周公世家第三。
武王克纣,天下未协而崩。成王既幼,管蔡疑之,淮夷叛之,於是召公率德,安集王室,以宁东土。燕之禅,乃成祸乱。嘉甘棠之诗,作燕世家第四。
管蔡相武庚,将宁旧商;及旦摄政,二叔不飨;杀鲜放度,周公为盟;大任十子,周以宗彊。嘉仲悔过,作管蔡世家第五。
王後不绝,舜禹是说;维德休明,苗裔蒙烈。百世享祀,爰周陈杞,楚实灭之。齐田既起,舜何人哉?作陈杞世家第六。
收殷馀民,叔封始邑,申以商乱,酒材是告,及朔之生,卫顷不宁;南子恶蒯聩,子父易名。周德卑微,战国既彊,卫以小弱,角独後亡。喜彼康诰,作卫世家第七。
嗟箕子乎!嗟箕子乎!正言不用,乃反为奴。武庚既死,周封微子。襄公伤於泓,君子孰称。景公谦德,荧惑退行。剔成暴虐,宋乃灭亡。喜微子问太师,作宋世家第八。
武王既崩,叔虞邑唐。君子讥名,卒灭武公。骊姬之爱,乱者五世;重耳不得意,乃能成霸。六卿专权,晋国以秏。嘉文公锡珪鬯,作晋世家第九。
重黎业之,吴回接之;殷之季世,粥子牒之。周用熊绎,熊渠是续。庄王之贤,乃复国陈;既赦郑伯,班师华元。怀王客死,兰咎屈原;好谀信谗,楚并於秦。嘉庄王之义,作楚世家第十。
少康之子,实宾南海,文身断发,鼋鳝与处,既守封禺,奉禹之祀。句践困彼,乃用种、蠡。嘉句践夷蛮能脩其德,灭彊吴以尊周室,作越王句践世家第十一。桓公之东,太史是庸。及侵周禾,王人是议。祭仲要盟,郑久不昌。子产之仁,绍世称贤。三晋侵伐,郑纳於韩。嘉厉公纳惠王,作郑世家第十二。
维骥騄耳,乃章造父。赵夙事献,衰续厥绪。佐文尊王,卒为晋辅。襄子困辱,乃禽智伯。主父生缚,饿死探爵。王迁辟淫,良将是斥。嘉鞅讨周乱,作赵世家第十三。
毕万爵魏,卜人知之。及绛戮干,戎翟和之。文侯慕义,子夏师之。惠王自矜,齐秦攻之。既疑信陵,诸侯罢之。卒亡大梁,王假厮之。嘉武佐晋文申霸道,作魏世家第十四。
韩厥阴德,赵武攸兴。绍绝立废,晋人宗之。昭侯显列,申子庸之。疑非不信,秦人袭之。嘉厥辅晋匡周天子之赋,作韩世家第十五。
完子避难,適齐为援,阴施五世,齐人歌之。成子得政,田和为侯。王建动心,乃迁于共。嘉威、宣能拨浊世而独宗周,作田敬仲完世家第十六。
周室既衰,诸侯恣行。仲尼悼礼废乐崩,追脩经术,以达王道,匡乱世反之於正,见其文辞,为天下制仪法,垂六之统纪於後世。作孔子世家第十七。
桀、纣失其道而汤、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陈涉发迹,诸侯作难,风起云蒸,卒亡秦族。天下之端,自涉发难。作陈涉世家第十八。
成皋之台,薄氏始基。诎意適代,厥崇诸窦。栗姬偩贵,王氏乃遂。陈后太骄,卒尊子夫。嘉夫德若斯,作外戚世家十九。
汉既谲谋,禽信於陈;越荆剽轻,乃封弟交为楚王,爰都彭城,以彊淮泗,为汉宗籓。戊溺於邪,礼复绍之。嘉游辅祖,作楚元王世家二十。
维祖师旅,刘贾是与;为布所袭,丧其荆、吴。营陵激吕,乃王琅邪;怵午信齐,往而不归,遂西入关,遭立孝文,获复王燕。天下未集,贾、泽以族,为汉籓辅。作荆燕世家第二十一。
天下已平,亲属既寡;悼惠先壮,实镇东土。哀王擅兴,发怒诸吕,驷钧暴戾,京师弗许。厉之内淫,祸成主父。嘉肥股肱,作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楚人围我荥阳,相守三年;萧何填抚山西,推计踵兵,给粮食不绝,使百姓爱汉,不乐为楚。作萧相国世家第二十三。
与信定魏,破赵拔齐,遂弱楚人。续何相国,不变不革,黎庶攸宁。嘉参不伐功矜能,作曹相国世家第二十四。
运筹帷幄之中,制胜於无形,子房计谋其事,无知名,无勇功,图难於易,为大於细。作留侯世家第二十五。
六奇既用,诸侯宾从於汉;吕氏之事,平为本谋,终安宗庙,定社稷。作陈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诸吕为从,谋弱京师,而勃反经合於权;吴楚之兵,亚夫驻於昌邑,以戹齐赵,而出委以梁。作绛侯世家第二十七。
七国叛逆,蕃屏京师,唯梁为扞;偩爱矜功,几获于祸。嘉其能距吴楚,作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
五宗既王,亲属洽和,诸侯大小为籓,爰得其宜,僭拟之事稍衰贬矣。作五宗世家第二十九。
三子之王,文辞可观。作三王世家第三十。
末世争利,维彼奔义;让国饿死,天下称之。作伯夷列传第一。
晏子俭矣,夷吾则奢;齐桓以霸,景公以治。作管晏列传第二。
李耳无为自化,清净自正;韩非揣事情,循埶理。作老子韩非列传第三。
自古王者而有司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马穰苴列传第四。
非信廉仁勇不能传兵论剑,与道同符,内可以治身,外可以应变,君子比德焉。作孙子吴起列传第五。
维建遇谗,爰及子奢,尚既匡父,伍员奔吴。作伍子胥列传第六。
孔氏述文,弟子兴业,咸为师傅,崇仁厉义。作仲尼弟子列传第七。
鞅去卫適秦,能明其术,彊霸孝公,後世遵其法。作商君列传第八。
天下患衡秦毋餍,而苏子能存诸侯,约从以抑贪彊。作苏秦列传第九。
六国既从亲,而张仪能明其说,复散解诸侯。作张仪列传第十。
秦所以东攘雄诸侯,樗里、甘茂之策。作樗里甘茂列传第十一。
苞河山,围大梁,使诸侯敛手而事秦者,魏厓之功。作穰侯列传第十二。
南拔鄢郢,北摧长平,遂围邯郸,武安为率;破荆灭赵,王翦之计。作白起王翦列传第十三。
猎儒墨之遗文,明礼义之统纪,绝惠王利端,列往世兴衰。作孟子荀卿列传第十四。
好客喜士,士归于薛,为齐扞楚魏。作孟尝君列传第十五。
争冯亭以权,如楚以救邯郸之围,使其君复称於诸侯。作平原君虞卿列传第十六。
能以富贵下贫贱,贤能诎於不肖,唯信陵君为能行之。作魏公子列传第十七。
以身徇君,遂脱彊秦,使驰说之士南乡走楚者,黄歇之义。作春申君列传第十八
能忍卼於魏齐,而信威於彊秦,推贤让位,二子有之。作范睢蔡泽列传第十九。
率行其谋,连五国兵,为弱燕报彊齐之雠,雪其先君之耻。作乐毅列传第二十。
能信意彊秦,而屈体廉子,用徇其君,俱重於诸侯。作廉颇蔺相如列传第二十一。
湣王既失临淄而奔莒,唯田单用即墨破走骑劫,遂存齐社稷。作田单列传第二十二。
能设诡说解患於围城,轻爵禄,乐肆志。作鲁仲连邹阳列传第二十三。
作辞以讽谏,连类以争义,离骚有之。作屈原贾生列传第二十四。
结子楚亲,使诸侯之士斐然争入事秦。作吕不韦列传第二十五。
曹子匕首,鲁获其田,齐明其信;豫让义不为二心。作刺客列传第二十六。
能明其画,因时推秦,遂得意於海内,斯为谋首。作李斯列传第二十七。
为秦开地益众,北靡匈奴,据河为塞,因山为固,建榆中。作蒙恬列传第二十八。
填赵塞常山以广河内,弱楚权,明汉王之信於天下。作张耳陈馀列传第二十九。
收西河、上党之兵,从至彭城;越之侵掠梁地以苦项羽。作魏豹彭越列传第三十。
以淮南叛楚归汉,汉用得大司马殷,卒破子羽于垓下。作黥布列传第三十一。
楚人迫我京索,而信拔魏赵,定燕齐,使汉三分天下有其二,以灭项籍。作淮阴侯列传第三十二。
楚汉相距巩洛,而韩信为填颍川,卢绾绝籍粮饷。作韩信卢绾列传第三十三。
诸侯畔项王,唯齐连子羽城阳,汉得以间遂入彭城。作田儋列传第三十四。
攻城野战,获功归报,哙、商有力焉,非独鞭策,又与之脱难。作樊郦列传第三十五。
汉既初定,文理未明,苍为主计,整齐度量,序律历。作张丞相列传第三十六。
结言通使,约怀诸侯;诸侯咸亲,归汉为籓辅。作郦生陆贾列传第三十七。
欲详知秦楚之事,维周緤常从高祖,平定诸侯。作傅靳蒯成列传第三十八。
徙彊族,都关中,和约匈奴;明朝廷礼,次宗庙仪法。作刘敬叔孙通列传第三十九。
能摧刚作柔,卒为列臣;栾公不劫於埶而倍死。作季布栾布列传第四十。
敢犯颜色以达主义,不顾其身,为国家树长画。作袁盎晁错列传第四十一。
守法不失大理,言古贤人,增主之明。作张释之冯唐列传第四十二。
敦厚慈孝,讷於言,敏於行,务在鞠躬,君子长者。作万石张叔列传第四十三。
守节切直,义足以言廉,行足以厉贤,任重权不可以非理挠。作田叔列传第四十四。
扁鹊言医,为方者宗,守数精明;後世序,弗能易也,而仓公可谓近之矣。作扁鹊仓公列传第四十五。
维仲之省,厥濞王吴,遭汉初定,以填抚江淮之间。作吴王濞列传第四十六。
吴楚为乱,宗属唯婴贤而喜士,士乡之,率师抗山东荥阳。作魏其武安列传第四十七。
智足以应近世之变,宽足用得人。作韩长孺列传第四十八。
勇於当敌,仁爱士卒,号令不烦,师徒乡之。作李将军列传第四十九。
自三代以来,匈奴常为中国患害;欲知彊弱之时,设备征讨,作匈奴列传第五十。
直曲塞,广河南,破祁连,通西国,靡北胡。作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
大臣宗室以侈靡相高,唯弘用节衣食为百吏先。作平津侯列传第五十二。
汉既平中国,而佗能集杨越以保南籓,纳贡职。作南越列传第五十三。
吴之叛逆,瓯人斩濞,葆守封禺为臣。作东越列传第五十四。
燕丹散乱辽间,满收其亡民,厥聚海东,以集真籓,葆塞为外臣。作朝鲜列传第五十五。
唐蒙使略通夜郎,而邛笮之君请为内臣受吏。作西南夷列传第五十六。
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於无为。作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
黥布叛逆,子长国之,以填江淮之南,安剽楚庶民。作淮南衡山列传第五十八。
奉法循理之吏,不伐功矜能,百姓无称,亦无过行。作循吏列传第五十九。
正衣冠立於朝廷,而群臣莫敢言浮说,长孺矜焉;好荐人,称长者,壮有溉。作汲郑列传第六十。
自孔子卒,京师莫崇庠序,唯建元元狩之间,文辞粲如也。作儒林列传第六十一。
民倍本多巧,奸轨弄法,善人不能化,唯一切严削为能齐之。作酷吏列传第六十二。
汉既通使大夏,而西极远蛮,引领内乡,欲观中国。作大宛列传第六十三。
救人於戹,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作游侠列传第六十四。
夫事人君能说主耳目,和主颜色,而获亲近,非独色爱,能亦各有所长。作佞幸列传第六十五。
不流世俗,不争埶利,上下无所凝滞,人莫之害,以道之用。作滑稽列传第六十六。
齐、楚、秦、赵为日者,各有俗所用。欲循观其大旨,作日者列传第六十七。
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然各以决吉凶。略闚其要,作龟策列传第六十八。
布衣匹夫之人,不害於政,不妨百姓,取与以时而息财富,智者有采焉。作货殖列传第六十九。
维我汉继五帝末流,接三代业。周道废,秦拨去古文,焚灭诗书,故明堂石室金匮玉版图籍散乱。於是汉兴,萧何次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为章程,叔孙通定礼仪,则文学彬彬稍进,诗书往往间出矣。自曹参荐盖公言黄老,而贾生、晁错明申、商,公孙弘以儒显,百年之间,天下遗文古事靡不毕集太史公。太史公仍父子相续纂其职。曰:“於戏!余维先人尝掌斯事,显於唐虞,至于周,复典之,故司马氏世主天官。至於余乎,钦念哉!钦念哉!”罔罗天下放失旧闻,王迹所兴,原始察终,见盛观衰,论考之行事,略推三代,录秦汉,上记轩辕,下至于兹,著十二本纪,既科条之矣。并时异世,年差不明,作十表。礼乐损益,律历改易,兵权山川鬼神,天人之际,承敝通变,作八书。二十八宿环北辰,三十辐共一毂,运行无穷,辅拂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义俶傥,不令己失时,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传。凡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为太史公书。序略,以拾遗补艺,成一家之言,厥协六经异传,整齐百家杂语,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俟後世圣人君子。第七十。
太史公曰:余述历黄帝以来至太初而讫,百三十篇。
太史良才,寔纂先德。周游历览,东西南北。事覈词简,是称实录。报任投书,申李下狱。惜哉残缺,非才妄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