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房门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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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晏谁宾啊,可真是个下作东西。他给儿子从义娶了个媳妇叫束氏,自己倒起了歪心思,三天两头去撩拨儿媳妇。束氏起初死活不从,可架不住这老畜生软磨硬泡,日子久了也就半推半就了。每回儿子出门,这老东西准要摸黑钻进媳妇房里。

那年收完早稻的时节,从义去给老丈人贺寿。束氏早恨透了这公公,料定他夜里必来,就拉着小姑子金娘的手说:"你哥哥不在家,我独个儿睡心里发毛,你来陪嫂子睡可好?"金娘哪知有诈,抱着枕头就来了。

三更梆子刚敲过,果然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束氏蹑手蹑脚去开门,自己却闪身躲进暗处。那老畜生摸黑爬上床就动手动脚,金娘惊得直喊:"爹,是我啊!"晏谁宾这才发觉弄错了人,慌得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第二天早饭时分,金娘死活不肯出房门。老太太还纳闷呢,老头子却闷头扒完饭就溜了。等老太太再去叫门,只见房梁上悬着个人影——金娘已经在嫂嫂房里上了吊。

束氏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跑回娘家。她哥哥束棠拍案大骂:"这等禽兽人家,咱们告官断了这门亲!"当即写了状纸递到县衙。包公刚派差役去拿人,那晏谁宾自知罪孽深重,竟自己找了根绳子了断。

公堂上束棠说得振振有词:"这老畜生自己寻了短见,那晏从义也是个孬种,我们束家女儿断不能留在狼窝里!"包公却盯着束氏问:"房门关得好好的,老畜生怎么进来的?"束氏支支吾吾说:"他...他早就藏在屋里..."

惊堂木啪地一响,包公冷笑道:"你让小姑睡你床上,自己躲起来,分明是存心要害人!"衙役们水火棍往地上一跺,束氏瘫软在地,终于吐露实情。原来她早与公公私通,这回是故意设局。

包公判得痛快:"你这毒妇,害了小姑性命,还陷公公于不义,该千刀万剐!"秋后问斩那天,全城百姓都来看热闹。官府还拆了晏家宅院,在那地基上挖了个臭水塘——都说这种人的血肉,连野狗都不屑吃呢。

原文言文

  话说有民晏谁宾,污贱无耻。生男从义,为之娶妇束氏。谁宾屡挑之。束氏初拒不从,后积久难却,乃勉强从之。每男外出,则夜必入妇房奸宿。一日,从义往贺岳丈寿,束氏心恨其翁,料夜必来,乃哄翁之女金娘道:“你兄今日出外去,我独自宿,心内惊怕,你陪我睡可好?”金娘许之。其夜,翁果来弹门。束氏潜起开门,躲入暗处。翁遂登床行好。金娘乃道:“父亲是我也,不是嫂嫂。”谁宾方知是错,悔无及矣,便跳身走去。

  次日早饭,女不肯出同餐,母不知其故。其父心知之,先饭而出。母再去叫,女已缢死在嫂嫂房内。束氏心中害怕,即回娘家达知其事。束氏之兄束棠道:“他家没伦理,当去首告他绝亲,接妹归来另行改嫁,方不为彼所染。”遂赴县呈告。包公即令差人去拘。晏谁宾情知恶逆,天地不容,即自缢死。后拘众干证到官,束棠道:“晏谁宾自知大恶弥天,王法不容,已自缢死。晏从义恶人孽子,不敢结亲,愿将束氏改嫁,例有定议,各服其罪。余人俱系干证,与他无干。小的已告诉得实,乞都赐省发,众人感激。”

  包公见状中情甚可恶,且将来审问道:“束氏原与翁有奸否?”束棠道:“并无。”包公道:“既与翁无奸,今翁已死,何求再改嫁?”束棠道:“禽兽之门,恶人之子,不愿与之结亲,故敢恳求改嫁。”包公道:“金娘在束氏房中睡,房门必闭,是谁开门?”束棠道:“那晏贼已躲房中在先。”包公道:“晏贼意在要奸谁?”束棠道:“不知。”束氏道:“彼意在我,误及于女。”包公道:“你二人相伴,何不喊叫起来?”束氏道:“小妾怕羞,且不及我,何故喊起?”包公终不信,将束氏夹起道:“必你先与翁有奸,那一夜你睡姑床,姑睡你床,故陷翁于错误。”束氏受刑不过,乃从直招认。包公道:“你与翁通奸,罪本该死。你叫姑伴睡,又自躲开,陷翁于误,陷姑于死,皆由于你。死有余辜。”本秋将束氏处决,又移文去拆毁晏谁宾之宅,以其地开潴水池,意晏贼之肉犬豕不屑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