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鹿皮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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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皮公的故事,要从淄川说起。这人生来就有一双巧手,年轻时在官府当个小木匠,随便动动手就能做出精巧的器具。那时候岑山顶上有眼神仙泉,可悬崖峭壁的,谁也没法上去。

这小木匠有天突然跑去见太守,眼睛亮晶晶地说:"给我三十个木匠,再配齐斧头锯子,我能造个通天梯!"太守将信将疑,还是拨了人手给他。只见他带着工匠们叮叮当当忙活了几十天,竟真在绝壁上搭出四层旋转木阁楼,像条巨龙盘山而上,最后直达峰顶。

他在山顶盖了座小祠堂,自己就住在旁边。特意留出两间空屋,四壁光溜溜的,说是要清修。平日里嚼几根灵芝草,喝几口神仙泉,这么一过就是七十年。有年淄河发大水,浪头一浪高过一浪,他赶紧招呼族人上山避难。六十多口人刚爬到半山腰,山下已经成了汪洋,整个郡城都被淹了,上万人眨眼间没了踪影。

等洪水退去,小木匠把族人们都送下山,自己却披上件鹿皮衣裳,头也不回地又爬回阁楼。后来百来年间,偶尔有人在山下集市看见个卖药的老头,都说那就是他。

要说这鹿皮公啊,心思比蜘蛛结网还细密。那悬空楼阁像挂在云里的鸟巢,伸手就能舀到神仙水。祠堂里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地的声音,那两间空屋子更是清幽。住在这儿,可不就是活神仙嘛!

原文言文

  鹿皮公者,淄川人也。少为府小吏木工,举手能成器械。岑山上有神泉,人不能至也。小吏白府君,请木工斤斧三十人,作转轮悬阁,意思横生。数十日,梯道四间成。上其巅作祠舍。留止其旁,绝其二间以自固。食芝草,饮神泉,且七十年。淄水来,三下,呼宗族家室,得六十余人,令上山,半,水尽漂一郡,没者万计。小吏乃辞遣宗家令下山。着鹿皮衣遂去,复上阁。后百余年,下卖药于市。

  皮公兴思,妙巧缠绵。飞阁悬趣,上挹神泉。肃肃清庙,愔愔二间。可以闲处,可以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