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有个靠打鸟为生的猎人，这天在芦苇荡里逮住了一只雌雁。那雌雁的伴侣——一只雄雁，竟一路追着猎人的小船，在屋顶上盘旋哀鸣，直到日头西沉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清晨，猎人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就看见那只雄雁早已守在院里的老槐树上。见猎人出来，它立刻扑棱着翅膀追上去，凄厉的鸣叫声撕破了晨雾。飞着飞着，突然一个俯冲落在猎人脚边，雪白的羽毛上还沾着露水。
猎人弯腰要捉，却见这雁突然伸长脖子，喉头剧烈滚动着，"咯"地吐出一块黄澄澄的东西——竟是半锭金子！那金块沾着雁的口水，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哎呀！"猎人拍着大腿恍然大悟，"你这是要赎媳妇啊！"他连忙解开竹笼，雌雁扑腾着钻出来。两只雁立刻颈项相交，翅膀挨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它们绕着茅屋飞了三圈，终于消失在泛着金光的云层里。
后来猎人把那半锭金子称了称，足足有二两六钱多。听说这事的人都啧啧称奇：连鸟儿都懂得用全部家当来换回伴侣，这世上的生离死别，可不分是人还是鸟啊。
天津弋人得一鸿，其雄者随至其家，哀鸣翱翔，抵暮始去。次日弋人早出，则鸿已至，飞号从之；既而集其足下。弋人将并捉之。见其伸颈俯仰，吐出黄金半铤。弋人悟其意，乃曰：“是将以赎妇也。”遂释雌。两鸿徘徊，若有悲喜，遂双飞而去。弋人称金，得二两六钱强。噫！禽鸟何知，而锺情若此！悲莫悲于生别离，物亦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