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有个叫梁彦的人,常年被鼻塞打喷嚏的毛病困扰,怎么治都不见好。这天他正躺着歇息,忽然觉得鼻子里奇痒难耐,一个激灵爬起来,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你猜怎么着?竟有个小东西从他鼻孔里喷出来,啪嗒掉在地上。那玩意儿长得活像房檐上的瓦狗,也就指甲盖大小。还没等他缓过神,第二个喷嚏又来了,又一个小东西蹦出来。连着四个喷嚏,地上整整齐齐排了四个小怪物。
这些小东西起初呆头呆脑地蠕动着,忽然凑到一块儿互相闻来闻去。转眼间,最强壮的那个竟一口咬住同伴,咔嚓咔嚓嚼了起来。每吃掉一个,它的身子就猛地蹿高一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四个小怪物就剩下最后一个,这会儿已经长得比田鼠还大了。
那怪物伸出猩红的舌头,慢悠悠舔着嘴角,看得梁彦寒毛直竖。他抬脚就踩,谁知那东西顺着袜子哧溜往上爬,一眨眼就蹿到大腿根。梁彦慌得扯着衣摆拼命抖,可那怪物像黏在裤管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突然,他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钻进衣襟,在腰眼上爬来爬去。梁彦吓得魂飞魄散,三下两下扒了衣裳往地上一扔。可伸手一摸,那怪物早牢牢贴在腰上,推也推不动,掐一下还疼得钻心。再细看时,怪物已经闭了眼合了嘴,活像腰上长了只死老鼠似的肉疙瘩,再也弄不下来了。
徐州梁彦,患齇嚏,久而不已。一日方卧,觉鼻奇痒,遽起大嚏。有物突出落地,状类屋上瓦狗,约指顶大。又嚏,又一枚落。四嚏凡落四枚。蠢然而动,相聚互嗅。俄而强者啮弱者以食,食一枚则身顿长。瞬息吞并,止存其一,大于鼫鼠矣。伸舌周匝,自舐其吻。梁大愕,踏之,物缘袜而上,渐至股际。捉衣而撼摆之,粘据不可下。顷入衿底,爬搔腰胁。大惧,急解衣掷地。扪之,物已贴伏腰间。推之不动,掐之则痛,竟成赘疣,口眼已合,如伏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