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乡下人，有天坐在大树底下乘凉。树影婆娑，蝉鸣阵阵，他忽然觉得身上发痒，伸手一摸，竟捉到一只肥嘟嘟的虱子。
"这害人精！"他嘟囔着，随手扯了片枯黄的树叶，把虱子裹得严严实实，塞进树干的裂缝里。那虱子在树叶里扭动着，转眼就被黑暗吞没了。
日子像溪水一样流过。两三年后的盛夏，那人又路过这棵老树。树皮上的裂纹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他突然想起当年那个恶作剧。好奇心驱使着他凑近树缝，没想到那片枯叶竟然还在原处，只是颜色更深了。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树叶包，轻轻展开。里头的虱子已经干瘪得像片麦麸，静静地躺着。他把虱子放在掌心，凑近细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那干瘪的虱子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他掌心轻轻蠕动。他只觉得手心一阵钻心的痒，再看那虱子，肚子竟慢慢鼓了起来，像是吸饱了血似的。
他吓得赶紧甩掉虱子，头也不回地往家跑。可当天晚上，被咬的地方就肿起个硬疙瘩，火辣辣地疼。接下来的日子，那肿块越来越大，最后要了他的命。
老辈人说，这是虱子记仇呢。它在黑暗里等了整整三年，就为等这一刻报仇。
乡人某者，偶坐树下，扪得一虱，片纸裹之，塞树孔中而去。后二三年，复经其处，忽忆之，视孔中纸裹宛然。发而验之，虱薄如麸。置掌中审顾之。少顷，觉掌中奇痒，而虱腹渐盈矣。置之而归。痒处核起，肿数日，死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