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新城县有位王钦文老先生,家里曾有个姓王的马夫。这王马夫年轻时进劳山修道,日子久了竟断了人间烟火,每日只嚼些松子,啃些白石充饥。说来也怪,他浑身渐渐长出细密的绒毛,活像个野人。
在山里待了几年,某日清晨他对着溪水梳洗,忽然想起家中老母。山风卷着松针掠过他长满绒毛的脸颊,他摸着腰间挂着的白石,喉头一阵发紧。当天就收拾行装下山去了。
回到村里,街坊们见他这副模样都吓得不轻。王马夫也不恼,慢慢重新学着吃五谷杂粮。只是那啃石头的习惯却改不了,每日总要摸出几块来嚼。最奇的是,他把石头对着日头一照,就能分出酸甜苦咸,嚼在嘴里跟吃芋头似的有滋有味。
后来老母亲过世,送完殡那日,王马夫站在坟头望了望劳山方向。夕阳给山尖镀了层金边,他拍了拍粗布衣裳上的纸灰,头也不回地往山里去了。算到如今,又有十七八个年头没见他下山了。偶尔有樵夫说在深山里见过个毛人,蹲在溪边啃石头,也不知是不是他。
新城王钦文太翁家有圉人王姓,初入劳山学道,久之不火食,惟啖松子及白石。遍体生毛。既数年,念母老归里,渐复火食,犹啖石如故。向日视之,即知石之甘苦酸咸,如啖芋然。母死,复入山,今又十七八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