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大禹啊,可是黄帝的玄孙。当年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颛顼又生了鲧。鲧娶了有莘氏的女儿修己为妻。有一夜,修己看见流星划过昴宿,当晚做了个怪梦就怀上了身孕。这一怀就是整整十二个月,到了尧帝在位第五十八年的六月初六,在僰道的石纽村里,大禹呱呱坠地,取姓姒氏。
这大禹打小就聪明勤快,德行端正不逾矩,待人温和可亲,说话言而有信。他说话的声音像钟声一样洪亮,举手投足都合乎礼法。到了三十岁还没娶亲,有一回路过涂山寿春一带,眼看年纪渐长,担心耽误了终身大事,就对着苍天祷告:"我要是该娶妻了,就请上天给个明示吧!"话音刚落,忽然一只九条尾巴的白狐狸出现在他面前。大禹眼前一亮:"白色正合我的服色,九尾更是王者的征兆啊!"
涂山的老百姓听说这事,都啧啧称奇,还编了首歌谣传唱:"白狐摇着九条尾,来做我家贵宾客。成就姻缘兴家业,天人感应真难得。"就这样,大禹娶了涂山氏的女儿女侨,后来生了个儿子叫启。
舜帝驾崩后,大禹特意避到阳城,把位置让给舜的儿子商均。可天下诸侯都不买商均的账,纷纷跑来追随大禹。到了丁巳年四月间,大禹正式接受禅让。他以金德称王,定都安邑,国号大夏。从此不再用帝号,改称夏王。立涂山氏为皇后,启为太子。把正月定在寅月,崇尚黑色,祭祀用黑牲口,连旗帜都用黑色。还创作了《大夏》乐章。原先舜帝把天下分为十二州,大禹重新划分为九州。收集天下精铜铸造九鼎,对应九州疆域。又丈量土地肥瘠,制定赋税标准,建立井田制度,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登基大典上,群臣山呼万岁。礼毕,大禹对众臣说:"我打算南巡涂山,大会诸侯,继承唐尧虞舜的盛世,推行德政教化。诸位觉得如何?"大臣们齐声赞同:"圣明之举!"大禹很高兴,立即传令南方诸侯前来朝会。当年黄帝发明了车,少昊给车配上牛拉,这回大禹让奚仲给王驾配上骏马,以显尊卑有别。
渡江时遇到惊涛骇浪,忽然一条黄龙从水里冒出来顶着船底,船上人都吓坏了。眼看船要翻,大禹却仰天长叹:"我受命于天,辛劳为民,生死有命,何必怕一条龙?"在他眼里,那巨龙就跟小蜥蜴似的。果然不一会儿,黄龙低头摆尾游走了,船平安靠岸。
到了涂山,二十四路南方诸侯早已列队相迎。这些诸侯都是上古羲农时期分封的:有巢侯、燧人侯、神民侯、黄神侯、猗帝侯、皇覃侯、次民侯、启统侯、大敦侯、大隗侯、谯明侯、黎灵侯、冉相侯、空桑侯、涿光侯、蜀山侯、泰一侯、弇兹侯、吉夷侯、巨零侯、东户侯、巫立侯、钧阵侯、稀韦侯。
大禹登上盟坛,文武百官左右侍立。诸侯参拜完毕,大禹说:"我本无才德,承蒙先帝托付大业。诸位都是前朝老臣,望能秉承仁政,不负先君教化。"诸侯们连连称是。大禹又说:"我德薄才浅,承蒙推举,常感不安。现在设下钟鼓磬铎鞀五种乐器:有教我治国之道的可以击鼓,讲大义的可以撞钟,禀报政事的摇铎,诉说忧患的敲磬,申冤诉讼的摇鞀。诸位回去也该置办这些,广开言路。"诸侯们齐声应诺。
当晚大摆筵席,用甜酒奶酪款待诸侯。次日送别时,众诸侯再次登坛拜谢。大禹吩咐他们各归封地,自己也就起驾回朝。从此南方都归顺王化。
回程路上遇见一群囚徒,大禹下车询问缘由。囚犯们跪地哭诉所犯罪行。听着听着,大禹竟落下泪来。随从不解:"这些罪人咎由自取,大王为何伤心?"大禹叹道:"尧舜时代,百姓都以圣君之心为心。如今我为君,百姓却各怀私心才犯罪,怎能不痛心?"当即下令用历山的铜矿铸钱,替百姓赎罪,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囚犯们感激涕零,叩首而去。
禹王承位会诸侯
却说禹乃黄帝元孙,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颛顼生鲧,鲧娶有莘氏之女名修已,见流星贯昴忧梦接而孕,怀十有二月,乃尧戊戌五十八载六月六日,生禹于僰道之石纽村,姓姒氏。禹为人敏给克勤,其德不违—,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音应为钟律,以身合为法度。行年三十未娶,行涂山寿春,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祝于天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前。禹曰:“白者,吾之服也。九尾者,王之证也。”于是涂山之人,闻其异,为之歌曰: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子室家,我都攸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
禹遂娶涂山之女,名曰女侨,生子启焉。
舜帝既崩,禹避舜子商均于阳城。群臣诸侯,不归商均而归禹。于丁巳年夏四月,受舜禅。禹以金德王,建都安邑,国号夏。仍有虞氏,乃去帝号称王。立涂山氏虞为后,立启为太子。以建寅为正月岁首,色尚黑,牲用玄,以黑为徽号。作大夏之乐。舜帝初分天下为十二州,自禹王即位,分天下为九州。收天下美铜铸九鼎,列分野以象九州。差田土之高下,定贡税之式度,立井田封建之经界,尽一时斯民养生之道。
禹王即位,众臣朝贺,山呼拜舞毕,王曰:“朕欲南巡,会诸侯于涂山,承唐虞之盛世,以立德教,以明朕心。卿等以为何如?”众臣奏曰:“圣意际盛,无有不可。”王悦,即命颁召南方各镇诸侯去讫。昔黄帝作车乘,少昊加牛引车,今王命奚仲加马为引,以别尊卑等级,王乘之以会诸侯。
王过江,舟至江心,忽然波浪掀天,见一黄龙负舟,舟中人皆惧。王见舟若将覆之状,仰大叹曰:“禹受命于天,竭力以劳万民,此天所以为我用也。夫生寄也,死归也,奈何忧龙焉!”视龙犹蝘蜒矣。王颜色不变。须臾龙俯首低尾而逝。王舟遂至岸。
一日到涂山,众诸侯排列,出接车驾。且说是那几镇?皆是南方,共二十四路,羲农封者:
有巢侯纪燧人侯会神民侯国黄神侯直猗帝侯勤皇覃侯星
次民侯册启统侯可大敦侯东大隗侯正谯明侯登黎灵侯仲
冉相侯大空桑侯礼涿光侯德蜀山侯文泰一侯官弇兹侯方
吉夷侯阳巨零侯灿东户侯变巫立侯春钧阵侯远稀韦侯静
禹王上了盟坛,随班文武左右侍立,众诸侯参拜已毕,王曰:“朕素无才德,蒙先帝付之以大业,卿等皆承前朝封爵,各宜遵守圣盛,务行仁德之政,无负先君之化。”众诸侯皆唯唯听命。王曰:“朕德薄才拙,不足统一天下,受先帝之命,众王推立,每不自安。朕今悬钟鼓磬铎鞀音逃,以待四方之士。
若有教寡人以道者,许击鼓而迸,寡人领教之。有谕以义者,许击钟。告以事者,振铎。语以忧者,击磬。有狱讼者,摇鞀。卿等亦宜置此物,以谕民众。”诸侯齐声领命。王大喜,命排筵席,酒用醴酪,款待诸侯。饮宴毕,各散。次日,众诸侯登坛,齐列谢宴。王命各归本国,众侯谢恩而去。王亦整驾回朝。南方自此皆依王化。
王巡狩回,见路上罪人,下车问之曰:“汝等何至于此?”众罪人奏曰:“某获某罪而受此。”王听罢,泣之。左右曰:“此等罪人不顺,该受此刑名,主上何为哭之?”王曰:“先代之人,皆以尧舜之心为心,寡人为君,百姓各自以其心为心,故遭此刑,是以痛之。”遂分付左右,以历山之金,与民赎罪,听其改过。罪人再拜叩首而去。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