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太甲啊,是商汤王嫡亲的孙子,戊申年四月登基为王,由老臣伊尹辅佐朝政。可这太甲实在不像话,把祖宗定下的规矩都败坏光了。伊尹看不过去,苦口婆心劝道:"自古以来亡国之君,都是因为德行有亏、败坏法度、不听忠言。您可是汤王的长孙啊,先王平定暴乱还不到二十年,您要再不改正过错勤理朝政,等诸侯们来朝见时,老臣这张脸往哪儿搁?"
太甲却满不在乎地摆手:"国事有爱卿操持就够了。寡人虽说当了这个王,可既不好酒也不贪财,诸侯们能说寡人什么?那些小事不过是消遣罢了。"伊尹听得心里发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摸着胡子叹气:"当年汤王三顾茅庐请我出山,为的就是铲除暴政安定天下。谁曾想不到二十年,就出了这么个荒唐君主,这江山怕是要易主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伊尹就召集文武百官商议:"主上这般昏聩,实在不配为君。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老朽要奏请太后另立新君,把太甲废为诸侯,各位意下如何?"大臣们纷纷点头:"老丞相说得在理。"伊尹见众人都赞成,便带着大伙儿进宫面见太后,痛心疾首地说:"太甲不修德行,败坏祖制,老臣屡次劝谏都被当耳旁风。如今臣等商议,要将他废为桐宫侯,安置在临漳河边。还请太后定夺。"
太后沉吟道:"废了太甲,该立谁为新君呢?"伊尹拱手道:"老臣暂且代管朝政,等寻到贤德之人再行禅让。"太后环视群臣:"诸位爱卿都同意么?"殿内齐声应答:"臣等附议。"太后便传旨:"宣太甲进殿!"
太甲进殿时还不知大祸临头,直到听见太后厉声道:"你祖父打下的江山,全仗伊先生辅佐。如今众卿都奏你昏庸无道,今日就废你为桐宫侯,速速交出印玺前往封地!"太甲顿时面如土色,抖着手解下印绶时,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玉阶上。
伊尹上前禀告:"老臣暂代国政,玉玺仍由太后保管。臣绝无二心。"太后欣慰道:"卿的忠心,哀家心里明白。"次日清晨,伊尹沐浴更衣后登上朝堂。虽代行天子职权,却只穿诸侯服饰,坐在龙椅旁理政。诸侯们见他如此谨慎,都心悦诚服地来朝拜。宴席上伊尹举杯道:"君臣失和是天下大不幸。老朽暂代朝政实属无奈,只等太甲悔过自新便还政于他。还望诸位回国后勤修德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太甲到了桐宫后,竟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日反省过错修身养性。探子回来禀报时,伊尹正在批阅竹简,闻言立即进宫奏请太后:"太甲已改过自新,可迎回朝中复位了。"太后大喜,当即派使者带着龙袍印玺去接人。
那天城门处鼓乐喧天,伊尹领着百官郊迎。太甲见到老臣就要行礼,被伊尹一把扶住。回宫升殿后,太甲特意给伊尹设座,感慨道:"多亏爱卿力挽狂澜,这份功劳当载入史册永世流传。"伊尹躬身答道:"只愿陛下今后以江山社稷为重。"当晚宫中摆宴直到月挂柳梢,从此太甲勤政爱民,被尊为太宗,在位三十三年。他驾崩时百姓如丧考妣,集市都停了业。
后来有人议论:诸葛亮六出祁山时,要是学伊尹废掉昏庸的刘禅,改立贤明的刘堪,说不定就能统一天下了。但也有人说三国时局不同,岂能照搬商朝旧例?更有人反驳道:"若什么都说是天意,那人还奋斗什么?"最后这位气得直念佛:"照这么说,干脆都学和尚打坐算了!"
伊尹奏后废太甲
话说太甲,乃汤王嫡孙,戊申年四月即位,伊尹辅政。太甲不明厥德,颠覆汤之典刑。伊尹谏曰:“人君丧国,皆为不明厥德,颠覆其法,不纳忠言。今我主乃汤王嫡长孙,先王除暴未满二十年,君上不速改过,勤治国政,恐诸侯来朝,公论何以处之?”太甲曰:“国家之事,有卿裁决。朕今为君,又未贪酒好货,诸侯论朕何事?数端俱是小节,只作无益之事。”伊尹见谏不听,郁郁不乐:“伊尹蒙成汤不弃,聘我会诸侯,去其暴虐残列,以安天下。不想未二十年,出此荒政败德之君,天下不久,必属他人矣。”一夜无寝。
次日即入朝,会同众文武曰:“今主上不明厥德,颠覆祖刑,难以为君。今日会同列位,奏太后别立新君,废之为侯,列位之见何如?”众文武曰:“明公此议,所见甚当。”伊尹见众臣皆然,即率入后宫,同奏太后,备言:“太甲为君,不明厥德,颠覆先君典刑,臣等累谏,纯不听从,难以为君。今臣等公议,欲废为侯,安置桐宫河北临漳。未敢擅专,伏候太后懿旨发落。”太后闻奏;言曰:“太甲不明,既不可为君,废一帝,必当立一帝。太甲若废,则立何人为君?”伊尹奏曰:“臣暂摄国政,俟有德者居之。”太后谓众文武曰:“汝诸大臣,公论同否?”群臣奏曰:“所议皆同。”太后曰:“众见既同,可宣太甲来。”太甲随宣至,拜伏于地。太后曰:“汝祖得天下,皆赖伊先生之功劳,今同众文武,奏汝不明厥德,颠覆祖刑,谏汝不听,公议废汝为桐宫侯。可解下印缓,即往桐宫而去,毋得有违国法也。”太甲默然,只得解下印绶,垂泪拜辞太后,往桐宫而去。伊尹奏太后曰:“臣暂摄国政,玉宝是太后执掌。臣为宰辅,只统摄天下之事,太后但放心,臣决无异志,”太后曰:“卿之忠,妾亦知之,诚无负先王之志为美。”伊尹谢恩而退。
次日,伊尹斋戒沐浴,登天子之位,以摄国政。当国以朝诸侯,虽居天子之位,只着诸侯服色,坐于天子位之旁,以当诸侯。诸侯知伊尹无异志,亦各遵依,皆至朝堂,众各悦服。伊尹令排筵宴,款待诸侯。伊尹曰:“臣不得其君,臣之不幸。君不得其臣,君之不幸。君臣和合,天下无不治者矣。今尹与列公不得其主,乃大不幸也。尹本无才德,敢代摄国政,以朝天下,今日之事,实出于不得已也。每欲归耕,恐以小义而弃大事、故不敢偷安,权理同政,以俟太甲悔过自新,然后复其大位。今列公回国,明陈政教,所当为者谨遵法度,必广修德教。”众诸侯各唯唯听命,拜辞回国。自此伊尹摄政三年,天下大治。开诚心,秉正嫉邪,去奸佞,姑置不题。
话分两头,且说太甲自往桐宫而来,洗心涤虑,自怨自艾,处仁迁义,身居桐宫,并无怨言。伊尹使人觇之,回报见伊尹,伊尹回奏太后,言:“太甲今居桐宫,养德改过,兢惕自持,奏知太后,太后可发懿旨,以冕服印绶,迎接太甲回朝。”太后闻奏大悦,即颁懿旨,赍冕服往桐宫,迎太甲回朝。使至桐宫,见太甲,奏知前事,献上冕服。太甲大喜,即排驾同使回。伊尹率百官出郭外迎接。
太甲复位,众臣庆贺,山呼毕,太甲宣伊尹上殿,命赐坐,慰劳之曰:“国家赖卿扶持之功,他日列于旗常,垂万世不朽也。”伊尹曰:“愿陛下自今洗心浴德,以社稷为重,兢兢业业,天下何患不治平也!”太甲大悦,命设宴以待群臣,月上而散。自此日修厥德,保惠庶民,不敢侮于鳏寡,诸侯咸归,号为太宗,治天下三十三年,寿六十一而崩。崩之日,民皆嚎哭罢市,如丧考妣。传子沃丁立。
或问:孔明四出祈山,骂死曹真,大败司马懿,长安不日可得。可恨刘禅昏淫,黄皓受贿,信听奸侫言,召回孔明,可惜前功尽废矣!孔明岂不知刘禅之懦,黄皓之侫乎?当时何不效伊尹废太甲之例,废刘禅自摄国政,岂不顺天行道?只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岂孔明不知有伊尹之规乎?岂孔明不知刘堪之贤可立乎?使三分天下,至司马得一统者,孔明之赐也。或云:三国时不比商世,不能行伊尹之事,废禅自摄国政。答曰:国政固不可自摄,废禅辅堪为君,亦无不可。或又曰:孔明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定,故如是行。答曰:若以三分为定,亦不必六出祁山将兵书授姜维矣。愚曰:虽天数付之侫臣贼子,若孔明宜行伊尹之事,则内有贤君主国,外有孔明主兵,姜维为之参谋,而魏吴百万之众,铜铁为城,难逃师徒掌握中矣。或又问曰:公无抱不平,若非天数付司马,上方谷孔明计成,天不降滂沱大雨以灭烟火,孰能御以救之不死。夫司马父子一死,孰为晋朝?孔明见天降雨,以救出司马父子,亦叹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待公今日不忿议论。答曰:噫,皆如公言,则人生不必论善恶,人生不必论长短,人生不必求名利,人生不必行计较,皆坐待天而安排至也,吾何敢信诸!闻古云,作善天降之百祥,作不善天降之百殃。若人生坐而待数,而数果有定,作善作恶,亦无有也。吾终有不平焉!吾为释弟子观佛教云:不思善,不思恶,不取不舍,心如虚空,能含万物,直心正念,即能成佛。若言万事皆有定数,不由人为吾宁遵释教,学做佛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