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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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少昊金天氏,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是黄帝的长子,名叫玄嚣,母亲是螺姐。当年螺姐住在华渚,有天夜里看见天上星星大得像彩虹一样垂下来,这可是大吉兆啊。果然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足足怀了十一个月才生下少昊。黄帝在位时,少昊就住在江水边,在穷桑那个地方建了城,所以又叫穷桑氏。

等到黄帝驾崩,群臣一致推举少昊继位。他凭着金德称王天下,把都城定在曲阜。这位新君可了不得,把太昊的治国之道发扬光大,所以人们都尊称他少昊。说来也巧,他刚登基,就有凤凰飞来报喜,满朝文武都来道贺。少昊灵机一动,就用鸟名来给官员命名:管历法的叫凤鸟司,管分封的叫玄鸟司,管开市的叫青鸟司,管闭市的叫丹鸟司。还设立了五种鸠官:祝鸠氏当司徒,雎鸠氏当司马,鸣鸠氏当司空,爽鸠氏当司寇,鹘鸠氏当司事。这五鸠官啊,就是用来安抚百姓的。又设了五种雉官当工正,专门管打造器具、统一度量衡。还有九种扈官当农正,负责教导百姓好好种地。

少昊在位这些年,各种祥瑞都来了。他让人画下鸾凤的模样,立起建鼓,造出浮磬,用这些乐器演奏山川之风。还创作了大渊之乐,让人神和谐,上下和睦,天下太平。当时有八十一个诸侯国,不过后来少昊氏的势力渐渐衰弱了。

这天早朝,群臣行完大礼,各地诸侯纷纷上奏,说蜀中出了个九黎作乱,到处打仗,百姓都逃散了,天下不太平。少昊皱着眉头问:"这九黎是什么来路?"大臣勾龙站出来回禀:"臣知道,九黎是人皇氏时期蜀山氏的后代,封在蜀中当诸侯。如今他们兄弟九个:老大黎贪,白脸,身高一丈;老二黎巨,黑脸,身高一丈二;老三黎禄,青脸,身高一丈一;老四黎文,绿脸,身高一丈五寸;老五黎廉,黄脸,身高一丈;老六黎武,白脸,身高一丈;老七黎破,红脸,身高九尺四;老八黎辅,白脸,身高九尺三;老九黎弼,紫脸,身高一丈。这兄弟九个都爱读兵书,武艺高强,一个能打一万个。现在到处作乱,谁也管不住。"

少昊拍案道:"天下这么多诸侯,就由着他们胡来?"勾龙苦着脸说:"诸侯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敢出兵镇压啊。"少昊更生气了:"就算九黎再厉害,诸侯们人多势众,怎么会打不过?"勾龙叹了口气:"不是打不过,是天下人太平日子过久了,一听说要打仗就害怕。现在到处都在拜神弄鬼,家家户户都搞巫术,没人愿意整顿兵马出征,所以才乱成这样。"

少昊沉思片刻:"现在他们作乱,必须镇压,怎么才能让百姓安定下来?"勾龙眼睛一亮:"要平定九黎之乱,光靠一两路诸侯怕是不行。陛下可以发九道圣旨,召集九路诸侯,每路对付一个黎,这样才能剿灭他们。"少昊问:"哪九路?"勾龙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第一路请炎帝朝帝里的后人姜烈,带兵三万; 第二路请炎帝朝帝承的后人姜鳌,带兵三万; 第三路请炎帝朝帝宜的后人王政,带兵三万; 第四路请太昊朝女娲氏的后人邵金,带兵三万; 第五路请太昊朝柏皇氏的后人平治,带兵三万; 第六路请女娲朝无怀氏的后人关道,带兵三万; 第七路请人皇朝有巢氏的后人风略,带兵三万; 第八路请人皇朝大敦氏的后人熊球,带兵三万; 第九路请人皇朝次民氏的后人熊唐,带兵三万。

要是这九路诸侯都出兵,加起来就是二十七万大军。臣再带三万兵马当总督,见机行事。让九黎兄弟首尾不能相顾,保管一战就能擒获他们,还愁天下不定吗?"

少昊听得龙颜大悦,立刻下旨让勾龙去召这九路诸侯。勾龙领了圣旨,辞别少昊出朝,快马加鞭往九国去了。这一去啊,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后来周静轩老先生点评说:天下就像人的身体,元气足了邪气就进不来,元气一衰邪气就乘虚而入。如今九黎作乱,不服从王命,天下人又信神弄鬼,这都是少昊自己种下的因啊。古人说得好,一个善念就像和风细雨,一个恶念就会招来妖星厉鬼。我们心正,天地就正;我们气顺,天地就顺。治理天下国家的人,怎么能不在一开始就谨慎行事呢?

原文言文

  少昊即位都曲阜

  却说少昊金天氏,乃黄帝之长子,名玄嚣,母曰螺姐,居华渚,见星大如虹,下临之祥,即有妊,十有一月而生少昊。黄帝之世,降居江水,邑于穷桑兖州,故又号穷桑氏。父黄帝崩,群臣推少昊即位,以金德王天下,都曲阜,能修太昊之政,故曰少昊。自即位以来,凤凰适至,众臣朝贺,帝即以鸟纪官,历正官曰凤鸟司,分官曰玄鸟司,启官曰青鸟司,闭官曰丹鸟司。又立祝鸠氏,司徒也;雎鸠氏,司马也;鸣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以五鸠立官品者,鸠民者也。又五雉谓九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又九扈为九农正,扈民无淫者也。自帝御世,诸福之物毕至,爱书鸾凤,立建鼓,制浮磬,以通山川之风,作大渊之乐以谐人神,和其上下,是曰九渊治太平。天下八十一诸侯,少昊氏稍衰。

  一日设朝,众臣山呼毕,各诸侯表奏有九黎作乱,妄动刀兵,百姓逃散,天下不安。帝闻奏问众臣曰:“九黎何处人也?”有臣勾龙出班奏曰:“臣知九黎乃人皇氏朝蜀山氏之后,居蜀中,封为侯。今生兄弟九人:长曰黎贪,面白,身长一丈;次曰黎巨,面黑,身长一丈二尺;三曰黎禄,面青,身长一丈一尺;四曰黎文,面绿,身长一丈五寸;五曰黎廉,面黄,身长一丈;六曰黎武,面白,身长一丈;七曰黎破,面赤,身长九尺四寸;八曰黎辅,面白,身长九尺三寸;九曰黎弼,面紫,身长一丈,兄弟九人皆好兵书,善武艺,有万夫不当之勇。今乱天下,任其横为。”帝曰:“天下诸侯,何任其自横?”勾龙又奏曰:“诸侯恐非其敌手,故不敢出收伏也。”帝又曰:“纵九黎有勇,以诸侯之众,众寡相敌,安得不胜?”勾龙又奏曰:“非众诸侯不能敌,天下之人久乐太平,未经征战,一闻兵火,先各惊惧,以神相惑,以怪相疑,家为巫史,民渎于祝,无有整兵出敌者,故至此大乱耳。”帝曰:“今他作乱,必须收伏,何以制之,庶民得安?”勾龙奏曰:“欲除九黎之乱,恐一二路诸侯难以征灭。我主可颁旨意九道,召九路诸侯,每一路敌一黎,方可剿除。”帝曰:“那九路?”勾龙曰:“可召——

  第一路诸侯,乃炎帝朝帝里之后,姓姜名烈,统兵三万征进;

  第二路诸侯,亦乃炎帝朝帝承之后,姓姜名鳌,统兵三万征进;

  第三路诸侯,亦乃炎帝朝帝宜之后,姓王名政,统兵三万征进;

  第四路诸侯,乃太昊朝女娲氏之后,姓邵名金,统兵三万征进;

  第五路诸侯,亦乃太昊朝柏皇氏之后,姓平名治,统兵三万征进;

  第六路诸侯,亦乃女娲朝无怀氏之后,姓关名道,统兵三万征进;

  第七路诸侯,乃人皇朝有巢氏之后,姓风名略,统兵三万征进;

  第八路诸侯,乃人皇朝大敦氏之后,姓熊名球,统兵三万征进;

  第九路诸侯,亦乃人皇朝次民氏之后,姓熊名唐,统兵三万征进。

  若得此九路诸侯之兵——共计二十七万征进,臣亦统兵三万为总督,相机而动,使九黎兄弟不能首尾相顾,臣料一鼓可擒,何愁天下不定哉!”

  帝闻奏大悦,即颁旨命勾龙为使召九路诸侯。勾龙领旨,辞帝出朝,前往九国,未知如何。

  周静轩曰:天下如人之一身,元气固,则有邪不入,元气衰邪气因之而入焉。今九黎作乱,不遵王命,天下之人相惧以神,相惑以怪,皆少昊有以启之也。先正有言,一念之善,暖风和气,一念之恶,妖星厉鬼。吾之心正,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气顺,天地之气亦顺。有天下国家之寄者,岂可不作事谋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