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春天,莒国的军队突然出现在重东边境。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田野里刚冒头的青苗被铁蹄踏得七零八落。莒人不仅攻打了边境,还把邰城围得水泄不通。史官提笔时犹豫了一下——按规矩,记载讨伐别国时不该特意写围攻城池的事。可这次莒人做得实在过分,连小小的邰城都不放过,这狠劲儿不记下来都说不过去。
鲁国这边,大夫事孙宿带着兵马火急火燎地去解邰城之围。可谁也没想到,他前脚刚把邰城救下来,后脚就自作主张带着军队闯进了郓地。这事儿办得实在不地道——救邰城是奉了君命,可打郓地算怎么回事?史官写着写着都来气,特意记下这事就是要让后人知道,事孙宿这人不讲规矩。
转眼到了夏天,晋国派来使者士鲂访问鲁国。这位使者穿着绛色官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在鲁国朝堂上行礼时格外郑重。
秋九月的时候,吴国传来丧讯。吴子乘去世的消息像片枯叶,轻轻落在各国往来的竹简上。没人说得清这位国君最后是躺在怎样的病榻上,只记得那年吴地的桂花香得特别早。
冬天的寒风里,楚国公子贞带着军队越过边境。宋国的守军缩在城垛后面,看着楚军黑色的旌旗在枯黄的芦苇荡里时隐时现。而此时的鲁公正在前往晋国的路上,马车轮子碾过冻硬的车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随行的侍卫呵出的白气刚出口,就被北风吹散了。
一、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重东鄙,围邰。
伐国不言围邑,举重也。取邑不书,围,安足书也?
二、事孙宿帅师救邰,遂入郓。
遂,继事也。受命而救邰,不受命而入郓,恶事孙宿也。
三、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四、秋,九月,吴子乘卒。
五、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六、公如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