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那些年的事儿·二十四年
开春时节，柳枝刚抽出嫩芽，二月的风还带着寒意。那天清晨，城里的钟声敲得格外沉闷——仲孙貜大夫走了。这位老臣的丧幡挂在府门前，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仆人们穿着素服进进出出，像一群忙碌的白蝴蝶。
转眼到了初夏。婼大夫从晋国风尘仆仆地回来，官袍下摆还沾着路上的尘土。按规矩，大夫被别国扣押后回来，得向国君复命。只见他跪在殿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砖，声音沙哑地禀报着在晋国的见闻。
五月初一这天，日头刚爬到树梢，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街上的狗开始狂吠，鸡鸭扑棱着翅膀往窝里钻。抬头望去，太阳像是被谁咬掉了一大口，只剩下个金环挂在天上。百姓们敲着铜盆驱赶天狗，孩子们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
秋老虎发威的八月，田里的庄稼都蔫头耷脑的。国君带着百官在祭坛前跪了整整三日，汗水把礼服都浸透了。他们对着苍天一遍遍祈祷，求龙王开恩降场透雨。祭坛上的青铜鼎被晒得滚烫，袅袅青烟刚升起来就被热风吹散了。
刚入秋没几天，杞国传来丧钟。杞伯郁厘躺在灵床上，脸色比身上的寿衣还要苍白。前来吊唁的各国使节排成长队，香烛的烟气熏得人直流眼泪。
冬天来得猝不及防。吴国的战马踏碎了巢国的城门，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逃难的百姓踩着薄冰过河，孩子的哭声被北风吹得七零八落。
等到葬杞平公那日，送葬的队伍像条黑蛇蜿蜒在山路上。纸钱混着雪片子飞舞，冻僵的乐师们吹出的哀乐都走了调。棺材入土时，不知谁家妇人突然嚎啕起来，那哭声在山谷里荡出老远。
一、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孙貜卒。
二、婼至自晋。
大夫执则致，致则挈，由上致之也。
三、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四、秋，八月，大雩。
五、丁酉，杞伯郁厘卒。
六、冬，吴灭巢。
七、葬杞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