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三年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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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隐公三年,开春正月里,柳梢刚冒出新芽,鲁隐公就风尘仆仆赶到嬴地,和齐侯碰了面。这两位国君在驿馆里促膝长谈,窗外的积雪还没化尽呢。

转眼蝉鸣阵阵的夏日,齐侯和卫侯在蒲地相会。这两位可不是简单见个面,而是郑重其事地互相起誓。他们面对面站着,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说完就各自退下,这做派倒有几分古人的风范。有意思的是,虽说叫"胥命",总得有个先开口的吧?但史官特意记作"相命",就是不肯说谁先谁后——毕竟谁也不能压谁一头不是?

六月暑气正盛时,鲁隐公又马不停蹄跑到郕地,和杞侯碰头议事。这两位在树荫下摇着蒲扇说话,侍从们捧着冰镇的瓜果在一旁伺候。

七月头一天大清早,天上突然出了怪事。好端端的日头,竟被黑影一点点吞没了,最后整个太阳都不见了踪影。百姓们吓得敲锣打鼓,直到日头重新露脸才松了口气。史官特意记下这天是朔日,就是要说这日食来得正当时辰。

这边天象刚平息,那边公子翚就带着车队往齐国赶。他是去接新娘子——鲁隐公要娶齐侯家的闺女。按规矩本该国君亲自迎亲,派个大夫去总归差点意思。

九月金风送爽,齐侯亲自把女儿姜氏送到讙地。照礼数,当爹的送到堂前就该止步,当娘的不能跨过祭庙的门槛,那些婶子大娘们最多送到宫门口。父亲拉着女儿的手嘱咐:"到了婆家要听公公的话。"母亲抹着眼泪说:"事事要顺着婆婆的心意。"七大姑八大姨又七嘴八舌地叮嘱:"爹娘的话可要牢牢记着。"可齐侯倒好,直接把闺女送出了国境,这可就逾矩了。

鲁隐公早就在讙地候着,见齐侯亲自送亲,赶紧迎上去寒暄。有人问这合不合礼?其实无妨——人家齐侯大老远来了,鲁君出门相迎也是应当。

新娘子姜氏风风光光进了鲁国都城。奇怪的是史书没提公子翚接亲的事,原来鲁隐公是亲自从齐侯手里接过新媳妇的。后来子贡还问孔子:"国君戴着礼帽亲自迎亲,是不是太隆重了?"孔子捋着胡子说:"这是让两家结为姻亲,延续子孙万代的大事,怎么能说太隆重呢?"

腊月里北风呼啸,齐侯又派亲弟弟年来鲁国走动。这一年真是喜事连连,地里的庄稼也格外争气,五谷丰登,仓廪充实,老百姓都说是难得的丰年。

原文言文

  一、三年,春,正月,公会齐侯于嬴。

  二、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三、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四、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

  五、公子翚如齐逆女。

  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

  六、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从尔姑之言。”诸母般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礼也。

  七、公会齐侯于讙。

  无讥乎?曰为礼也。齐侯来也,公之逆而会之可也。

  八、夫人姜氏至自齐。

  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

  九、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十、有年。

  五谷皆熟为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