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桓公二年,开春正月里,戊申这天可出了件大事。宋国的华督那厮,竟敢犯上作乱,先是一刀结果了大夫孔父嘉,接着连宋殇公与夷也给害了。您说这史官下笔也讲究,明明殇公死在后面,偏要先写"弒其君",再提"及大夫",原来《春秋》笔法最重尊卑次序。那孔父嘉为何先遭毒手?华督这奸贼早存了弑君的心思,可忌惮孔父嘉忠勇,便先除这眼中钉。您看史书不直呼孔父嘉其名,只称表字"孔父",这里头有讲究——儿子死了父亲不忍提名,臣子死了君王不忍提名,可见殇公心里是倚重他的。
二月里滕国国君来朝见,车马刚走,三月间鲁桓公就忙不迭约了齐僖公、陈桓公、郑庄公在稷地会盟。说是要平定宋国内乱,实则暗地里打着算盘。史官提笔冷笑:分明是助长乱局,偏要说"成宋乱",这"成"字用得诛心啊!
转眼四月暑气初升,鲁国竟把郜国的大鼎从宋国运回来,戊申日大张旗鼓送进太庙。这鼎原是郜国所铸,宋国灭郜时抢来的,如今倒成了鲁桓公的囊中物。您想啊,他国内弑君,国外搅乱别国,还收受贿赂来祭祀祖先,连周公在天之灵都要皱眉。孔子后来点评这事说得好:"器物要认原主",所以史书特意写明是"郜大鼎"。
七月流火时节,纪国国君来朝见。史官在此处特意记下月份——原来鲁桓公刚帮着齐国讨伐过纪国,转头又收人家朝贡,这脸变得比六月天还快,难怪要特别标出月份以示讥讽。
九月秋收刚过,鲁军突然开进杞国地界。史书只冷冰冰写"入杞"二字,却在前头添个"我"字,摆明了是恃强凌弱。入冬前鲁桓公又和戎人在唐地会盟,腊月里才回转。您瞧这记载也蹊跷,明明没写会盟详情,偏要强调"至自唐",原来史官是嫌他跑得太远,暗戳戳记上一笔呢!
一、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弒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
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弒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谥也。或曰:其不称名,盖为祖讳也,孔子故宋也。
二、滕子来朝。
三、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也。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
四、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桓内弒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
五、秋,七月,纪侯来朝。
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弒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己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也。
六、蔡侯、郑伯会于邓。
七、九月,入杞。
我入之也。
八、公及戎盟于唐。
九、冬,公至自唐。
桓无会,而其致何也?远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