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纪事·隐公二十三年
那年开春,柳条刚抽出嫩芽,齐侯就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宋国。马蹄踏过刚解冻的泥土,溅起的泥点子沾在士兵们的皮甲上。他们团团围住宋国的闵邑,把城墙围得水泄不通。按说打仗不该特意点出围城这事,可史官偏要记下这一笔——就是要让后人知道,齐侯这是公报私仇,不地道。
转眼到了五月,蝉鸣声渐渐在树梢响起。庚寅日这天,宋公兹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奇怪的是,竟没人给他操办像样的葬礼。为啥呢?原来这位国君在位时,从不好好教百姓打仗的本事。战场上宋国军队像没头苍蝇似的,被敌人打得七零八落。老百姓私下都说:"连自家军队都护不住的国君,配让我们给他送终吗?"
秋风吹黄树叶的时候,楚国的军队又动起来了。他们举着画着猛兽的旗帜,像一阵黑旋风似的扑向陈国。田里收庄稼的农人远远望见烟尘,扔下镰刀就往城里跑。
等到第一场雪落下,杞国的国君也走了。这个冬天特别冷,送葬的队伍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可比起宋公兹父,杞子总算还有人惦记着送他一程。
一、二十有三年,春,齐侯伐宋,围闵。
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不正其以恶报恶也。
二、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兹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战,则是弃其师也。为人君而弃其师,其民孰以为君哉?
三、秋,楚人伐陈。
四、冬,十有一月,杞子卒。